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衣服,刚才拍门用劲大,刚坐下就敞胸露怀。我拉了拉随便遮住,“我不和你们挤一张床,我睡地上就行。”
他们俩互看了一眼,红潾朝我挤眉弄眼道:“我和飞雪还是去大通铺那里凑合睡吧,你这身子骨要是睡地上睡出病了门主会责怪我们的。”
任飞雪道:“就是就是,你睡觉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他眼珠子一直在打转,不知该放哪里,红潾一出门他忙跟在他后头,还替我关门。我本打算着给我多床被子就好,还没说出口,低头一看,衣服松松垮垮的又敞开了。
难怪他们俩的神色这么尴尬,正直的少年郎忍受不了我这种三番四次衣衫不整的人,和我一个房里待一整夜,还不如和一群大老爷们挤挤。
他们的想法我理解,没喜欢男人前我也这么想的。
“咳咳咳咳……”
我十指蜷曲,喉间的异常犹如洪水猛兽喷涌而至,我紧紧捂住嘴,好一阵强烈的闷咳,咳得我胸口发疼。
有时候真想剥开胸膛,看看里面是否正在腐烂,否则为何会这么痛,我这一生从来没觉得这么疼过。
咳得我肺都要咳出来了,爬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半夜被冷醒,拉拉被子,床前立着一个黑影。
我愣了须臾,我以为那是韩世琤。
谁知他慢慢的抬起手臂,眼底映入一个模糊的轮廓,迅猛刺向睡在床上的我。
呲啦——
兵器刺入被子,我滚到一边,匆忙一眼,没看出是刀是剑,总之发着寒光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被他吓出一身冷汗,贴着墙面脑子里飞快的回想我的仇家有哪些,没等我想出大概,那人又朝我扑来。
我大叫一声:“滚!”脚下不留余力踢向他,他赤手摸了我的大腿,我打了个激灵,他手上密密麻麻全是老茧。
他大概也没想到摸到的是我大腿,反而愣了一下,我趁着他发愣,也顾不得什么风度,这时候保命要紧,直接滚下床,头撞到旁边挂衣服的木施,捂住脑袋从地上爬起。
他抓住我的后领毫不留情的把我往桌子甩,不由分说的砍过来。
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他将桌子劈成两半。
我目瞪口呆,这……这还真是下了狠手。
刚才要是没躲开,我必死无疑。
意识到自己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心想不妙,我近来安分守己,去哪招惹这么暴力的仇家,上来一声招呼都没有就打打杀杀。
心中一动,猛然想起那年和二王爷从宫里出来也遭江湖人士追杀,那时韩世琤问我,为什么没有想过那些人的目标是我……
难道,这是同一批人?
可有什么理由要杀我不可,想要我死的长公主首当其中,但她的势力分崩瓦解,更是被皇上幽禁在宫中,根本无暇杀我。除了长公主,还有谁想要我死?
不,或许还有一人,从头到尾都在做戏……
我心脏急促的跳动,就连做吞咽的动作也变得艰难,赶紧扇自己一巴掌,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拔脚往门口跑,结果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
我这才心悸的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在颤抖。
黑衣人近在咫尺,握紧手中兵器一步步的朝我走来,我梗着脖子望着他,盘算着我这样逃走的可能有多大。他举起兵器,兵刃反出渗人的光。刀起刀落向来是一瞬间的事,哪由得人心思百转。实话实说,我真什么都没想,就怔怔的看着他,等着他砍下来的前一刻……
门被踹开了。
“株幽!”
第54章 第54章
我心头震动,转头见韩世琤站在门口。
一眨眼的功夫已挡在我面前,一掌劈了过去。
黑衣人活生生挨了他这一掌,连连退后几步。见大势已去,转身从窗户跳走。
我尚且还回不过神来,韩世琤从身后抱住我,手在我身上四处摸,急切问道:“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以往他总是以调侃人为趣,给人油嘴滑舌的印象,这还是我认识的韩世琤吗?
“你不去打野食了?”我怎么又提起这壶了。
他道:“我没有打野食,方才有事和红潾说,才这么晚回房。没有及时抓住你,是你在气头上肯定听不进我说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做?”
他叹了口气,搂紧了些,动作却很温柔,“我也会害怕的啊。”
“害怕?害怕什么?”我仰起头,这一动后面被一个硬物顶到。
他幽幽望着我,“这下你明白了吧,不是我不想,我也在忍耐,我怕将你碰碎了。”
我哑了哑,一时说不出话。心底为不信任他而懊悔。
他轻声征求我的意见,“这里太乱,我们回房吧?”
我点头,他脱下上衣披在我身上,横抱起我,那瞬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闯入,我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很快将这念头甩至脑后。
走出房,楼梯一阵阵的脚步声,红潾带几人匆匆赶来,“门主,我听到好大声响,发生什么事了?”
韩世琤冷声道,“有人袭击株幽,红潾,进去看那人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红潾:“是!”与带来的几人纷纷进了房间。
韩世琤转身进了隔壁一间房,把我放在床上,捧着我的脸反复察看,“痛吗?他动你哪里了?”
