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人以及方微舟家里眼中,他是将近七年都不再有过女朋友,不怪他父母要急,他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在周围与他同样年纪的,勤奋一点已经都是两个小孩子的爸爸了。
方微舟对外表示他是不婚主义,他父母并不信这个。隔着一阵子就要给他介绍,近两年里特别多。
这次的这个,也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往都难摆脱,他们的联系已经超过了一个月。今天方微舟告诉我可能延迟回去。我知道他并不需要加班。
他打内线电话。我道:“知道了。”
“你怎么回去?”他还记得问。早上我是搭他的车。
我道:“坐地铁。”
“嗯,小心点。”就挂断了。
我悻悻地放下话筒。我真不知道坐地铁还要怎么小心。
下班后我没有马上回去。王任找我吃饭,吃热炒,那店的门面很小,里头是长方形状,从中间划成两面的小的四方桌位,每张位子特别小又靠近,可是大家还是喜欢到这儿吃饭,味道很好,又便宜。
我与王任在这里一面吃着,一面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跟隔桌的太近,有的话不便说。出去后,王任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我也认识的,对方正在酒吧玩,知道我俩在一起,问我们过去。
我答应。王任促狭似的看我,怪腔怪调:“明天不是周末哟。”
我抡拳轻揍在他的肩上:“还不去叫车!”
王任笑道:“是是是。”
上了出租车,王任看我:“现在是去玩啊大哥,你一脸要去要债一样。”
我斜睨他一眼,不说话。
到了酒吧,这个时间里头已经玩开了,非常多人,到处霓虹闪烁,映出中央舞池里随着音乐扭动的男男女女,舞池外也在骚动着,每张桌子的人都是热而疯狂起来。我与王任穿过人潮,去找到了东道主唐立刚。唐立刚站着举着酒杯,大概在对着他的几个朋友吹牛,那模样不亦乐乎似的。
王任高声叫他。他掉过身,笑着要我们过去。走近的时候,我看见座位上的那一排人的其中一个,真正愣住。是徐征。他也看见我了,举着酒杯,笑着。
我面色不变。大家相互地打过招呼,让了让后都坐下。我与徐征中间隔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王任。
王任看见徐征,像是不意外。不过他问:“回来了?”
徐征笑道:“是啊。”
我感到不明白。马上听见说他去外地出差了近一个礼拜,我怔了怔,目光与他对上,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他倒也不直接对我说话。
我感到裤袋里的手机在振动。我并不拿出来看,只去接过一个人递来的酒。
大家随意地聊天,品评在这儿的女孩子或男孩子,或径自找乐子,我一直是听着喝酒,好像本能地附和或笑。
王任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玩了。坐在我旁边的人起来走开了,又有人坐下。我看去一眼,是徐征。
我递出杯子,他与我碰杯,身体靠近过来。他在我耳边说:“我们到露台那儿去喝。”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喝光了手中那杯酒,起身走开。我感到心里这时仿佛有什么在挠挠着,坐立不安。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起身,拿着酒找去露台。
露台的人不比里头的少,不过也很容易看见徐征。在他身边已经站了两个女人搭讪着。看见我走来,她们朝我打量,那笑容里都带着点放`荡。
其中一个问徐征:“他是你朋友?”
徐征看我一眼,笑着道:“是炮友。”
她们竟也不花容失色,都吃吃地笑。我却没什么心思奉陪这玩笑,白了徐征一眼,径掉开身去看夜景,也不理那两个女人。
不知道徐征跟她们说什么,她们便走了。
徐征靠到我身边。我看他一眼,没有忍住:“你去出差?”
徐征道:“是啊。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就横出一只手臂放到我的肩膀,那样子仿佛是揽住了我。
我没有挣脱。可这时突然一点也没有对上次伤害他的愧疚,心情竟是无比明朗。我笑着对他敷衍:“哦,当然想啊。”
徐征道:“萧渔你真没良心,这几天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上次还挂我电话。”
我只道:“这几天我就算找你又能干什么?听没听过,远水救不了近火。”
徐征笑了,”那今天找不找?”
