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了。”
“为何?”岑清酒一脸疑惑地看着提剑而来的三人,“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杀了他?”
“小心那个童尸。上次我们人多,你能赢他也只是因为我们已经将他力量削弱。已经很困难了,再加个曾竹溪,我们不一定能胜。而且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凶尸兵团。”
那边的地上躺着一具残破的无头尸,还在抽动着,从伤口流出来的不是血,是一股股黑气。
“芽儿姑娘......”洛飞鸟心觉残忍,却不得不如此。
“她不愿意作恶害人,这样也是完成她一个夙愿啊。”岑丹生出来:“方才我说过的。”
四人还是把她埋了。已经有些脏了的喜服,倒是讽刺。
“真是可怜,死在自己爱人手中,那人却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利用罢了。”何药温是个心软的孩子,这么说完,在她坟前吹了一支哀曲,“芽儿姑娘,走好。”
剩下的路途倒是一路平安,再没有人来阻拦,众人平安返回了各自宗门。
除了筹备宗内弟子去参加仙道大会的事宜,他也在闲暇之时调查了曾竹溪近几年的犯案记录。如他本人所说,逐个击破,已经有大大小小许多门派惨遭他灭门,果真可恶。若不是斗不过,当初就应该把他杀了的!
那这次仙道大会便不得不防。所有门派必会去参加,期间人多眼杂,若是有人有心作恶,定是伤亡惨重。
这人如今还在暗中做事,并不为人所知,如果去向仙盟求助,让他们加以防范,必不会被他们所上心。这就很头疼了。
半月过去很快,仙道大会已经没几天。洛飞鸟便带着自己门内弟子去了仙道大会。
今年的大会如同往年一样是在不净的邱云峰。那里原是长清门的驻地,不过当年讨魔之争之时,查出长清门与魔族长年勾结,便一起灭了,当时还出了相当让人震惊的事,便是路洪正弑妻,也是这原因。不过当年的自己还小,也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便也不用去深究了。
这地方可是好,四面环山,远避俗世,中间场地也大,不愧是当年最大的仙门世家。这邱云峰用做仙道大会的举办场所,也是极好的选择。
他们这些当宗主的,历年来是秉持的不欺负小辈的原则,所以也不去凑这个热闹,报名时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儿。洛飞鸟和岑清酒二人自名声渐响之后也学着了,两个都是能不动就不动的性子,再也没去过。
就这么看着各门各派的弟子们比比,赌赌谁家的弟子会是明日之星,排排名次;或是有些女修在这里找找自己未来的归宿,也是种乐趣。总的来,这年年的仙道大会,仿佛就是一场个门派的大聚会,也是一派祥和之气。
不过近年来的仙道大会也是起了变化。听名字便知,这大会凡修的门派是不参加的。这变化也是源于这二位新出头的宗主,一直在倡导“凡仙和平”,导致这些年来凡修与仙修之前的矛盾也没那么深了,江湖各门派世家也是和平了许多。
那些看开了的门派,也都各尽所能,在仙道大会上崭露头角。虽然不能上擂台与他人一较高下,但基本上所有后台的事物全是这些凡修门派在完成的。
今年负责武器道具的和医药的是就厉害了,是四大世家中的其中两门,西水畔和北师路。
不过洛飞鸟在这儿呆了几天,东瞧西瞧,连这几年不怎么露面的路洪正都见着了,愣是没看见方修远,倒是西水畔那边,就见着顾之歌和那个叫罗尧遥的二弟子在那里忙活,想是这宗主又把事儿全扔给自己两个徒弟了。
洛飞鸟带着一干弟子在属于东芝派的浮台上坐着,下边擂台上的比赛清清楚楚看得见。这几天正在淘汰赛,都不拿出自己的真本领来,所以也没见着几个亮眼的,甚是无趣。若不是要时刻防范着曾竹溪搞事,而且着几天每天都有东芝派的弟子上场,他早跟方修远一样不知道什么地方去逍遥去了。
突然想起来,今天岑家那个小字好像有比赛,姑且有得看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那边南山派的浮台,远远看见两个前几天绝对没露过脸的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记忆并未出现差错。然后拉着何药温过去串门去了。
“清决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洛飞鸟贱笑着摸过去,冲着二人打声招呼。二人终于不再跟岑丹生讲话,回头看了他一眼,满面欣喜。
结果一个没注意,竟被路明晴拉住了手,开始探他脉搏。正被弄得一头雾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尸毒,欣慰的笑了一下。
好半天路明晴才放开他,还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声:“上回的尸毒我看看好完没,我可并没有把握能完全治好的。现在看看没事儿了。”一脸傲娇样。
正想说些什么别的来岔开话题,就听见头顶传来人声:“嫂子,别瞒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路明晴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然后一掌朝后面打了过去。
“都跟你小子说了别说,别说!你怎么老把你嫂子我的话当耳旁风呢......”一旁岑清决拉着她,然而完全被无视了。
“嫂子啊,你也不看看这洛飞鸟这老去作死的性子,万一毒发死了是吧。我不得天天守着他啊。”岑清决一边躲一边解释,又不敢还手,场面甚是好笑。
“你个当哥哥的,护着弟弟怎么了?”
