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好门窗电器,我们回家。”
……
温阳的周末一般是不会贡献给学习的。
而丧心病狂的沈飞白因为希望温阳跟他能在同一个班,在周六回家之后,还压着温阳温习了一晚上的功课,硬是让温阳把这周末的作业在一晚上给写完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所以周末一大清早,温阳就爬起来,揣着上课的时候一般都不带的手机,约了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屁颠屁颠的跑去了旱冰场。
温阳在A高人缘实在不错,不管是学霸还是学渣混子,对温阳印象都挺不错。
成绩在年纪上游,又会玩而且玩得开,这样的人挺少,而大喇喇的愿意跟被那些学霸看不起的混子们玩的好学生,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刨除掉温阳的成绩不看的话,他似乎跟绝大部分喜欢到处浪的学渣没什么区别。
耽于享乐,玩起来又热情又大方,不管如今学生里最流行的旱冰篮球还是街机电玩,温阳都玩得溜溜的,作为朋友带出去简直长脸极了。
温阳揣着零花钱高高兴兴的跟着小伙伴们浪了一天,期间接到沈飞白电话两个,沈妈妈的电话一个,自家爸爸从老远的地方打回来的慰问电话一个。
倒是都没有让他回去的,只是沈飞白的语气听起来多少都带着点儿不高兴。
温阳把嘴里最后一小块芒果味棒棒糖咬碎,抱着一杯芒果汁张着两条大长腿瘫在旱冰场旁边的沙发上,脚上还套着旱冰鞋,整个人都要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旱冰场老板远远的看到他,掐灭了烟走过来,探头一看,哟呵了一声,“挺稀奇啊,你们家沈飞白今天没来?”
老板跟温阳他们这群高中生关系很好,因为有的时候温阳玩得比较晚了,会跟着几个小伙伴一起帮着老板一起收拾场地,作为报酬,他们每次来这个旱冰场,老板都给给他们打五折,饮料免费。
温阳抱着芒果汁,咬着吸管,“扒皮白被我扔家里了!大好周末居然想让我沉迷学习!”
这简直就是犯罪!
浪费时间罪!
老板撑着沙发背,笑了两声,“这外号我可记上了啊,回头遇到沈飞白我告诉他。”
温阳顿时坐直了身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老板我是不是你的宝宝!”
老板特别干脆:“不是。”
温阳撇撇嘴,重新躺回了沙发里。
老板看了一眼旱冰场里滑着的几个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喜欢狗啊?一直叨叨着想养。”
温阳闻言,点了点头,“是啊。”
“我家雷奥下崽了,你……”老板看着温阳噌的一下站起来,顿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同样站起身来,带着温阳去了旱冰场后边的住所。
沈飞白眼看着要到晚饭时间了,正准备给温阳打个电话催他回家吃饭,却在拿起手机的下一秒听到了无比激烈的敲门声。
这个节奏,一听就是温阳。
沈飞白放下手机,跑去开了门,一边推门一边说道:“你不是有钥……”
他的话说道一半咽了回去,看着站在门口环抱着一个大纸箱子的温阳,低头看了看纸箱子里垫着的棉絮和棉絮上边团着的看起来刚断了奶的小狗崽。
沈飞白深吸口气,“这什么?”
温阳抱着纸箱,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沈飞白,幻尾疯狂摇晃。
“小白白你看啊!咱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沈飞白:……………
第八章
沈飞白怎么都没想到温阳出门一趟回来就带了个狗儿子。
温阳一直想养狗,对此特别执念,这沈飞白是清楚的。
他还记得这执念来源于温阳念二年级的时候喂的一条小流浪狗。
那时候年纪小,也不敢把狗带回家里,就每天去那只流浪狗休息的教学楼楼底花坛角落里放点火腿肠之类的东西投食,狗熟悉了之后偶尔蹭蹭舔舔,温阳都能高兴上老半天。
然而好景不长,那只流浪狗不知道在哪吃到了老鼠药,被毒死了。
沈飞白还记得那会儿温阳拉着他一起把狗埋了,哭得撕心裂肺的,喉咙都哑了,眼睛肿了好几天才消。
从那之后温阳每次遇到流浪狗,都要跑去附近小卖部买几根火腿肠去喂。
大概是出于某种遗憾的补偿心理,温阳隔三差五的就哼哼着想养狗,但每次路过宠物店的时候,又只是看看,从不真的买。
沈飞白把人拽进门,接过了纸箱子,也没说准不准养,只是问道:“哪儿来的?”
