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二王子率先开口说道:“女子国国主,在下云未,有礼了。”
风凌霄身侧诸将见状怒道:“汝好生无礼,既向国主施礼,竟不起身!”
风凌霄则抬手止住诸将之言,对那云未说道:“不知二殿下此番是如何穿过结界,来到我国境内?”
二王子答曰:“此不过雕虫小技,不足为奇。国主应知我中土国与贵国之间的结界不比别处,近年来有日渐削弱之势,未至朔月,结界灵力便已难以支持……”
风凌霄闻至此处,打断那二王子之言问道:“即便如此,通路亦不会就此出现……”说到此处忽地灵光一闪,转而言道,“莫非……”
二王子颔首道:“不错,国主亦已明了。为将者,岂能不识天时地利人和?所谓朔月结界消退,通道现形,乃是因了结界灵力依赖太阴之力,遂每至十五月满,太阴之力最盛之时,则结界之力最强,通道隐藏,两界之人断无穿越结界之可能。待时令行至月末,太阴之力减退,结界之力亦随之减弱。而今日已是月如玉钩,兼了空中云雾弥漫,雾气正盛,将玉钩遮掩,致使太阴之力较了平日更弱,遂在下方择此大雾之时越过结界,向国主致意……”
风凌霄闻言暗自咬唇,心知二王子虽言致意,实则乃是向自己施那下马威,以示自己无所不知,胜券在握之意。念及于此,风凌霄冷哼一声,冷声问道:“如此二殿下有何指教?”
二王子遂答:“据闻我国钦犯、弑上忤逆之徒云寅曾逃至女子国,而国主竟予以收留,岂非与我国公然作对?”
风凌霄闻言对曰:“如此说来,二殿下意欲为何?”
二王子道:“若国主将钦犯交出,令在下押解回国,在下方对贵国包庇之事既往不咎。”
风凌霄则道:“二殿下之意是若我等交出云寅,汝当即刻退兵,可是如此?”
二王子颔首道:“不错,正是此意。可知我国正是兵多将广,兵强马壮之师,国主与我国作对,又有甚益处可言?”
风凌霄听罢这话,将身子微微前倾,对曰:“事实当真如此?而非贵国仅借由云寅之事作那出兵之借口,实则早对我国虎视眈眈?”言罢,又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方接着道,“何况寡人早已闻知此番贵国出兵,并非惟向我国而来,我国左近奇肱国亦加强东北边境防御,这岂非是因一人而兴之战事?分明是贵国南下扩张之举!”
二王子:“……”
风凌霄又道:“贵国且莫要忘了,云寅之母正是我国公主,云寅为我国王族之后。即便贵国欲织罗罪状杀之,亦需先问过我国之意!”言毕风凌霄从旁接过灵宝弓,拈弓搭箭,对准山坡上那二王子所在方位,一箭射去……
第54章 零伍肆 边境大战
却说风凌霄拈弓搭箭,对准二王子一箭射去,只见那金镞箭宛如流星一般,划破谷中之雾,直取二王子而去。擦过他所乘之车的靠背边缘,穿云字纛旗而过,扎入身后山石之中。这边二王子等人见状,皆震惊失色,未想风凌霄一介残疾女流,竟有这般百步穿杨之箭术。随后只听谷口处风凌霄朗声发令:“既敢犯我之境,便作好那有去无回的觉悟!风香玉听令,将云未一干人等拿下!”
