“没有,没有。”林回音翻了个白眼,把桌子旁的祭品逐一丢在瓷盆里,烧给太姑婆,“工作忙着呢,不考虑这个。唉,早知道本仙女就不下凡了,乱七八糟的破事真多。”
太姑婆噗嗤一笑,拿起手边凭空出现的唇膏,打开看看,“怎么?工作不顺心?”
林回音心不在焉地烧祭品,眉头微皱,“还好,就是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个鬼修,从一个封印里跑出来的,我有点担心。还有,家里也有几个没长脑子的,成天跟我扯什么我没资格拿诛邪剑,要请家法收拾我。艹!”
“不要说脏话。”太姑婆拿起一支眉笔给自己画眉,声音满不在乎,“谁有能得到诛邪剑的承认,谁就是林家的家主,这不就是咱的家法么。”
林回音诧异,“咱家法就这个?”
太姑婆比她还诧异:“不然呢?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咱家的家法?”
林回音呵呵一声,“祠堂里那本家法家规可比牛津词典还厚,谁有空去翻啊。”
“是很厚没错,但是最后一页说,诛邪剑之主在林家拥有绝对话语权啊。”太姑婆说道,“以后再有兔崽子烦你,你可以直接抽他,哪怕是你的长辈。”
林回音想了想,顿时浑身舒爽。
“哦对了,刚才听到你说到一个从封印里跑出来的鬼修。”
“嗯,是个千年老鬼。”林回音点点头,“凤阳公主。”
凤阳公主这个名号其实并不是很少见,纵观历史十多个王朝,总有几个公主叫凤阳,但是太姑婆一听这个名号,便猛然转过头,“凤阳?摄政长公主凤阳?”
林回音一愣,“对啊。说起来,好像古时候能摄政的公主就那一个吧,也是厉害。”
太姑婆沉吟,表情有点严肃,“小音,如果我说,当年封印了长公主的封印图,有一部分出自我们林家祖师爷之手……”
“……”林回音沉默,过了半晌才说道:“我觉得我得准备一下我的身后事。”
“说什么呢。”太姑婆白了她一眼,睫毛上下翻飞,风情万种,“我记得你小时候便认识了牧家的后人,你和那孩子琢磨一下,看能不能把长公主重新封印,就算不能,好歹也要在她出手时保住自己。等你回去工作了,我便和你一起走,我在这里呆的也够久了,出门走走也好。”
林回音十分开心地点点头。
冬至是一年里阴气最盛之日,对于鬼修来说,这一天修炼事半功倍。
一座大厦的某间办公室里,凤阳公主坐在办公椅上,身上的宫装已经变成了更加现代化的古典元素连衣裙。
在她脚下有两具尸体慢慢被消融,两条半透明的青色魂魄被她扣在手里,纤纤十指一抓,两条魂魄便灰飞烟灭,仅有的一点鬼气也被她吸走。
“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她声音低缓地说道,手指在面前的玻璃杯上点了一下,透明的杯子便好似成了一面镜子,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弄死他,本宫今天便可以安心闭关了。”
她的双眼已经不是暗红色,而是墨红,近乎黑色,只在她眼波流转时能看清她眼底氤氲的沉沉血色,凶煞又美艳。
在她头发上插着的金簪闪出微光,空洞机械的男子声音从簪子里传出来:“他在楼下珠宝店。”
凤阳站了起来,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内。
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下某处,她的存在感很低,周围的人几乎都没能发现她。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珠宝店,目光很快锁定在里头一个穿着鼠灰色西装的男人身上,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脚上的红色靴子踩在光滑瓷砖地面上完全没有半点声音,干净明亮的橱窗也没能映出她的身影。
男人正在柜台里买戒指,刚包下一双对戒,便忽然感觉身边有一股奇妙的香气飘来。
那种香气和他以前闻到过的香水味或是化妆品的香味完全不同,闻着很是清冽贵重,有一种身处于宫廷夜宴的奢靡暧昧的错觉。
一只清瘦白皙的手按在了柜台上,五指纤细笔直,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涂成明艳大气的正红色,闪烁着暗金的碎光,艳丽夺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一只手便足以让人失神,男人目光顿时有些迷离起来,怔怔地转头,望着身旁一袭红衣的绝色女子,惊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凤阳微笑,慵懒地朝他勾勾手指,转身便走。
男人也仿佛被勾住魂了一般,跟着她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方先生?方先生?”柜台后的服务员看着男人突然转身离开,心里疑惑,“奇怪,这是看到谁了,居然连戒指都没拿……”
凤阳引着男人上到顶楼,铁门缓缓合拢,她伸出手指虚虚一点,目光呆滞的男人便像被一双手掐住脖子提起来,双脚离开地面,保养得光滑的脸庞憋得血红。
没过多久,他的脸便紫了,两眼往上翻白,悬在半空的双腿痛苦地乱蹬着,蹬了不过几下,挣扎的力气便小了。
凤阳眯起眼,享受着虐杀仇人带来的惬意感,右手做了个屈指抠挖的动作。
男人的胸口瞬间凹下一块肉眼可见的坑。
“哐!!!!”
