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算出什么来,便被经理助理的一句十分钟后开会给打断了,乔哲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下次还是算算经理什么时候会突然开会比较实用。”
一个半小时的视频会议,塔罗牌大师基本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会议一结束她就偷偷摸摸地把乔哲拽到了一边,看得乔哲有些发毛。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同事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乔哲尴尬地笑了笑,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是封靖轩的样子。或许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吧,所以才会在听到宋捷说他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所以才会想要继续霸占他的温柔,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
“真的?是不是真的,你说啊!”同事看上去比乔哲还要激动,她抓着乔哲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两下。开玩笑,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就是她迷上塔罗牌算命之后算的最准的一次了,她这是要出师的节奏!
乔哲有些无措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轻轻“嗯”了一声。他喜欢封靖轩,真的很喜欢。
“哇!”同事表情八卦地蹭了蹭乔哲的肩膀,“是对方倒追的你吗?我算到最近你会收获表白,不过我是觉得男生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
“收获表白?”乔哲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要是真的,就好了……”
乔哲确实在这不久之后收获了一次意料之外的表白,但对象,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经理最近频繁的邀约终于让乔哲稍微有了些察觉。像沈维这种貌美多金的男人,肯定有很多人喜欢,若是不曾遇到过封靖轩,乔哲恐怕也会被他征服吧,只可惜在他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无法取代的存在。
沈维算是他在圈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很感激沈维对他的照顾,也很喜欢跟沈维在一起的感觉。乔哲不想破坏这种平衡,所以当沈维向他表达心意的时候,他委婉地拒绝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沈维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以让乔哲爱上自己,却没想到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
“是心里有人了吗?”沈维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祝你幸福。”
喜欢自己的,和自己喜欢的。乔哲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听人说这样的选择容易受伤,但他却不后悔。即便粉身碎骨,这一次他也要选择自己想要的那个。
虽然表白被拒,沈维仍旧很绅士地将人送到了楼下,他按下车窗,将那束看上去有些讽刺的玫瑰塞到了乔哲的手里,笑道:“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朋友也好,情人也罢。我不希望明天的办公室里再次出现你的辞职信。”
沈维特意强调了“再次”两个字,虽然被拒绝的是自己,但他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生怕这个小家伙再和他玩辞职。
乔哲点了点头,破天荒的没有叫他经理,“沈维,你真好。”
沈维无奈地笑了笑,发动起了车子,“做梦也没想到我也有收到好人卡的一天。好了,快上去吧。”
目送沈维的车子离开后,乔哲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回到了家。一开始他还在担心封靖轩问起来他要怎么解释这东西,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封靖轩并不在家。
之前听说他接了几个广告的拍摄,最近都在赶工。乔哲将花放到了一边,转身便看到了桌上用保鲜膜包好的饭菜,“你对每个室友都这么好吗?今晚表白的那个人,是你就好了。”
当宋捷得知封靖轩要表白的时候,表现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积极帮着一起出谋划策。吧台里忙碌的调酒师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表白啊还是求婚啊,怎么钻戒都出来了。”
“怎么地怎么地!”宋捷掐着腰,很是不服气,“亲爱的马上就属于别的男人了,我想想还不行吗!”
封靖轩笑着安抚了一下宋捷,“谢谢了,我早就想好怎么跟他说了。”
“哇,快说来听听!”宋捷兴奋得不得了,仿佛要被表白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不过封靖轩是不打算把细节分享给其他人的,面对宋捷的不依不饶他只能多要几瓶酒将人灌醉。
“你在哪儿?”封靖轩收到乔哲短信的时候,宋捷正趴在他怀里撒着酒疯。
“谁!哪个小妖精给你发的?”宋捷一把抢过封靖轩的手机,摇晃了几下脑袋才看清发件人是他将要表白的小可爱。“哇塞,小可爱居然主动给你发短信,还是标准的查岗语气,啧啧,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关系了吗?”
“别把人想的都跟你似的。”封靖轩无奈地推开宋捷的脑袋,回复道:“和几个朋友在一起,手机快没电了,马上就回去了。”
消息发过去后很快就收到了回信:“电力故障,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回来的时候小心些。”
封靖轩刚看完这则讯息,手机就很给面子地黑了屏。他勾了勾唇角,觉得这是天意。“好了,我要回去了,下次再约,嗯?”
“下次要把小可爱带来哦!”宋捷向封靖轩挥着手,冲他喊道。
封靖轩打车回了家,刚一下车便看到了蹲在大门口的乔哲。乔哲手里抱着个手电筒,向他跑了过来,“那个……三楼的阿姨在楼梯上放了不少杂物,很危险。”
封靖轩抬手替他裹了裹衣服,“所以你是特意等我?如果我不回来了怎么办?”
