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下第一伪君子完本[古耽]—— by:绯瑟

作者:绯瑟  录入:08-29

韩绽就在他的面前,白少央的手也离刀柄极近,近到下一刻就可以出鞘。
可他想杀的人却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道:“白少央,你想杀我?”
伪君子先是听得一愣,随即非常无耻地笑道:“看来我该学会掩盖一下身上的杀气。”
他看上去不但丝毫没有悔意,而且还带着十万分的恶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意,韩绽的目光忽的变得又僵又钝,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刀。
他高大的身躯也好像一下子矮了下去,嘴里似含了什么东西,无比缓慢地向外吐句:
“你是当真想杀了我?”
“我为何不能杀了你?这些北汗人的目标本就是你。”
白少央冷冷地说道,心中几乎充满了畅快的恶意,像是胸口的一团黑血终于化开。
“只要你还活着,他们就会咬着咱们不放。唯有你把命丢在这儿,其他人才能活着走出千绝岭。你难道就不能成全了我,也成全一下其他人?”
“可你不会单单为了这个而杀我。”
韩绽的一双眸子渐渐利了起来。
“你是为了守住楚天阔的秘密而要我的命。”
这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白少央心头一惊,面上却淡淡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不肯放弃追查,我也不愿你把这秘密公诸于世,咱们之间总归要有一战。”
与其继续纠缠不清,还不如在此地痛痛快快地分个胜负,把前世的仇和今生的怨给一并算清了。
他的冷言冷语毫不留情地滑进韩绽的耳里,刺得他脑壳子生疼。
可是他一动都不动,只在一片令人绝望的死寂中看着白少央,仿佛瞧着心底一抹淌着血的伤口。
白少央被他这目光看得心底一颤,几乎想往后退上一步,把这些狠话给收回来。
可他的背后是张朝宗的死,是楚天阔的嘱咐,再退一步便是回不了头了。
伪君子心肠一硬,忽的仰起头道:“你在犹豫些什么?我身上有伤,你的毒也刚解,这样一战对你我都很公平。”
韩绽挺直了腰板,像一截干枯了的树枝似的静静立在那儿。
他往前一步,站在一片仿佛没有半点温度的日光下,看着自己身上唯一的血脉,一字一句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为何这般恨我?”
白少央笑了笑道:“我也再回答你最后一次,我恨你是为了张朝宗。”
下一瞬,他便右手一抬,抬起了一抹艳艳的刀光。
那刀声烈烈如风,急急如电,像是一抹有去无回的决断。
韩绽仿佛在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他的亲生儿子,他此生最关切的人,是真的要在这里杀了他。
而且是用韩绽自创的刀法杀了他。
他脸上的茫然和痛苦忽的退了下去,转而蔓上的是一种坚毅和愤怒。
他难道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
韩绽啊韩绽,你在这儿灰什么心,丧什么气?大仇未报,案情未明,你难道还不该掀开这云,拨开这雾,看清白少央背后的主使?