我道:“不找。我等一下就回去。”
徐征呵了声:“哦,因为他在等吗?”
我顿了顿,淡道:“不跟那相关,明天我还要上班。”
徐征道:“明天我送你去。”
我笑笑,只道:“你还喝不喝酒了?”
徐征看着我一下子,才笑:“当然。”就松开我的肩膀,去叫酒了。
我拿出手机看,想不到刚刚并不是方微舟打过来的。我收起手机。
当天最后的印象还是露台上那片夜景。之后又怎么样,实在不记得。不过身体的感觉分外清楚,浑身酸软,尤其某个隐蔽的部位。我醒来是在酒店房间,而徐征睡在我的另一侧。宿醉在此刻发挥了强大作用,我感到头无比地痛,对什么都感到茫茫然。我找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钟了。
未接来电有十多通,其中三通是方微舟打的。他向来不做夺命连环叩那种事,可当然也要找人。我看见剩下的都是王任打的,他又传了一封讯息,他也找不到我,但接到了方微舟的电话,帮忙瞒骗过去了。
身侧传来几声低吟,徐征醒了。他抹了一把脸,将乱的前发向后撩开,翻过身搂住了我:“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推开他,”还睡什么睡,我要走了。”就下床要找衣服。不起来不知道,在那股间的黏腻有的还未干,缓缓留下来。
我僵了一下,不能不回头去瞪了徐征几眼。他倒不惧,在那风凉话:“哦,不小心做狠了,人家说小别胜新婚,果然如此。”
我捡起一件衬衣甩到他脸上,”去你妈的。”
徐征大笑,拿开衬衣下了床,他揽住我,”我帮你清洗。我记得我说的,我送你去上班。”
我实在挣不开他。
第8章
我可不敢让徐征真的送到公司,不过他还是到了一条街外才停下。临下车时,徐征拉住我,看着我:“就这么走了?”
我并不感到悸动,也并没有心情玩笑,只是感到一股忐忑和慌张。那慌张可不为了他。即使有王任帮忙瞒骗,但已经这个时候,方微舟该进去了公司,依照他的脾气,总会打电话给我,至今也没有。我抽出了手:“不然呢?”
徐征笑笑:“萧渔你就是没良心。”
我还没说他简直要害惨我。每次到外面再怎么玩,也不曾夜不归家,不接方微舟的电话。虽然早已经做了比这些都荒唐的事。我下车了,甩上门走了。
好在没迟到。我匆匆进去,过道上见到方微舟的女秘书从茶水间出来。她看见我,笑着点点头。
我装作随口问:“方总在办公室?”
她笑道:“是啊,不过方总与陆总监在里面谈事情。”
我笑着:“哦。”看她走开了。我进去我的小办公室,不知道该作何心情。我坐到椅子上,打开昨天没有处理完的东西,但怎样也进不去状态。脑中许多想法东转西转,转成了迷雾,茫茫然,不明朗的慌。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我吓一跳,慌张地叫进来,倒不是方微舟,是部门的与我一同经手一个项目的两人。他们拿着做好的评估来禀报,这不能够漫不经心,我拿出态度应付。一谈下去就是两三个钟头,心情当然冷静多了。手机在这之间完全没有动静,至于话机响了几次,可都是无关紧要。也不是方微舟打过来的。
那两人出去后,我想了想,决定去找方微舟。
方微舟在他的办公室里。这时已经近午饭时间,女秘书在她的位子补妆,准备与姊妹们出去觅食了。她对我笑笑要拨内线,我让她不用,径去敲门。
听到里面叫进去。我推开门,坐在前方办公桌的方微舟放下一份报表看来,那神气静静的。他问:“萧经理有事吗?”