“谁是他哥啊,血缘关系一点都没有的,不过是捡来的野孩子,说什么啊!”这么说着还挑衅地看一眼洛飞鸟,后者一脸平淡地回了他一句:“岑宗主难道就不是?”
好半天,这边喧哗才结束。洛飞鸟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清决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今天有生儿的比赛嘛。”答得是岑清决,一边摸了摸岑丹生的头。后者有些不耐烦,但并没有推开。
“还有过来看看酒儿和你啊,两个不让人省心的。”路明晴嘴上在骂,脸上却比谁都笑得开心。
岑清酒是不高兴了:“嫂子,说了别在人前叫我酒儿的,好歹我也是一家之主,有这么个昵称多丢人。”
路明晴笑着应了。
这么聊着拉拉家常,忽然就听见那边仙灵台在报:“淘汰赛第叁佰壹拾贰轮,山居南山派岑丹生,对青七御怀门莫南珺。二人请速速到仙灵台报告。”还连着报了两遍。
这莫南珺,几天下来的功夫谁都晓得了。他同何药温和岑丹生一样,在今年的仙道大会上大出风头,另外的还有几个别的门派的弟子,都是数一数二长相标志,又文武双全,属于人上人,搞得人尽皆知。现在所有的目光基本上都是聚焦在他们身上。
不过洛飞鸟倒不是很喜欢他的。这原因不在莫南珺,而是他们宗主单千机,在小心眼方面相当有建树。在南山派和东芝派名声鹊起之后,作为旧四家之一的御怀门被挤出,便硬要说是东之葩和南山派的锅,导致他们长久以来都对他们抱有敌意,尤其是单千机。他对于他们所倡导的凡仙和谐运动也相当抗拒,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和记仇。
谁知道这莫南珺是不是跟他师父一样的货色。毕竟俗话说的好嘛,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样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天知道是不是一样小心眼。
“爹,娘,生儿先去了。”就见岑丹生自信满满地朝着自家父母道别。岑清酒和洛飞鸟气啊,作为师父师叔,不说先跟自己说,竟是理也不理,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两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
emmm..不管有没有人看我会努力写完的!感觉最近有点怠惰啊...
第17章 祭鬼
等台上原本在战的二人结束下台,仙灵台那边又在公布下一场的对战人选。在擂台两旁等候多时的二人一齐登上了高台。
相互行了一礼,各祭出武器开始比赛。
那莫南珺也不是什么轻松角色,倒是与岑丹生不相上下,二人就这么胶着着,变着花儿进攻防守,愣是没让对方都占着便宜,这比赛还相当有看头。
洛飞鸟在这儿看得头疼,旁边何药温怕是比台上的岑丹生还要紧张,也不管那么远听不听得见,在那儿大喊着为他加油鼓劲。
周围人都看过来,然而何药温对此全然不知。
坐的离他最近的洛飞鸟觉得这简直是精神污染……
可觉得丢人之余,洛飞鸟忽觉他投向岑丹生的目光有什么不对,似是觉得有一种十分热烈的情感包涵在其中,说不上来,却相当熟悉,仿佛在何处见过。
“药温。”洛飞鸟想不出来,拉了拉徒弟的衣袂。
“师尊,何事?”何药温脾气好,看比赛被人打断了也丝毫不恼。
“药温,师尊问你,你对你岑师兄是怎么看的?”
