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器这玩意是他从王哥那里要来的。
王老虎要分神追踪于含笑身边的好几个人,他就多准备了几个,张思远一时见猎心喜,就要了个来玩,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外面空落落的,跟着秦柯带来的工程车和工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先前的事就像个梦,什么也没发生过,只除了自己怀中多了个铜盒。
出巷子到了正街,他们不敢再大意的上地铁,望着满街的车水马龙,张思远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买辆车才行,要不然真有点要紧事,很不方便,可这个现在马上实现不了,现在他只能滴车,刚拿出手机,一辆体积庞大的suv就擦着他的裤腿停下来。
车窗落下去,秦柯从里面探出头来,堆满了热情的笑,还假装他们是偶遇:“哟,小远,你家不是搬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碰到你?”
才转眼不见,这人就已经换好衣服,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拾掇得妥妥当当,利落精英气质展露无异,看得只穿了件小毛衣抖抖嗖嗖的张思远眼很疼。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身子骨确实弱了,有些熬不住冻。
他一边回着“我来怀古行不行?”一边不客气的拉开车门,招呼徐敏上车,“妈,这是我的同事小秦,刚好他家也在中心城区,我们坐顺风车回去吧。”
关上车门,张思远终于觉得不那么冷了,秦柯又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才一脚油门把车驶入了车流。
鉴于金主同志高超的车技,张思远提醒坐在后排的母亲扣上安全带,自己也把安全带扣死,才披上带着烟草味的外套,还残留着金主的体温,又温暖又很好闻,忍不住悄悄嗅了几口。
有徐敏在,而且发现她还时不时在打量秦柯,心虚的张思远也不敢多说话,怕一个不注意露了馅,秦柯开始还有说两句热络气氛的想法,见小家伙乖得跟只鹌鹑样,也就不开口了。
这里离中心城区还很远,中途路过一段正在整改的单行道,已经堵成很长一串车葫芦了。
半个小时了,他们都还没蹭出去,张思远都等着实在不耐烦了,秦柯也同样,他烟瘾犯了,习惯性的拿出来倒了只,正准备点,突然想到岳母在后座,又搁了回去。
老妈和金主同处一车,张思远不知道如何调节气氛,秦柯不知道岳母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徐敏是只笑着就能呆上两个小时的心静人,更加不会先开口。
车子里没人说话,奇怪的静谧着。
这样下去,张思远觉得自己可能会憋出心肌梗塞。
他正琢磨找个话头说几句,刚抬眼,看到个挂着口罩的男人走过来,停在外面很急促的敲自己这边车窗,眼神看着很焦虑,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有什么戒备就按下了玻璃。
谁料,车玻璃刚露下半截,口罩男就朝他们车里扔了个冒着白烟的东西,一股浓郁的乙醚味立刻充斥整个车厢。张思远和秦柯刚来得及捂上鼻子,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56章
口罩男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钻进来, 在他座位四周胡乱搜, 很快找到盒子, 抱起就跳进了路边的绿化丛, 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六、七分钟, 张思远就被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给惊醒。
原来前面的车,已经蹭出好长一段距离,而自己的车还横在单行道里当拦路虎, 引了众怒。
他也没管这些催死催活的司机, 知道自己们是中了乙醚, 连忙车窗大开, 下车打开副驾驶门, 把人事不醒的秦柯拖过来,拉着安全带把他牢牢捆在副驾驶座上, 自己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跟上了前面的车。
很快车里气味散尽, 见秦柯和他妈还在晕迷着, 并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一边把着方向盘, 一边拿出手机, 点开接收器, 看着上面一直往海滨方向跑的红点,十来分钟以后,车子已经出了单行道, 他一咬牙就拿定主意,打着方向盘往海滨方向追了过去。
红点相距不过四十公里左右,这条路又空,他关上车窗,把车开到最高速,一路上对着一闪一闪的测速拍照器视若无睹,反正驾驶证也不是他的,秦柯应该也不会担心扣分这种小问题……
红点的移动速度很快,张思远回到国内后,摸车的次数很少,技术上有点生疏,不过,越接近大海,路面上的车越少,他也渐渐找到了飚车飞驰的感觉,盯着前方,把油门踩到了极限,两车之间间距也越来越短。
十公里。
五公里。
一公里!
