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楼清羌祸害公主,当斩立决!”
“臣以为楼清羌为攀皇亲舍弃自己的未婚妻,当五马分尸!”
“臣以为楼清羌虽犯下如此重罪,但毕竟他也是我朝功臣,当杖一百,下狱!”
“臣以为我朝一向赏罚分明,不可因为楼清羌乃我朝功臣而降轻责罚!”
“臣以为楼清羌乃我朝栋梁之才,罪不至死!”
“臣以为楼清羌若死,我朝将损失一名能臣!”
“臣以为……”
“臣以为……”
“臣以为……”
至始至终,楼清羌一言不发,嘴角微扬,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
“好了!”皇帝终于发话,结束了朝堂上的喧闹,“朕已经有了决断了!”
群臣安静下来,听着皇帝的安排。
“楼清羌罪不至死,杖一百,下狱!”皇帝冷声道,他觉得楼清羌淡定得不太正常。
“臣,领罚。”楼清羌跪在受旨。
不久就有人来把楼清羌拉下去,杖打一百。
杖责时,楼清羌一声不吭,尽管衣物早已打出了血,背后已经血肉模糊,楼清羌都是一声不吭。
前夜刚刚经历过□□,今日又受杖责一百,楼清羌只觉得自己只剩下一口气。
入狱是夜,楼清羌发起了高烧,当然,那是无,人,问,津的!没有人会为了楼清羌不惜去得罪公主殿下。
第10章 苦涩
闹脾气离开状元府整整两夜,岑衾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睁眼闭眼就是楼清羌,想着楼清羌对自己和对高毓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他就气闷。
于是第二天去给皇后请安时,岑衾明显精神不振。
“怎么了?”皇后温柔地问岑衾,“昨晚没睡好?”
“嗯。”岑衾轻声答道。
看着这样的岑衾,皇后叹了一口气,“衾儿喜欢他吗?”
“不知道……”岑衾答道。
他自然指的是楼清羌。
“那衾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楼清羌,不要其他人。”皇后温柔地摸着岑衾的头发。
“因为他有趣啊!”岑衾一笑,“我记得两年前,我在一座山上练功,结果突然蹦出了一只猛虎,便赤手空拳把它打死了。正巧就被楼清羌撞见了,听说他好像被吓病了呢。母后,你说他堂堂镇北将军,怎么胆子这么小呢。”
看着岑衾笑得开心,皇后也一笑,“任凭谁看见一个女子打死一只老虎都会被吓着。”
岑衾撇撇嘴说是。
“昨天晚上衾儿为什么又睡不着?”皇后很关心地问岑衾。
“因为我一想到他对那什么‘毓儿’温温柔柔的,对我就那么暴怒,我就生气。”岑衾道。
“你是不是把人家给上了?”皇后看着已经二十岁的儿子还和小孩子一样,不禁失笑。
“母后怎么知道?”岑衾很吃惊,一向聪明的他这次有些愣了。
“人家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被你当做一个女人一样上了,心中肯定有气,肯和你说话就已经不错了。”皇后依旧笑着。
“是吗?”岑衾道。
皇后看着愣愣的儿子,正色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要慢慢培养,衾儿既然喜欢他,就好好待他,不要刁蛮任性,他也会喜欢你的。”
“是吗?”岑衾问,“我喜欢他?”
“嗯,你喜欢他,所以,衾儿,不要闹脾气了,听说昨日早朝你父皇好像打了他一百大板,还下狱了呢!”
“啊?他活该!叫他有未婚妻不早说!”岑衾撇撇嘴。
皇后失笑,“喜欢他就不要和他计较那么多,他有未婚妻是好事,你又不能给他生,难不成要他绝后?”
“好像有点道理。”岑衾反复斟酌了一番道。
皇后淡笑。
“母后我去让父皇放了清羌。”岑衾豁然开朗,开开心心地跑了出去。
正走着,路过宫门口,却看到了有一个女子在和禁军侍卫争吵。
“怎么回事?”岑衾皱着眉头走过去,却发现女子是高毓,“怎么是你?”