我盯着他那张面具,竟然觉得没有那么难看了。或许是这些日子朝夕相对,看习惯了吧。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说,分别指了脸、肩膀还有大腿。
他道,“让本门主抓到,非废了他。”
我道,“你抓我抓得很痛啊韩门主。”
他紧张松开手,“疼吗?我不是有意的。”
我得寸进尺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靠近轻啄一下,真的只是单纯的亲一下,我轻声笑道,“忍不住就别忍了吧。”
他滞住,我手心覆在他撑在床的手背,“就按你的想法来,把我弄碎吧。”
这句话显然威力巨大,他的气息变得粗重,坚守许久的信念终于在这一刻崩裂,缠绵的吻落下,青丝交缠,他做的很温柔,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温柔。
一夜无眠。天光将至。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穿好衣服,红潾在门外等着禀告昨夜的发现。
韩世琤披散着发为我穿靴子,这里就数他最精神,却还要嗔怪我几句,“你总是这样,喜欢按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我未开口,见他又扬嘴一笑,“可我又喜欢这样的你,大胆、瞩目、有点小脾气,并非十全十美的你。”
我看了他的侧颜半晌,“你……这些话对多少人说过,说出来也不知羞。”
他抬头,“如何不羞,只是有□□挡着而已,你若看了,还不得笑话我。”
我笑,“没个正经。”
“那本门主就没正经给你看。”说着他扑上来,我没躲开被他扑个正着,门外红潾大叫,“门主,你们到底好了没——我都等老半天了。”
我对韩世琤道,“看看,都是你这个门主老不正经。”
他借我一只手扶我起来,说了一句,“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还瞟了我的裆部一眼,我眉毛一挑,敢情他也会说黄色笑话了。
这一闹腾衣裳又歪了,他先伸手来整理好我的衣裳,再整整自己的衣襟,叫红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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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潾坐下,隔着桌子与我们遥遥相望,“门主可别抱太大的希望好,昨晚那人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不过我发现,除了被破坏的桌椅瓢盆,我和飞雪的包袱都有被翻动的痕迹,如果不是柯九翻的话。”
他二人齐齐转过头来看我,我立马摆手明志:“我没动过这些,昨晚你们走后我就睡下了,连你们的包袱放在哪里都没注意看。”
“那就是了,门主,一般人若想索命会先翻别人的包袱吗?”
细细想来这也不合理,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一声不响的先杀掉想杀的人,除非那人是想从这屋子里得到什么,但搜寻无果才动了杀机。
“你们可有丢失东西?”
红潾道:“一样都没丢,门主你说奇不奇怪。”
“不奇怪,如果那人想杀的并不是我的话……”我边思考边道,红潾翘腿一脸想看我出洋相的表情:“你继续说下去。”
我清清喉咙:“简单,我没有仇家,杀我干嘛。肯定是你昨儿在楼下出尽风头,叫人看不爽想教训你一顿。”
“亏我昨儿还好心给你让了房间,你和门主才能冰释前嫌,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啧啧心真小。嗯?等等。”红潾脸色一凝,“他不一定知道我们和柯九换了房间。”
我开口道:“当时夜已经很深了,我出门时见到很多房里的灯都熄灭,如果那个人在不知我们换房的情况下偷袭,那他当时想杀的是你,或者是任飞雪。”
韩世琤道:“株幽说的不错,如若他的目标在于株幽,最好时机在于株幽落单时,而不会等到深夜我回房了再动手。毕竟你们换房本身是个意外,谁都料不到。”
没错,但凡在楼下见过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韩世琤和我住一间房,而红潾和任飞雪住一间。这些江湖人士个个都值得怀疑。
红潾道:“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两手并两脚都数不清,哪还能记得谁是我的仇家。”
至于任飞雪已经被我们一致认为不可能招惹到仇人。
我取笑他:“小冤家咧,别是你在外头胡混,人家姑娘的相公找上门了吧。”
红潾邪笑:“那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吧。”
我卷了圈被子想冲上去捂住他的脸,韩世琤及时拉住我,“你们俩别闹了,说正事。株幽,你再好好想想昨夜那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既然韩世琤都开口了,我就放红潾一马。我将被子放下,挨在韩世琤旁边回想。
“当时天黑而他蒙着脸,我看不到他的模样,不过能感觉那人约莫是习武之人,他手上有常年拿兵器生出的老茧,而且力气很大,每下一刀都用了很大的劲,但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仿佛受制于什么似的,不然以他正常挥刀的速度,我早就没命了。”黑暗会使人的判断错误,但连我都可以躲开他的袭击,可见他的眼睛脑子和武功必有一处并不是很好。
“可你怎么能确定那是长期习武留下的老茧,像普通人,做久了劳活手心也会有茧。你看码头那些脚夫,有谁手里没三两个茧。”红潾说。
“茧的位置十分规律,这才是奇怪之处,你很少用兵器所以你的手很少长茧,但我见过季洌手上的茧,在拇指连接食指处皮肤发硬,那是因为他长期拿剑柄,久而久之就磨成这样。”
红潾咧着嘴问道:“季洌是谁?”
