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城跟小贼逛了几日后,美人儿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陈寻的风声,这陈寻的父亲是个大善人,但是他那儿子却是被宠得不成样子的。看这府中整日莺歌燕舞的,就知晓是个什么人物,只是这陈寻除了这些,到底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儿,所以纵使有些不满,却也没能说他什么。
这风声说的大约也就是陈大善人快撑不住了,这陈公子估摸着就快继承家业了,到时候,可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浪来。这陈寻现在还有个爹在上头压着许是会收敛些,但是这爹要是去了…………
听了这话儿,美人儿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几年前陈老爷救了自己的时候,身子骨明显的就不大好了,自己给的那百花酿的方子,其实也就是给他调理的。
这百花酿虽是酒,但是也可以作为药用,对陈老爷这种染着风寒的身子骨更有效用,按理来说,都调理了这么些年,应该好的差不多才是,若是这时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除了陈寻,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都说养虎为患,美人儿着实是不知道,这陈老爷是真的不知晓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还是实在是没法子。
虽说陈老爷救过自己,但是那份恩情,美人儿却也是还完了,本意是想等小白将那百花酿的方子取来,自己就带着小贼去别处的,但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陈寻这人。
小贼向来是闲不住的,且那戒心着实是长在脚底下的,简直就跟没有一样。
所以小贼第二次被人一麻袋套回来的时候,就觉着自己流年不利了。
与上次被那贾府的管家套回来不同,这次被放出来的地方,就直接是那狭小的柴房,连手都是被紧紧的箍住的,一点儿行动的能力都没有。
身上虽说没被下,但是那手跟脚都被紧紧的绑住了倒是让小贼一身的功力没法儿使出来。
小贼的轻功实属上乘,但是能把那内力聚集在脚上,也没法儿将那两指粗的麻绳儿绷开。
嘴上被堵着抹布,那咸涩的味道让小贼难受得紧,双颊被撑得有些难受,对面儿还站着个人模狗样的白衣公子,一把小折扇在他手上晃悠着,模样倒是不错,就是表情阴险得很。
要是早知道自己出来会被一麻袋套走,小贼觉着自己今儿早晨宁愿窝在床上,被那已经变坏的美人儿多亲几下,也不要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虽说美人儿现在已经越来越坏了,睡觉还喜欢将自己的肚兜给扯下来,但是到底也没做太过分的事儿,也会适可而止,更让人气愤的是,看着美人儿那张脸,自己根本就没法儿生气。
只是现在连坏美人儿都见不着了,也不知晓她会不会担忧自己。
小贼面儿上一脸的呆滞,让陈寻以为她是被吓傻了,顿时心中的舒畅感就起来了,还假意的安慰了小贼几句,“姑娘你放心,只要那洛离嫁与我,同我拜堂成亲了,让我那父亲大人将这陈府交于我管理,我定会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我知晓你与那洛离关系不错,若是你不想与她分开,我大可将你纳为妾,到时候,你们姐妹二人一同服侍我,可好?”
小贼的嘴巴被堵着没法儿说话,心里却是恶心的要死,怪不得美人儿宁愿用那百花酿的方子来换取自由,若是这人品性好些,美人儿又怎会这般?
