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丰说去旅馆住一晚,“等你爸气消了,有什么事再好好谈谈。”
黄单说,“好哦。”
大几十分钟后,黄单跟戚丰出现在旅馆的房间里。
黄单坐在床头若有所思,原主爸的反应太大了,很古怪,那晚除了烟和现金,还丢了什么?
借据?
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在黄单的脑子里,他快速抓住,收进线索里面。
出去的戚丰开门进来,手里提着吃的,还有药店买的红花油,“过来,叔叔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哪儿受伤。”
黄单没照做,“你们接一个工程,借据丢了,钱还能要的回来吗?”
戚丰把手里的几个袋子放桌上,似乎不觉得他这个问题有多突兀,“看情况。”
黄单清楚看情况是什么意思,那种事主要看借钱的人品德怎么样,他问道,“借钱打借据的时候,没有第三方在场吗?”
戚丰说,“一般没有,单方面的丢失,是本人的责任,如果对方不厚道,完全可以不去承认,会很麻烦。”
黄单继续问,“那就没办法了?”
戚丰这才露出怪异的神色,“怎么,你家那次遭小偷,丢了借据之类的东西?”
黄单没出声。
戚丰笑了两声,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开玩笑的,别这么认真。”
黄单抬了抬眼,“如果我说,我现在正在怀疑呢?”
戚丰的眉毛一扬,“哦?是吗?”
黄单探究的目光从男人脸上绕了个来回,没发觉异常,“我爸最近很奇怪,手机不让碰,我问他是不是还丢了别的东西,他就发脾气,今天他动手打我,是因为我背着他去了办公室。”
戚丰听出了名堂,“你去办公室,是为了偷翻他的东西?”
黄单点头。
戚丰哭笑不得,“下次不要这么来了,否则你爸要是再对我老婆动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黄单,“……”
他叹息,“我爸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查了。”
戚丰皱眉,“你怎么这么不听劝,我不是告诉过你,叫你别管吗?派出所的人还在查,会查出来的。”
黄单心说,没戏了。
“要是我爸真丢了借据,对方又不承认了,那怎么办?”
戚丰说,“找他喝酒,尽量想办法多提起借钱的事,什么时候借的,借了多少,偷偷录音当做证据,这样就赖不了帐了。”
黄单记了下来,“还有呢?”
戚丰耐心的说,“可以诈他,比如对方借的是二十万,故意说借了三十万,那对方会急于辩解,就暴露了。”
他弯下腰背,唇轻擦着青年的鼻尖,嘴巴,“如果另一方不知道借据丢失的事,可以跟他提签那个还款协议,但是,假如对方已经知道了,或者说就是他拿的,那就会有多种借口不签,懂吗?”
黄单说,“懂的。”
戚丰摸着他的腰,“你最好问你爸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当时有没有证明人,银||行转账汇单还在不在。”
黄单一言不发。
现在就假设他的这个猜想成立,以张父焦虑的程度,是不会有证明人的,所有借钱的证据可能都没有了。
如果他当面求证,原主爸会不会再给他一脚,扇一巴掌?
黄单的腿和脸隐隐作痛,说到底,目前还仅仅是假设,原主爸亲口承认才能让这个假设成真。
除了这个,黄单想不出来原主爸那么慌的理由。
黄单的手机响了,是张瑶打的,应该是张母给她打过电话。
张瑶在宿舍里,她关心的问,“哥,我都听妈说了,你还好吧?要不要我请假回去一趟?”
黄单说不用的,“已经没事了。”
张瑶不放心,“妈说你不在办公室,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黄单说在旅馆。
边上的戚丰面部微抽,真是老实的没边儿了。
黄单跟张瑶结束通话,就给张母打电话,说自己在旅馆,明天回去。
张母在电话里唉声叹气,哭过了,声音模糊,“志诚,你爸年轻时候不是这样的,近几年变的没法沟通,妈真不想跟他过了。”
黄单反过来安抚。
张母只是叹气,她很多次都不想过了,可大半辈子还是过来了,这把岁数也折腾不出个花来,“打疼你了吗?要不要紧啊?”