“殿下,属下这就将这个人赶走。”
“等等!”岑衾叫住那个禁军侍卫,又问高毓,“你怎么来了?”
“公主殿下!”高毓叫住岑衾,“清羌哥哥下狱了,我知道是我的错,导致了你们不和。殿下,其实我和清羌哥哥什么都没有,这次我来这儿是为了取消婚约的,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他叫文枫,殿下不相信可以去江南查查,他现在就在我们高府里,清羌哥哥幼年丧父丧母,所以要解除婚约只能来找清羌哥哥。”
“什么?!”岑衾大吃一惊,看了他真的误会楼清羌了!“你先回去,我去找父皇!让他放出清羌!”
“多谢公主殿下!”高毓磕头道。
岑衾回头,去了御书房。高毓也回了状元府。
御书房。
“父皇!你居然让清羌下狱!”岑衾很是震惊道。
“怎么了?有问题?”皇帝一脸淡然。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岑衾道。
“怎么了?”皇帝不解道。
“我们误会清羌了!”岑衾懊恼道。
“误会?”
“嗯!其实高毓此来只是为了让楼清羌退婚而已,高毓早有了心上人,而楼清羌年幼丧父丧母,因此只好来京都找楼清羌退婚。”岑衾缓缓道。
“你怎么知道?”
“刚刚我在来御书房的路上看见了宫门口、被侍卫拦着的高毓在和侍卫争吵,这是高毓告诉我的。”
“你怎知这不是高毓为救楼清羌而编下的的一面之词,你可知昨日早朝楼清羌可是一言不发地受了刑罚!他这是在默认!”皇帝情绪有些激动。
“父皇不放人吗?”岑衾直直地盯着皇帝。
“是!君无戏言!况且朕昨天早上才下达命令,现在才今早就要撤回,这是要让百官怎么看朕!”
“那好!那我便去牢里陪楼清羌!”
“你敢!”
“父皇!”
“朕知道你明明对楼清羌不是真情实意,现在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和你父皇闹别扭!你别忘了你也是男人!男人与男人怎么可以在一起!当初朕是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才会下旨赐婚的,还是现在你真的对他生了情?这怎么可以!”
“父皇,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岑衾,此生只爱楼清羌一人!楼清羌若死,岑衾此生不娶不嫁!”
“你!”
“父皇,儿臣告退!”
“衾儿!这是你第一次忤逆我!”皇帝开口。
“父皇恕罪!”说罢,岑衾便离开了。
牢房。
楼清羌现在是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前有一大片阴影便睁开了眼,待到看清眼前的人,楼清羌不由一笑,“公主殿下怎么有兴致来看臣?臣现在满身血腥,只怕会污了殿下的眼。”
楼清羌的笑和平时差不多,可岑衾却觉得很刺眼,特别是楼清羌现在嘴角还挂着一丝丝血痕。
“怎么这样啊,清羌,你不是平时很是好洁吗?”岑衾的话是满满的温柔。
刚要伸手去碰楼清羌时,楼清羌却一下避开了岑衾的手。
“清羌?”
“公主自重!”楼清羌道。
“你在生气?”
“清羌怎敢啊!清羌只怕公主殿下在生清羌的气,这不,清羌连皇上责罚时都没有半分反驳,公主殿下给清羌强加的罪名,清羌无一不担,公主,你可满意?”
楼清羌说话时带着平时的温和,可岑衾却觉得心中苦涩,他的清羌在怨他啊!
“清羌,我错了。”
“公主殿下哪里有错,错在臣,是臣不该隐瞒自己已有未婚妻的事实,不过现在公主殿下不知可以原谅臣了吗?臣身上的伤无一不是拜公主殿下所赐,若是公主殿下觉得尤不解恨,那么现在清羌亦是不会如何,一定好好接受公主殿下的刑罚,清羌绝对致死不皱一下眉头!”
“清羌……”岑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个巧舌如簧的公主殿下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心中苦闷得很,一口气哽了上来,让他张开了嘴,却又发不出声。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他真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又得怎样才可能原谅他呢?
