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乘龙完本[修真强强]—— by:红海Marilyn

作者:红海Marilyn  录入:08-01

最后蒙云中挥了挥手,示意他想走就走,蜀山不留。
陆僭又磕三个响头,就这样下了山。
司空斛不想再跟着他,但只能被拽着走。
他跟着陆僭穿过流云,穿过集市,蓦然回首,突然看到天边一轮圆月尚未落下。
昨夜是八月十五,那么……
沉沉的预感落在了司空斛脑海中。
蒙青童的魂魄为魔气绑缚,下一世也一样是天生的妖魔。
那么,她的魔气应当是余波未消,陆僭现在应该是在——
日暮时,陆僭摸出一粒黄豆大的金丹,司空斛认出那是一只功力低微的覆映。
漆黑妖气在闹市中逡巡一阵,找定一个方向,缓慢地、本能地被更强的魔气吸引过去。
陆僭和司空斛一路跟去,最终那段魔气流入一户忙得火烧眉毛的人家,被陆僭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塞回金丹。
就在这时,院内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司空斛茫然抬眼,看着陆僭把皱巴巴的小孩笨拙地抱进怀中,问道:“孩子可有名字?”
仆妇满脸是泪,“抄家啊!哪顾得上取什么名字?主人家姓司空,少侠行行好,快把这孩子带走,还多条生路……”
司空斛的名字特别,他从前想过也许自己是什么修仙大派被放逐的儿子,也许是凡间诗人的后裔。
入梦之后,他甚至想过更可怕的事——也许他和蒙青童有点什么血缘联系,不然陆僭干嘛要收养他呢?
但是司空斛直挺挺站在陆僭身后,陆僭抱着这个便宜得来的孩子坐在河边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名字,直到卖米的老伯推着车过来将他赶走。
当陆僭的指尖碰了碰孩子的鼻尖,就要吐出那一个名字时,司空斛再也忍不住,转身向对岸跑去。
但这个梦境似乎捆缚在陆僭身上。
他跑得再远,都能听到陆僭那一把温凉的好嗓子温柔地说话。
“那你就叫阿斛,师父愿你一生无灾无梦。”
无灾,无梦。
陆僭给蒙青童魂魄的下一个主人定了这么一个美好的愿景,但司空斛的确没有那么好命。
原来“司空斛”三个字就是字面意思,和阿猫阿狗一样,真的没有任何机巧。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和陆僭一点关系都不会有。
白头崖的十七年都是偷来的,他本来应该感到侥幸。
他木然地跟着陆僭,陆僭一路抱着“司空斛”。
陆僭先是去了白元洞,花了七八天,用纯正充沛的法气驯服一头白鹿,挖出一块纯阳黑铁;
随后陆僭又去了万鬼泉曲。故地重游,那件事之后,此地无比荒凉,陆僭看也不看一眼,径直深入洞渊,捡起那一片脱落的龙鳞。
司空斛知道,那是火铃。
作者有话要说:
年少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哇地大哭,师父父怎么这么苦,糊糊怎么这么苦!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123唱!
PS感恩来来同学的地雷!没枉费我半夜喝早茶!