瞧洛飞鸟问得一脸认真,同样想要认真回答的何药温却一点认真不起来,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是一头雾水。
“怎么样的?”他一指支着下巴,沉思良久,“我相当仰慕岑师兄,他很厉害,挺关心我的,在我认知里,除师尊外应该是最厉害的人了。”
他答完,见洛飞鸟没了反应,又回过头去,继续为岑丹生加油助威了。
擂台上刀光剑影,周围人群齐齐交好,可洛飞鸟却没了心思去看,自顾自沉思起来,许是自己想错了。
“你的姻缘线,牵的是个男子。”
“那位也是。”
突然想起居英的话,吓得洛飞鸟一个寒噤。明明自己就从未将其放在心上,怎的会突然想起来?
他一下子又想起何药温那相同的热烈目光究竟何处见过。
偷偷向后一瞟,无意中竟看见岑清酒似有若无投过来的目光,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洛飞鸟对于自己的想法相当恐惧。
不一会儿,岑丹生的比赛顺利结束了,他赢得相当漂亮,丝毫不分心地硬是揪出对方弱点,还将莫南珺的长剑也一并挑了出去,场下为他是一片欢呼。对面那莫南珺也不像他们宗主一样心眼小得跟针孔一样,倒是很爽快地认了自己的失败,还朝岑丹生致敬,也引了不少人对他的刮目相看。
岑丹生坐回来,旁边岑清决、路明晴还有何药温三人对他是相当夸赞,他本人也在那儿吹耀自己方才是如何厉害地赢过那莫南珺的。这孩子有真才实学,吹吹牛也不算什么。
然而此刻的洛飞鸟早已经无心再听,自打自己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后,他便经常不由自主地冲着岑清酒的方向偷瞄,看得脸岑清酒都察觉了,偏头一个疑惑地目光。洛飞鸟一慌张,忙将视线移开,就觉自己心脏跳得奇快,再是坐不住,拉着一旁正聊得开心的何药温就回了自家浮台。
“他干什么?”岑清酒独自坐那儿看着二人明显是逃窜的背影,如是喃喃。
洛飞鸟一定觉得自己疯了。
“师尊......我们怎么,突然回来了?”何药温被拽回来得猝不及防,见自家师尊神情不对,忙问他所谓何事。
“无妨,我们在那边呆了这么久,太打扰人家了。就让丹生和他父母好好聊聊好了。”洛飞鸟倒是随口找了个理由混了过去。何药温也没再计较。
比赛照常进行。擂台上已经是换了一组人在进行较量。忽然就听西边浮台传来骚动,一个人影不知拽着什么东西飞上了天。洛飞鸟眯着眼睛朝着声源远远望过去,就见那人影突然炸开。烟雾散去,那边已经是一片混乱。
“怎么?”这突入起来的情况引起了他的警觉,莫不是曾竹溪动手了?就见北师路的那些弟子拿着治疗道具赶忙往那头赶,已经出现了大批的人员伤亡。众人吃惊还来不及,擂台之上又出了差错。不知是哪派的一个弟子,手上的武器突然出了异样,本来是处于下风,却突然能力暴涨,朝着另一方猛攻而去。
仔细一瞧,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看他慌乱的神情,倒是像被那武器控制了一般。下一秒,剑锋在对手身前消失,又染红之后出现在那人身体的另一侧。
竟是直接穿心!
这接二连三出的事故让众人措手不及。更夸张的还在后面。又是许多门派的浮台智商喧哗起来,想是也出了什么事,就连东芝派也开始有弟子惊叫起来。
“师尊!我的剑!”