黄单说,“不疼了。”
张母叫他早点睡,明天回来一家人坐一块儿好好说话。
黄单挂了电话,他瞥一眼靠着桌子的男人,“你晚上不回宿舍吗?”
戚丰说,“叔叔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黄单无语。
晚饭是盖浇饭,俩人头对着头吃完了,房里就多了一股子鱼香肉丝味儿。
戚丰叫黄单去洗澡,他也往里面走,“你洗你的,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等黄单红着眼睛出来时,房里的空调终于把温度降下来,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标准间没了,只剩下双人间和单人间,戚丰订的双人间,两张床都是单人床,躺两个人会很挤,挪不开身。
戚丰洗完澡出来,就去找遥控器开电视,“你要是再看,叔叔今晚不会放过你。”
黄单把视线从男人的屁||股上收回,翘起来的弧度刚刚好,他很喜欢,每次都会把脚放上去,怎么都不会掉下来。
戚丰躺到外面的床上,他穿着裤子,上半身是光着的,有水珠扒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面,一块块的肌||肉精实有力。
黄单闻着烟味,“烟不能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戚丰懒散的半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雾,嘶哑着声音笑,“不抽烟,叔叔就成不了仙了。”
黄单说,“那你不要亲我。”
“行,你厉害。”
戚丰起身把烟灭了丢进垃圾篓里,将两张床推到一起,他盯着床上的青年,喉结滚动几下,“烟不抽了,你来让叔叔成仙吧。”
黄单的身上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鬼。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第64章 小卖铺
□□点钟的夜晚,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向十字路口, 又往四面八方散去, 空气里窜着火星子, 一点风都没有,热的人想往墙壁上爬。
镇上的旅馆东一家西一家,有的靠近街道,有的比较僻静,装修各有特色,价格略有不同,服务基本一个样, 透着夏天夜晚的烦躁。
这样的夜晚,心静都未必凉快, 更何况胸膛里的那颗心骚动不止。
私念旅馆离闹市较远, 靠近郊区, 贴着一个池塘, 虫鸣声此起彼伏,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收工, 丝毫没有“早睡早起做个好宝宝”的觉悟。
三楼的走廊上, 大妈推着清洁车走过, 她突然停下来, 扭头看一眼旁边牌号302的房间。
“奇了怪了,刚才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啊?”
大妈自言自语,她刚要走,哭声又出现了, 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听那压抑的哭声,不像是女孩子发出来的。
把推车推到墙边,大妈走到302的房门口,她把耳朵凑上去,离的近了才发现房里传出来的不止有哭声,还有痛苦的喊声,正在哭着喊什么“叔叔你轻一点”“好疼”,听着就让人心疼。
那哭声里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哭哭哭,让你哭”,后面的听不见了,八成是“打死你”之类的话,因为哭声更大了,有两声都哑了。
大妈露出恍然的表情,看来住里面的是一对叔侄,她叹口气,要命了哟。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闹着呢,还打起来了。
大妈脑补的是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在被严厉的大人呵斥,动手教训,他浑身是伤,边哭边喊疼,一个劲的求饶。
太可怜了。
要是没个人管,搞不好会被打残的。
这么一想,大妈的母爱噌噌噌的泛上来了,瞬间就拽出她管闲事的小毛病,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敲敲门。
“叩叩”敲门声突如其来,房里流动的热流都凝结了一瞬。
戚丰一个没留神,黄单就被他撞到桌子底下去了。
“……”
戚丰把人捞出来,哑声笑着在他湿||漉||漉||的脸上抚||摸几下,手掌摸到他的脑后,“撞到头没有?”
黄单摇头,脸被男人粗糙的掌心摸着,又疼又舒服,他哭哑着声音说,“有人敲门。”
戚丰将人往怀里带,埋头去啃他的脖颈,粗声喘气,“不管。”
黄单摸了摸男人汗湿的宽厚背脊,他把鼻尖上的汗珠蹭到对方的肩头,连同那些眼泪,“去看看,万一是要紧事呢?”