风香玉接令,随即领着一队人马,从四面八方向那山坡围来。
不料见罢此状,那二王子却丝毫不乱,对曰:“国主只道是在下来此,可会孤身犯险,毫无准备?”言毕将手中令旗一挥,登时只见山坡之上树丛阴影处,忽地便立起诸多中土国士兵,原是早已埋伏在此,个个手持弓箭,对山坡下的女子国众军一阵乱箭齐发。而二王子等人便在弓箭的掩护中向结界外撤退。
这边风凌霄则指挥众军追击二王子,未想沿途皆有埋伏,扰乱追击步伐。风凌霄见此番不得益处,又恐那二王子精于谋划,于前方设伏,只得令己方撤回,把守谷中大营,令二王子逃出界外。
另一边,正值二王子发兵南下之时,大王子却并未留待中土国中,而是携了九龙暗卫,率领一队人马,乘了龙舟出海。按地图之上的标位,寻到东海的神秘浮岛,即青龙之阵的所在。此番大王子腰携长剑,身挎雕弓,身披精细软甲,全副武装,正是为突破这青龙之阵而来。却说之前大王子曾派手下混入三王子随从之中,从而知晓三王子曾突破青龙之阵之事,遂此番亦亲身前来。
大王子一行将龙舟泊于浮岛岸边,随即弃舟登岸,在见罢岛上巨石之时,见此阵开启之法与了自家国中的六兵之阵一般,遂冷哼一声道句:“还以为老三所破之阵乃何方神圣,如今看来亦不过如此。本王现下已得失伤阶位,突破这区区弓之阵,不过大材小用耳……”
言毕,从身上取下雕弓,至于那巨石凹槽之中,随即大地震动,只见从地上升起一块巨石,正是彼时那昭示阵法阶位之石。大王子扫了一眼石上十四个大字,随后吩咐众侍从在此等候,待自己入阵试炼。
不料此番入了阵中,情势却大出意料,只见此并非自家国中那般陆上之阵,却似是入了海中,需潜入水底试炼。他立于阵前踌躇片晌,心下失了底气,然念及区区大房阶位的三王子已突破此阵,复又生出憋闷懊恼之感,随即便也恨了口气,不顾其他,就此凝神闭气,进入阵中。
不提防刚入了阵内,便见眼前白光一闪,一生得鸟身人首、四方脸之人现于眼前,开口问道:“汝是何人,来此挑战青龙之阵?”正是木神句芒。
大王子见状,憋了口气答曰:“吾乃中土国国主云辰。”
句芒闻言,问道:“中土国云辰,云寅是汝何人?”
大王子则道:“云寅乃本国弑上作乱之贼,举国人人得而诛之!”
句芒:“……”
大王子又道:“彼时云寅当真突破此阵?”
句芒颔首道:“不错。此番汝若欲突破此阵,便寻到氐星所在,来到吾跟前。”言毕,句芒随即消失不见。
大王子听罢恨声道句:“云寅既能破此阵,我又如何不能?汝且拭目以待。”
只此番潜入水中,视野所触皆是海底,光线暗淡,惟能目见海底鱼类体表鳞片发出的微弱光芒。即便大王子素来身手超凡,亦觉掣肘不少。兼了人类之躯在水下闭气,本便更耗真气,此外又需分心对抗从四面八方涌来之鱼,遂较了往常消耗得更快。此番只行不到一半路程,便觉胸中氧气告罄,四肢乏力,再难支撑,便是手持宝弓,亦无济于事。心下虽恨,奈何人力有限,不可勉强,只得就此调转身去,出了阵法。
却说浮岛之上众人虽料定大王子武艺过人,突破这青龙之阵定然不在话下,只不想这般快地便见大王子一身湿透,面带一脸抑郁气恼之色,从阵中行出。待双足立于浮岛之上,大王子随即将手中兵器一扔,蹲下身来一拳砸向地面怒道:“可恶!”
众侍卫见状,尽皆围将上前问道:“国主,此番可是破阵而出了?”
大王子闻罢此言,怒上加怒,心上不甘与挫败之感铺天盖地而来,不答此话反道句:“老三此番不知使了何诡计,方才通过此阵!”
众人听罢这话,俱知情况不妙,方不敢多言,只得问道:“此番当如何行事,还请国主下令。”
大王子遂道:“回豫城。”
朔月,女子国北境。当日结界灵力最低,遂结界失效,两国边境大开。边境之上,两军对垒。
中土国营寨,中军帐中,有二人正对弈。其中一人正是二王子云未,而他对面一人身着文士袍服,冠巾玉带,正是《六韬》的化灵云文。
此番云文落下一子,方语带迟疑地开口说道:“殿下,边境之上两国交战,殿下虽分派妥当,然你我如今只顾坐此帷帐之中,而身离战场,未至现场指挥,是否妥当?”
对面二王子闻言笑曰:“阿文,你既为《六韬》化灵,岂能不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之理?我算无遗策之名,岂是浪得虚名?”