“这......师兄小心!”
一瞬之间,那些武器竟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自行动起来,所有人乱成一锅粥。
“莫慌,安静下来,暂时先控制住,我一个一个来看!”洛飞鸟早有预见,所以不消慌张,马上冷静了下来去调查那些除了问题的弟子。皆是身上的武器出现了问题,与其他人无差。
今年仙道大会,所有的武器、道具,全都是经手过西水畔的,所以出了事,不论是去投诉还是去查问题,都要直接去找他们。洛飞鸟也不例外,吩咐两句,赶忙冲向了西水畔的驻地。
防了半天,还真的来了。不用想,定是曾竹溪。
路上,他碰到了一同在往那边赶的顾之歌,问他:“之歌,这次武器,都是你和罗尧遥谁负责的?”
他倒也言简意赅地答了:“尧遥。”
二人到了那边驻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周围围了一大群人,一场喧闹,叫嚣着让西水畔的人出来,要讨个公道!
“已经查过了,就是武器的问题!突然出这么大的事儿,你们西水畔人的一定要出来解释!”
“这西水畔的宗主也不知去哪里了,让个小辈出来算什么啊!”
“这凡修还真是无用,是多看不上我们仙家还是如何?现在竟这样?!”远远瞧着,这说话人竟是单千机!他来凑什么热闹?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起了哄,都说这凡修的不是。
“诸位,请先静一静,静一静!我们宗主近日有要事在身,不便来直接处理仙道大会的事宜,全权交由我们和罗师弟处置,若是有什么问题请来找我们。”顾之歌一看这场面已经控制不住,忙得挤进人群,一路走还一路解释。
被围在人堆里的罗尧遥此刻也一头雾水。他只是在这里干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群人就这么围了过来这样质问自己。师兄也不在,他就一个人这样默默地承了所有骂名。
“现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请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在这里多生是非!若真是我们西水畔的过错,我们自会承担!”顾之歌眼见着自己师弟快哭出来了,将他挡在后面。可她也是急了,这番话讲得并不妥当,当即被人反驳:“你说我们多生是非?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那么多的人,你们难道不应该让我们批评你们?这就是作为四大家族的作风?!”
洛飞鸟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但如今没有切实正剧,就突然指证这么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存在的人,很可能这么一说,反倒会起到反效果。他想进去插两句嘴,却被人墙拦在外面。
罗尧遥很焦虑,顾之歌也相当为难,那些咄咄逼人的修士呵斥着,北师路的人在四处忙碌,各门派的浮台上,死伤无数......
洛飞鸟看到这一切,突然心生无奈。
很好,你赢了,我拦不住你,当初为什么要把你放了呢?就算知道打不过你,我也应当拼上一拼,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尧遥,你真的不知道?”不顾他人逼问,顾之歌回身,问罗尧遥。
罗尧遥见他也是一脸担忧,自己内心也不好受:“师兄......你......要信我啊......”
“可是!现在......”就听顾之歌的声调突然拔高,罗尧遥也受不住了冲他吼:“这么多年来,你们有谁相信过我!我知道我能力不足,你们谁都瞧不起我!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走好了!”
他冲出了惊愕的人群,推推搡搡得喊他们滚开。经过洛飞鸟时,看了他一眼,然后跑了出去。
虽然那眼神是怒的,但洛飞鸟却觉得还有几分悲伤。
这次事件伤亡惨重,各大宗门或多或少都有伤亡,那些更小的门门派甚至是全军覆没。且疑点相当多,所以人都知道这其中的过错肯定不止在西水畔方面,他们只是想要找一个发泄口,把所有的锅全都让这一方来扛,自己也算是得到了交代一般。
但毕竟不能这么轻易地下定论。还是要仔细调查。仙道大会也开不下去了,今年便成为了首届中途解散的仙道大会。
洛飞鸟他们回去,但在暗中扔在调查此事。凭着直觉他可以肯定凶手就是曾竹溪,然而他在暗处,谁知他是用的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