韩绽的刀随着斗志的上扬有了反应,虽然比白少央慢了那么一瞬,但还是在他的刀袭来之后抵在了胸口,及时护住了心脉。
白少央也不恼不燥,只将刀身向下一沉,却是沉向了韩绽的下盘。
韩绽只侧身一滑,让那“见鳞刀”扑了个空。他右手转刀,运臂于腕,腕力扭蹿至刀身,风风火火地一刀斫入白少央的左侧。
白少央将刀身往左侧一转,一面抵住韩绽的刀,一面抬起了脚。
那脚就像是旗帜一般高高抬起,不急?4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他左手藏于袖中,那软软的袖口像是被甩成了一把坚硬的小刀,迅疾无比地袭向韩绽的脸庞。
他右手的刀也在这时送了过来,等于是左右双刀齐出,上下齐刀并进,从两个方向拿下韩绽。
这世上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同时扛得下这急电轰雷一般的两刀。
可是韩绽却偏偏扛下了。
他将手中之刀向下一抵,整个身子都横空而起,自上避开了袖刀,自下闪过了钢刀,然后在半空中身形一挺,如剪子一般蹴出了两脚。
这两脚看上去是向着白少央的胸口而去,可半路一转却分了道。
一脚踢向他的肩膀,另外一脚蹬向他的腰侧,全都避开了要害。
白少央往后一个急退,却是弃了韩绽的横刀,请了张朝宗的纵剑。
他的右手剑急突而进,人仿佛跟着剑一道飞了过来,身法如顺激流而下的竹板,唯有巨石从他身边一道道向后退过去。
韩绽刚要刮起一阵刀风,却猛地一抬眼,看到了白少央高高扬起的面孔。
这人的面色黯淡虚弱得好似一抹将要熄灭的山火,发白的双唇溢出一条艳艳的血丝,可见之前所受的内伤也被这场决战给引了出来。
韩绽身上的毒是越退越快,白少央那道内伤却只会越来越沉重。
这本就不是韩绽所期待的决斗,如今也更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他的心肠一软,刀风也就跟着一弱,如齿轮般转动的身躯像是忽然一根无形的刺给卡住。
可他的手和脚慢了下来,白少央的剑却没有慢下去。
不但没有慢,反而越变越快,快到简直令人无路可退。
韩绽悚然一惊,刚要抽身一退,却忽见一个人影闪了过来。
这人影像是山岭间的一只鬼魅,用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到了他的身前。
只听“啪”地一声,仿佛一道地火炸响,那忽然窜出的来人已两掌一合,正好挟住了白少央的这把寒剑。
白少央定睛一看,却发现来人竟是叶深浅。
一脸肃然、毫无笑意的叶深浅。
他收了剑,横了眉,眼中刀光烈烈道:“你怎么来了?”
你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你是否早就躲在了一旁?
只可惜这千言万语到了他的唇边,却再走不出第二句话。
因为叶深浅正站在韩绽的身前,仿佛一道凛然不可侵犯的屏障。
他平时都是嬉皮笑脸,可一旦收起了笑容,看着便像是一个手段决然的人物。
白少央忍不住道:“这是我和韩绽之间的恩怨,你且闪开。”
叶深浅只目光灼灼,语气重重道:“闪开?这地方就这么大,你要我闪到哪里去?咱们都还未脱离千绝岭,你就急不可耐地想打自己人?”
白少央笑道:“自己人?他是你的自己人还是我的自己人?我是张朝宗之子,他是我的仇敌,是北汗人此行的目标。我杀他是天经地义之事,你难道连这点闲事也要管?”
叶深浅上下牙齿一碰,如喷火星似的吐出一句惊天之语来。
“父子相杀也是天经地义?你的事儿也能是闲事?”
白少央眉头猛地一耸,把火花似的目光噼里啪啦抽到了韩绽身上,似是深恨他把自己的身世给告诉了叶深浅。
叶深浅却及时地补充道:“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他这个人的眼睛简直有毒,总能从白少央的眼神里看出辣度和酸度来。
白少央把眼刀子一收,看向叶深浅道:“无论我与他之间是亲是仇,咱们两个的恩怨都与你无关。如今那陈静静受伤不轻,萧白炼也吹不了杀人箫,大敌已退,我今日一定要与他做个了断。”
叶深浅缪然一笑道:“了断?你既不是张朝宗的儿子,还怎样替他复仇?小白,你究竟是想断了他的后路,还是断了楚天阔一案的线索?”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对方面上的暖色就跟着不见了。
一种极为生冷的锋锐从白少央的两靥蔓开,直至蔓到了他的眼角和额头。
叶深浅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的软肋,只叹了口气,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向我隐瞒了不少事情,可你不肯言明,我也从不逼迫于你。因为我信你心中存有一杆是非之尺。我亦知你身处混沌之间,却比别人更分得清黑与白。”
白少央语气一软,面上一缓道:“老叶,你若真的信我知我,便该明白我不会滥杀无辜。”
叶深浅面色一沉,眼中的痛惜像是刀子一般射了过来。
“你当然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可你如今更像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话音一落,白少央几乎是木然地立在那边,面上的激愤和怨怼仿佛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忘恩负义……你说我是在忘恩负义?”