拐个一个急弯,张思远豁然发现那车就在前方,一辆不起眼的小polo,但速度相当不错,应该是经过改装的!
王八蛋!
终于让我追上你了!
张思远整个人都兴奋了,雪白的脸皮胀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盯着前方的车,把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泛了白,又猛的一脚油门,把车轰了过去,一直匀速前进的小车终于意识到不对,猛一打方向盘蹿进了边上的辅道,张思远没有迟疑,立刻追了上去。
这是一片房屋破败、电线乱牵的城乡结合部!
路况复杂不说,还到处都是人造拦路虎,这里一堆沙石,那里一堆木头,时不时还能看到堆成山的塑料瓶和各式各样的旧家具……
好像就是个破烂王集中营。
体积娇小的Polo,无形中在这种地方就占了大便宜,在各种小巷子里钻来钻去,简直如鱼得水,张思远开着的suv就吃了大亏,很多地方都只能看不能进,只能等着红点自己钻出来,又跟上去。
两辆车就像在迷宫里捉迷藏一样,好几次明明有机会把它逼停,都被这娇小的车子一头扎进巷子从另一头跑走了!
气得他很想爆粗。
他们在这里你追我躲,玩了好一阵,见秦柯和母亲都还不醒,张思远有些急躁了,正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后玻璃哗啦一声,碎成了蜘蛛网!
从车外后视镜一看,原来好几个摩托车手,突突的飞车赶了上来。
这小子还有帮手!
孤立无援的张思远眼睛硬是给逼上一层血丝。
他往前面的小柜子一摸,果然摸到一把沉甸甸的东西——手枪!他记得很清楚,这人每辆车都有防身武器。
他放慢车速,摁下玻璃,探出头对着飞赶上来的最近一辆就是一枪,呯的一声,击爆这辆车的轮胎,再一枪,后面那辆摩托车的前轮也跟着爆胎了。
自己的枪法果然不错!
借着这个空档,polo蹿上大路,飞快的往前逃窜。
张思远哪能就这么让他逃了,立刻猛踩油门追了上去,刚拐过一过急弯,就看到五六辆摩托车跟蹲点一样,横成一排在前面等着他!
突突的轰鸣声又从身后传来,预示着他被前后夹击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身处绝境,无计可施的张思远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冷得十分可怕,一种异样的噬血情绪左右了他的理智。
去死吧,垃圾!
一不做二不休,他泠硬着眼神踩死油门,扣着方向盘就死死朝他们轰了上去!
随着车速的急剧飚升,几辆摩托车在他眼前急速放大,大到他甚至看到了那些车手惊恐的眼睛,他没有任何迟疑,猛地擂了上去,正中间的两辆摩托车被他顶得飞起老高,车手在空中翻了两个漂亮的全旋,啪的一声摔到在地上,吐着鲜血开始了痛苦的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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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远一边定好方向盘,一边探出头,呯呯两声直接打爆了两个后轮胎!
那辆车转着两个车轱辘跑了一截,无可奈何的慢慢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黑衣大汉抱着盒子从车里钻了出来,拔腿就跑。
张思远对着他的大腿又是一枪,伴随着那人吃痛的惨嚎,身子一个趔趄,跟饿狗扑屎样扑倒在地,手中的盒子摔出去,往前滚了几圈,停了。
放下枪,张思远拉开车门跑过去,无视拖着腿想撑起来的黑衣大汉,忍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一弯腰把铜盒抄在手里,冷得骇人的脸上刚显出些喜色,耳边突然就听到一声咬牙切齿的咆哮:“去死吧,狗杂种!”
