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诸将百思不解之时,祁王开口道:“无妨,伍将军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此时想必已经交战。”
众人这才发现,不仅伍将军,方将军不在,就连一只跟在王爷身边的英寒、秦朗、梅凌涯等也不在帅帐,不禁恍然,原来王爷早有安排。
祁王放下酒杯又道:“他们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多待会儿吧。郁澜清,你率部突袭敌人左翼,许正则,你率部包抄敌人右翼,叶峻茂,你领兵看护好粮草,以防敌人烧粮。”
“末将领命!”被点名的几位将军纷纷领命,前去迎敌。
此时帅帐里剩余诸将都看向祁王,就连刚刚喝狠了的几位此时酒也醒了大半,等待祁王示下。
“无需忧心,诸位继续。”祁王看到众人木然,开口宽慰道。
饶是如此,听着外面的杀伐之声,众人却难以像祁王这般泰然自若。
临近丑时,帐外战事方息,诸将回营禀报。
“启禀王爷,敌军已退。”伍将军率众回禀。
“诸将辛苦。今日的宴怕也坏了兴致,改日再行犒赏。不过还要劳烦诸位,清点伤亡兵士,做好战后处理。整肃大营,重新布防,切勿大意。”祁王吩咐道。
“末将遵命!”众人拜退。
虽是陪着王爷听了半夜的厮杀之声,也醒了小半夜的酒了,却有醉得狠的脚步还是有些虚浮,秦朗看到,不禁惊奇,待众人退去,悄声问道:“不是防着敌人突袭,酒水都做了手脚吗?怎么还有醉的?”
“只是部分人的酒水换了。不真的醉,怎么骗过敌人的探子,引得敌人轻易来袭呢。”祁王按下祾儿的酒杯又道,“虽是果酒,却也醉人,祾儿不可再饮了。”
“这个是甜的。”祾儿脸色酡红,嘟哝道。
祁王看到困得直点头的祾儿,心下不忍,随对几位护卫说到道:“你们也休息吧。”说着便半扶半抱着祾儿向内帐走去。
“哎,本可速战速决,回来说不定还能讨杯佳酿,王爷非让缠战,现在啥都没了!”秦大公子看着祾儿的果子酒叹道。
“王爷让我们拖住敌人,自有王爷的道理,你没觉的这里少了谁吗?”梅护卫说着便向帐外走去。
“少了?谁?谁啊?”秦大公子一脸疑惑,连忙追上去问道。
“以秦公子的资质,怕是难以发现了。”梅凌涯压了压被风吹起的衣袍说到。
“本公子资质怎么了,想打架啊,你站住,哎,你……”秦护卫急道。
月黑风高,大营一角,似是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卢大人的情报不准啊,害的我们王子大军损失惨重!”黑衣人怒道。
“卑职失职!”卢都尉告罪,“不过,祁王太过狡猾,设好圈套让我们跳。”
“祁王向来狡诈,你是今天才知道吗!”黑衣人嗔道。
“大人恕罪!卑职觉得,是不是祁王已经怀疑卑职了,今日设宴特意让卑职过去……”卢都尉讷讷说到。
“应该不会,我们的暗探也不止你一个,你不传出消息,也会有别人,”黑衣人说到,“他如此大张旗鼓设宴,应该是还不知道谁是暗探。”
“是,是。”卢都尉诺诺称道。
“你继续打探,切记,用心。王子会有重赏的。”黑衣人又道。
“承蒙大人栽培,卑职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卢都尉连忙拜道。
……
黑暗里的阴谋还未被风吹散,便已吹落在不远处王爷暗卫的耳畔……
昨夜贪杯,祾儿睡得格外沉,已近午膳时分,还未有惺忪的迹象。祁王怕他饿过了伤了脾胃,便走到榻前,轻轻戳着祾儿的脸,企图叫他起床……(小祁啊,这是叫人起床吗?你这是恶趣味!)
