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堂乖巧道:“琴堂知道了,陶修先生。”
陶修:“……”为什么一股子大家闺秀的味儿?
陶修懒得跟他普及现在的平等自由和谐友善,在他要说出别的来之前,打断道:“那个…琴堂,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琴堂一愣,摇摇头,咬着嘴唇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咬嘴唇干嘛?陶修满脑子黑线,索性也不理,扭头继续工作了,琴堂见他不理他了,定了定心神,飘过去站在他工作室旁边疑惑道:“陶先生,您修这赝品做什么?”
陶修想也没想回道:“年前有个展览,赶着展出呢。”反正横竖琴堂也听不懂。可是陶修说完突然回过味儿来,刷的扭过头道:“你刚说这是啥?赝品?”
琴堂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怀疑道:“你们称这个不叫赝品?”陶修震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是赝品?”琴堂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有感觉…可是这么说也太…琴堂咳嗽一声道:“琴堂在那怀表中也待了些年,自然能看出来。”
陶修神情严肃起来,他也说不准琴堂说的到底对不对,他只是一个半路被挖过来修表的,对于考古实在是不是很精通,这送过来待修的钟表都是鉴定过的文物,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这时候突然说有一样东西是赝品…这可是件大事。陶修看了琴堂一眼,不管怎么说他的存在本来就很玄幻了,陶修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来给陈叔叔打了个电话。
第十三章
陈宇达听到这件事也是非常奇怪,下午便带了鉴定师过来,陶修板着个脸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个鉴定师围着那块座钟上上下下的看,最后还拍了照片带了点样品回研究所鉴定去了,陈宇达找人帮他把那座钟先抬到一边,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这几年连这个也能稍微懂点了啊。”
陶修瞄了一眼贴着墙把自己半透明化的某只,有口说不出,只能严肃的瞎扯:“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前几天我正好看了一集那个鉴宝节目,跟这一模一样的。”陈宇达点头道:“恩,你多看看这些节目也有好处,如果真的确定是赝品,我看得再找人把那库房里的东西全给鉴一遍了。”
“那倒不用吧…”陶修赶忙道,那鉴定起来可慢的不行,今天要取样,明天要做研究,那一时半会还修不修啦!
陈宇达摆摆手:“没事,不耽误你的工作。”
陶修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应下来。
陈宇达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师父…”
提到师父,陶修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自然道:“陈叔你上次去村子里找我师父了,怎么样啊?”
陈宇达尴尬道:“我没见到。”
陶修纳闷道:“怎么可能呢?”
陈宇达摇摇头:“他还是不给我开门。”
……
陶修闻言一顿,突然有点同情起陈叔来了,从他来市里之后,陈叔少说也去找了八九次了,只有一次被放进去喝了口茶之后,其余的时候连门也没给进去。他不知道师父跟陈叔跟师父有什么矛盾,去年过年问了他师父还骂了多管闲事,可是这陈叔看样子是真的要和他师父做朋友啊,这么多年了,有什么矛盾解不开的?
陶修摇摇头,决定下次回去的时候再帮着劝劝他师父,好歹也得放人家进门不是!
陈宇达倒是没说什么,也没见着有什么不满,过了一会道:“不过上次你师父问你来着,你什么时候回去一趟吧。”
“啊。”陶修应了一声,心想你们俩不会是隔着门说的吧。
陈宇达看出来他的疑问,笑道:“用微信。”
“……”好吧,我怎么不知道我师父居然这么时髦了!
师父说想他了,虽然没说问了就算是说了。陶修这周末就准备回去一趟,陈叔那边也确定了说那座钟确实是赝品,现在正在调查那座钟怎么混进文物堆里的,正好趁着周末,陈叔让人鉴定员加班要把那些待修的钟表们都给简单的验一验。
只要不耽误他工作,陶修是没有多大意见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私心,他把那块怀表给带回了家。
车子是周六早上的,陶修心里纠结要不要把这怀表带着让他师父给看一看,说不定知道那里面零件的结构是什么材质。
这几天陶修几乎把那块怀表给全拆了,中间少了好几块零件,虽然不知道加上之后怀表会不会正常运行,但是少了东西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在寻找替代品的时候,陶修也犯了难,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那个怀表的内部结构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甚至连那怀表里的零部件是什么材质都有不太敢下定论。
师父见过的市面多,带过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
想到师父居然在跟陈叔聊微信,说不定就把他带着怀表去拜访这种事情说不去了呢!