他看着叶深浅,嘴唇抖动了几下,像是把镇定和自若都抖落了。那惨青色的目光如爬山虎似的一寸一寸地蔓上了叶深浅,盯在了他的脸颊上,像是盯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叶深浅看了看沉默的韩绽,又瞧了瞧白少央,缓缓道:“你这身血肉,是由他所造,你这身刀法,是由他所传。你在赤霞庄遇险之时,是他不顾性命救了你。你暗杀了付雨鸿之后,是他放弃揭露真相的机会替你顶了罪。即便是在刚刚的决斗中,他也是因为对你心软才露出了那么一丝破绽,你却利用他的心软,抓住他的破绽,刺出了这要命的一剑。”
他顿了一顿,抬起头道:“若不是我刚刚及时出现,你是不是要一剑杀了他?”
杀了这个三番五次救你于危难中的男人?杀了这个传你刀法给你血肉的男人?”
白少央只冷冷道:“若我说是呢?”
他说得很真,咬得极恨,仿佛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叶深浅身子一僵,像看着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似的看着白少央,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人塞了一块炭,烧得那么烫人,烫得他几乎不愿说话。
可他还是说了话,当着白少央的面,当着自己爱人的面,继续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你绝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无可辩驳的理由,能让你去杀死一个爱你至深的血亲。”
白少央只一脸木然道:“是你想不到而已,不是没有。”
叶深浅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上次有这种不好的预感时,是在那强敌埋伏的小木屋里。
白少央忽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不怕什么北汗人,也不想鸟什么楚天阔。”
他停了一停,笑呵呵地瞧了一眼韩绽,又看向了叶深浅,仿佛看戏似的轻轻松松地说道:“我一心要这厮的命,是因为他挡了我的路,碍了我的前程。老叶啊老叶,你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你怎的不想想,若是能当‘拈花君子’张朝宗之子,谁还会想去当人人不耻的韩绽之子?我也是个要脸面,要前途的人。一个只会拖累我的生父,对我再好再亲又有何用?我不愿伤你的心,才拖拖拉拉瞒到了现在,你就非得逼着我说出来不可?”
最能说服人的不是一整套的谎言,也不是半真半假的话,而是换个角度,把最片面的真相当做全部真相呈上来。
叶深浅听了这话便忽地愣住了,脸上浮出一阵极为渗人的惨青色。
他看着这个侃侃而言的白少央,腰上的死肉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如山间的野火一样疯狂地跳着,似乎下一刻就能让那坏血腐血游走全身。
白少央瞧了瞧他那副样子,忽瞧得心中一酸,知道自己算是把对方给伤狠了。
对付叶深浅这样的人,骂人、打人皆是不够,只有把他心爱之人的冷血无情放大了给他瞧,才能彻底打乱他的步伐,动摇他的信念,让他再不能镇定自若地步步紧逼。
因为叶深浅可以容忍爱人对自己的伤害,可却容忍不了人性的黑暗,居然会投射在自己至珍至爱之人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写得十分酸爽2333333果然我深爱着狗血大戏
一掌和一刀在下章,前方大概有点虐
不过请相信我很快会加倍甜回来~~
第179章 一刀一掌情人相杀
巨石的影子被日光拉得越来越长, 像是一只狰狞可怖的黑色巨兽, 张牙舞爪地向人扑来。
这巨大的黑影已将白少央一半的身躯都笼在了自己的怀中, 可它好似还不够满足, 随着斜阳一寸寸往下一沉,它也一寸寸地啃食着所剩无几的光明, 似恨不得把人完全拉入这黑暗之中。
白少央就和叶深浅、韩绽无言地对望了一会儿,三人之间安静得好似只能听见目光“哐当哐当”地撞在一起的声音。
韩绽的面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悲哀, 一双锐利的眼像是被水和雾气个给蒙住了,嘴边围了一圈黑针似的胡渣,在血色的日光下仿佛快要灼烧起来。
叶深浅则在干冷的山风中眯了眯眼,好似想把前方的人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像是看着一本从未读过的书,近乎贪婪地观察着爱人熟悉的眉眼, 瞧着爱人熟悉的脸颊,好似那里写满了奇异的字眼似的。
可惜这本书里每个字的意思他都明白, 可合在一起却又不那么明白了。
白少央叹了口气, 叶深浅也抬起了头。
他脸上的惨青色忽地变淡了,像是斜沉的日光一块儿淡了下去。
“你一定要在这里杀了韩绽?”