“李老板家雷奥的下的崽,断奶半个月了。”温阳换了鞋,套上他的棉拖,伸长了脖子瞅着沈飞白怀里的纸箱,“说是黑背跟哈士奇的串串。”
沈飞白低头看了一眼纸箱里蜷成一团的奶狗,“那雷奥的基因还挺强大。”
狗崽子完完全全就长着一副哈士奇的样子,特别标致。
沈母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自家儿子抱着个大纸箱,愣了愣,“这什么啊?”
“狗崽子。”温阳一步三蹦跶的跳到沈母身边,看了看菜色,“真香。”
沈母笑着放下碗,轻轻敲了敲温阳的脑袋,“洗手去。”
温阳笑嘻嘻的去了洗手间。
沈母看了一眼把纸箱放到餐桌边上的沈飞白,又探头去看了看纸箱里的奶狗,轻咦一声,“品种狗?”
沈飞白看着动弹了两下的奶狗,“算是吧,旱冰场老板送阳阳的。”
沈母看着自己儿子去厨房里拎了电饭煲过来,顺手摆好了碗筷。
温阳擦干了手从洗手间里钻了出来,接过了沈飞白手里的饭勺,装好了三碗饭。
温阳瞅着三碗白米饭,“叔叔今天不回来吃饭啊?”
“应酬去了。”沈母答道,看着温阳端着碗坐到了纸箱旁边的凳子上,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调侃道,“喊了这么多年了,这才准备下手养呢?”
“其实我本来准备找了工作有了收入再养的。”温阳扒了口饭,说完这句沉默了一下,瞅着纸箱子里闻着了肉香而醒过来的狗崽,“但是机缘巧合嘛……”
温阳最近的危机感特别深重。
他隐约的觉得,如今这样仅仅只有自己和沈飞白两个人的世界正在走向消亡的尽头,每分每秒都是倒计时。
温阳想要在最后倒计时的这段时间里,努力的多创造一些独属于他和沈飞白的东西。
比如之前所想的情书,又比如共同养一条狗。
温阳一直特别想养狗,这是两家人都知道的事,包括早年被毒死的那只流浪狗的事情,两家人也很清楚。
家里经济也不困难,也没谁对狗毛过敏,对于温阳想养狗这个事情,他们都是支持的,权当做弥补温阳小时候看到被毒死的那只流浪狗的心理阴影。
温阳端着碗,看着已经清醒过来,正坐在纸箱里仰头冲着他发出细弱叫声的狗崽子,拿手肘捅了捅坐在身边的沈飞白,“小白白,给咱儿子取个名字。”
沈母一听就笑了,“哎,我孙子就长这样啊?”
温阳嬉皮笑脸,“不是挺可爱的嘛!”
沈母笑着摇了摇头,夹菜吃饭。
沈飞白看了一眼温阳,又看了一眼两只前爪扒着纸箱边企图爬出来的狗崽子,想了想,“不如就叫阳阳吧。”
温阳扭头看他,伸筷子从沈飞白碗里抢了块肉,“你怎么不叫他小白白呢!”
温阳说完,想到以后自己喊一声小白白,一人一狗齐刷刷转过头看他的样子,就忍不住哼哧哼哧的笑出来。
“就叫小白白吧!”温阳咬着筷子嘿嘿笑。
“不行。”沈飞白拒绝跟狗共用一个昵称,就算是他跟温阳的儿子也不行。
“哎。”温阳扒了口饭,看了沈飞白半晌,“那叫飞飞吧。”
“……”沈飞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你怎么就老跟我名字过不去。”
温阳回答得理直气壮:“毕竟咱儿子啊。”
沈飞白看着温阳,竟然感觉自己被说服了。
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筷子,“飞飞就飞飞,你高兴就好。”
温阳嘿嘿嘿傻笑,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饭,俯身把狗崽子抱起来,“飞飞!”
