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对了,妈,今晚我不回来了啊……”李熏然慢吞吞的说。
“唔……不回来了啊。”李夫人说道。
李熏然想了想,正准备开口编个理由说为什么不回来,李夫人就又开口了。她问:“熏然啊,你、你跟小凌…………还好吧?”
李熏然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妈妈怎么会突然谈起凌远,只好打哈哈说:“小凌?你是说第一医院那个凌院长吗?哈哈哈,还行啊还行啊,怎么了?”
“……没什么,妈妈就是随口问问。”李夫人又说了两句,嘱咐李熏然注意安全,注意保暖,便挂了电话。
收线,李熏然皱眉。
他不相信这是随口问的问题,妈妈……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然而小李警官现在心思疯狂开着小差,最大的感受竟是:不愧是局长夫人、刑警大队副队长的妈啊,瞧瞧这侦查能力,绝了!
“你就这么多行李?”阿诚看着明楼的箱子问。
明楼欣然点头,说:“没错。”
阿诚耸耸肩,开始帮他一件一件搬进。
三天前的那场牌局中,最后,帕西瓦尔走出一把炸弹:“五个 J。”
明楼眼皮微微动了动,问他们:“要吗?”
那大概是高汶打的最安静的一副牌了。阿诚和高汶都不要,明楼接牌:“三个6,我走完了。”
牌放下,是一对6和一张红桃A配出的三张6。那个时候,高汶手中只剩下一个四张牌的炸弹和一对K。
最后,高汶认真的拉着明楼对他说:“明先生,以后再一起打牌吧。”
明楼笑眯眯地拍拍他,说着“来日方长”,又和阿诚打了招呼,与帕西瓦尔一同走了。
阿诚看着大爷似的在前面上着楼的明楼,心里悄悄地犯着粉红小泡泡:果然是哥哥,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想了想,阿诚又补充到:除了我。
尽管想想有些心酸,但阿诚还是忍不住的乐。
明楼看见了,好笑的问他:“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阿诚极力控制住表情,可发自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还是没法控制住,他乐呵呵的回答:“没什么……啊!对了哥哥,高汶把他那张大水床带走了,我已经给你订了床了,只是还没到。今晚你先睡我那里,我睡沙发。”
明楼挑眉问他:“大水床?”
阿诚点头说:“是啊。据梅林说,那床是他大三时候打工一个月挣来的,宝贝得很。”
明楼点点头,问他:“那你给我订了张什么床?”
阿诚疑惑的说:“就,就普通的床啊?哥哥想要什么?”
“退了吧,换张水床。”明楼淡淡的说:“还有,哥哥不能霸占了你的床,今晚挤挤吧?一起睡?”
“啊?”
☆、第三十九章
39
明楼的水床计划最终还是被阿诚一票否决了。
“我只在这里呆两年,你后年就回法国了。你要这水床以后怎么搬走?”阿诚着急的说。
“不行,我就是想睡水床。”明楼坐在沙发上架起腿。
阿诚:……
就在明楼悠悠闲闲准备站起来脱掉外衣的时候,阿诚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他:“哥哥啊。”
“嗯?”
“你多久没给大姐打电话了?”阿诚淡淡的飘出疑问。
明楼梗住,阿诚继续问:“大姐知道你来英国了吗?嗯?”
明楼淡淡咳嗽两声,问他:“晚上吃什么?”
阿诚不回答,只问他:“还睡水床吗?”
“……不吃了。”
阿诚愣住:“啊?”
明楼补充道:“不吃晚饭了,臭小子。欺负我初来乍到?”
阿诚看着端正坐在沙发上耍赖的哥哥,哭笑不得。却看他那一副一本正经坐在沙发上的样子觉得可爱的不行,偶尔这样孩子气的行为果然和那张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
阿诚偷偷笑着,觉得这次见面,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哥哥。”
“嗯?”明楼正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听见阿诚喊他,应了一声,却迟迟没得到阿诚的回应。
明楼抬起头,看到阿诚小白杨似的站在沙发边上,看着他傻笑。明楼心里微暖,知道他想什么呢,却还是问他:“怎么了?”
