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逸君笑道:“是啊,看别人家的孩子仿佛一夜长大,自己家的都是慢慢折腾出来。说起来,小殿下也有五岁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史逸君话音一落,屋外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父王”,接着,幼小的萧元谨连蹦带跳地冲进门内。他年纪虽小,却是皇脉,史逸君不敢大意,当下又是一番礼节往来。
闻静思奇道:“殿下怎么来了?”
萧元谨靠着父王坐下道:“父皇说叫我见见爹爹的故人。”
史逸君细细去看,小皇子五官像极了旧友,那神态气质却与皇帝别无二致,不禁笑道:“小殿下长得这般好,却是取你二人之长啊。”
闻静思并不接话,低头对萧元谨道:“你带史家兄妹去园子里玩,叫侍卫跟着,我和史大哥说会儿话。”
萧元谨脆脆地道了声“好”,招呼两人出了厅堂。
史逸君见三人走远,将手中的卷轴递给闻静思:“这是皇上当年在殷州,我生辰宴上醉酒后写的。我以为是写我的,就留下来了。看了几年后才发觉,他写的是你们。那这个再放我那儿,就不合适了。”
闻静思慢慢展开卷轴,上面竟是用草书录着一曲《满庭芳》:“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凝眸,犹记得,菱花镜里,绿鬓梢头。胜冰雪聪明,知己谁求?馥郁诗心长系,听古韵,一曲相酬。歌声远,余香绕枕,吹梦下扬州。”不由一笑,双手握住一边缓缓收卷起来。“我以为他会更喜欢‘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史逸君摇头道:“‘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固然洒脱,又那里比得上环佩青衣,临风清幽来得动人。当年素锦就看出来了,可笑我还不承认。”
闻静思迟疑道:“夫人她……”
史逸君摆摆手,无奈地道:“我什么都和她说了,她依然待我如初,我还有什么好怨的。素锦病亡后,我也不打算再娶。”他顿了顿,神色一变,诡笑道:“我一回来就听说皇上弄出来的那些谣言,看样子,你们是要……”说着,双眼一扫闻静思下腹,扭头偷笑。
闻静思拿着卷轴尴尬万分,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在史逸君满含笑意的逼问下,终是红着双颊淡淡“嗯”了一声。史逸君大笑了许久才抹了把泪道:“阿思,我再聪明也算不到这一桩,现下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啊!”
史逸君调入中书省为中书侍郎,与尚书令程梦瞳,翰林学士沐景三人各执一方,极大地减轻了闻静思的负担。萧韫曦对这种局面十分满意,乐得空出半日闲与闻静思一同教导小皇子,享天伦之乐。
腊月十五,孝王府的温汤池扩建完毕,闻静思以年末事务繁忙为由日日与史逸君、程梦瞳一同处理。萧韫曦暗笑他临阵逃脱,无奈地抱着儿子一遍一遍的习字。萧元谨长得像闻静思,骨子里却有萧家人的通透,边写边道:“父皇,宋嬷嬷说父皇与爹爹是日久生情,在一起久了就有了我。现在爹爹天天和史大人程大人在一起,会不会给我生个小妹妹?”
这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萧韫曦给他无意有意的一句话气的敢怒不敢言,心中发苦一口咬在儿子肩膀上。尽管冬日衣厚,也把萧元谨咬得“哎呦”一声,转过脸来泪眼汪汪地道:“父皇你就会欺负我!”
萧韫曦被他惹得耐心全无,将他交给木逢春看管,匆匆赶往贤英殿。闻静思正与史逸君、程梦瞳核对来年计划。抬头一看他来势汹汹,面色不善,心中大为不解。史逸君忍着笑意一把扯了不愿走的程梦瞳速速躲避开去。这两人前脚一走,萧韫曦即刻凑上前,双眼一扫桌上的簿册,横眉竖眼恨恨地道:“闻静思,你……你……”他“你”了半天,唯有儿子的一句“你就是会欺负我”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闻静思见他满面窘迫,忍着笑道:“陛下这是哪里话,我怎么欺负你了。”
萧韫曦往他身旁一坐,沉声道:“你再和这群人忙下去,朕的儿女就出不来了!”