乔哲傻笑着挠了挠头,他当时只看到手机快没电了这几个字,想都没想便拿着手电筒下了楼,至少他要等到小区电力恢复。
“我们回去吧。”封靖轩努力克制住自己没有拥抱他,转身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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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电压不稳,电梯容易出事,还是走上去吧。”封靖轩盯着他笑了笑,“走不动了?我带着你。”
没等乔哲反驳,他的手便被人抓住了。封靖轩拉着他爬完了剩下的几层楼,进门后乔哲轻抚着被抓过的那只手腕,偷偷地笑了。
封靖轩脱了外套,将自己的手机充上了电。见乔哲还站在门口便开口问道:“要不要一起吃点夜宵?”
一听到有东西吃,乔哲赶忙点了点头。他将外套脱下,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投喂。今天回家就发现停电了,乔哲晚上只啃了俩干面包,现在有好东西吃他可不会放过!
夜宵一般都是速食的食物,但这次封靖轩却花了近半个小时做了一道十分精致的料理。“哇,看上去好好吃!”
面对毫不吝啬的夸奖,封靖轩会心一笑:“还有一道甜汤,对了,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草稿箱里的短信重发一下吗?我腾不开手。”
乔哲没有多想,自然也不会发现那封短信的编辑日期是几个月前的深夜。他按下了重新发送键,将手机放了回去。
几乎是在同时,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乔哲疑惑地拿出手机,发现是一封短信,发件人是封靖轩。
他将短信点开,在一段超长的空白最后,看到了足以令他落泪的一句话:“我喜欢你,请做我的男朋友。”乔哲怎么也想到,对方真的会对自己表白,而且会用这种浪漫到不能再浪漫的方式,除了惊喜只剩惊喜。
封靖轩将甜汤放到了乔哲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所以,你的答案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话
第七话
回忆被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乔哲抱着手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他看了看时间,将手机放到了一边,继续去厨房完成他的大餐。以往这些事情都是由封靖轩来做,而他只负责享用美味就好了,但今天这个日子十分特别。乔哲看了一眼自己幼稚地在日历上做的标记,轻笑出声。今天是他和封靖轩相遇三周年的日子,同样也是对方接拍第一支MV的日子,乔哲便想着自己亲自动手,为心爱的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他们刚一起的时候还属于无产阶级,日子过得有些拮据。但两人经过努力买了车子和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房子不大,但很有家的味道,当初两人看房的时候最先相中的便是这个开放式的厨房。
乔哲回忆着以往封靖轩做菜的步骤慢慢地做了几道家常菜,无一例外都是对方喜欢的。简单的家常菜,却做得十分用心。最后的一道菜出锅后,乔哲摘下了围裙,从碗柜中拿出餐具摆好。
时间刚好,那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乔哲拉开座椅坐下,望着这些诱人的食物发起了呆。他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后开心的表情,他喜欢看封靖轩的笑,春风般和煦温柔的笑容就像那人对自己一样,永远是那么温暖。
约定的时间过了许久,门外依旧是安安静静的。乔哲因为有些犯困而趴在餐桌上睡了一会儿,再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乔哲皱了皱眉,伸手拿过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试着给那人发了一条短信。
没有回音。
担心突然涌上心头,他试着拨封靖轩的电话,传来的却只有机械的电子音。
“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乔哲正想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想到可能是封靖轩的来电,乔哲赶忙接了起来。没有调笑,也没有意料中的温柔语气,一个冷漠得不能再冷漠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公式化地向他说着些什么……
“请问您是封靖轩的家人吗?我们是永安交警队的,可能这件事会让您无法接受,但请您冷静地听我们说完……”
车祸,一个陌生而又让人恐惧的词汇闯入了乔哲的脑海。那辆载着二十几人的中巴,因为司机的疲劳驾驶,在一个弯路冲下了沿海大桥……车上的人,无一幸免。前一刻还在温柔地说着“等我回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骗子,封靖轩,你是个大骗子。
乔哲握着手机,无助地蹲坐在了地上,脸埋在双臂之间低声呜咽了起来。电话被挂断,走廊上的穿衣镜里映出地上的人,镜子里手机待机画面上两人甜蜜的合影如今显得那么的刺眼。
为什么会这样……
从警局出来后,乔哲一个人浑浑噩噩地来到了附近的一处海边。坐在沙滩上的时候他总觉得封靖轩依旧在自己身边,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捉弄自己。
每每转头,每每失落。除却海风细沙,没有那人的一丝痕迹。
从警局领回来的遗物里,除了封靖轩的钱夹,还有一个袋子,只不过被水泡坏了。钱夹里的照片是几个月前,封靖轩带他去游乐园时拍的大头贴。他记得当时自己还说两个男生照这个怪怪的,但还是跟着去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水浸皱了的现金,以及一张普通的白色卡片。乔哲将那张同样被浸皱的卡片拿了出来,上面的笔迹已经有些晕开,但依稀可见是他的,是他给封靖轩写的一些生活小贴士。因为工作的关系,封靖轩经常忘了照顾好自己,而他又不能时刻陪在封靖轩的身边,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法,一条条地罗列上去。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乔哲湿了眼眶,他记得那是他赌气写上去的——“要想我。”