陶修唉声叹气的最后只能把怀表装进小软袋里,塞进了背包里。
东西全收拾好了,陶修才想起来琴堂,这几天琴堂一直非常安静,一开始他认为不应该说出那个座钟是赝品,陶修在他开始自责的时候疯狂的安慰并且鼓励了他,琴堂才稍微正常了一点,不然经常一个人站在哪里就半透明了,陶修有时候不注意就会穿过去。
老是穿过别人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陶修不得不又拉着琴堂说了一通。
琴堂比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好多了啊,陶修非常满意,获得了一个“鬼”的信任什么的,其实还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啊。
“琴堂,是不是我带着那块表你就得跟着一起啊?”陶修突然想起来问道。
琴堂疑惑的看了他一眼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茫然道:“应该是吧。”
陶修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琴堂漂亮的眼睛充满着迷惑,突然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如果只看半边脸的话,琴堂的长相,真是天姿国色。
琴堂对于这种痴迷的眼神没来由的觉得厌烦,似乎记忆中也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恶心的感觉密密麻麻的爬满他的头皮,但是琴堂假装温和的扭过头,留给陶修一个后脑勺,然后才认真道:“如果你明天要出门的话,就把怀表放在这里吧,我也是出不去的。”
陶修摆手道:“那不行,我可能还得带着让师父给我看看呢,我只是想说你没法坐在椅子上,明天坐车你可得小心一点。”
第十四章
陶修是实打实的为琴堂考虑,但是琴堂却不以为意,但是真正带着他到了汽车站,他才有点傻眼。琴堂的身体已经渐渐可以实体化了,他可以上车,却不能坐椅子,因为整个人会坐到地上,更何况琴堂只能维持短时间的实体时间,与其半路突然透明消失,不如一直透明站在陶修身边。
琴堂当然没坐过这种铁皮箱子,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陶修后面,陶修见他这副样子好心安慰道:“你别害怕,没什么危险,就是有点颠…你骑过马吧?”琴堂当然骑过,他点点头。陶修笑道:“就跟骑马一样的。”
琴堂这才放松下来。
因为没赶上过节,回去的人也不是很多,车子上空荡荡的,陶修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给琴堂空出来一个座位,告诉他太颠的话就实体一会,琴堂还没答应,就被车子突然发动吓到了。
陶修见他一副面色受惊的样子,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被吓的那样子,没来由的有点好笑。
陶修的师父所在的村子还挺远的,他们坐车坐到镇上两个小时,然后还得在镇上转车去村子里还得两个小时,进村的路更是颠的不行,四个小时过去,琴堂整个人都显得透明了好几个度,陶修颇有点担心道:“你没事吧?”
琴堂摆摆手,脑袋酸胀,腹中绞痛,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朦胧,刺鼻的怪味道冲的他脑袋昏昏沉沉。
陶修趁着别人没看见,几步走过去站在琴堂面前,因为身高的关系,他微微抬头直视着琴堂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瞧准了他肩膀所在的位置,伸手过去虚虚的按在他肩膀上,小声道:“你这就是晕车啦,等会休息一下就好了。”
……
琴堂哪受过这么严重的颠簸,闻言也只是摇摇头,脑子更晕乎了。
陶修师父钟启所在的村子虽然交通不方便,但是村子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大多数都是来找钟启修表的。陶修跟着钟启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三四个表送上门来,钟启修表没什么禁忌,来的人有带着近几年刚出的奢华名表,也有带着百来年前老物件的收藏家,还有带着承载着上辈记忆的普通手表的普通人,甚至于村口那老李家的小孙女的闹钟不走了,也要拿来这里修一修。
总的来说,还是非常忙的。
于是陶修回去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就被钟启一巴掌抽着去干活了。
非常惨。
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最后一个手表才算搞完,把手表送给那个来领的客人,那中年男人红着眼眶千恩万谢的跟他们说了好久,才把手表郑重其事的放在盒子里,带着上了车。
钟启站在门口点着烟看着那车子越开越远,眼神虚无缥缈的看着远处,也不知在看什么。
“师父?”陶修叫了一声。
钟启“啧”了一声,扭过头来骂道:“你不好好上班跑回来干嘛?”陶修知道他师父的脾气,笑眯眯的也不反驳,只是说:“我就是想你了嘛,回家看看。”
钟启被噎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哪是你的家啊。”
第十五章
考虑到多方面的原因,陶修最后还是跟师父简单的说了一下怀表的事,钟启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在听到他说别把这事告诉陈叔的时候怒了一下之外,也没说什么就让把怀表拿出来。
陶修把怀表掏出来递给师父,他师父挑了副眼镜带上,把那怀表拿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颇为惊奇道:“这可是个好东西。”陶修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个东西不一般,师父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时候的吗?”钟启把怀表拿着往修补的屋里走,一边摇头道:“这我得拆开看看。”
琴堂跟着陶修到了钟启家之后就消失了,陶修偷偷摸摸叫了好几声也没看到琴堂的影子,估计是坐车坐的有点虚弱,便也没再注意这件事。
所以当周日一大早陶修睁开眼看到睡在他旁边的琴堂的时候,吓得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你怎么在这??”陶修着急道。
琴堂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感受到陶修快醒的气息变化之后,就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想看看他的反应,这反应,倒也在预料之中。
他眨眨眼,从床上坐起来,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陶修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琴堂是睡在床上的,可是他明明还不能碰到那些…陶修脸色变了变,扭头冲出了屋子。
出去刚好和推门进来的钟启撞了个正着,钟启见头发乱糟糟跟鸟窝似的嫌弃道:“一大早见鬼了?”
“……”陶修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是见鬼了…
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陶修着急道:“师父,你昨天有没有动那个怀表?”