PPS(其实她是我的托儿)
第28章 入魔
陆僭一个字都不曾说,但司空斛已经明白过来。
四歌是灵兽白鹿,体质原因,他和那块黑铁最擅长的就是压抑魔气。
火铃是龙鳞精怪,自有本体,隅康只是寓居,她所能做的是收纳大部分司空斛自己难以自控的魔气。
如此一来,谁都不会发觉司空斛身上有天生的魔气,这副属于蒙青童的魂魄就可以和足以杀人的
魔气和谐共生。
然后就是陆僭找到了千秋镇,千秋山,白头崖,撑起一方巨大结界,将自己和司空斛两人圈在其中,夏月春阳,话本一般自在悠游。
而“陆僭”这个名字就此隐于仙侠传奇背后,直到他被迫带着仙佛茫茫两未成的隐忍重新回到蜀山。
他曾经仗着七尺青锋一步步踏上至尊的吾仙坛,也曾经用高绝技艺搅浑漫天沉浮妖魔,最后也只是回到蜀山丹青崖,永远守着这座洒遍蒙青童鲜血的山峰。
当年天作之合,如今尘世飞灰。
陆僭一生都如此孤独,更如此孤勇。
梦境就此戛然而止,但司空斛不愿醒来,更不愿去想一个简单的真相。
这个梦境中的记忆碎片根本不是挂在陆僭身上——司空斛的隅康被蛟龙魔气引出龙鳞的前缘,正如魔气互相牵引,司空斛在梦境中其实一直都是被蒙青童拽着走的。
蛟龙看着龙鳞化成的隅康弩,就像它曾经看着龙角化成的掷火万里刀一样无动于衷。
所以十七年前蒙青童那一刀掷火万里下去,蛟龙压根没有想要反抗;十七年后,司空斛不会被魔气缠成的火焰烫伤,更不会被魔气烧沸的滚水杀死,他甚至不会被蛟龙当做“外物”。
魔气在他身上,就像每一个妖魔一样与生俱来。
身体在滚烫水体中浮浮沉沉,那个念头就随着剧烈的疼痛爆裂而出。
“师父把我当做蒙青童的转世。”
司空斛脊背一痛,是隅康的尖头戳入皮肉,大概是因为自己沉到了水底。
他猛然睁开眼睛。
腥臭水幕滚烫以至于浮出气泡,隔着半透明的水幕,看得到一轮明月挂在中天。
一场黄粱梦过,人间还是人间。
漆黑蛟龙犹在对水底的人跃跃欲试地好奇,而毓飞正目眦尽裂地拿着断剑弯下腰来,大喊:“司空!上来!”
司空斛没有一丝犹豫,神情沉稳如同冰水中捞出一般,猛然起身抬手,稳稳抓住了那截断剑!
毓飞一愣,眼看着司空斛借势飞身而起,踩着龙吻跃出半空,握着龙角坐在了龙脊之上。
司空斛信手摸了一把滚烫龙鳞,像是又要发疯送死。
毓飞连忙大声喊:“司空,你到底怎么了?!”
魔气蒸腾,相互缠绕,类似某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司空斛没有回头,手下的龙鳞滚烫而且温顺,他心底莫名生出一点十七年来暌违的、近乎血脉相连的亲近感,以及另外一丝斩杀世间万物供奉祭坛的邪佞冲动。
毓飞看着通身湿透的司空斛缓缓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张秀气清稚的脸孔被水浸得黑白红三色鲜明,眼底竟然是一片邪气摇荡的血红!
毓飞脱口叫道:“司空!”
阿太和球球御剑跟不上陆僭,在后面大喊:“大师伯,当心——”
陆僭耳边全是呼呼风声,哪里听得到人说话,眼里只有远方那一片熊熊火光。
走得近了,渐渐摸得到纯烈魔气滔天而起,陆僭更觉得不妙。等到听到一声熟悉的龙嗥时,陆僭短暂地停下了脚步。
阿太终于追上,看见陆僭一脸古怪地呆立云中,天马行空地脱口问:“大师伯,怎么了?总不能是龙吧?”
陆僭猛然回头,语调近乎严厉,“不准跟过来。”
太微剑化作一线流光,转瞬就没了踪影。
飞火流晶和腾腾热气笼罩整个村庄,陆僭只嫌御剑太慢,恨不得转瞬就到司空斛面前。
龙焰破天而起,风马呼啸狂奔天涯,席卷晶亮火星冲上夜空。陆僭再不犹豫,拔剑一跃而出,冲着那盘踞沸水中的蛟龙大喊一声:“阿斛!”
又一片火海扑面而来,陆僭决不停脚,太微剑指向前,笔直劈开烈火,从灼热中穿身而过,方才想起用四方伞撑开一方清凉。
陆僭径直逼到龙身之前,直到可以听到蛟龙细微的喘息声。
陆僭四顾一遍,又吼一声:“阿斛!”