张思远满脸血色陡然尽退。
他慢慢的抬起脸,对着举着枪对着自己的黑衣大汉,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奇怪的笑了笑:“大哥,该死的是你!回过头去,看看你后面,两把枪指着你的后脑勺呢!”
大汉撑着电线杆拖着伤腿站起来,举着枪狰狞着死盯着张思远,憋着嗓子嗬嗬的笑出一地的阴冷:“你以为我真这么笨?!”
他话音刚落,耳边突然爆响一记震雷:“你不是笨,只是运气不好!”
随着话声,他的大腿又呯呯挨了两枪,接着又被人一脚踹趴在地,手中的枪也脱手飞出,被身后的人跳起接住,看了看,心情很好的抛了抛:“老子又多了一把武器。”
张思远脸上冷意退尽,很高兴的跟来人打招呼:“王哥,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唉,说来话长啊,”王老虎把枪别回腰间,走过来,看看他怀里的盒子,问,“你跟他们玩枪战,就是这了这个宝贝?”
“嗯,我妈的东西。”张思远也没向他解释,抱着东西往车那边走。
王老虎还想问点什么,见兄弟一脸不愿多说样子,就把溜到嘴边‘刚出土的宝贝’这句话打住了,却还是好奇的盯着那盒子看了两眼。
王老虎跟过去,看着晕倒在车上的秦柯和徐太太,简直跟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张口结舌的指着车里,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们……他们怎么会坐在一起的?”
拉开车门,见秦柯脸色苍白,呼吸放缓,体温下降,连脉象都有点弱了,母亲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些王八蛋用的剂量也太大了。
张思远立刻着了急,抱着盒子钻进后座,一边帮母亲扶了个能躺得舒服点的方向,一边回话:“说来话长,上车再说吧,先去医院,我真怕他们醒不来了!他们中了乙醚。”
“好,这里离医院很近,应该没事。”
“小医院不行。”
王老虎一边拧着车钥匙启动,一边咬牙切齿了:“你金主的秦氏私人景观式疗养医院!就在前面不远!”
张思远听到这话,心里突然一个格登,一些不好的联想立刻充斥他的脑海,猛地侧着身盯着人,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老虎盯着前方开着车:“因为,我查到于含笑身边的一名短发护士来了这里两次,哦,忘了告诉你,我前两天把她一条腿骨也给打拆了!”
“……那你找到地方没?”
张思远眼前立刻浮现那位骂自己是‘野猫叫春’的短发妹子,当时也没觉得这女的长得像那种能干坏事的人啊,随即也觉得自己好傻——坏人还能分个长相?
“奇就奇在这里,我第一次跟着她到这里,她消失在巷子里了,我等到半夜也没见她出来,然后我就潜进医院,找着机会偷偷摸摸给她装了追踪器,可我跟着她第二次——就是今天,到这里以后,追踪器就没了信号!我出来就看到你正在表演枪战飞车……”
“你的意思是小崔就关在这个城乡结合部?”
“对!”
张思远有点头痛了:“我开着车撞进来,没耽误你的事吧?你这凑过来救了我一命,落在有心人眼里,会不会打草惊蛇?”
“顾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让我见死不救吧!你先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好偷听到短发护士……对了,这护士叫刘青青,也是你那位贴身护士小何告诉我的。我当时正在偷听柳青青跟于含笑新任的主治医生通电话,所以直接摁了你手机,没耽误你事吧?”