白少央点了点头道:“我的机会不多,遇着了就一定要把握住。”
他说这话时的面色十分轻松, 好似不是讨论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是在集市上遇着了卖菜的小贩,愉快地讨着价还着价。
可是叶深浅却似乎不愿和他讨价还价。
因为现在的他仿佛已被白少央的话推到了悬崖边上,稍微一动弹就会掉下去,然后把自己坚持一生的原则给摔得粉身碎骨。
所以他不能退,只能进。
而且他这一进就是一大步。
“若你继续和韩绽单打独斗, 胜负依旧是五五分。可若我和韩绽联起手来,你又胜算几何?”
话音一落,叶深浅忽然发现白少央的眼中多了两道生冷的光,像是含着细细密密的冰粒子。
这句话应该是把他也伤狠了。
白少央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道好像是微笑的东西,眼里却半分笑意都没有。
“你要和他联手?你要站在他那边来对付我?”
叶深浅却道:“不是我想对付你,而是你若要对付韩绽,没法子绕开我这一关。”
他忽然变得极为耐心起来,像是一个私塾里的先生一般,在白少央面前摆事实、讲道理。
可他这道理在白少央这边却只有一个结果——此路不通。
他只冷冷道:“你若想查案,我也得奉劝你一句。楚天阔的案子揭开来,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若是硬要揭开,只会害人害己。”
叶深浅微笑道:“我当捕快的短短一年,就查过十三件悬案。我在查案的时候,也有人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小白,你说这巧不巧,妙不妙?”
白少央微微一笑道:“妙极了,看来我的话你已经半分不信了,是不是?”
叶深浅却叹了口气道:“我试过信你,可你又何曾试过信我?”
白少央似乎也不愿这么僵持下去,只微微思忖便道:“就算你能护得住他这一次,也不可能护得住他下一次。让他死在我手里,难道不比让他死在北汗人,或是其他中原武林人手里要好得多?”
叶深浅却摇了摇头道:“死在别人手里,那顶多是本事不济。死在你的手上,那就是人伦惨剧了。”
白少央仿佛被这句话给刺到了,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到底?”
叶深浅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一时的冲动蒙了心智。你若在这里杀了他,将来必有心生悔意的一天。”
白少央淡淡道:“那就等我生出悔意了再说。”
叶深浅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似的,心中一阵唏嘘,把目光从白少央的脸上挪到了韩绽身上。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还是一个爱你深重的好父亲,并非每一个人子都如你这般幸运。”
白少央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然后说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话。
“也许我不该当他的儿子,你才应该当他的好儿子。”
韩绽听得面上一阵黯然,仿佛被白少央刺出的背后那一道刀伤忽然活转了过来,恶狠狠地在他身上咬了一口。
叶深浅听了这话,只面色不变道:“我没有福气做他的儿子。但他是人证,我是查案的人,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保住他一日。我护得住这一次,也会护得住以后的千千万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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