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元赶忙扶住他,将他固定在榻上,制住他的动作,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宜轩,你冷静点。”
齐念眼里闪过深深的绝望最终归为平静,语气淡淡像是已经忘记了刚刚的疯狂,缓缓滑下去躺在了榻上闭上眼睛:“你走吧,我累得很想睡会儿。”
李承元:“你还没有上药。”
齐念睁开眼睛怒瞪他:“李承元,你不要太过分。”
李承元笑道:“宜轩,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齐念心里郁闷,大兄弟,我都发这么大的火了麻烦您先走好不好,你这样加戏我很难配合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柳宜轩该怎样表现了好不好。
齐念闭上眼睛不打算再理他。
李承元直接撩开他的被子:“宜轩,我帮你上药可好?”
齐念死死拽住被子的一角,用力之大骨节泛着白:“你到底要如何?”
李承元道:“只是上药而已,上完药我就走。”
齐念面上划过怀疑。
李承元苦笑道:“军中还有事,耽搁不得,只是宜轩这里我甚是不放心。”
齐念转过脸背对着他。
李承元叹口气翻动他的身体让他趴下,塞了个垫子在他的腰下让他更舒服一些开始为他涂药。
齐念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在被子里,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妥协与身不由己感到无力。
李承元一句话都不说,帐篷里弥漫着一阵迷之沉默。
齐念:“接下来怎么办啊?我自由发挥不出来了。”
系统:“凉拌。”
齐念:“......”
李承元涂抹到内/壁的时候,齐念身子微微颤抖。
李承元叹气:“宜轩,你以后总要习惯的。”
齐念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只是此时自己快被他戳硬了,嘴巴死死抿住不敢张口,生怕一张口就是奇怪的声音。
直到最后齐念也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李承元说了句:“我改天再来找你。”
齐念听见李承元出了帐篷之后将头从被子里解救出来,深深呼出一口气:“呼,要是再不走真的就尴尬了。”
还没等完全放松下来,小六子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似乎是在极力忍耐哭声:“先生?”
齐念想说先别进来,可是刚刚李承元才出去若说自己不方便岂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只好拢了拢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处,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露在外面之后淡淡道:“进来。”
半晌,小六子才出现在门口,挪动脚步不敢过来,只是远远望着齐念低声叫道:“先生。”
齐念强扯出一抹笑:“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小六子猛地冲过来跪在榻前:“先生,是不是他欺侮你了?”
齐念脸上似有痛苦之情闪过,随后淡笑道:“无事,我昨晚饮酒过量,将军照顾.......”
小六子声音猛然加大:“先生,我都知道。”
齐念震惊地看着他的脸。
小六子压低了声音,一直抹着眼泪道:“昨晚我因为内急出来上厕所,远远看到,看到将军抱着先生进了帐子,本来想跟过来看看,可是看到守卫进进出出,后来,后来我躲在一边,听到,听到先生.......”
小六子有些说不下去,声音哽咽,齐念听的脸红心跳,心想道这下子完蛋了,教坏小朋友了。
面上是一阵羞恼之意,努力维持镇定:“小六子,你先起来,昨晚之事不可说出去。”
小六子跪在地上连连点头,嘴里急着说道:“我定不会出去乱说,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救先生。”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是狠毒,齐念听着眉头皱了一皱。
小六子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先生不怕,等我们回了京城他就不敢强迫先生了。”
齐念看着眼前这个傻的可爱的孩子,道:“是啊,回到京城就好了。”
小六子看了看齐念的脸,因为昨晚上的滋润面色微红,刚刚的动怒眼睛里水光潋潋,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春意,此时一笑更是尤为魅人,有些微微发愣,良久道:“我去给先生弄点水,先生洗漱吧。”
齐念顿了顿道:“我要沐浴。”
本来也不想的啊,要是一洗澡上好的药可就等于白上了,可是总得装装样子啊。
小六子楞了一下,随即抹了一把脸,笑得比哭还难看:“先生等着,我马上就来。”
说完转身飞跑出去。
小六子准备好了热水之后,站在屋内迟迟不出去。
齐念疑惑,这以前洗澡也是自己洗的啊,道:“还有事?”
小六子嗫嚅道:“先生可要伺候?”
齐念道:“不了,你先出去吧。”
小六子看了看齐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声:“先生若是有需要,我就在帐外。”就要出去。
齐念楞了一下,问道:“你不需要去后勤了?”