闻静思心中一叹,握上萧韫曦的手道:“陛下,年终事多,臣前几日得了风寒,徐大夫说不适孕子,所以臣想着风寒好了再说。”
萧韫曦闷闷不乐地将闻静思抱坐在自己腿上,道:“朕总觉得好似自己在强迫你。”
闻静思只觉得这人越来越像小孩子,心思敏感,还要人哄,不禁无奈地道:“我若真不愿,谁能迫我点头。”
萧韫曦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凑过去就要亲吻,被闻静思侧脸避开了去,一口亲在脸颊上,笑道:“你这几日回来住,朕得看着你养好身体。初一和朕去拜皇庙,初二去你家拜先辈,元宵节可不许你再推辞了。”
闻静思靠在他胸膛上,垂下眼睑,淡淡地道:“好。”
萧韫曦说到做到,将闻静思手中重要事务统统揽下,次要地下放给三省长官,每日盯着闻静思汤药进补,未到三十,风寒就好了大半。初一一早,两人祭拜皇庙与天坛,赐福百官,给小皇子发了压岁钱。年初二,萧韫曦微服到访国公府,和闻静思一起在祠堂祭拜了闻家先祖。日子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两人早早吃过晚膳,让宋嬷嬷与侍卫陪同小皇子去街上逛元宵灯会,再一同乘坐马车去往孝王府。大街上灯火通明,和乐融融,各色灯笼照出五光十色的世间百态。闻静思透过小窗观看市井百姓的喜怒哀乐,萧韫曦抓着他一只手,沉默不做声。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车。仆役早就得了宫中的通告,卧房里备好了美酒琼浆,宵夜点心,澡池也备下温泉热汤。事到临头,萧韫曦却不急了,拉着闻静思对月饮酒,听墙外街道的喧喧嚷嚷。闻静思开始还觉得奇怪,直到看见他衣袖中紧握的拳头,才心疼起来,不由依偎过去,分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交,轻声道:“韫曦,满月儿和史家兄妹玩闹过几次,十分羡慕,和我说想要个妹妹来疼,不知道能不能如他所愿。”
萧韫曦心中的紧张慢慢松懈下来,捏了捏他的手笑道:“这孩子,是个弟弟他就不疼了么。”
闻静思淡淡一笑,咬了咬唇,任火烧红了双颊道:“我先去洗,你……别让我等太久。”
萧韫曦如何能辜负闻静思难得的主动,深吸了几口冷气,灌下一杯热酒,向屋后的温汤池走去。
池内烟雾缭绕,闻静思脱净衣裤,浸在小池中仔细清洗长发。忽然听见一阵水声,从后伸出一双手,慢慢搓揉着自己的头发。他笑着闭上双眼,仰靠在石壁边缘,任由九五之尊服侍沐发。萧韫曦用五指细细梳理着手中柔软的发丝,灯下闻静思的五官柔和恬淡,将他紧张的情绪都安抚至一片甜蜜。两人互洗了头发与身体,来到大池中。这大池仿造宫中萧韫曦的汤池而建,一片斜坡铺上厚厚的布巾,伸延至池底。萧韫曦拥着闻静思躺了下去,额头相抵,肢体相缠,如此安乐祥和,竟比颠鸾倒凤更迷人心。
闻静思轻轻地从萧韫曦的后脑一路抚至肩胛腰背,掌中微微起伏的肌肉结实饱满,既令他安心,又令他欢喜。萧韫曦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一口咬上面前白皙的脖子,趁着惊叫出口一半,剩下一半就被他用唇舌堵在了喉中,婉转而成呻吟。萧韫曦听得全身绷紧,舌头狠狠地翻搅几次,又来到闻静思的耳边,唇齿并用吸允着湿漉漉的耳垂与颈侧。嘴上忙得不可开交,双手也绝不甘于闲着,将两人胯下温软的阳物轻捏慢揉至肿胀坚硬后,顺着会阴按揉到那一方密处,借着热水的润滑缓缓钻了进去。那处仙山洞府萧韫曦少说也到访百十回,每次皆是慎之又慎,准备万全才得以进入,唯恐乐极生悲,埋下隐患。他一番苦心闻静思如何不知如何不晓,当下主动送上香吻,唇齿厮磨,相濡以沫,双腿轻轻环上萧韫曦的腰肌,又搂着他的脖子往下压了压,轻声道:“可以了,你进来罢。”
萧韫曦这下从心里乐开了花,抽出手指在水中轻轻拍了拍那一团滑软细腻的臀肉,笑道:“急什么,今晚定会让你尽兴。”