沉睡中的祾儿扑棱扑棱脑袋,试图摆脱自己脸上的东西,可脸上的酥·痒一只追随着自己,祾儿皱着小眉头,把脸埋进锦被里。
祁王微叹,从被子里刨出小人儿,说道:“起床吧,吃点东西再睡。”
祾儿在祁王怀里左拱拱,右拱拱,终于清醒了几分,抬起小肉手揉了揉眼睛,还不忘挣扎着伸了个小懒腰,这才看清眼前的祁王,不禁惊道:“王,王爷。”
呆愣了半晌的小公子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禁窝在祁王祁王怀里,伸懒腰的手还抵在祁王脸上。连忙手脚并用得从祁王身上爬下来,跪在床上道:“王爷恕罪。”
“不妨事。”祁王揉了揉祾儿额发以示安慰,转身又吩咐道,“煮些醒酒的汤来。”
秋戈听到,连忙吩咐准备,自己则进帐伺候更衣洗漱。
待祾儿收拾妥当,午膳早已摆上了,祁王看到小人儿依旧睡眼惺忪,开口道:“怎么,还难受?过来,先把醒酒汤喝了。”
祾儿昨夜不听祁王劝阻,只顾贪恋果子酒清甜,这会子难受了,自知理亏,乖乖接过祁王手上的醒酒汤,一饮而下,“咦?这醒酒汤怎么如此酸甜爽口。”祾儿疑惑道。
“属下想着,寻常醒酒汤酸涩,难以下咽,小公子定是喝不惯的,特意让军医配了些可口的。”秋戈忙讨好道。秋戈昨夜献酒,致使小公子贪杯,怕王爷怪罪,这会子想着将功折罪呢。
“秋护卫行事真是越发周全了。”梅凌涯抚着玉箫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告罄!!!!!!环环可能不能日更了~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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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他这哪里是周全啊!”秦大公子笑意更胜,继而窃道,“他讨好小公子,还不是为了给王爷顺毛。”
“暗夜想必是给秦护卫放水了,否则,怎么说话还是如此得走口不走心呢?”梅凌涯假意提醒道。
秦朗偷瞄了一眼祁王正专心给祾儿布菜,并无意追究,不禁长舒一口气。不想这时,本来专注得跟碗里的醉排骨奋斗的祾儿插话道:“秦护卫根本没有跟暗夜训练,前几日他还跟我炫耀,他同暗夜关系非同一般呢!”
“是吗。”祁王似是在跟祾儿讲话。
“王爷……”正在秦大公子百口莫辩之时,英寒匆匆进帐拜道:“启禀王爷,方将军求见。”
“传。”祁王盛了半碗银耳羹放到祾儿面前说到。
“拜见王爷!”方旭叩拜。
“方将军辛苦。”祁王说到,“战况如何。”
“王爷神机妙算,此次袭营收获颇丰,火烧粮草,重创敌军,想必狄戎接下来得吃战马了。”方旭禀道。
“难怪昨夜王爷让我们拖住敌军,原来王爷早就派人偷袭敌营啦!”秦朗朗恍然大悟道,“妙啊!敌军只道昨日除夕,我军庆贺,趁机来袭,却不知我军也趁其后方空虚,袭击敌军大营……”看到众人鄙视的眼神,秦大护卫才察觉自己似乎顿悟得太晚了,不禁闭嘴。
“想来也是末将运气,竟然活捉了狄戎拓琦卢将军。”方旭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噢?”祁王抚了抚祾儿额发又道:“传信狄戎大军,让他们用黄金万两,名驹万匹来交换拓琦卢将军。切记,要让敌军满军皆知。”(小祁已经习惯摸着祾儿的呆毛思考军国要事啦~)
“交换?王爷,拓琦卢骁勇善战,若是放回去岂不是纵虎归山?”方旭惊道。
“睿王子不会换。”祁王说到。
“王爷,这黄金万两,名驹万匹,虽然不是小数,可拓琦卢是狄戎名将,在狄戎名望极高,万一睿王子真的交换,我们可如何是好?”方旭担忧道。