自顾自的说了一小会儿的话之后,陈寻才吩咐人留下一个人把小贼给看紧了,也别让其他人发现之后,才略微嫌弃的领着人离开,自己则是准备回书房去,想着给美人儿捎一封信。
虽说陈老爷的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但是这府中到底还是他的人,所以将小贼抓回来,陈寻也没敢将人往人多的地方带,所以只能带来这府邸中最偏远的地方,不仅边儿上杂草及腰,连那蚊虫,也是出奇的多。
嫌弃的挥了挥自己的衣袖,陈寻略嫌弃的赶紧离开,仅留下一个瘦小的家丁在这儿看着。
君临天却是完全的不知道自家徒儿在哪儿,徒儿没来找自己,他就以为徒儿是跟那美人儿一起去哪儿了,毕竟是姑娘家,喜欢新奇的玩意儿也不奇怪,倒是知晓了那陈寻在酒中放了那些东西之后,君临天去讨酒的次数明显的就多了起来。
不过,在他再次讨酒回来的时候,却在半道儿上遇到了特意等在路口的美人儿。
与先前见着的温婉气质不同,今日里的美人儿半倚着墙壁,抿着唇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英气来。
扫了眼没见着自家徒儿,君临天觉着有些奇怪,美人儿却是先开了口,“无名在陈寻那儿。”
君临天的眼眸眯了眯,嘴角的笑意降了下来。
美人儿抿着唇,没管他是什么表情,继续说道,“陈老爷有恩与我,虽说这几年来我也还的差不多了,但是却是允诺过他不会对陈寻做什么,所谓一言九鼎,所以,这陈寻,洛离希望景临王能代为修理。”
“你…………”见她直接讲出了自己的身份,君临天的眼眸微暗,周身的气场也冷了不少。
“九命怪老儿是我师傅。”施然朝君临天拱了拱手,美人儿直接暴露了自己底细,且是提前的给君临天讲清楚了自己的意思,“过几日,我这边的人就会将百花酿的方子带来,到时候,我想带着无名,去找我师傅。”
讲完,也怕君临天觉着自己唬他,从怀中就拿出了一块木制的小牌,一眼看过去那小牌倒像是多含苞待放的梅花,但是仔细看过去,却发现那其实是一个猫爪的图案,那梅花瓣儿其实是猫儿的小肉垫儿。
旁人许是不认识这东西,但是偏巧的,君临天对这东西却是熟悉得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美人儿,君临天到底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九命怪老儿竟会收下一个女徒弟。
不过再想想,那百花酿的方子,如果是九命怪老儿给予的,那这么疏通下来,倒也是不奇怪了。
“师傅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对无名,亦是如此。”
美人儿说完这话的时候,君临天眼中明显的就多了几分诧异,但是看她的眼神中却是坚定,君临天抿着唇,将手中的酒葫芦扔下,捻了捻自己的衣袖,“你可记着你这话。”
“定会,洛离发誓。”虽说搬出师傅的名头来为时过早,但是,到底还是要说出来的,小贼也着实是有效果。
“你这话我先记着,等这事儿过了,你再带无名来同我道别。”说完这话,君临天转身就离开,脚尖轻点便已是远方,那轻功显然就是比小贼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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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从袖口中取出一根小竹管儿,美人儿将里头的小飞虫给放了出来,幸得在那汤泉乡中给小贼的香囊她一直带着,否则,美人儿也没想到那陈寻竟会把手伸到了小贼这处。
跟景临王坦白这身份实属冒险,若是他对自己的师傅无半分好感,那很小贼的这事儿就算是吹掉了,所幸对自家师傅,景临王许是认得,且并无恶意的。
嗡嗡叫的虫儿飞起,美人儿赶紧的就跟了上去,与上次被贾府中的人套走不一样,对于陈寻,美人儿多少还是不放心多一些。
灰墙红瓦的院府与百花阁的典雅不同,那偌大的府邸可以说是财富的象征,本以为小贼会被关在什么别院中央,却不想美人儿才翻墙进去,就直接被虫儿领到了府邸的围墙边沿。
破落的小柴房在这整体富丽堂皇的府邸中显得格外突兀,小破屋边儿上的杂草让人蹲下来就可以直接没了影儿,如果不是虫儿带着她过去,美人儿都要直接;略过这地方向着别的地方跑去。
柴房外头只有一个家丁百无聊赖的在门口坐着,家丁的脸上带着嫌弃的神情,也就他坐着的那块小地方显得干净些,面儿上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里头是关着人的,只会让人以为是家丁在偷懒。
虫儿嗡嗡嗡的往前飞去,略过外头的家丁,从小窗口中飞进柴房里头,美人儿在后方看了看,确定这周围都没有人,估摸着都是集中到各个院落以及大堂去了,至于这种府中的边沿角落,也就只有在家丁巡逻的时候,会走上一遭。
动作迅速的过去将家丁给解决掉,美人儿才将家丁腰间的钥匙给取下来,打开了柴房的门。
只是柴房的门刚打开,凌厉的杀气就恍了过来,美人儿瞬间就眯起了眼睛,扣住了向自己劈过来的手,纤细的手感让美人儿先是一愣,而后看到小贼那张呆滞的小花脸儿时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小贼也是愣了下,脸上有好几块乌黑的尘土,原本顺着的青丝也凌乱得不像话,活那刚玩泥巴回来的小孩儿,看仔细了美人的脸,小贼才傻兮兮的咧开笑容,“嘿嘿嘿…………美人儿,你怎么来了?”