沸水散发出蒸汽,陆僭神色一肃,反手压下一道清气,满地沸水顿时变作清凉。
随即只见眼前蛟龙忽而长啸一声,由盘踞姿态变成扶摇向上,倏忽之间抻直漫长龙身游向天空。
烈火倏然重新爆裂开,龙尾轻轻弹开水幕。
水幕之后,是一个人从龙脊上顺畅滑下,裹挟着一身烈火,还驾着另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那个人“嗵”地落入水中,神情却不见丝毫波澜,反手拉紧了背上的毓飞,抬起脸来。
少年人满脸污血飞灰,掩不住眼底澄明如镜,那是司空斛。
陆僭松了一口气,胸腔里顿时空空荡荡,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司空斛就站在齐腰的水中,神色莫测地注视着几步开外的陆僭。
隔了半晌,司空斛才轻轻叫了一声:“师父。”
陆僭这才发觉,司空斛看着他的目光里,一分熟悉一分陌生,剩下的八分干干脆脆泾渭分明,全是犹疑莫测。
陆僭猛然之间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喉舌之间像被堵了一只铁球一般沉钝得说不出话。
他一把挥开四方伞,淌着水艰难走向水中央,慌乱地摸上司空斛的颈项血管。
指腹下的脉搏稳稳跳动,一切完好。
司空斛看见了陆僭被烈火烤出的满脸细汗,看见了陆僭被汗水打湿7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的碎发。发尾一颗水珠将落未落摇摇晃晃,折射缤纷火光寂静明月,司空斛还看见了陆僭望着自己的目光。
那道目光死死跟随着司空斛,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就像他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就像十七年前那个月圆之夜,他眼睁睁看着金冠红衣翻滚下一片虚空。就像十七年后,一眨眼一错身,他就会再一次和蒙青童擦肩而过。
司空斛被陆僭一把拥入怀中。陆僭用力奇大,像要把他就这样按进自己的胸膛。
司空斛的肩膀被太微剑剑柄撞得生疼,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暌违一个多月和十七年,霄明太华香如水一般使人沉溺的气味透过尘封十七年的往事,就这样缓缓升腾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坐在地上哭QAQ
那个。。。这样排版会不会看起来舒服一点啊?
第29章 未闻
仰启洞渊中,萤亮的光点在锁魔结界外环绕数圈,突然一顿,倏然逃出这间洞窟。
华金提着一只红漆食盒,一指撑开一顶四方伞,慢慢地走了进来。
锁魔阵是十七年前陆僭离开蜀山前设下的,用来隔绝有法力或有魔气的人事物,力量越强,抗力越大。
因为搭阵极其耗费法力,又要用独一无二的和神亲缨,因此偌大仰启洞渊中也不过只有两间锁魔阵。
一间关押曾经炸翻了蜀山的金懿,另一间关押如今炸翻了万鬼泉曲的司空斛。
本来万鬼泉曲早已荒废多年,里面就算有妖魔也是死的。
但没人想得到,十七年前,那条传闻中死于蜀山的蛟龙并没有死成,而是潜逃千里。
十七年来,蛟龙就盘旋在万鬼泉曲西边数里的地上,化作山丘沉睡,身上的土积了二尺高,不仅能长草,还能种地。
村民们在龙身上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一过就是十七年。
沉睡的蛟龙依旧魔气隐约,这股魔气顺利招来了大小妖怪,大小妖怪又顺利地入驻万鬼泉曲。
如此,龙、妖、人,十七年来,相安无事。
太过安平美满,以至于那场传说中的三界浩劫,仿佛就只是传说。
本来人魔边界可以墨守,但无巧不成书,七天前,下山的弟子们趁夜前往传说中的万鬼泉曲探秘。
几个小弟子当然不至于惊醒万鬼泉曲群魔,但和小弟子们走岔了的毓飞和司空斛顺利地踩到了那条蛟龙身上。
被司空斛这么一勾,蛟龙彻底觉醒,魔气牵动,万鬼泉曲顿时一片火海。
死伤甚众之余,万鬼泉曲的妖魔们一夜之间倾巢而出,遁走人间。人界之内,再次生灵涂炭。
桩桩件件,仿佛上天沿着命痕算计好的水到渠成。
神仙打架,凡人们只能站在地上感叹一句:天命难违。
追根溯源,这次的事情是因为司空斛。
司空斛到蜀山以来,在丹青崖上做饭泡茶几个月,闯过最大的祸就是大闹主峰厨房,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就这么一个看着手艺上佳的老实孩子,没人想得到,他身上居然带着堪比镇山魔储金懿的魔气!