我顿了顿,说有件事,一面关上门上锁。方微舟拿起电话,大概是拨给外面的女秘书:“这里没事了,妳去吃饭吧。”就挂断了。便不说什么,只是看我,那目光冷倒不冷,总是一向的淡。
我对着他,感到手心隐隐发汗。我掉头去把只遮了一半的百叶帘全部放下,可以看见外头的秘书位子已经没有人了。我转回头,吞了吞口水:“昨天我……”
方微舟打断我:“昨天你送来的那份已经发还了,你没看见?”
我顿了顿,霎时竟不太紧张了。我道:“看见了。”
方微舟点头,继续看他手上的报表。我望望墙上时钟:“你,你不吃饭?”
方微舟还静着,过一下子好像叹了气,放下报表又看我了:“萧渔,有什么就说。”
我顿了一下,干脆走到他的桌子前:“昨天我喝多了,没接到你电话。”
方微舟只看着我。我感到心头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爬咬着,嘴里道:“对不起。”
“哦。”方微舟道。
我赶紧又表明态度:“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方微舟微抬起眉毛,仿佛不尽信。他从来不爱我去那样的场合,因玩闹起来对酒量要不知节制。我知道他的不喜欢,总是避免去,可有时实在免不了,或者与他作对时,可也不至于出格,这次的确过份,连他的电话也没有接,甚至不回去。
我想着再说点什么更表决心。突然他问:“昨天你在哪里睡的?”
我心头咯噔,怔了一下。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没有去与王任问详情,也不知道当下他怎么搪塞方微舟。我心里这时七上八下,可是不马上回答,他一定奇怪。我镇定地道:“王任家里。”
方微舟静静地看我。我也只能看着他,半点不敢出声。突然他起身,站到我面前,朝我伸手。我不敢动,倒想不到他的手拨开了我额边的一缕发丝。他道:“看你,早上一定匆匆忙忙的……衣服又跟昨天一样,我看公司没人不知道你昨晚在外面鬼混。”
我看着他,张张嘴,终于挤出话:“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是这样说,声音却干巴巴似的。
方微舟看着我,突然口气一转:“萧渔,我知道你有不满,可是你这样算什么意思?买醉不归?都是成年人了,别这样闹脾气,简直不像你会做的事。”
我没有搭腔。
方微舟再道:“我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彼此怎样会不知道……。我的这里,我会像以前一样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想不到他说这些话,我听见也实在不知道能够怎么想,是迷茫,又愧疚感突然满满而,网住了我。可更多的是窃喜,庆幸他误解我是与他闹别扭。我看着他,强压下心头那股轻松感,略略点头。
方微舟也看着我,仿佛打量一眼,突然又伸出手,这次在我的脸上拍了两下。那力气非常轻,几乎是在做戏,或者一个亲昵的小动作。可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听见他道:“没精神的样子,去洗把脸。”可能看我茫然,又道:“去吃饭了。”
我又点头,可有点木然。只是整个早上那总要吊着的情绪终于缓缓放下。
我们像是平常那样一起去吃饭。吃饭的中间倒是比较沉默,我刚刚平复心情,又仍然不确定王任是怎样对方微舟解释,不敢多提昨天的事。方微舟当然也不提。当走回公司的路上,周围无人,突然听见他说起一件事。
“后天周末,我父母要回去加州了,早上我要陪着他们去机场。”他道:“明天晚上可能也要回去一趟。”
我道:“嗯。”
方微舟像是看我一眼:“明天我不会住下的。”
我朝他看去,想想道:“他们都要回去了,你还是住下来比较好吧。”
方微舟默了一下,只道:“再看看吧。”
当天下午徐征传了一条讯息,是那一向不正经的言辞。只是这次末了问了我这边的情形,简直……我也形容不出看见的感觉,总之怪。我没回复,删了。倒是我给王任打电话。
王任在那头口气凉凉地:“哎哟,玩出火了没有?”
我没好气:“别闹我了。”顿了顿,问他:“昨天你怎么说的?”