岑衾不清楚。
泪,渐渐滑落岑衾的脸颊。
第11章 威胁
“公主殿下怎么哭了?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我楼清羌又欺负公主殿下了呢。”楼清羌笑着说,那是楼清羌第一次看到岑衾落泪。
岑衾觉得楼清羌笑得很讽刺,很刺眼,于是二话不说便封住了楼清羌的唇。
楼清羌也没有反抗,更不会回应岑衾,就如木偶一般任由岑衾摆弄。
一个激吻过后,岑衾放开楼清羌,“你在发热?”
其实楼清羌的身体并不那么烫,没有细细感觉是感觉不出的。
“是又怎样?”楼清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难受,说不定只是因为昨天早上受了杖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发热。
“你……”
“公主殿下如果无事,那便走吧,小小牢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楼清羌冷冷道,他现在不想看到岑衾。
岑衾也不别捏,知道楼清羌不想看见自己,便甩袖走了。
岑衾一走,楼清羌的身体就越来越烫,渐渐的,楼清羌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傍晚,岑衾带了很多伤药以及一些吃食就去到了牢房。
牢房依旧还是那般阴冷黑暗,岑衾进去之时,只见楼清羌依旧在昨天他离开的时候楼清羌所在的地方,岑衾很吃惊,难道楼清羌一直没有动?
“殿下,刚刚属下去问狱卒,狱卒说了,驸马自从殿下离开以后就再也就没有动过吃食。”岑衾随行而来的一个侍卫道。
“没动过?”岑衾皱眉,“为什么不吃?他是当自己身子硬朗吗?他昨天明明还在发热……发热!清羌昨天还在发热!”岑衾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楼清羌所在的地方一直没有改变,那是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楼清羌因为发热已经昏睡过去了!本来昨天与楼清羌接触的时候还不会太烫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昏睡过去?
岑衾又突然想到楼清羌才经历过□□就又受杖刑,不发热才怪!
于是岑衾立即冲向楼清羌所在的牢房。
“清羌!清羌!”岑衾在牢房外叫着楼清羌,可是楼清羌没有任何反应。
岑衾现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叫人开了牢门就冲了进去。
被岑衾一把拉起来的楼清羌的身体滚烫得灼人。
岑衾吃了一惊,当即吼道,“羽翎!快去请个大夫来!不不不,去太医院!把最厉害的那个黄太医叫过来!快!”
羽翎正是岑衾随行来的侍卫。
羽翎听到岑衾的吩咐立即就去请太医,他知道,现在他去叫了,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拿岑衾怎么样,但是如果现在他不去叫的话就一定会被岑衾挫骨扬灰的!
没过多久,黄太医背着药箱来了,看见的却是死气沉沉的驸马爷躺在一脸焦急的公主殿下的怀里。
黄太医立即放下药箱,为楼清羌把脉。
“殿下,驸马这是因为受伤的伤口没有及时得到处理而导致的发热,再加上牢房阴冷潮湿,现下虽是炎炎夏日,但却感染了,伤了寒,所以情况可能有点不乐观……”
“你必须治好他!”岑衾冷冷道。
“臣知道,只是驸马爷若是要更好的医治就得离开这个阴冷潮湿的牢房,找一个干燥通风相对温和的房子……”
“去本公主的长清殿。”
“殿下,驸马现在还被皇上关着呢。”羽翎的声音很小。
“那好你去告诉父皇,如果他现在不愿意放出清羌的话,我就在这儿与他同吃同住,清羌若死,我便殉情!”
岑衾的声音回荡在牢房里,犹如石子落水激起的层层水花一般,岑衾的回声一直萦绕在众人耳边,除了,楼清羌。
第12章 忏悔
不久以后羽翎把岑衾的话带到,不出意料,皇帝很生气,可以称得上是暴怒,但是,因为皇帝对岑衾那是一贯的宠爱,所以皇帝还是不由自主地迁就他,下令叫人放了楼清羌。当圣旨到牢房时,领旨太监却被狱卒告知,楼清羌已经被公主殿下带走了。
长清殿。
楼清羌的体温已经渐渐下降,虽然还是有点烫,却不及当时狱中的热度。
楼清羌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导致了伤口的恶化,现在处理起来甚是麻烦。
杖一百,无论打上去是轻是重,受刑者必定会皮开肉绽,况且楼清羌受的是实实在在甚至加重的一百杖,身后已经血肉模糊,又因为血已经凝固的原因,楼清羌身后的衣服都和他的血肉黏在一起了!