阿诚抿抿嘴笑,说:“没什么,我去做饭,中午就在家吃吧,你看你瘦的。”
明楼笑着点点头。等阿诚进厨房了,明楼默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瘦?
站在厨房里,阿诚正在仔仔细细的钻研食谱。随便做顿饭来糊弄高汶他们简单的很,这群abc连学校旁边中式快餐店的炒饭都能吃的热泪盈?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簦胨姹阕龆俜购斓蟮降裁骶翟诩揖偷枚⒆懦苑沟拿鞔笊僖删筒蝗菀琢恕?br /> 早在前两天,阿诚就向凌远要了一系列的私房菜谱。挑选了几个食材和调料都方便搞定的,做了一遍,自己尝过了,也给哈维森太太尝过了,收获了这个可爱的老太太成堆的赞赏。
两个人虽然吃不了太多菜,但是阿诚想着明楼自己在法国待了四年,让他自己下厨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很久没有吃过地道的中国菜了。每份菜的分量做的小一点,就可以多做几道菜让他尝一尝了。
阿诚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炒着菜,明楼则自己在空出来的房间里慢悠悠整理着行李。
书桌、衣橱、花架……哈维森太太的家具都有浓厚的历史感。看得出来主人十分用心的做着保养,每一任的房客也都小心的对待了他们。
虽说是因为这里住着的人让明楼无论如何也会想住在这里,但是这间房子就算没有住着阿诚,明楼也会十分的爱它。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给明楼一种家族的传承感。
小时候,家里有四个人。爸爸是家里的大树,妈妈是树边温柔的云,他和姐姐无忧无虑的在树荫下玩耍。可是有一天,大树倒了,云也散了,姐姐一夜之间长大了。
从那之后,他常常失眠。
17岁的明镜担起重任,执掌明家,时常深夜不得归家。明楼自那时起,便无法进入睡眠。
偌大的明宅四下无声,他只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和整个世界的寂静,世界仿佛只剩他一个人。
可是他不能说,姐姐已经很累了,他怎么能给姐姐再添烦恼?直到有一天,明镜猛然发现还在上中学的弟弟头上竟然长了十几根白发。自明家夫妇下葬后再没滴过一滴泪的明镜,抱着弟弟,失声痛哭。
后来,家里多了明台,又后来,家里多了明诚。虽然阿诚不常住在明家,但总归家里又是四个人了。
四个带着伤痛的孩子组成了新的家庭,原本冷清了许久的家,又慢慢的因为新鲜的血液变得热闹欢快起来。原本上了大学总是懒得来回跑的明楼,几乎每星期放假都会回家了。他原本就是个恋家的人,只是后来家已不成家,幸好现在他们又有家了。
阿诚说喜欢他,他很震惊,却也无法抑制的开心,可是他不能。阿诚还太小了,四年前他才18。
刚刚有了点大人的样子,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笑起来会微微皱起鼻子,碎碎的短发不舍得剪掉刘海,总是有点遮住明亮的大眼睛,和明台两个人绕着沙发窜来窜去不肯让明镜把刘海拨到一边去,非得要明楼出声喝住两个小的,带着他们去剪头发。
明楼至今清楚的记得,那天在海边,阿诚对他说的是:哥哥,我好像喜欢你……
坐在海边,阿诚枕在他的腿上,明楼彻夜未眠。他想了很多,却没有一条是敢大胆的接受下这一切。
好不容易家有了家的样子,他怎么敢轻易的做出决定,破坏了这个家。
阿诚说“好像”,是因为他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没遇到过其他的人,还没能分的清是亲情还是短暂的青春期的崇拜。
也许阿诚对他的喜欢是模糊的,但明楼对他的爱万分清楚。如果继续待在可以见到阿诚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抑制的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让他被任何一个人轻易看透。所以他走了,向明镜摊牌后,仓皇而逃。
在法国四年,也不过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与无尽的学术作伴。
想他吗?怎么可能不想,思之如狂。但明楼原以为不会再走了,就在法国呆着吧,知道在遥远的地方有个人他能够爱着,牵挂着就够了。可是阿诚竟然又一次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了,被压抑的思念铺天盖地的在见到阿诚的那一眼向他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原来这一切都是无用功,被压抑的爱恋只会越来越茁壮,越来越清晰。