就这抓住她手腕的动作将人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将小贼整个人都带进自己怀中,美人儿收拢的动作紧了些,“如若奴家不来,小贼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突然靠近的气息熏得小贼的脸蛋儿都通红起来,语调也软了许多,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在里头,“我这不是就逃出去了吗?我只是一时不小心,才会让他们得逞,若是明着来,他们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
那软软的语调确实是让美人儿的心情好上不少,但是,小贼那种心理,却是让美人儿忍不住的担忧,甚至害怕小贼的这种简单的思想,会让她以后陷入更大的危险。
想到这儿,美人儿的心情就凝重了不少。
“若是他们一直来阴的,你可怎么办?你可想过奴家的感受?”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圈着小贼腰间的手像是要把小贼给揉进子身体里似的,圈得小贼都觉着身子有些生疼,美人儿的声音也低了不少,“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可知晓奴家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什么?”
“呵……奴家会把将你抓来这儿的人一刀一刀的切开,从脚开始,一天卸一处,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半眯着眼睛,美人儿的声音仍是柔柔的,却让小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美,美人儿…………”
“小贼可怕?”
“怕…………”咽了咽口水,小贼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像是会怕美人儿下一秒就会去做这些事儿似的,双手紧紧的揪住了美人儿的衣襟。眼中也满是紧张,眼眶中像是蓄满了泪水,就等美人儿一句话就会落下来。
“唬你的。”轻柔的力道落在头顶上,说不出的温柔。
“美人儿,你怎么能这么坏?”本来还蓄在眼眶中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小贼脸上的委屈感也是明显得很。
轻笑出声来,美人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拉起小贼的手,细细的在上头打量,纤细的手腕上明晃晃的布着两指粗细的红痕。
小贼的皮肤嫩得很,许是练的是上层的轻功,并未抓过武器,所以小贼身上的肌肉只是紧实,嫩滑得很,鲜少有茧子的出现,此时那白嫩的手腕上却是印着清晰的泛着紫青的红痕,仅仅是看着,就让美人儿心疼得很。
指腹轻轻的在上头抚了抚,美人儿在上头呼了几口气,热热的气息让小贼都觉着有些热,”小贼,可是疼的紧?”