云文随即接道:“还请殿下指教。”
二王子遂答:“用兵之道,无外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番女子国之调兵遣将、排兵布阵,无不落入我掌中,待我一一破之。”一面说着,一面以二指拈起一枚黑子落下,“此番女子国国主遣风惠香作先锋,率一队骑兵,以锋矢之阵与我军叫阵。此路虽号先锋,实则却为疑兵,与我军两厢交战,而后炸败,引兵回逃,旨在将我大军引至黄池谷地,令事先埋伏于此的右路风杜衡、中路风夕雾并左路风南烛所率三路兵马将我追击之军尽数包围……”
云文听罢急道:“如此,我军当如何是好?”
二王子笑道:“然风凌霄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此举虽有意令我军陷入她之包围圈,却不知我在黄池谷地之外,设有四路大军,专候她此举。”
云文道:“愿闻其详。”
二王子道:“我国之中,若论对排兵布阵最为精熟之人,除我之外,再无他人!此番我已于黄池外围布下四路大军,作了个四门兜底阵。她以锋矢阵诱我军深入,我则兵分左右两路军夹击,待进入黄池谷地,待她左、中、右路三军齐出,我之两路人马随即各变作二龙出水阵,与外围四路大军里应外合,如此八路大军一道,结成八门金锁阵,将她三路大军并一路伏兵尽数合围,她将再难从内攻破,定将她女子国数路大军一道锁死在黄池谷地!不出多少时候,便见分晓。”
此番话音刚落,便见有军士从外飞报而来:“报!果不出二殿下所料,敌军四路大军皆陷入我军八门金锁阵之中,阵型大乱,死伤无数。”
账内二人闻言,皆喜不自胜,二王子道:“如何,岂能出乎我之所料?”
云文随即赞曰:“殿下智谋,盖世无双!”
正说着,又有一军士来报:“报,从南面敌方阵中又杀出一队人马,往我八门金锁阵杀来。”
云文听罢,转向二王子道:“此乃何故?”
二王子却毫不意外,笑道:“此路人马亦不出我之所料,否则又如何当得那算无遗策之名?此定是由她女子国护国大将军风舜英所率。此人乃风凌霄手下第一得力大将,风凌霄见她四路大军被围,定然手足无措,方派遣手下最为信任勇猛之将领兵而出,妄图打破我八门金锁阵,解被围之危……”
云文道:“如此我军又当如何是好?”
二王子遂答:“此番无需忧虑。”说着取出一枚令牌交与传令兵道,“传令与前将军,令其大开八门金锁阵之伤门、惊门、休门与杜门、死门,另命后将军从后追击,诱那风舜英引兵攻入。可知从伤门、惊门并休门而入者伤;从杜门、死门而入者死。此番便将她风舜英一路一并围住合灭!”
那传令兵领命自去不提。
云文闻言已是五体投地,深为拜服:“二殿下不愧为妙计无双、算无遗策之名!”
二王子听罢这话,好不得意洋洋,心花怒放。只未曾得意多久,便见有军士来报。二王子未及那军士开口,便率先问道:“可是大开几门,将那风舜英一路尽数合围?”
那军士则答:“前将军确已按殿下之命大开伤、惊、休、杜、死五门,风舜英亦领兵攻入。只与此同时,从敌方之地又杀出一路人马,其领头之将武艺过人,从我东南角上生门强行攻入。”
二王子忙不迭问道:“可知此乃女子国哪位将领?”