“要”字已经被水晕开看不出来了,但“想我”二字依然清晰可见。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晕湿了指尖捏着的纸张,当“想我”两个字也变得模糊的时候,乔哲突然很后悔,后悔那天在电话里,他为什么没有大声告诉封靖轩:他想他,很想很想。
封靖轩说他是自己的福星,因为和自己在一起后,他在模特界开始崭露头角,邀约不断。圈子里的事乔哲不懂,但隐约可以感到一丝压力。他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跟那些圈里的俊男美女比起来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乔哲偶尔会不自信,所以他在封靖轩远行前赌气地写了那三个字,要他记住,封靖轩这个人已经是他乔哲的了,谁也不能抢走。
然而……死神却从他的手里将人抢走了……
海浪惊醒了悲伤中的人,袋子里的一个盒子滚了出来。盒子浸过水,显得有些走形,乔哲抬手抹了抹眼泪,打开盒子的瞬间,愣住了。
是一对戒指,银质的戒指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微亮的光,看上去那么的刺眼。乔哲苦笑着用手摩挲着其中一个,发现戒指内侧刻着的是他们两个的名字缩写。他捂着嘴,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
傍晚的天变得有些寒冷,乔哲在海边哭够了,便拿着封靖轩的遗物来到了停车场,下意识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当看到驾驶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他苦涩地笑了笑。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啊。
乔哲将东西放到了副驾驶座椅上,坐进了驾驶室。以往这时候总会有人俯身为他系好安全带,叮嘱他要小心开车,可是如今,那个人去了哪里?
乔哲发动起车子,这地方他从没来过,看着车窗外的光怪陆离,他多么希望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封靖轩还在那里调笑他怎么又趴在桌上睡着了。雾气模糊了视线,乔哲有些难受地握紧了方向盘,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踩下了油门。
车速变得越来越快,乔哲在这让人窒息的速度中得到了一丝安慰。一瞬间,他产生了要去陪封靖轩的念头。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他就可以从这种痛苦中解脱了。
路口的信号灯变成了红色,乔哲猛然惊醒,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滑行了一段后停了下来。他趴在方向盘上抽泣着,他好害怕,害怕即便自己死了也找不到他,那里那么冷,那么黑,若是封靖轩不来找自己他要怎么办。
后面的车子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乔哲才意识到信号灯已经变了,他抹了一把眼泪,强装镇定地将车子开走。他不可以轻生,这样那人会瞧不起他的,会瞧不起……他的。
等他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区的路灯不知是不是因为故障而没有完全打开,看上去有些恐怖。乔哲木讷地拎着东西走进了电梯,看着镜中憔悴到有些吓人的自己,苦涩地撇了撇嘴。幸好这几天他请了假,不用去上班。
蹲坐在家门口的黑影,令乔哲不由愣了一下。他冲着那团黑影奔了过去,待看清是谁后,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悲伤。
不是封靖轩,他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维见乔哲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看到对方失落的眼神后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抱了抱那个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子。
温热的怀抱给了乔哲极大的慰藉,他用力地抓着沈维的衣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沈维轻柔地环着怀里的人,任由他在自己的怀里发泄。当他看到乔哲手上的戒指时,心头一震。
封靖轩,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人世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死别。沈维难以想象乔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他和秘书确认了乔哲并没有来公司后,担心的情绪便再也抑制不住。拨不通的电话,让他怎么也坐不住了,推掉了两个重要的会议驱车从外地赶了回来。联络不上人的他几乎想要去报警,但是冷静下来后,他决定要在这里等。
果不其然,他等到了。乔哲在看到他后的失望,令他心疼不已。他所认识的乔哲是坚强的、乐观的,而不是现在这个丢了魂的小可怜。
声控灯忽明忽暗地闪了几次,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沈维的肚子叫了两声后,乔哲才反应过来,用钥匙打开了屋门。
乔哲将东西放回了卧室,勉强冲着沈维笑了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维摇了摇头,想到乔哲可能也没有吃东西,便开口道:“若是觉得抱歉,那就随便给我煮点东西吃吧,很饿。”
乔哲一愣,点头道:“好……”
沈维脱下了被对方抓皱的西装,帮着乔哲在厨房里煮了一些水饺,他特意让乔哲多煮了一些,为的就是让那人也吃一点。距离封靖轩出事已经有三天了,看乔哲的精神,定是没有好好地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