来到英国是他花了一个晚上做出的决定——精确的来说,他只是花了一个晚上思考该如何妥当的离开法国,毕竟,去英国是理所当然的事,阿诚在这里……
“哥哥,吃饭了。”
阿诚的声音从餐厅传来,打断了明楼的思绪。明楼快速的换了一件居家服,走出卧室,看到阿诚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围着围裙摆放着餐具。
阿诚曾经在他的指导下长的很好。看什么书,画什么画,写什么字,他都仔仔细细为他安排好,而阿诚也完成的十分优秀。那个时候,阿诚是个优秀的乖孩子。
后来,看什么书,画什么画,写什么字派不上用场了,明楼发现他现在应该告诉阿诚,怎么看书,怎么画画,怎么写字。果然,又不出他所料,阿诚学习的十分的优秀。那个时候,阿诚变成了他的好弟弟。
再后来,尽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但他发现阿诚已经可以和他谈论他如何看待这本书,画中画了什么画,笔下写了什么字的时候,明楼突然感到有些失落,也渐渐欣慰骄傲起来,这孩子终于能够自己出去捕鱼了。
现在,阿诚脱离了他的视线四年之久了。这四年,他显然成长了许多。不仅身材不像小时候拔高时的单薄,就连明亮的眼睛也变得柔和了许多。那不是被现实折服的沉寂,而是游刃有余的沉静。
阿诚全身上下散发着对明楼来说致命的吸引力,原来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得如此优秀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阿诚究竟成长成如何的人了。
☆、第四十章
40
阿诚洗完澡走出浴室,正擦着头发呢,就听见客厅里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自然是明楼,而另一个竟是一个女声。
显而易见的,那绝不是哈维森太太略带鼻音又充满爱意的声音,这个声音年轻有活力,听起来悦耳又爽朗,十分的迷人。
不知道明楼什么时候竟然往家里带了一个女人,刚刚洗澡前他明明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新锐作家的诗集打瞌睡了,现在听起来倒是精神十足的样子。
阿诚低头看了看身上轻薄的睡衣,撇撇嘴,摸进卧室换衣服。
“哦明先生,你实在是太风趣了,难以想象你竟然是个大学教授。要知道,我上学那会儿,可没一个戴着眼镜的教授会这招。”
哪招?哥哥又干什么了?听见女人欢快的声音,阿诚默默腹诽。听上去明楼与她相谈甚欢,阿诚快步走进客厅,轻快的心情突然坠了个秤似的往下沉。
刚走出走廊,就看见沙发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长发的背影,栗色的长发,暗红的紧身毛衣,坐的笔挺。明楼也坐在一边的另一块沙发上,面色愉悦,轻声与对方交谈着。
“阿诚?洗完了啊,这位是……”明楼看见走出来的阿诚,向他介绍道。
“嗨!希望你的心情够好,能够忍受我和我的曲奇的打扰。”没等明楼说完,栗发女子便转过身来向阿诚打起招呼,“哦!忘了自我介绍了。真希望哈维森太太提起过我,才不会让我显得有些可疑。我叫克莱尔,对门的。只是我的工作时间一直有些……过于弹性,所以没能和你打过招呼。”
克莱尔的栗色长发随着她说话的动作摆动着,十分弹性顺滑的样子。蜜糖色的皮肤在暖光下映出好看的光泽,深琥珀色的大眼睛十分的明亮,里面有细碎的星辰一般。
阿诚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支香槟玫瑰,那是今早哈维森太太给他们装饰在房间里的。
眼色沉了沉,阿诚突然想到明台从前和他说过的,关于明楼“花朵的魔术”的事情,看来刚刚这个百试百灵的魔术是用在克莱尔身上了。
阿诚想东想西的一时没回话,克莱尔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明楼提醒他:“阿诚……”
听见明楼叫他,阿诚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呃……我是明诚,非常高兴见到你,抱歉之前没有登门拜访。”
“哈哈!千万别介意,幸好你们没有来敲门,不然我不知道我是否会把你们关在门外,就因为担心你们看到我的素颜。”克莱尔调皮的眨眨眼。
“阿诚,克莱尔是来向我们借一下扳子的,可我不确定在哪,可以麻烦你拿一下吗?”明楼笑着说。
阿诚点点头,说:“好的,我记得应该就在厨房水槽下面。”
找到了扳子走回来,阿诚将扳子递给克莱尔,说:“家里有什么坏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克莱尔接过扳子,皱皱鼻子笑着说:“谢谢,不过别担心,我自己可以搞定。只是我甚至不敢向哈维森太太借工具,就怕她坚持要上来看看。紧接着……oops,我就会无家可归了。”
阿诚笑着说:“好吧,那如果有任何的麻烦,告诉我们,好吗?”