戚丰的呼吸粗重,眼底有深沉的|情||欲|,看的人头皮发麻,“现在我们做的才是要紧事,别的都一边儿去。”
他刚说完,敲门声又响了。
黄单往后挪,背部靠上床沿,趁机喘上几口气,疼的要死,累的够呛。
戚丰忍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吼一嗓子,“谁?”
门外的大妈吓一跳,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在这关键时候,她灵机一动,说自己是旅馆的清洁人员,问需不需要换垃圾袋。
戚丰的太阳穴疼,“不需要。”
大妈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有困难也不怕,她赶紧下楼,再回来时带了个人,是旅馆的老板娘。
老板娘出马,房间的门开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门里,上半身穿着件蓝色衬衫,扣子一颗没扣,很随意的敞在两边,露着精壮的胸膛,下半身是条黑色长裤,皮带没系,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部。
“有事?”
戚丰打量门口的两个中年女人,一个穿着员工服,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对着这么个男人,大妈跟老板娘都有点吃不消。
戚丰喘气时的腹肌微微起伏,一滴汗珠往下滑落,滚进了裤腰里,他还等着办事呢,没功夫跟这儿耗,“有事吗?”
大妈往里面瞧,见着一张床上的被子里鼓着一块,躺了个人,隐约还有呼噜声,她收回视线看看面前的男人,不太像是会把小孩子打哭的人。
老板娘煞有其事的说,“有别的客人反应,说你的房里有哭声,影响到他们睡觉。”
大妈给她使眼色,对,就得这么说!
戚丰的面上掠过一丝笑意,他的声音沙哑,同样也是煞有其事的口吻,“哦那个啊,我刚才在看电视。”
“电视里的小朋友丢了,家里人哭天喊地,闹的厉害,影响到其他人吗?不好意思啊,回头我把声音调小一点。”
男人很有礼貌,态度非常好。
老板娘看一眼大妈,大妈这会儿不确定了,毕竟是隔着门听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大妈狐疑的说道,“不对啊,我好像听到有人喊叔叔。”
戚丰的唇角一抽,大姐你的听力不错啊,他笑了笑,说的跟真的一样,“拐跑小朋友的那个人是个坏叔叔。”
“那坏叔叔把小朋友拐跑以后,就开始欺负他,小朋友哭的很可怜,哭着喊着求饶。”
说着说着,戚丰就吸一口气,妈的,更硬了。
他不等门口两个中年女人说什么,就立刻甩手把门一关。
关门声很大,透露着当事人的急切和不耐烦。
大妈这下子明白了,原来真是电视啊,她哎一声,年纪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还以为是叔侄俩发生了冲突。
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老板娘跟大妈没理由再待下去,她俩刚离开,房里就响起了哭声。
老板娘的脚步顿了顿,刚才隐约觉得男人给她的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她家那死鬼每次完事后的样子,不过似乎又不太像,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回头。
算了,管他呢,只要没出事就行。
电视里的精彩剧情正在热播,坏叔叔又开始欺负小朋友了。
戚丰怕黄单受不了的疼晕过去,心里留下不好的阴影,就搞了两回,在想搞第三回时抽了自己一耳光,清醒了不少。
他们往后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两回。
黄单哭多了,眼睛疼,他听着浴室里的哗啦水声,脑袋昏昏沉沉的。
戚丰洗完回到床上,舔||着青年的眼皮,“睡一觉就好了。”
黄单的眼睫毛动了动,他趴着睡,躺着睡,还是侧着睡,不管是哪个姿势,屁||股以上的腰都疼的要死,屁||股以下的腿也疼,唯独屁||股那块儿不疼,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像那几个小时受力的平行空间的屁||股。