忽然间一声巨响,吓了凤阳一跳,运转的力量停滞,悬在半空的男人也从窒息中缓了过来,嗬嗬喘气。
巨响之后便是一道银蓝色刀光,从门那边直接劈了过来。凤阳被那力量压迫得浑身不适,连连后退几步避开锋芒,却不料刀光从她面前掠过的一瞬间,炽热的红色火焰劈头盖脸地炸开!
火焰“呼”的一声卷起,凤阳身前迅速凝起一层殷红的半透明屏障,刺骨寒意硬生生把火焰的灼烫隔开。
她又退了几步,耳朵里忽然听见火焰席卷的呼呼声里夹杂了很细微的蜂鸣声,立刻拽出头发上的金簪,扬手在身前挥出一个浅弧。
“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一把浅金色的勾月弯刀从火焰中横空出世,直直劈开坚固的屏障,凶狠的刀势在她的金簪下戛然而止,激荡出刺骨的戾气。
弯刀抵着金簪,片刻不停开始往前滑,刀锋紧紧压在金簪上从簪体划过,刮出刺耳尖锐的噪音,闪着冷光的刀尖眨眼便逼近到额前,凤阳飞快偏过头,转身躲开,退出好一段距离。
她一闪身便退到了天台边缘,离得远了才发现,来的那人她也见过。
是睿武摄政王身边的那个男人,陆枭。
她的目光一撇,看见濒死的西装男人被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拖垃圾一样拖到角落急救,而穿着一身驼色连帽大衣的陆枭双手握着弯刀,护在他们前方。
凤阳搓了搓手指,指尖有一缕血气缠绕,挥之不去,她又看了一眼西装男人,浅浅一笑,身影在虚空中消失不见。
看着凤阳离开,陆枭没去追,反正他也没办法追上,手上的弯刀被赤红火焰卷着,转瞬间便消失,他回头看向陆轩伊,问道:“情况怎样?”
“很不妙。”陆轩伊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西装男人的凹陷的胸口护着,努力保住他的一缕生机,“赶紧送去医院,哦我们市有特殊医院吧?”
陆轩伊口中的特殊医院指的是专门处理各种不科学伤病的医院,他们工作的那个城市里是有的,并且和他们关系很好。
陆枭点点头,蹲下来看看男人的情况,眉头皱起了,“糟糕,这样不好移动,我先打电话。”
陆轩伊应了一声,低下头看着男人灰败的脸色,忽然一愣,圆圆的眼睛眨了一下,盯着男人几乎变形的脖子看。
奇怪,怎么好像看到了一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卡……卡文……这个副本该怎么写我现在都没啥头绪,嘤。
第92章 灵异惊悚副本13
西装男人被紧急送到特殊医院,然而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
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陆轩伊联系市区特安处,忽然听到陆枭在喊她。
她抓紧时间把事情交代完后才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陆枭把病床上的尸体衣襟拉了拉,露出凹陷下一大块的胸膛,“他胸口上有一朵花。”
“花?”陆轩伊眨眨眼,看看尸体,又看看他,“我看不到。”
陆枭低头和她对视一眼,从她的包包里翻出速写本和铅笔,飞快把他看到的那朵花画下来。
他的绘画功底不如陆轩伊,画人是画不好的,但是画花花草草和小动物倒是栩栩如生。铅笔在速写本上刷刷刷勾画几下,一朵花便在他笔下浮现,没有叶子,花枝上长着刺,九片花瓣簇拥着蛇形的花蕊,艳丽又带着点不可言说的阴沉。
他刚收笔,眉头便皱了起来,“花谢了。”
几乎是下一秒,尸体便开始融化。
两人顿时大惊失色,赶紧翻出随身携带的瓶瓶罐罐,想要阻止尸体的融化,只是没等他们掀开盖子,尸体便已经变成一滩血水。
骨头和头发都没能剩!