闻静思知道他兴致高时,能折腾至深夜,不禁心中发苦,只好软声软语示弱道:“快些罢,我实在乏了。”
萧韫曦也不愿等太久,扶着阳物顶在那肠口,缓缓一插到底。两人做了五六年夫妻,自然知道如何取悦对方。萧韫曦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搂着腰捏着臀捻着乳尖揉着阳物,将他一身矜持冷静挑逗成艳丽柔媚。而闻静思早已习惯床事,只要萧韫曦没有淫词浪语调戏,也愿意展开身体放下颜面全力回应,偶尔被折腾得难以忍受,也会求饶示弱,却是适得其反,只把萧韫曦弄得欲火更旺,尽兴方休。
水波温暖,一层层没过闻静思的胸膛,灯火中挺立的乳尖红艳光亮,几缕长发随波漾至胸前,若遮若掩,惹人遐思。两人都到了佳处,呻吟声喘息声水浪声,声声催情。闻静思全身感觉都集中在身下那口上,体内的阳物忽而深忽而浅,忽而急忽而缓,忽而停在那里细细磨蹭,忽而迅速抽插次次中的,直把他舒服地口中呻吟不断,手脚并用搂得更紧,弓起身子贴合得更近,恨不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萧韫曦见他沉浸其中,心里得意非凡,将眼前裸露的躯体当成白面馒头,口舌在他脸上下巴脖子肩膀胸膛乳尖上又舔又吻又咬,微微刺痛竟激得闻静思更加情动,闭着双眼皱紧眉头扭身躲闪。他这一阵动作,体内的阳物便偏了方向,却也生出另一番滋味。萧韫曦自是感觉到了,变着方向用力,惹得闻静思呻吟中带了几分泫然欲泣,那妙处更紧地裹缠起来,直将好生生一个帝王逼得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精虫上脑,恨不得长在这身子里。萧韫曦空出一只手揉捏着闻静思阳物的顶端,胯下迅猛地抽动数十次,双双精关大开,泄在一处。待高潮一过,萧韫曦也不抽出来,缓缓压在闻静思身上,轻柔地捏着他软绵的腰身,享受余韵的甘美与畅快。闻静思偏过一边点点亲吻他的脸颊额头,目光温柔而深情。此情此景真是七分甜蜜,三分柔情,合做十分美满。
萧韫曦贪足之后,忽起戏弄之心,微微笑道:“你那口儿快把我魂都吸走了,就这么喜欢我这条猛龙?”
闻静思咬了咬下唇,抬头去亲他的嘴。萧韫曦知道他羞赧不肯回答,边躲避边笑着催促。闻静思没了办法,半闭双眼遮去羞色,温声道:“夫妻极乐,莫过于此。你既然喜欢,我也喜欢。”
萧韫曦朗笑几声,动了动胯下依然坚挺的阳物,抵着他的额头道:“一次未必能成孕,不如多做几次,免得辜负这良辰美景。”
闻静思倒吸了口气,忽然一声惊呼,竟是萧韫曦用力将他翻转在上,他身酥骨软撑不起来,将那阳物吞入的更深。萧韫曦抱着他的腰支起双腿缓缓抽动,闻静思泄过一次的身子极为敏感,这般轻怜密意更是乱人心神。他趴在萧韫曦胸前喘个不住,那阳物偶尔正中妙处,便能令他神魂颠倒,呻吟难耐。萧韫曦似乎乐在其中,甚至伸手去摸结合之处的光滑肠口,轻轻摩挲,慢慢挑逗。闻静思被他这一手激得快要哭出来,不自觉地收缩着穴口,实在忍不下去,只得颤着嗓子讨饶道:“韫曦……韫曦……快些罢。”
萧韫曦奸计得逞,裂嘴一笑道:“皇后懿旨,莫敢不从。”说罢,果真听话地重重抽插起来。
一番云雨,醉了一双佳偶,直到两人又泄过一次才出池穿衣。闻静思几乎站立不稳,萧韫曦知道他脸皮薄,屏退沿途所有奴仆杂役,才敢将他抱入房内。两人用了些糕点果腹,直到三更才熄灭红烛,拥着钻入暖和的被窝。
这一夜过后,萧韫曦看紧了闻静思,出门软轿代步,饮食温补精致,手上政事搜刮一空,只日日让他看看书,散散步,捏捏棋,画画鸟,教教人打发时间,这段日子竟是闻静思从政以来最悠闲的。
二月二十日的早膳桌上,萧韫曦传来徐谦为闻静思诊脉。徐谦三指叩关,不过二息,目光一扫满面严肃的皇帝,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相王,最后落在期待不已的小皇子脸上,微微一笑,拱手道:“恭喜陛下得偿所愿。相王脉象平稳,一切安好。”