戚丰察觉到了,他一边按着青年的腿部肌||肉,一边叹息着啧啧,“看来叔叔这回得到了一个宝贝。”
黄单心说,菊花灵的确是宝贝,谁都会喜欢的。
他那条腿被按的抽痛,“轻点。”
戚丰把缩回去的脚重新抓住,继续一下一下的按捏,“忍着点,过会儿就舒服了。”
黄单疼的想死,“别按了,真的太疼了。”
戚丰看青年哭的满脸泪,他摇了摇头,用宠溺的语气说,“娇气。”
黄单蹙着眉心一下一下抽气,这副身体的柔韧性不好,腿往上抬的时候会很不顺利,坚持一会儿就死活都不行了,结果在蹬腿的过程中不小心拉伤了肌||肉。
这一挣扎,疼的不光是疼,还有腰,黄单的脸瞬间就白了。
戚丰把他脸上的眼泪擦掉,无奈的抿了抿薄唇,“不要乱动了,叔叔给你揉揉腰。”
黄单哭着说,“你揉了更疼。”
戚丰没好气的伸手,把他额前的湿发拨开,“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男人湿热的手掌贴上去时,黄单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他侧过头,脸埋进了枕头里面。
戚丰拍拍他的屁||股,没用什么力道,“别哭了,两个枕头全被你哭湿了。”
黄单脸下面的枕头被拿走,他也被翻了个边,仰面躺着。
戚丰拿毛巾给青年敷敷眼睛,又去把毛巾搓搓回来搭在他的腰上,“怎么样,跟刚才相比,有没有好受点?”
黄单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你再给我敷两下。”
戚丰困惑的皱眉,“网上说头一回干,最疼的是屁||股,会发烧,还会下不来床,也走不了路,你疼的怎么是别的地儿?”
黄单皱皱哭红的鼻子,“因人而异。”
戚丰把唇凑在青年的耳朵边,他呼出一口热气,低哑着声音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让叔叔舒服的快死了。”
黄单,“……”
戚丰不逗青年了,摸着他小腿上的一块淤青,“别怕,明天叔叔跟你一起回小卖铺。”
黄单哭累了,模糊的嗯了声。
戚丰没睡,他靠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青年乌黑的发丝,手指的骨节分明,掌心里的几个茧被对方咬了好多下,留着深深浅浅的牙印。
青年嘟囔了句什么,戚丰凑近些去听,他失笑,“小东西,你怎么做梦都想着让叔叔不要抽烟?”
看一眼床头柜上的烟盒跟打火机,戚丰掐了掐眉心,另一只手在青年的脸上摸了摸,这一刻忽然就想起前不久张瑶对自己说的话,说他缺个人让他把烟戒掉。
戚丰当时嗤笑,说烟能让他成仙,是他的命,谁会连命都不要?
“烟陪叔叔度过了几十年,你不让叔叔抽,以后的几十年换你来陪,好不好?”
戚丰捏住青年的鼻子,在他微张嘴巴时把舌||头||伸|进去,片刻后退出来说,“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啊。”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黄单被尿憋醒,他揉了揉微肿的眼睛,打着哈欠去上了厕所回来,和床上的男人四目相视。
戚丰胡子拉碴,双眼布满红血丝,眼脸下面有一片青色,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黄单的眉心一拧,“你怎么了?”
戚丰一言不发的看着青年,眼神里充满了委屈。
黄单踢掉拖鞋上床,凑在男人面前闻闻,没有烟味,这是烟瘾犯了?他看看床头柜上的烟,那里面不是还有好几根烟吗?
戚丰知道他的意思,自己不是烟瘾犯了。
确切来说,是烟瘾犯上来时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会儿纯粹就是没休息好。
昨个夜里戚丰想抽烟,忍着没去拿,他把青年往身前带,摸摸脸摸摸头发,嘴也凑上去亲。
结果烟瘾是压下去了,欲||望却翻了上来。
戚丰看怀里的人睡的可香了,他不忍心把对方搞醒,只好咬牙起来冲了几次凉水澡,把自己冲的拉肚子了,早上才缓过来。
见男人沉默,黄单又问了句,“是想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