陆轩伊和陆枭面面相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省博物馆的一处展柜里放着前段时间从一座公主墓里发掘出来的印章。
巴掌大的血玉阴阳,上方是一只振翅的凤凰,底面刻着大字:天命之诏,还有两个蝇头小字“凤阳”。
那是凤阳摄政长公主的印章。
如今凤阳便是藏身在这尊血凤印章里,抓紧时间修炼。
虽然说因为陆枭他们的打扰,她没能看着西装男人死在眼前,但是她也留了后手,确保那人没有存活的可能便迅速闭关,没过多久便感觉到了一丝血气流入自己体内。
她轻轻笑了一声,把手里的一朵深红色的花拢在掌心,蛇形的黑色花蕊逸出丝丝血烟,飘入她的红唇里。
花朵很快枯萎,凤阳闭上眼,随手把干枯的花丢在一边,闭上眼静静躺下。
随着她的沉寂,周围几座城市里的神秘失踪事件也都仿佛被按了停止键,没再发生。
冬至之后,特安处照常上班。
不过寂蓝还是觉得陆枭太闲了,精力多得没处使,全撒他身上。
下午四点,寂蓝趴在床上玩手机,昏昏欲睡地刷手游,刚结束战斗便似有所觉,猛然翻身把抱着的玩具大熊往前一送。
飞扑过来的陆枭被大熊一挡,只好委委屈屈地倒在寂蓝旁边,略微埋怨,“蓝!”
“喊什么?”寂蓝坐着,把柔软的大熊往他怀里塞,一人高的大熊把他双臂塞得满满当当,脸都给遮挡在熊脑袋后面,“叔叔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腰还酸着呢。”
陆枭笑着,抱着熊把脑袋露出来,挪到寂蓝腿上枕着。
寂蓝觉得有点痒,但是没推开。
“你的年纪哪里大了?看着也就和我差不多。”陆枭闭着眼,感觉到额头上有一只微凉的手在轻轻地摸,舒服得声音都有些迷糊了,“蓝,我这段时间不是总觉得身体热吗?我好像找到原因了。”
寂蓝低头摸着他的脸庞,“嗯?”了一声。
接着陆枭便甩开怀里的大熊,把衣襟扯开,露出肌肉漂亮的胸膛,“你看,就是这个。我胸口原本有一个很小的红色胎记,我长大时胎记也在慢慢变大,不过去医院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对我身体也没害,后来就没再注意过了。前几天我发现这个胎记又开始变大,现在越看越像一团火焰。”
寂蓝看着他胸口上的赤红印记,手指触碰上去,指尖感觉到的温度都隐约带着点灼烫。
这个印记已经长出了九成,还差一点,陆猫便能彻底摆脱神魂上的禁锢了。
寂蓝一点一点从赤红印记上抚摸过去,原本冰冷的指尖也被陆枭的体温给暖了起来,让他恍惚间似是触摸到陆枭的血与骨,从指尖烫入心里,“陆枭。”
“嗯?”
“等到这个印记变成完成版,我就带你回我的老家。”
陆枭顿时来了精神,“见家长啊?”
“嗯。”
“你家是不是很远啊?楠歌好像都不知道你还有老家。”陆枭问道,“是不是像回音家那样,是个百年世家?”