少年把小狗举起来跟视线平齐,然后把小狗的脑袋转向了沈飞白,“飞飞,这是妈妈。”
然后又转回来面对自己,“这是爸爸。”
狗崽子四只爪子悬空乱挥,呜呜的叫。
温阳咧着嘴傻乐,转头看着沈飞白,“小白白你听!咱儿子会叫爸了!”
沈飞白:“……”
我可去你的吧。
神经病。
沈母在一边乐不可支,“飞飞是跟我们一起吃还是买狗粮啊?”
温阳回忆了一下旱冰场老板交代他的话,说道:“老板说现在给吃点少盐的汤泡饭或者湿粮,大点了混着喂就行,今天已经喂过了。”
“明天我跟沈飞白趁着家长会去买东西就行,不用麻烦阿姨啦。”
正想着应该买点什么东西回来的沈母拍了拍手,“那我可省心了。”
“那是。”温阳抱着狗崽子,“阿姨您吃完了放着,我来洗碗。”
最后还是沈飞白和温阳一起收拾洗碗,一边洗碗一边商量着明天要买点什么。
这附近有一家挺大的宠物店,要买什么宠物用品,大多都能够买到,还可以顺便去找宠物店的老板取取经应该怎么养会比较好。
“要不要买个猫爬架啊?”温阳突然说道。
沈飞白转头看了一眼温阳,“你养的猫啊?”
“那万一咱儿子是披着狗皮的猫呢。”温阳一边刷碗,一边满嘴跑火车。
然而沈飞白并不想配合他的表演,一脸冷漠的刷完碗之后,就抱着纸箱拽着温阳回去了隔壁。
两家都是三室两厅的构造,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也算宽敞。
主卧是温阳爸妈的,侧卧是温阳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并没有怎么用过的书房,除了一个书桌和一个空落落的书柜能够证明它的确是书房之外,基本上等同于杂物间。
沈飞白把装着狗崽的纸箱往书桌上一放,“该给咱儿子腾个房间出来。”
温阳觉得沈飞白说得很有道理,撩起袖子就开始整理书房。
因为第二天一早还有课的缘故,两个少年并没有折腾到很晚,只是粗略的把杂物整理了一下。
但整理完,也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了。
沈飞白跑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已经熄灯的自家,干脆就在温阳家洗了澡。
因为他们经常在彼此家里留宿的缘故,温阳的衣柜里有一格是属于沈飞白的,而沈飞白的衣柜里,同样有一格是属于温阳的。
温阳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跑进房间,就看到沈飞白穿着睡衣站在床边上,手里拿着吹风机冲他晃了晃。
温阳一咧嘴,屁颠屁颠的往沈飞白身前一坐。
沈飞白特别喜欢给温阳吹头发——他甚至是称得上享受。
这种时候他用不着去思考乱七八糟的事情,手一伸就能够把少年拥进怀中,一低头就能够亲吻到少年的发顶。
坐在他前边的温阳微微低着头,露出后颈来,就像是一只温驯的幼兽,叫信任完全交托与背后的那个人,大喇喇的把要害暴露出来。
温阳困了。
沈飞白察觉到手底下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连身体都带了些晃悠。
这一切似乎都是极为美好的,小小的房间里有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一只小小声的嗷呜嗷呜叫着的幼犬。
沈飞白看着自己穿插在温阳发间的手,长出了口气。
他关掉了吹风机,拍了拍温阳的肩,“很晚了,睡觉。”
温阳的确是困得厉害,在外边浪了一天,晚上还整理了书房,吹风机温暖的风一吹就跟催眠曲似的,一听到沈飞白这么说,动作无比迅速的滚进了被子里。
沈飞白把吹风机收拾好放进抽屉里,转头就看到温阳困得不行还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看着他的样子。
沈飞白哭笑不得,“看我做什么?睡觉。”
“你也来。”温阳嘟哝着,往床中间挪了挪,“给我暖被窝。”
沈飞白叹了口气,关了灯,拖着拖鞋绕到了床另一边,掀开被子钻进了冰冰凉的被窝,把天生体寒蜷成一团的温仓鼠拽过来抱进怀里暖暖。
温阳迷迷瞪瞪的往沈飞白怀里钻了钻,冰凉的手直接伸进沈飞白睡衣里,贴在了他温暖的肚皮上。
沈飞白被冻得嘶了一声,伸手把温阳的手拽出来,握紧了。
意识模糊的温阳似乎有点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
沈飞白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脑袋,刚洗白白的温阳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的气息。
“阳阳。”沈飞白突然开口。
温阳哼唧了一声。
“你最喜欢谁呀?”沈飞白问。
困到变形的温仓鼠想都没想的答道:“小白白。”
沈飞白闻言,在一片黑暗的室内露出了一个极好看的笑,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怀里少年软蓬蓬的碎发。
“嗯,我也最喜欢阳阳了。”
第九章
温阳对于昨晚上熄了灯之后自己和沈飞白说的话毫无印象。
他早上刚一醒来,就看到沈飞白拎着他们儿子从房间外边走了进来,沈飞白看起来已经是收拾好了的样子。
温阳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还早,于是赖在了温暖的被窝里,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瞅着沈飞白,双眼亮晶晶的,闷声闷气的问道:“你去遛飞飞啦?”