“殿下……这,这衣物取下来恐怕驸马会承受不住啊!”黄太医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说,生怕这个性格乖戾的公主一个不开心就把他拖出去车裂。
“承受不住也得取!不取怎么上药!”岑衾冷冷道。
黄太医唯唯诺诺地称是,开始小心翼翼地把黏在楼清羌身上的衣服一点点剥下。
纵使黄太医是那般小心翼翼,可是那衣服却好像和楼清羌本就是一体一样,一剥下就疼得不得了,昏迷中的楼清羌也不由闷哼几声。
岑衾听着很是心疼,对太医吼道,“你轻点!”
“禀公主,微臣……已经很轻了……可这衣物倒像是长在驸马身上一样……臣……臣取不下啊!”
“笨手笨脚的!让开!本公主自己来!”岑衾简直没有耐心和太医说话。
黄太医也是巴不得岑衾亲自动手,免得自己总是心惊胆战的。
岑衾亲自为楼清羌剥下这件衣服,那是剥得一个汗涔涔,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弄疼了楼清羌,楼清羌每闷哼一声,岑衾就会自言自语地哄上好半会儿。
羽翎可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温柔过,连忙装瞎,就当自己看不见,毕竟知道太多不太好。
好不容易把衣服剥下来,岑衾再继续温温柔柔地给楼清羌上药。
上完药岑衾也有些腰酸背痛了,羽翎很识趣的给岑衾按按。
岑衾过了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屋子里还有黄太医的存在,于是问黄太医,“驸马还有什么需要上药的吗?”
“并无,注意驸马伤于背部,千万不要仰着睡,应趴着睡,再注意伤口不要沾水,大概四五个月就会好。”
“嗯,退下吧,记住药要你亲自熬,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臣明白。”
黄太医走后不久,岑衾渐渐有些乏了,打算小憩一下,摆摆手,羽翎识趣退下。
羽翎走后,岑衾坐在床头,看着趴着睡的楼清羌。
想到昨日在狱中楼清羌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岑衾轻叹一声,“清羌,我知道错了,你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我知道你和高毓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当时是我无理取闹,我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就闹脾气回宫,导致父皇盛怒之下让你重伤至此……清羌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碰你,绝对不会,真的,相信我……以后我也不会再怀疑你了,原谅我好不好……还有,只要你愿意再和我在一起,就是让你在上面也未尝不可啊……可是你会原谅我吗?会继续和我好好过吗?”
岑衾用自己的头抵着楼清羌的头,叹着气,叹着叹着,就沉沉睡去。
第13章 照顾
楼清羌醒来之时,天还是蒙蒙亮,而当他刚刚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岑衾的脑袋!
“你……你怎么在这!”楼清羌被吓得大喊起来,喊完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根本不是牢房!
楼清羌这一吼可把岑衾吼起来了,睡意朦胧道,“我……这里是我的长清殿啊!什么叫我怎么在这?”
“……,那我怎么在这?”楼清羌懵懂问道,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什么长清殿,却不想居然牵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楼清羌几欲叫出来,不得已重新趴下。
“我带你来的啊,”岑衾一脸理所当然,看见楼清羌满脸痛苦的样子,岑衾一下子就清醒起来了,连忙问道,“清羌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楼清羌回答道。
岑衾打算把楼清羌扶起来,可是却又笨手笨脚地碰到了楼清羌的伤口。
“啊——”楼清羌这次可忍下去了,直接叫了出来。
岑衾急得不得了,立刻吼道,“羽翎,羽翊!”
殿内瞬间出现两个人。
“殿下。”两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