小六子背对着齐念声音愤恨:“将军说暂时不去了,好好伺候先生。”
提到李承元,面色有些僵硬,齐念冷冷道:“你先出去吧。”
小六子出去之后,齐念从榻上下来进了浴桶,暖暖的热水刺激地酸痛的身体很是舒服,除了后面有些微微刺痛,其他一切都好。
齐念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道:“不经意间发现我演技又提高了,唉,我认真起来自己都害怕啊。”
系统模拟着人脸回了个淡淡的笑就不愿意再说话了,演技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需要出卖身体才能完成任务,唉,真不知道老爹知道这件事情会怎样。
系统做了个忧伤的表情,觉得自己的演技也提高不少,刚刚的那番心理活动简直太赞了。
二人沉浸在自己高超的演技中无法自拔,完全不知道帐外的小六子努力听着帐内动静却什么都听不到,心内暗暗发狠有机会一定要为先生报仇。
李承元还来找过齐念几次,齐念一直没有理他,要不视而不见,要不冷眼相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面上表现地就和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情一样,但是李承元不管他的反应,依旧没事的时候就会来坐坐,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去,就在帐子里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下了。
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再多的柳宜轩的性子也做不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直接去死了,想了想齐念还是妥协了,随他去了。
这天一大早,小六子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先生。”
齐念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他一眼:“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小六子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道:“先生,他们.......”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两个士兵进来低头道:“柳先生,将军有请。”
齐念看这情形知道估计是军队里出事了,便对小六子道:“我去去就回。”
小六子虽然人小,但是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自然知道齐念有麻烦了,忍住不哭:“先生,我跟你一起去。”
齐念淡笑道:“不过去去就回的时间有什么好跟的。”
小六子吸了吸鼻子:“先生,就让我去吧。”
齐念摸了摸他的头发道:“那就跟着吧。”
小六子松下一口气,既然先生让跟着,那就说明先生不会有事情的。
跟在两名士兵身后走进了李承元的帐篷,几位副将站在两侧,军医齐修文也在,李承元坐在案桌前盯着齐念进来。
士兵将齐念带进来之后就出去了,齐念环视了一眼所有人没有出声。
那李副将还是最沉不住气的人,本对齐念有些好感,自是先站出来道:“柳先生,有人说你与敌军通信,你认是不认?”
话虽然说的绝,但是语气里很是不确定,似乎不相信那人的话,这番话只是为了解释为什么带齐念过来顺便询问。
齐念心里有了底,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齐念面上平静,语气坚决:“不认。”
有几个小将吵吵嚷嚷齐念也听不清楚,大致上就是证据确凿岂有不认的道理。
李副将眉头一皱,吼了声:“吵什么呢?这不是正在问吗?”
自始至终,李承元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盯着齐念的脸。
李副将又问:“那柳先生看一下将军面前的信,然后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这些信的由来。”
齐念不动,回视李承元,静静道:“若我说虽然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柳宜轩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这个军队的话,你信是不信?”
李承元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齐念又问一遍:“信是不信?”
李承元看着他的眼睛:“信。”
齐念嘴角抹出淡淡的笑容,心下松一口气,李承元的答案似乎给予了齐念支撑的力量,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齐念都有把握能够解决。
第69章
齐修文在一旁突然出声:“将军信与不信有何用,先生还是先看看那些信吧。”
齐念看也不看他,直接走进案桌拿起桌上的几封信打开来瞧。
信是给之前吃了败仗的小国的,信上大致写了李承元用了卑鄙的手段挑起战争换取军功。
一拆开信,齐念的眉头就紧紧皱起,信上的字迹是他的,就连信的语气风格都是他的,但是这封信不是柳宜轩写的,更不会是齐念写的。
只是这柳宜轩的字体独具一格,很有自己的特色,很多人模仿也模仿不来,自己还是因为系统的加持才勉强相像的,而这封信就连齐念看了也要认为是自己写的了。
齐念抬起头,正好对上李承元的眼睛,他一直在看自己眼神没有挪开吗?
齐念心下一动,直接道:“不是我写的。”
李承元点点头:“我知道。”
齐念似乎早知道这样的回答,可是就是想问一问,得到肯定答案之后更是不可抑制的高兴。
按捺住嘴角的笑意,齐念复低下头认真地看了几眼信兀自点点头,转过身对跟着进来就躲在一边紧张兮兮观察整个局面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小六子道:“去把我帐中的那些信拿来。”
6.6
小六子答应一声飞奔出去。
齐念站在众人中间将信放回去,冷声道:“在下不知这些信从何而来,但是绝不是出自在下之手。”
齐修文冷哼一声,道:“你的字体谁能模仿得了?”
似乎是没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齐修文,齐念一愣,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这还是那个记忆里以及第一次见面那个虽然疏离但是依旧保持礼仪,温润的军医吗?
李承元轻咳一声,齐念反应过来,道:“稍后自会向大家证明。”
齐修文冷笑出声:“这要如何证明?”
齐念不说话,视线转移到一边,正当齐修文又要张口的时候,李承元道:“既然宜轩说有法子那就等一等罢。”
将军发了话,齐修文只好将到嘴的话咽下了肚子,只是眼里尽是嫉恨,甚至有些凛然的杀意,其他将士自然也是不敢有异议的,兀自交头低耳候在一边。
小六子举着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先生,信。”
齐念看了他一眼,皱皱眉头拿过信:“去歇会儿,跑什么?”