寂蓝笑了,温柔道:“我们家可不止百年。不过真的很远,也不容易找。我没有父母,但是有一个老祖宗,还有不少弟弟妹妹。嗯,我们回去的话,或许我弟妹们都还没回到家,我们这一辈都被踢到别处历练了,我觉得我肯定不是过得最艰难的。”
知道他们苦逼,他这个做大哥的就开心了。
陆枭蹭蹭蹭爬起来,抱着寂蓝把下巴压在他肩上,哄他说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寂蓝想了想,便挑了些能说的说了,比如他有几个特别皮的弟弟和妹妹,把他收藏的玉筹给啃了,被他追着一顿打。以及他帮着老祖宗带几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喂奶不会喂,差点给小家伙们洗了个奶浴。
说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了下来,一把按住已经摸进他衣摆里的爪子,斜过眼一瞟。
陆枭眨眨眼,冲他一笑,忽然用力把他扑倒在床上。
“等等!陆枭!”
“我好热啊我中药了我药性发作了我不管我要抱你!”
忽然走卖萌路线的陆枭说着便拽下了寂蓝松垮垮的睡裤,啊呜一口咬住他的喉结。
寂蓝一抖,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陆枭早积累了经验,知道寂蓝只要喉结和后颈被咬住便会下意识不动,制伏他妥妥的。
于是寂蓝还是没能逃掉被精力满满的年轻人好一顿折腾。
冬至之后,紧接着的便是元旦。
元旦假期三天,特安处的人只放一天,毕竟职业特殊,这一天里大家伙儿决定去好好吃一顿,同时也喊来了经常和特安处打交道甚至已经发展成外援的寂蓝,还有特安处专用外援道具师牧雪衣。
而楠歌也跟过去了,她和特安处的交情比寂蓝的还深一些,有时候特安处去她学校那边处理事情了她还会被喊过去当一下吉祥物。
聚餐订在一家很有名的中式餐厅,林回音自掏腰包请客。
寂蓝和陆枭去得早一些,订的房间里只有林回音,跟在寂蓝身后的楠歌钻进门便蹦蹦跳跳扑到林回音身上:“肥音!”
“再叫肥音我揍你啊,真揍!”林回音戳着她的额头,清丽的脸上倒也没见怒意,丰润红唇勾着,笑得明媚温柔,“新衣服?真好看。”
楠歌诶嘿嘿的笑,松开手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带着绒边的裙摆微微旋开,传出细细的清脆铃声,“可爱吧?我师父给我买的!还有一套没做好,估计要除夕前才能送到,正好当新年衣服穿!”
“超可爱!”林回音给了她一个大拇指,眼睛一眯,凑上去瞧她的嘴唇,“你的口红色号是多少?我也想买!”
楠歌立刻翻背包,掏出一支唇膏,“这个!上次在日本买的,买回来我就忘了,昨天才突然发现!超好用!”
两个女生顿时凑一起叽叽喳喳起来,寂蓝和陆枭插不上话,便在另一边腻歪。
过了一会儿,其余人都来了,走在前头的云墨骨不知道听了什么,哈哈哈的一路大笑,走进门看见寂蓝时瞬间“嗝”的一声,停止了大笑。
从某种程度上说,寂蓝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不知道年龄的长辈,他们几个有时候不太放得开——至少仪态上会下意识规矩点。
牧雪衣倒是没什么放不开的,看见寂蓝在桌子上拜了一些玉筹,好奇地凑过去:“蓝蓝蓝,这个是你占卜的玉筹?”
“嗯。”寂蓝点点头,“刚才给轩伊算了一下运势。”
其实一个人的运势什么的,按寂蓝现在的能力他根本不需要借助玉筹,只要看一眼轩伊的样子他就能推算出来,不过这样好像太不合常理了点所以他要低调。
陆轩伊打了个响指,抬了抬可爱的娃娃脸,“我以后可是很顺的,运气比你们都好!”
“真好啊!”身材高挑比林回音还高一点的唐糯心一掌按在陆轩伊脑袋上,把她的短发揉乱,“那你有没有问你的身高能不能再长长?”
陆轩伊一脚踹过去:“滚!”
唐糯心往后一跳躲了开来,笑着回头对寂蓝说:“寂蓝也帮我算算呗?”
牧雪衣笑道:“我也想问问我最近的事业,这几天甜品店的生意都清冷了好多哦,不开心。”
云墨骨赶紧举手:“还有我!我想算算我的姻缘!”
“都可以,按顺序来。”寂蓝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卜算本来便是他的天赋,算命很容易,“糯心,你的生日是多少?”
唐糯心躲开陆轩伊小短手的袭击,飞快告诉把生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