王任道:“什么?哦,昨天啊,唔,我也忘记了,天知道我喝了多少杯酒。”
我感到心头像是紧缩了一下。我望了望办公室的门,当然关着的,可总有种错觉,随时要有人闯进来。我嘴里道:“真的别闹了,快告诉我。”
王任道:“紧张什么?萧渔你做都做了,现在怕是不是晚了点?”
我不说话。可是握着手机的手心频频冒汗。我知道我是不对,然而现在……再怎样总是需要亡羊补牢。听见王任又说:“你不如干脆点,说分手,好好地跟徐征一起。”
我对这话题感到抗拒。我低道:“王任,拜托你,别说这些废话。”
王任像是叹气:“好了好了,不吊着你。也没有说什么啊,他找不到你,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我告诉他你喝醉了,在我家睡了。告诉你,我多辛苦啊,我让他千万不用过来接你,因为老子也想睡了。行了吧?”
我感到心上好像有石头落了地。我道:“谢谢你。”
王任道:“不客气。”
我挂掉了电话,向后一靠,懒洋洋地瘫坐在办公椅上。我还握着手机,呆呆似的望着它,一时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我连自己想着什么也摸不清了?满脑子只是王任说的与方微舟分开,去和徐征在一起。或许这是一了百了的办法?
然而我并不愿意与方微舟分开。我也不爱徐征。
晚上睡下以后,我主动找方微舟。对我的主动,他通常不会拒绝,今天便没有。他任由我的服务,偶尔像是鼓励一样的摩挲着我的后脑,那手指轻轻拨弄我的发稍,仿佛不经意地滑过脖子后的那点肌肤。我捧着他的阴`茎,让它在我嘴里越加高胀起来。那根东西吐出诱人欲`望的汁液,我吞吐更深。
方微舟的吐息逐渐沉了。他推了我一下:“好了。”
我把东西吐出来,直起身,两腿分跨地跪在方微舟身侧。方微舟静静地望着我,一面递来一支润滑。我倒在手心抹开后,手探到我的两股之间。我去看方微舟,他倒不紧不慢,咬开了套子的包装,为他自己戴上了。
我凑去吻他。他的一只手将我揽住,回应着这个吻,一面帮忙我的手深入。我不禁泄出几声呻吟。他的手指挤了进去,在那儿缓缓抽动。我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颤抖着,两手攀在他的肩膀:“可以了……”
方微舟又吻了我,退出手指。我在他的目光下,单手扶着他那根粗大的东西,慢慢地坐了下去。先是缓缓地动作,而后才快起来。我垂着目光,可能够感受到方微舟一直看着我。他的手仅仅是扶在我的腰间,完全不肯帮忙。
我才看他,对上那在微亮的房间里也显得亮的眼睛。我喘着气,恳求他:“帮我。”
方微舟道:“嗯。”就欺近了脸,那嘴唇含着我的耳朵。他终于出了力气,向上挺动,把性`器抵到我身体里更加深的位置。
我呻吟出来。又弄了几个来回,他就着这姿势,让我向后躺下,扳开我的腿,往里面戳刺。每一下都擦到要害,简直受不了。
只做了这一回。我也说不上感觉,并不是不爽,但好像哪里不够痛快。可能方微舟也这么觉得了。他退出来,丢了套子,起身先进去浴室了。
轮到我收拾出来,方微舟还未躺下,他坐在床沿,像是在看着手机讯息,看到我在看也并不怎样。他倒是起身,道:“我回个电话。”经过我,又补一句:“吹干头发再睡。”
我听从,随口问:“这么晚了有事?”
方微舟只应了声,就走出卧房。我不在意,随便吹了几下头发上床睡了。也不知道方微舟何时讲完电话,总之在半夜我醒来,他是睡了的。
隔天方微舟回他家里一趟。他还是住下了。
我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我就知道他的老家也在S市,可是他很少回去,因父母长年待在加州,本来说好他也要过去那里发展,却不见他有什么计划。他父母通常不太干涉他的生活,只有近两年,对他的单身着急不得了。他们当然也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即使知道,我也不会是那伴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