“没事儿,我不觉得有什么。”
小贼却是没看出来美人儿眼底的心疼之色,直接的拉着美人儿就进了那破旧的小柴房里头,甚至还有些兴奋的指着地上那被自己挣开的麻绳儿,语气中多了几分小自豪,“你看,我可厉害了呢,这么粗的绳子,我都挣开了。”
本意是想向美人儿表现自己,让美人儿觉着她自己一个人也能挣开这绳索,然而,在看到那绳子上染着点点鲜红的时候,美人儿的银牙就咬紧了。
那满是灰尘的地方就只有一小块儿是被磨蹭过的,不难看出就是方才小贼呆过的地方,只是那带着红血丝的绳子,让美人儿怎么看怎么刺眼。
像是想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美人儿下意识的就蹲了下来,撩开了小贼的裙摆,在被沾满了灰尘的裙摆下,那雪白的罗袜上明显的就有些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小贼兀的就觉得有些大事不妙,心莫名的虚起来,“美,美人儿…………”
想往后退一步,但是,那脚裸却是被美人儿直接的扣住,没触及伤口处,但是却是还是让小贼的身子抖了抖,没觉着脚上的伤有多疼,但是就是觉着美人儿身上的气息十分凝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一样。
本意只是想让美人儿夸夸自己,但是,现在这样,小贼也不知晓要说什么好,甚至看着低头检查自己脚踝的美人儿的头顶,小贼也一句话都没敢说。
抬眼瞪了眼小贼,看着她那一脸懵懂的模样,美人儿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终究还是没说教什么,站直了身子,就直接将小贼抱了起来。
“美人儿,我自己可以…………”走的…………
后头的两个字被隐匿在风中,小贼甚至连挣来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被美人儿带回了客栈,脚不沾地的放到了塌上。这一路上,美人儿甚至没有顾忌他人的目光,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人直接抱了上来。
取来了干净的衣裳,美人儿让小二个自己跑腿儿卖药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将小贼的衣物剥了下来。在脱下那罗袜的时候,动作却是小心得紧。
索性没给小贼穿裤子,径直的就给她套了件自己的外衣,美人儿就取来了热水,给她轻轻的敷了敷那带着红印的地方。
手腕上的地方要比脚裸上的好上许多,手腕上的青紫色红痕只是微微的发肿,并未有出血的迹象,但是脚踝上的地方,却是直接的脱了一层皮,那血渍都染在了白色的袜子上。
虽说心里有几分气愤,但是美人儿手上的动作却是轻的很,就怕还让小贼疼着。
只是看到那人儿抿着唇,眼眶中都蓄起了水雾的模样,美人儿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对她不理不睬。
“疼就喊,别忍着。”低着头,看着小贼的伤口,美人儿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让小贼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美人儿的声音比往常要冷上许多,甚至带着责备的意味,让小贼觉着委屈得紧。
咬着唇轻声的哼出声来,小贼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心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委屈,但是被美人儿这么一叫喊,就真的委屈的紧,嚷嚷声也小小的,“疼…………”
小贼的心口疼的厉害,方才倒是觉着没什么,但是被这热水敷过,美人儿又是这么一说之后,小贼就真的觉着疼疼的,尤其是心口那块儿地方,简直就是疼的厉害,难受得紧。
略微宽大的外衫套着小贼那小小的身板,领口处的锁骨全然裸~露出来,因为美人儿没给套上裤子的缘故,此时白皙的双腿光-裸着,但是,那脚踝上的一圈儿却是刺目得很,等了许久才等来小二的药物,那小二给美人儿递上药物时,都觉着美人儿的脸色恐怖得紧。
门仅开了片刻就被合上,小二甚至连里头是个什么场面都没看到。
回头看着那在床上绞着自己衣襟的人,美人儿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没理会她,坐到床沿上,美人儿将药物放置在身旁,冷声问道,“可是知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啊?”突然的就被美人儿问了这么一句,小贼一时之间却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脸呆滞的看着美人儿,连绞着衣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美人儿的脸看。
虽说今日的美人儿比往常凶上许多,但是,还是有些一种不一样的英气,还是好看得紧。
美人儿有些气恼,不知晓该说小贼什么好,抓起小贼的脚 '踝,美人儿直接让小贼的脚 '裸置于半空中,“这还不明显吗?”
脚被抬了起来,小贼的脸涨的通红,因为紧张,脚趾头也是全都蜷缩了起来,看起来倒是可爱的紧,如若那上头没有如此明显的印迹,美人儿觉着自己应该会更开心些。
“可,可是…………现在那血不是都止住了吗?”微微的低着头,小贼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是也嚷着伤口疼了吗?”美人儿现在是真的觉着这小家伙宠不得,你越是宠她,她就越是觉着许多事儿都无所谓起来。让人揪心的很。
许是真的气的厉害了,美人儿的声音大上了许多,让小贼听着都瑟缩了一下。
“我,我不是脚上的伤口疼………………”糯糯的嚷了句,小贼的脚趾头蜷缩得更厉害了。
但是这话儿却是让美人儿误以为小贼除了这皮外伤还有其他的地方受伤了,原本绷紧的脸又皱了起来,甚至更加的多了几分担忧,“还伤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