军士答曰:“只见那将军旗号亦书‘风’字,却不知是何人。”
一旁云文先道:“殿下,若从我阵中生门杀入,则敌军无忧矣。”
二王子遂道:“此事万不可能,女子国所派遣之将我已悉数知晓,她还有何人可遣,且此人亦通晓这八门金锁阵之机巧?”言毕,二王子忙令属下备车,前往黄池谷地一视究竟。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说个笑话,三王子姓+字正儿八经应该叫云望鹤,但俺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化名风望鹤更顺口一些(中土国名声不好,不敢顶云姓出门了2333)ORZ不过风望鹤这名字倒是标准的女子国命名规范,望鹤兰是种花,又叫天堂鸟,三王子要化了女身顶着这名儿出去骗人,毫无破绽。顺便鹤又是鸟,再改个祁姓跑羽民国浑水摸鱼,分分钟得逞。
第55章 零伍伍 大获全胜
此番先说大王子。且说大王子专程前往东海挑战那青龙之阵,不料未至中途便已败出阵来,之前又曾于句芒面前夸下海口,却未能兑现,遂颜面大失,心下好不痛快。此番只得于心下暗恨,猜想三王子乃是施了手段、用了诡计方才通过此阵。
从东海归来,大王子忿忿然回了宫中,随后直奔寝宫,命宫人将朌归妹唤来,一面又令宫人替自己宽去衣衫。不多时候,朌归妹应召而来,只见大王子正敞开衣襟,斜倚于龙榻之上。朌归妹见状,明了此乃大王子欲令自己侍寝之意。心下虽喜出望外,然又见大王子面上抑郁不平之色,知晓大王子此时心绪不佳,又恐不顺他之意,遂举止之间,亦是小心踟蹰。
大王子见朌归妹来到,亦不多言,惟伸出一手揪住其手臂,一使力便将朌归妹拉至榻上,举止粗暴地撕扯她的腰带下裙。朌归妹从未见过大王子如此粗暴的一面,亦是骇得不轻,正待请求大王子手下留情,不料大王子竟又忽地停下手中动作,放开朌归妹,将身子挪往一旁,惟道句:“你下去吧。”
朌归妹闻言,不知所措,茫茫然对曰:“国主,我……”
大王子却不欲多言,令道:“下去。”
朌归妹见状,按捺下心中委屈,整齐衣衫,随即行礼退下。
之后大王子唤来暗卫,命道:“唤梅月前来见我。”暗卫得令自去。随后大王子随手披了件外袍,起身往密室中行去。
不过一刻工夫,便闻密室石门被轻声推开,随即一个人影闪身进入,黑衣蒙面。此番梅月亦是头回见到大王子衣衫凌乱之状,不复往日那般端庄整肃,正斜倚榻上,手持一爵,慢品豫城名酒殿司凤泉。黑衣之人大感意外,脚步稍滞,开口说道:“可是方才完事?寻此时议事,此举不似你往日作风……”
大王子不答此话,惟招手示意梅月上前。梅月迟疑片晌,方揭下掩面黑纱,面纱之下露出一女子娇俏妍丽的面容。步至那榻前,不自在地侧身挨着那床榻边缘坐下,问道:“你此番前往挑战青龙之阵,可是顺遂?”
大王子乍听梅月提起此懊恼之事,登时面色大变,将手中酒爵往那地上猛地一掷,酒液撒了满地。随后一把拽住梅月胳臂,将她用力拽上榻来,压在身下。
梅月乍逢此事,骇得惊慌失措,双手奋力抵住身上之人,口中急道:“曦曜,你疯了吗?你欲做甚?!”说话间灵力运转,已唤出自己的召唤兽。
然大王子全然无视那头顶飘浮的巨蛇,擒住梅月双手,说道:“梅月,我急需力量!此番我未能突破那青龙之阵,此阵乃水阵,寻常武士怎能于水下闭气这许久?我不知望鹤使了甚诡计方才突破此阵,然此世间,我最不欲负于之人,便是望鹤!……”
梅月挣扎道:“即便如此,你我何种关系,怎可行此苟且之事?此举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大王子则打断梅月之言道:“你听我说,我不畏天亦不畏神,你我此番所谋划之事岂非逆天而为?为实现我之大志,即便天诛地灭,我亦毫不畏惧!灵山之上,除朌坤之外,便属你灵力最强,朌归妹不及你万一!”言毕亦不顾梅月挣扎,一把撕下梅月下身衣衫。
梅月惊叫一声,双目噙泪,哭道:“曦曜,你已是酒醉迷心……你疯了……否则又如何会行出这等不齿之事……怎可如此对我……”
正值此时,大王子忽地松开钳制之手,轻柔地抚上梅月面庞,凝眸而望身下之人,目光灼灼,含情脉脉,只听他说道:“这些年来,惟你知晓我之志向,助我筹划良多。若非你我这般身份,我定封你为后;你生而注定成为我的女人,惟你能助我!……此番我自会小心轻柔……”
听罢这话,须臾之间,梅月透过朦胧的泪眼回望头上男人,泪光之中,男人的面容模糊扭曲,分外陌生,然亦依稀可辨其华胥氏一族男子所特有之俊骨之奇、麟凤之姿。耳闻那人口中少有的温言软语,心中一角终于塌陷。女人到底是渴望温情之物,在天旋地转般的痛楚之中,仰望头顶扭曲模糊的巨蛇之影,于半昏迷半清醒之间,始终惦念着他承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