克莱尔甜蜜的笑着,走到门边,说:“感谢你,我得立刻回去了,把那堆烂摊子扔在那里太久了,上帝保佑我。”
阿诚和明楼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打开了对面的门,克莱尔说:“晚安了,先生们,祝你们有个美妙的夜晚。”
“晚安。”阿诚和明楼说道。
克莱尔笑着准备关上门,阿诚和明楼也准备关门时,克莱尔突然又打开门,叫住他们:“嘿!等等……谢谢你的花,先生。晚安好梦。”
等克莱尔关上了门,阿诚头也不回的走回了房间,没看明楼一眼。明楼摸摸鼻子,也不敢叫住他,只好自己关上门,洗澡去了。
午夜,阿诚翻了个身,睡梦中以为自己要掉下悬崖了,立刻惊醒。
难受的用手遮住眼睛,天花板上的顶灯刺的眼睛难受。阿诚用手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之前回房间后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
阿诚咂咂嘴,有点口渴,想起来喝点水,便拖着拖鞋提提踏踏的往厨房走去。
“哥哥?”阿诚刚走到客厅,就发现客厅的灯全关了,只剩下一盏小台灯和明楼的电脑屏幕在发着幽幽的光。
“这么晚还没睡?”明楼噼里啪啦打着字,听见阿诚的脚步声惊奇的抬头问他:“我之前听你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以为你已经睡了。”
阿诚点点头,溜达到沙发边坐下,说:“之前是睡着了。”
明楼看着阿诚坐在离自己八丈远的沙发上,挑挑眉,问:“生气了?”
“没有。”阿诚快速的回答道,接着愣了愣,又不自在的说:“哥哥在说什么?”
明楼低低的笑了,放下放在腿上的电脑,站起身走到阿诚身边坐下,阿诚眼神乱窜,屁股往旁边动了动。明楼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笑,说:“不许乱动了,你还小呢?”
阿诚撇撇嘴,说:“不小了,不过比你大点。”
“嘿你小子,没大没小的,嘀咕的什么?”明楼又气又好笑的说。
“我又没说错……我才不像某些青少年一样,荷尔蒙驱动大脑,还变魔术呢。”阿诚嘟嘟囔囔的补充道:“我也会变啊,我还会变硬币呢。”
明楼看着阿诚那个皱着鼻子的样子,“噗”的笑出声,又问他:“生气了?”
“没有,谢谢关心。”阿诚面无表情的说:“好了跳过这个话题,哥哥这么晚不睡觉准备做贼呢?”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2点了,明楼手头还有一堆文字材料需要整理,星期三他又要正式开课了,实在无法早睡。
不过他想了想,面露委屈无奈的表情摊手道:“听说今晚我没有床可以睡,而我在客厅又找不到任何一床被子。这里能遮盖住我身体的只有这一盒抽纸。看它的剩余量,大概勉强能覆盖我的全身,只是枕头就需要另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