钟启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道:“不然呢,就你那个手法,我真怕你把那东西给毁了…”
陶修也是被师父埋汰惯了,也没放在心上,他着急要去看那块怀表,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琴堂能够碰到床,肯定和那怀表有关。
可是看到怀表他就傻眼了,钟启把那怀表拆的是七零八碎,要不是他还认识其中的零件,简直要怀疑那是不是一个完整的怀表了。
钟启端着茶杯从后面进来,怒道:“你牙也不刷脸也不洗,蓬头垢面的要干嘛?怕我拆了你的心肝宝贝不成!”陶修指着那一堆零件,话都不会说了:“这这,师父你怎么…”
钟启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竖着眉毛:“怎么了,还真怕我给你弄坏了?!”
“没有没有。”察觉到师父的怒气值,陶修赶忙认乖,他心知师父不会乱来,全拆了肯定有师父的用意,但是一大早突然看到那副样子…实在是淡定不起来。
陶修冷静下来之后,出门洗漱去了,还偷偷拐着去了一趟卧室,只见琴堂还呆呆愣愣的坐在床上,正不可思议的用那只失去手掌的手臂摁着床上软绵绵的被子,似乎很是惊奇。陶修过去低声道:“你现在这样子,别人能看见吗?”
琴堂摇摇头:“应当是看不见的。”
陶修心里还是担心,想也没想的伸手摸摸琴堂的脸,看看能不能碰到,谁知道还没碰到,就被琴堂用那截手臂打开,琴堂的脸也下意识的往旁边偏了偏,脸上挂着闪躲和愤懑。
陶修知道自己是有点冲动,忘了他那另一边脸上…但是刚才也算是碰到了啊。陶修担忧道:“一会要不试试吧,我也不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被别人看到。”琴堂绷着脸道:“知道了陶先生,琴堂也怕我这身子和脸惊吓了别人!”陶修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别生气啊…”说完还怕他不信的举手发誓道,“你这样子才不会惊吓别人呢!最多也就是惊艳一下!”
吃早饭的时候,陶修偷偷给琴堂使眼色,让他从屋子里出来,钟启面对着琴堂,面不改色的继续吃油条喝粥,陶修松了一口气,又给他使眼色让他进屋去。
钟启奇道:“你眼睛抽筋了还是怎么地?”
“……”
陶修不得不换了个话题:“那怀表,师父您怎么看?”
钟启闻言咬了一口油条,严肃道:“好东西。”
“我知道是好东西,我的意思是,师父您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吗?”陶修问。
钟启这次顿了顿,放下油条认真道:“明清以前。”
“可是钟表是明朝才…”陶修还没说完就被钟启打断了:“这我还能不知道?但是这确确实实不是明清时候的手法,至少也得往前推个几百年。”
“几百年…”陶修低声道,“怎么可能?!”
钟启继续吃起了油条,翻白眼道:“有什么不可能,老祖宗的东西可能性大了去了,你知道个屁!”
“……”
钟启吃完饭站起来把碗丢给他,慢吞吞道:“明朝从西方传过来的东西,构造太简单了,是最基础的手法。明朝之前若有些能人异士能搞出来个怀表也不是不可能…你那怀表里缺了点零件,我没看出来那个材质,我先给你找个别的代替一下,你回去的时候找一下陈宇达,让他帮你验一下…”
陶修惊喜道:“那不能直接代替吗?”
钟启闻言瞪了他一眼:“教给你的东西都喂狗了?不同材质的零件在一起磨损性太大,如果找不到相同的,材质差不多也可以将就,但是要相似度多少?”
“……85%。”陶修吐吐舌头,然后又道,“那我回去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您哦!”
钟启不耐烦道:“老子电话费不要钱啊!”
陶修哼哼:“用微信啊,你跟陈叔不是都…”还没说完收到一个眼刀,他只得乖乖噤声了。
第十六章
因为村里只有早上的一班车去镇上,然后才能转车,陶修提前跟陈叔那边说了一声,可能会迟点去上班,但是一大早还是要起床。
陶修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没想在琴堂这里出了问题。
钟启师父给怀表上了一些备用的零件,让他仔细研究一下这块怀表的工作原理,然后就把怀表丢给他了,陶修拿着怀表出门的时候,就看到琴堂坐在床上看着他。
陶修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办法复原而感到难过,于是只好过去安慰,谁知道琴堂微微抬头看着他,认真道:“陶修先生,我这副躯体苟活至今已是难得,我不期盼能够快速复原…”琴堂顿了一下,语气有点尴尬道,“只是,我想请问先生,那铁皮一般的大箱子,可不可以不坐?”
……
搞了半天是怕晕车?
陶修翻了个白眼,毫不领情的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起来,严肃道:“那可不行,上班迟到太久是要扣钱的。”他看琴堂不懂,只好补充道,“扣银子。”
琴堂抿了抿嘴,半晌顺从的跟着他出了门。
陶修在你钟启的房门口敲了几下门,发现他师父完全没有起来的迹象,心中哀叹那个肯早起给他做早饭送他出门的师父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偷偷摸摸在师父的工作台下面压了一千块钱,这才偷偷摸摸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