我道:“你不认识的人。”顿了顿接着被他打断的话道:“另外,汾阳东濒汾河水,西依吕梁山,我们在城西,你觉得脚夫有可能从城东大老远的来偷你的东西吗?若是吕梁山的山贼,我倒更愿意相信。”
红潾眯起眼,“诶~我倒是小瞧你了,比我们还了解汾阳,你是不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跑啊~”
我怔了怔。
韩世琤斥道:“红潾!”
“我开玩笑的嘛,别这么小气嘛。”
我扬起嘴角,跟着红潾一同朝韩世琤做鬼脸:“就是,小气鬼韩门主。”
他直接将我按在他怀里。
红潾挡着眼睛道:“哎呀呀,非礼勿视,门主又在耍流氓。”
我勾着他的脖子仰起头,“身为门主这么胡闹怎么行,赶紧想办法把这事解决了。”
他盯着我,“此事很明显,所有的矛头都直指赤潋峰,如果是他们做的,无非是想要红潾的解药,既然偷不到,肯定会有动作,我们何不妨作壁上观,以他们的立场,与青衣门结仇不会是件好事。”
红潾才恍然大悟:“对哦,想要解药,又有这股蛮力的也就赤潋峰那些屠夫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哼,胆子这么大,看我不废掉他!”
韩世琤道:“得了,你歇会儿吧,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先回房拾掇拾掇,打点一下稍后出发。”
“好吧,那我权且放过他们。”红潾仍嬉皮笑脸,谁知道他这幅无害的面皮下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红潾一走,韩世琤叹了口气,又将我的头按到他肩膀上,“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别顾念太多,我会处理好的。”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半是调侃的语气道:“你近来频繁叹气,有什么不舒心的事和我说说,我开导开导你。”
他掐了我的脸一下,但没用力,感受不到疼痛,倒像在调情。“有你和红潾这两个活宝在,我怎么舒心得了。”
我哈哈大笑:“你错了吧,红潾和任飞雪才是一对活宝。”
他笑笑没答话,讲真,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眼里倒映出来的人影,好像真的只有我一人似的。我不由得伸展肢体,懒散的拥住他。
他顺势抱住我,轻笑:“怎么了,在对我撒娇?”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侧耳听他的心跳,“不喜欢推开我啊。”
他笑得天花乱坠:“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道:“看来韩门主你这辈子都要被我牵着鼻子走咯。”
“那你可得对我负责。”
“负责?当然负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媳妇了,你这张人|皮面具可不能随便揭开给别人看,不然我不要你了。”
他看着我一味地纵容:“嗯,听你的。”
我脸埋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嘴角慢慢垂下。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
第55章 第55章
武林盛事当属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
我们低调混在擂台下的人群里,听到有人在说上一届武林大会青衣门的事迹。
韩世琤接手青衣门不到五年,但真正一战成名的是在三年前的武林大会,青衣门两大护法接受其他门派挑战,以其诡谲功夫将挑战之人打下擂台,二人分别挤身英雄榜第十一和十六,那一年青衣门派成了十大门派之一。
我听了来兴趣,问旁边的韩世琤,“你和燕绥的功夫谁厉害点?”
韩世琤想了想,“去年这个时候英雄榜排行第六的余老三被我在十招内击败,你说我和燕绥谁厉害?”
我竖起拇指,“你厉害。”
擂台上被人抬起一块写满名字的红纸木板,上头英雄榜三字特别显眼,其下武林前十的高手的名字清晰可见,再往下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前五十名的江湖人士的名字都被写在木板上,旁边有一人站着,时刻记录英雄榜排名的刷新。
我看了前十名的高手,转向韩世琤,“怎么前十没有你的名字?”
他淡定道:“因为我不喜欢在武林大会上抛头露面啊。”话音刚落,擂台上有人高呼:“韩门主,别来无恙啊。”
我们齐齐往擂台上望去,身边的人群齐齐退后一步。
台上一蓄着胡须的长者负手俯视我们:“青衣门既然来了就赏个脸吧,九大门派皆已入座,就等着韩门主你了。”
我隐约觉得这老头语气不善,又不得不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这不像和青衣门交好,而是从心底看不起青衣门,却又心生忌惮一样。
韩世琤却和没听出来似的,漾着笑容回应:“薛掌门见笑了。”
此话一说,众初入茅庐的小辈哗然:“他就是青衣门门主?”
“这么丑?!”
他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自然而然牵我走,路过说话的小辈前,我停下居高临下瞥他:“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他愣了一下,磕磕巴巴道:“什……什么啊,你,你很奇怪耶!”
我还想教他其中典故,韩世琤稍稍用点力将我拉走了。
“怎么,你是在为我出头?”
“我只是在告诉他你美的很,可惜他无缘见到了。”
他没忍住,“哈哈,那今日过后,他们可要说你眼光差,竟然找了我这种丑八怪。”
我道:“心不平才会多嘴,总不至于,他们说什么我就要去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