凭这份泼天问仙的魔气,不管司空斛有没有走错路走到龙身上,那一夜,他注定会搅得人世不宁。
当然,那一夜之后,他再也不是那个快快活活的小弟子了。
锁魔阵不隔绝俗物,所以,华金把食盒放在地上,把菜肴一样一样打开,一样一样摆开,轻声唤道:“……司空。”
金红法气在锁魔阵的圆顶之上缭绕逡巡,其中的黑衣少年盘膝而坐,腰背笔直,仿佛自己坐的不是仰启洞渊中的嶙峋土石,而是丹青崖那颗紫玉兰树下的灵石。
从手腕到脖颈,隐藏在少年人苍白皮肤下的经络被激荡的魔气撑得隐隐发红。然而他合着眼,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华金脸上掠过一丝痛惜,又叫:“司空,若是实在疼,就别再用那什么养魂之法,散出来会好受一些。”
而司空斛不言不语,就像没有听到。
他在锁魔阵中被关了三日,期间掌门、长老和各峰师兄弟都来看过他。
华金在一旁看得难受,那些人目光各异,猎奇者有之,恐惧者有之,仿佛司空斛是什么装载魔气的壳子,又仿佛是什么供人观赏的珍奇异兽。
而被围观的司空斛始终是这样压着魔气,谁都不理。
华金又等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也许华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对司空斛的这点善意来源于何处。是因为他是陆僭的弟子,还是因为他是蒙青童的转世?
洞中重归寂静,那颗小光点又晃了进来,在结界上蹭了蹭。
见结界没有什么反应,它索性“咚”地一头撞了上去,同时现形发声:“喂!”
司空斛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小灵芝精索性张开双臂,往圆形的透明结界上一趴,“喂!”
小灵芝精也是在洞里被憋得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活物,还是这么个闷瓜,顿时颓唐,转而躺在结界上自言自语了起来,“你得说话呀,你不说话多无聊?喂,刚才那个漂亮婶婶是你娘吗?她说你疼,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把魔气散出来?现在人都走了,你放心散开呗,锁魔阵伤不了你……”
它絮絮叨叨了不知道多久,司空斛冷不丁开口打断了它:“你该走了。”
小灵芝精转回头,看见司空斛居然睁开了眼睛,不由得诧异道:“啊?”
司空斛凝视前方,像在等待什么人一样,心不在焉道:“我师父来了。”
小灵芝精凝神细听一阵,半晌才听到了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它猛地一缩,变回光点,灰溜溜地躲到了角落里。
司空斛现在五感空前通透,耳力几乎能听得到洞外丹青崖上紫玉兰树枝被山风拂动的沙沙声,遑论有人进洞。
隔得老远,他就听到了熟悉的陆僭的脚步声,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步调。
另一个人有不少问题,连珠炮似的,“大师兄,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不是说你当年避世去了吗?怎么居然是去找大师姐的魂魄了?……不不不你别多想,我对大师姐真的没什么,我们那亲结到一半她就提刀跑了,我就是纯好奇啊!”
陆僭没说话,脚步不停,向前方黑暗中走去。
最里面的山洞里隐约流动着金红法气光泽,赤书焕深吸一口气,跟着陆僭走了进去。
锁魔阵中,司空斛盘膝而坐,两手搭在膝头,颇为乖巧,看不出是什么魔物。
赤书焕凑近一点,像第一次下山看耍猴一样仔仔细细打量。
司空斛将他当做空气,只是安安静静地仰头看着陆僭,很镇定地叫了一声:“师父。”
陆僭的目光极淡地从他脸上掠过,又掠过布满暗红脉络的脖颈手腕,最终移开,只从赤书焕手中接过一只巴掌大的药盒,递进结界,“听说你不肯放出魔气,魔气窝在经脉里,想必不好受。这是丹砂峰的药,每日一丸。”
司空斛本来在怪陆僭这么久都不来看自己,当下听到陆僭关照,虽然陆僭语气平淡仿佛陌生人,但他莫名心头一暖,伸手接过去,“师父,其实我还——”
陆僭看都不看他一眼,又问赤书焕:“师弟,看完了么?看完了我们去外面。”
赤书焕一边打量司空斛,一边继续问:“我理一理啊……所以是这样,当年师姐的魂魄和金懿的魔气被和神亲缨捆在了一起,所以他生来就有魔气,所以你就把他养在身边,替他压着?你是特意下山去找他的,还真把他当师姐照顾了?嗐,你对师姐的情意我知道,移情她的转世,这也无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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