虽然自己当时也是万分火急,但明显王老虎的事更紧急一点。
鉴于自己当时骂了他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是二百五,难免有点愧疚,就想把这段记忆从脑海抹去,为了说服自己,还瞪着眼睛编起了瞎话:“当然没,我就是无聊得想问问你,要不……要不要一起去尿个尿,嗯,就这事。”
王老虎这人一向都那么猥琐,见兄弟先不正经了,他也暂时抛弃正事,没什么不好意思蹬鼻子上脸了:“……远远,你王哥现在想尿,要一起去吗,我还可以舍弃自尊帮你扶扶鸟。”
张思远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把脑子里少儿不宜的画面清除掉,很干脆的拒绝了这个猥琐的抠脚大汉:“下次吧。”
“那怎么行呢,难得你能想到跟我一起去尿……”
王老虎还想继续猥琐两句,张思远突然发现前面驾驶座上的秦柯有动静——他露出在椅背的头发在动,随即听到这人低低的轻咳声。还在撺掇兄弟跟自己一起遛鸟的王老虎立刻被掐了脖子的老鸭子,嘎的断了音。
第57章
“秦柯,你醒了?”
“嗯……”前面的秦柯艰难的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飞速后倒的景物, 头晕目眩的让他十分难受, 连忙把眼皮合上, 挨过脑子里的混沌期, 他这才睁清了清喉咙, 问,“怎么回事,我记得有个口罩男扔了个东西进来。”
张思远把先前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最后很心虚、很小声叫了声尊称才提醒他:“秦爷, 你最好吩咐手下找人借个驾照帮你扣下分, 要不然, 我担心你如果……万一被交警拦下, 十分有可能会被重新要求考驾照。”
一听到他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尊称自己,秦柯心里就刮起一阵不祥的阴风。
听完后, 发现预感果然成了真,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微不可查的飘了霜, 隐晦的剜了张思远一眼, 嘴唇抿得死紧,估计非常想训小宠物一顿, 但是王老虎和他岳母都在车上, 他只能隐忍着, 留着以后算总账……
这期间,王老虎一句话都没说。
大半年以来,他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秦柯清醒后,认出司机,察觉到这人身体崩得很僵,浑身上下的敌意连毛孔里都表露无遗,根本没有像他这样,还能淡然的跟小远谈笑风生,虽然这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一点也没礼貌,但他的心情却非常好——谁叫对方是失败者呢!
才到秦氏医院门口,徐敏也醒了。
她人一清醒,立刻拒绝了几个晚辈说要带她进去检查的好意,直接叫王老虎把车开回中心城区,后者没有办法,秦柯这个神豪黑户虽然也是受害者,还有心想进去检查一下,却也不敢在徐敏面前置喙什么。
于是,车子在秦氏医院门口旋了一圈,又往回开,弄得那位认得三太子车子的门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边关刚打开的铁闸,一边腹诽有钱人就是毛病多。
这一次回去很顺利。
两个多小时后,回到了中心城小区。
等他们都下完后,见张思远没有邀请自己进去坐一下,或者说是看看盒子稀奇的意思,就自己上了驾驶座继续往前开。
徐敏盯着车尾看了几眼,见王老虎在逗扑出来的肉球,就低声问正把小奶猫往头上顶的儿子:“小远,这人真是你同事?我怎么记得他好像跟那些工人在一起过呢?看着还特别眼熟!”
张思远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否认:“哪有,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他真是我同事。”
“是吗?”徐敏狐疑的扫了儿子两眼,又发现了不对劲,“他外套也忘了要回去……你这孩子,真是的,居然也不还给人家。”
“哦,他家离我们并不远,我呆会给他送过去就行了。”
王老虎听到了后面的话,背着徐敏偷偷给了兄弟一个‘你完了’的眼神,幸灾乐祸的把肉球扛在肩上,率先进了屋。
王老虎对盒子也好奇,但他很有分寸的一句话都没提。
当着他和小郑的面,张思远母子也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这事毕竟是徐家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晚餐后,王老虎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小郑也钻进自己的房间,开始继续自己的自学之路,张思远买了把钢锯回来,去了徐敏的房间。
她这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上世纪风格,当时秦柯装修,张思远问过母亲,她只要求刷下房间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改变,然后把自己老宅的所有东西都一成不变的搬过来了。
张思远一进去,就有种自己又回到老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