萧元谨早就想要个妹妹,这几日父皇透露或能如愿,把他乐得几天都合不拢嘴。今日一听,“啊”的一尖叫声,一边笑一边冲向闻静思要抱。萧韫曦连忙抓住他后领,拖到一旁板着脸训道:“小混蛋,你父王现在比谁都金贵,哪里经得起你这样冲撞。”
闻静思笑道:“陛下说得我好像瓷做的一般。”
萧韫曦丢开儿子,将闻静思揽入怀中道:“朕的相王不是瓷做的,是朕心头肉做的,一下都动不得。”说罢,“吧唧”一口亲在唇上。
萧元谨早已见惯不怪,竖着一根指头划划脸颊取笑道:“羞羞脸……玩亲亲。”
萧韫曦不屑地哼了一声,温言劝说闻静思再吃一碗米粥后,带着木逢春与徐谦去了书房。一进门便下了命令:“徐谦,你将孕期忌讳的物品详细罗列出来,逢春与行舟仔细核查宫中每一个角落,务必清除干净。若宫中有人私藏不报,定重罚不饶。”两人得令,下去督办。
闻静思没了政事的操劳,加之心中安定,这一胎怀的十分稳当,只是常常食欲不振,厌油厌荤腥,晨吐却比怀萧元谨时要减轻不少。幸而萧韫曦拿出十二分的关怀,减轻了许多身上的不适。身上虽然舒坦了,笑容却不比往常多,时常神游天外,连手谈都心神不宁,下错好几个子,让进宫来看望的闻静云大呼奇怪。萧韫曦自然是发现了,寻了个花好月圆的饭后良辰,与闻静思一道沿着千碧湖散步,只天南地北的随意聊着,直到走了大半个湖,闻静思略显乏色,他才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朝中的流言变成什么样了么?”他哈哈一笑,也不等闻静思开口,径自往下说:“都说朕将你禁在宫中,夺了你的权。你信么?”
闻静思微微一愣,拢了拢裘衣的领子,低头笑道:“可不就是如此。”
这话乍一入耳,萧韫曦心中一动,试探道:“你生我气?”
闻静思听他这一问,连身份也不要了,不禁扭头笑了起来:“陛下为我着想,我做什么生气。”
萧韫曦轻轻揽住他的肩膀,疑惑道:“那这些日子你为何不开心?”
闻静思见他旁敲侧击就是为了问这个,笑容微收,一只手按在小腹上,叹道:“每次想到满月儿是我生的,都觉得好似做梦,就连怀上这一个,也觉得不是真的。”
萧韫曦用力拥紧了他,一只手覆上他的手柔声道:“男身孕子,乃上天所赐,何不往好处想?你为萧家生了满月儿,朕希望你能为闻家也生一个。”
再深厚的情爱也抵不过夫尊妻卑,何况帝王家。闻静思霎时红了双眼,轻声道:“你还记得这个。”
萧韫曦笑道:“朕要和你生生世世做夫妻,连这个都做不到,如何取信于你?如何立足于你面前?”说罢,凑近亲吻上去,握着闻静思的手翻转探入自己胯下,正是一根硬邦邦火热热的事物顶入手心。闻静思手上一抖,刚要抽身,萧韫曦哈哈笑着放过了,搂着走回寝宫。
往常繁忙早已习惯,这一闲下来却是万分难熬。好容易过了头三月,孕吐缓解,饮食如旧,闻静思便闲不住了。四月正好是城外桃花初绽的时节,趁着休沐邀约了史逸君、程梦瞳、沐景与雁迟这几个新朋旧友一起去赏花。说好了不谈政事,只煮茶赏花。史逸君对他知根知底,谈笑中百无禁忌,程梦瞳与沐景一贯将他视做上司,即便是闲聊也多了几分拘束,而雁迟对他已是半个家人,端茶递水尽显兄长的爱护之意。
几个人烹茶吟诗,投壶射覆,玩得十分尽兴。史逸君更是将茶中的莲子藏入怀中,以隐射闻静思怀子之意。程梦瞳与雁迟早知闻静思能孕育子嗣,沐景却不知道,闻静思猜中也不敢答,被判了输,史逸君便罚他喝“八宝茶”。这“八宝茶”里按个人喜好随意添加各种食材,史逸君知道他厌食生姜,特意夹了许多姜丝与核桃之类的坚果,只把闻静思喝得愁眉苦脸,万分难过。
一群人玩乐至傍晚时分才一同回到城内。闻静思在家中和父亲弟弟吃过晚膳,又读了小妹的来信,才回到宫中歇息。萧韫曦正坐在暖阁的榻上看书,见他神采奕奕地回来,苦着脸抱怨道:“你玩得倒是高兴,把朕一个人丢宫里,和小鬼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