“为了离间睿王子与拓琦卢将军,我们曾经故意让睿王子的暗探截获了王爷与拓琦卢将军的往来书信……”梅护卫解释道。
“什么?王爷跟拓琦卢有来往?”秦大公子惊道。
“只是几封劝降书信罢了,故意离间睿王子与拓琦卢的。睿王子生性多疑,再加上对拓琦卢早有忌惮,定是不会交赎金的。而拓琦卢狄戎军民中颇负声望,若是狄戎军将知道自家王子不救他们拓琦卢将军,想必是会其王子离心离德,说不定还会哗变。”梅凌涯轻敲着玉箫说到。
“说到信件,我们这次倒是意外收获了一封拓跋部族首领拓跋宏烈的爱妾与睿王子的信笺。”方旭说着,双手呈上。
“情书?私通?”秦大公子瞬间精神抖擞。(朗朗啊,你就对八卦感兴趣……)
“嗯,是,是的。”方旭答得有些艰难,面色微红。
祁王翻了翻信笺,随手交给梅凌涯道:“该让拓跋宏烈知道此事。”
“只是一个妾室罢了,拓跋宏烈为了利益联盟将这侍妾赠给睿王子也未可知啊。”梅公子说到。
“若这信笺上载有拓跋部落的军机要务呢。”祁王淡淡开口。
“王爷的意思是诟陷睿王子觊觎拓跋部落,借私情窥探拓跋军情……”方将军喃喃说道。
“如此一来,两个部落的联盟也就成了同床异梦,说不定还能打起来呢!”秦大公子笑道。
“只是如此,怕还乱不起来。”祁王放下汤匙又道,“凌涯,你回镇远关,传令秦仪,出使西北,远交近攻,搅动这一池浊水。”
“属下遵命!”梅公子拜道,眉眼里晕开掩饰不住的欣喜。(凌涯,别那么明显,你可是冷艳美人受!你,你,别,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哎,别动手啊!你是攻!攻!这总行了吧!)
“王爷不是说过,让梅护卫留下吗?”秦大公子唯恐天下不乱。梅护卫看向秦朗朗的眼神里都快射·出梅花针啦!
“你去?”祁王挑眉。(小祁跟裬儿久了,面部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不,王爷,我错了!还是凌涯去比较合适!”秦大公子忙道,想到萧秦仪那阴损的笑,秦大公子就不寒而栗。
“吃饱了?”祁王并不理会一脸苦大仇深的秦大公子,看着揉肚皮的小人儿说道。
“恩,一不小心,吃撑了!”裬儿一脸满足得说道。
“食不过饱,裬儿不知节制,长此以往,易伤脾胃。”祁王搭手帮裬儿揉着。
“都怪秋戈,每次准备的膳食都如此可口。”小人儿凝眉说道。
众人听到此话,不禁一抖,这也是错?秋戈更是欲哭无泪,貌似,大概,可能,自己又做错了……
“确是秋戈过失。”祁王一本正经地说道,“本王吩咐秋戈少备些可口饭菜可好?”
听到自家王爷此话,众人此刻只能是生无可恋了……
“啊!?那到不必!”裬儿急道,“以后王爷监督裬儿就好。”
“好!”祁王答得一脸严肃。
裬儿拍怕小胸脯,暗道,差点好吃的就飞啦~
“祾儿昨夜睡得迟,再陪本王躺会儿,可好。”祁王说着牵起祾儿向内帐走去,众人默默退下。
“刚刚还不想起,这会子又不困了。”祾儿苦着小脸说道。
“本王困。”祁王想着祾儿昨夜醉酒,又陪自己熬到丑时,虽是不困,也怕熬坏了身子,遂道。
“好吧,那祾儿就陪王爷躺会儿!”小人儿说得一脸大义凛然。
……
小人儿虽是嚷着不困,身子却是乏了。已近酉时,小人儿还兀自酣眠。
却说被祁王留下保护祾儿的秦大公子在帐外守得甚是无聊,遂对秋戈道:“雪霁初晴,这塞外的风光,格外撩人。如此美景,怎能不做点风雅之事呢?”
“秦护卫又出什么幺蛾子?”秋戈略有无奈,提醒道:“你我还是好好守着小公子吧,若是有半点差池,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王爷如此看重小公子,我们还是小心伺候着吧。”冬钺接道,“不过,秦护卫向来点子多,不知秦公子想做什么风雅之事呢?”