小六子知道自家先生肯定有办法了,也不着急,吐了吐舌头退到一边站着。
齐念看了看信封,全部拆开扫了几眼选了几封递到李承铉的眼前,道:“这是在下写的寄给京城的信,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寄出,便一直留在身边。”
李承元接过信来扫了两眼,没看出什么,转过脸疑惑。
齐念道:“将军可看出这墨迹似有两层?”
李承元仔细看了两眼,本来不觉得,现在却觉得有些字很正常,有些字却似乎是写完之后又临摹一遍?不,不是临摹,似乎是隔着东西临摹,上面一层墨迹浅淡得很,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差别。
李承元似乎抓住了什么想法,但是还是有点不太理解。
齐念转过去又问:“小六子,最近有谁进过我的帐篷?”
小六子挠了挠脑袋,眼睛咕噜噜的转:“军医去过。”
齐念转过身看向齐修文:“军医去找过在下?”
小六子补充道:“去过两次呢,只是不凑巧先生都不在,军医说来借先生的书,不必可以去问,自己随便拿了就行的。”顿了顿小六子又说了一句,声音有些自责:“因为之前先生与军医虽然不熟,但是军医每次来借书先生也都给了,所以我就.......”
齐念道:“不关你的事。”
转身向军医道:“字迹可以临摹,文风可以模仿,那些信本就是我寄给京城圣上关于军中事物的,拿着那些信很容易可以找出相同的字造出这封信。”
军医表情依旧镇定:“将军,我亲眼看见柳宜轩晚上出去与人接洽。”
李承元眉头一皱,齐修文见李承元面色有变急忙向他辩解:“将军,我亲眼所见。”
李承元问:“何日?”
齐修文胸有成竹:“前日。”
齐念脸色微变,面上有些恼怒,齐文修见他这幅表情,心中更加确定,脸上带着隐隐的得意。
李承元轻笑出声,淡淡道:“那日宜轩在我帐中。”
齐文修大惊:“怎么可能,那日傍晚我亲耳听见小六子说柳宜轩不在帐中,后来一直没见他回去,将军那时不是应该和李副将他们在商议事情吗?”
李承元换了个姿势两天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懒懒道:“他在榻上。”
众将士:“⊙▽⊙”
李副将恍然大悟,怪不得进帐时将军衣衫不整,脸色很是不好,自己想要往里走直接被拦住,说了没多大一会话就被赶了出来。
李副将脱口而出:“那日被褥里的是柳先生?”
这一句话便是惊讶了在场所有的人,齐念脸上羞红不止,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说什么,沉着脸色拂袖准备离开。
刚刚转身,李承元轻笑道:“宜轩留步。”
齐念头也不回,只停住脚步:“事情已解决,将军可还有事?”
李承元问道:“宜轩不想知道原因?”
说实话齐念也有些好奇,板了脸色转向齐修文,问道:“为什么?”
齐修文此时面色通红,看着齐念的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冷笑道:“有何为什么,看你不顺眼而已?”
齐念也不恼怒,只余下脸上微红:“我自认与你无任何纠葛。”
齐修文笑出声,不屑道:“呵,明明是太子身边的一条狗,凭什么得到将军垂怜?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凭什么立在将军身边?”
齐念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因为羞辱的话有半分情绪波动。
齐修文被盯得怒火中烧,想要扑过来抓住齐念的领子,被一边的几位将领拦住,还在尤自挣扎:“凭什么在太子门前你声名远扬,在军队里也是受人尊敬,天下好事还能让你一人占全?”
接着又冲帐子里的士兵看去,道:“柳宜轩到底是谁派来的不需多说吧,在这军队里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们还不清楚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两人身上,齐念一步一步逼近他,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吐出:“我安得什么心你清楚?我只是太子的门客而已,至于太子殿下狗的职位我自是不敢与你相争的。”
环视一周,声音微微放大:“之前军中总有消息传到京城,众位将士虽然怀疑我但没有证据,如今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我没有,所有的信件皆在此处,若是有人不信大可随意查阅,我帐内的书籍纸张也可随意搜查,我柳宜轩无任何异议。”
说罢叫道:“小六子,回去。”便走出了帐子。
齐念自己是感觉没什么的,但是柳宜轩就不是了,被人污辱还放在大庭广众下来说,依着柳宜轩的性子可能当场撞死都有可能。
齐念走的飞快,小六子紧紧跟在身后,走了一段路,小六子小心翼翼道:“先生。”
齐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苦笑:“小六子,我记得你上次问我是否后悔来到此处?”
小六子呆呆道:“先生?”
齐念别过脸望向那海阔的天空,带着无限的憧憬:“我答不后悔,现在我柳宜轩也不曾后悔,只是我这残败的的身躯也不知道能为朝廷再做些什么了?”
说完之后似再也撑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久久止不住,小六子慌忙用手去拍他的背,被齐念抬手拦住。
齐念:“.......”装个逼都能被口水呛住,我也是醉了。
小六子见他语气中隐隐有轻生的意思,眼睛泛起点点泪花,语气急促:“先生莫气坏了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