“这么小怎么遛?”沈飞白弯腰把摇着尾巴的小狗放回纸箱里,“带咱儿子去拉臭臭了。”
温阳闻言,被沈飞白对小狗理所当然的称呼取悦了,弯着眼睛嘿嘿笑。
沈飞白直起身,看着头发乱翘傻不愣登的温阳,一挑眉:“笑什么?”
“小白白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温阳笑得哼哧哼哧。
沈飞白白眼翻上天,一把掀开了温阳的被子,“别磨磨唧唧的,起来!”
温阳在被子被掀开的瞬间蜷成了一团,正准备抗议,下一秒就被扔了一脸毛衣。
不得不妥协的温阳一边从毛衣里钻出了脑袋,一边想着沈飞白有的时候真的就跟他妈一样。
不,更准确的说,沈飞白可比温阳他妈要管事得多。
“去泡两杯奶粉。”沈飞白支使在洗漱间里叼着牙刷懒洋洋的温阳。
温阳含糊的应了一声,透过镜子看到沈飞白拆了包狗粮,用温水泡湿了,拿一个塑料食盒装着,放进了纸箱子里。
那包狗粮是旱冰场老板友情赠送给温阳的幼犬粮,昨晚上温阳没来得及跟沈飞白说,但还是被沈飞白给发现了。
温阳刷完牙洗了把脸,屁颠屁颠的泡了两杯牛奶,又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吐司抹上芒果酱叠好放盘子里,送进微波率里叮了一会儿,最后摸了两个鸡蛋出来放进了煮蛋器里。
沈飞白伺候好他们儿子走出房间,温阳刚好把这顿简单粗暴的早餐给准备好。
“要苹果吗?”温阳问。
沈飞白在洗手间里洗手,答道:“不要。”
温阳把手里的两个苹果放回去一个,看着冰箱里的存货又探出脑袋看向洗漱间那边,“那小番茄?”
无比热爱小番茄的沈飞白关上了水龙头,“可以。”
温阳把水果洗好了,叼着苹果把一碗十来个小番茄放到了已经开始吃吐司的沈飞白前边。
“阿姨的份不用了?”温阳咬着苹果含含糊糊的问。
沈飞白点点头,“我妈说她今天想吃楼下米粉。”
温阳应了一声,咬着苹果起身去把他爸留给他的银.行卡翻出来放进了兜里,思考着今天要给儿子买哪些东西。
温阳对花钱没什么特殊的观念,基本上是遇到了喜欢的就买的态度。
可惜的是让温阳特别喜欢的东西,除了各类芒果类食品之外,基本上没了。
哦,芒果类的食品里他还特别不喜欢芒果干。
沈飞白是会给温阳记账的,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温阳他爸妈每周给他的生活费和零花钱剩了多少。
这些年慢慢加起来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上午下了第一节 课,温阳就拿着草稿本和笔回过头,趴在沈飞白桌上开始跟他商定下午家长会放假的时候要去买的东西。
温阳的同桌趴在桌上,看着旁边凑在一起的两个脑袋,就接连不断的听到“咱儿子”、“尿不湿”、“玩具”和“小零食”之类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