“有道是‘待雪须结艳友,捉酒须结韵友。’绿蚁酒,红泥炉,携美醉雪,也是不错的。不如,我们,堆雪人吧!”亲朗朗说到。
众人晕,您这前面和后面有关系吗……秦大公子岂会在意他人目光,兀自堆砌着雪球。
冬钺失望,继续跟秋戈八卦自家王爷跟小公子,“你说这小公子怎么就如此得王爷青眼呢?若论容貌,谁又及得上梅护卫绝代芳华,若论智谋,谁又比得上萧护卫足智多谋,若论才情,秦护卫虽是不正经了些,却也当得起惊才绝艳。”(环环:不是,你说刚才那货才华横溢?冬钺:秦护卫正经起来还是风流俊逸的。虽然他很少正经……)
“说得也是,这小公子虽是乖巧可爱,却也只是清秀温润,王爷却……”秋戈虽是禁了下面人的口,怎奈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禁附和道。其实小公子的品貌也算是难得的,只是在这一群‘人间绝色’中,显得普通了些……
“虽说你们对本公子的评价相当中肯,”秦大公子从不知谦虚为何物,“但是,还是不得不说你们这想法还是狭隘了些。王爷需要小公子帮他出谋划策,行军打仗吗?需要小公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吗?不需要!小公子能让王爷开心,舒心,安心,这就够了!至于容貌,那就更说不清了,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我就觉得我家寒儿比梅凌涯好看多了。”
冬钺不禁汗颜,道,“您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也不无道理。说不定王爷也是……”冬钺连忙禁口,秦大公子还可以开开玩笑,事关王爷的清誉,万不能随意揣测。
“好了,玩笑适可而止吧,王爷自有王爷的道理,王爷看重的,我等自然要敬重。再说,小公子也是个好相与的,这也是我们的福分。”秋戈说着向帐内走去,“我还是先去看看小公子吧。”
秋戈进帐,看到祾儿从锦被里露出半截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正四下看着。
“小公子醒了?可是寻王爷?王爷许是还在批阅公文。秦护卫倒是在帐外堆雪人,小公子可要去瞧瞧?”秋戈拿着狐裘上前说道。
“嗯嗯,我们去看看!”祾儿急忙起床向帐外奔去。
“小公子,慢着点,仔细摔了。”秋戈急忙跟出去。
“哟,小公子醒了?我们王爷确实不俗,看把小公子累得,都睡到这个时辰啦。”秦大公子看到裹得跟白团子似的祾儿从帐内奔出,不禁笑道。
“虽是睡得久了些,可是我不累啊。”祾儿脸色微红,正为自己贪睡害羞,却转念一想,哪里不对,登时羞怒,“你!你!你!”小人儿一时语塞,遂团起一个雪球向秦大公子抛去。
怎奈秦护卫轻功绝然,哪里是他能打得到的。小人儿随即边追边抛雪球。有了上次的教训,秦大公子自是不会还手了。不过以自己的轻功,英寒都追不上,何况没有武功的小公子。秦大公子飞上飞下,腾挪转移,也不过是逗小公子玩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冷库做了四天实验,环环成功的生病了,拖着病体码字,更新,求安慰,求虎摸····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吴小公子负气,团了个大大的雪球,铆足了劲儿向前方扔去。秦大公子足尖轻点,身形微侧,轻松躲过雪球,却在此时,祁王带着一行人从帅帐走了出来,偌大的雪球直奔祁王面门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寒刀、冷剑拔剑直击,随行诸将也都挺身护在祁王身前,各处明卫暗卫齐向祾儿攻去……
一时间,几十柄寒剑泛着银光,蕴着内力,直指吴小公子,恰在此时,祁王以内力震开身前众将,飞身向前,左手环住祾儿,右手化掌为刀,生生劈断众人手中兵刃,一众护卫也为强大内力所震,弹出数丈。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祾儿尚未觉察害怕,可祁王却平生第一次识得后怕一词,思及眼前的小人儿差点就成为刀下亡魂,祁王那个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抱着祾儿的手也不禁收紧了几分……
“王,王爷,您的手,流血了。”小人儿并没真切看清发生了什么,反而被祁王此时的冷冽和慌乱所摄,讷讷说到。
“属下万死!”众人皆跪地请罪。保护王爷不利,本就是重罪,又误伤王爷,众人已是报了必死之心。
“王,王爷,祾儿,王爷恕罪!”小人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连忙跪倒。无论你用的是刀剑还是雪球,袭击王爷,已成事实。
“传军医。”祁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拉起祾儿,向帐内走去,扔下雪地里跪着的众人……
其实护卫今日并无大错,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王爷。无论对方是何人,无论用何物,王爷受到威胁时,第一时间出击,使他们多年受训的本能。误伤祁王,也是祁王强行出手阻止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