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威武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埃熵

作者:埃熵  录入:09-02

尹实这才放下心来,在追查系鸿轩的事上依旧卖力,却不再事事亲力亲为,更多的时间便是抽空留在了军中,看着高氏同军中几个子弟嬉戏。
这姑娘当真是个宝贝,有的时候他们要出去剿匪,高从戎能抢了马打头阵不说,前几日还手刃了两个悍匪——都是尘湖附近存在已久的水贼头领,今次预备乘火打劫的那些悍匪。
尹实带队的大军不是没有同他们交过手,可是对方太过刁滑,三番两次都被他们逃离。可是高从戎不一样,这姑娘在两条船交战的时候,一条钢索飞快地甩过对面去。
一跃而起、脚踏铁索,身轻如燕地直接突破重围取敌首级。
冒着枪林弹雨、箭雨纷纷,手起刀落然后漂亮回身,动作娴熟得让敌我双方咋舌,更是大大鼓舞了讨逆军的士气,直接一举歼灭了两个作乱的水贼寨子。
如此,尹实的目光更加离不开高从戎了。
原先他的心思没往娶妻之上去,一来蒋氏新丧,二来他对夫妻家庭孺慕之情并不太重。只以高从戎为不错的朋友、可并肩作战的“兄弟”,甚至还问过对方,需不需要加军功等等。
如今,他却总喜欢凑到高从戎的身边,变着法儿找话题逗她多说两句。
然而高从戎就好像是一只欢快的鸟儿,绝不会在他身边停留太久。她喜欢同军中的子弟兵混在一起,喜欢嬉闹、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豪爽得……让尹实自叹弗如。
高从戎这个女人像是一道明亮的火光,点亮了他这只傻飞蛾毕生的希望。
被此事分心后,尹实便将军政大权都交给了王浪等人,自己挖空了心思去讨好高从戎。而从前他没有动作时,将官士兵们还会对高从戎开开玩笑,此刻他一动手——诸位士兵倒也收敛了殷勤。
王浪此人虽然嘴上没把门的看着粗鄙,可统军作战似乎别有天赋。在他的带领下,江南讨逆军甚至还打了好几场胜仗,收复了两三个郡县的失地。
而且这王浪不居功56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时刻想着有好大家分。在军中,颇有民望,又对尹实十分尊重,军功上都先记尹实一份。
他这么做,尹实对他更加放心。
这么几日下来,高从戎那边对他似乎也生了几分意思。尹实暗自窃喜之余,又有些担心:一来,他是来江南剿匪的,匪没有抓到、还折损了主将,怎好有心思追姑娘;
二来,这江南是他亡妻蒋氏的母家,蒋家在京城没什么地位,在江南可也称得上是一方霸主,他妻子新丧,他就已经开始找新媳妇儿,怎么看都有些对不住他的老丈。
两厢纠结之下,尹实还是厚起脸皮,准备往家中去信。
按理儿,儿子往家里写家书当是写给父亲,且他的父亲尹正强势,说能够摆平的事儿,就从没有不能做到的。
而家中大小事务,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兄弟几人总是会先知会父亲。不过这一次,尹实几次提笔,“家书”两字写完后,却迟迟不能再笔。
想了许久,尹实最后还是决定一反常态地去信给母亲。
亲大哥尹荣已去皇陵替诚王守陵,家里母亲亲生的孩子就只剩下他同小妹端云,父亲对此事的态度他不拿不准,可母亲却一定会给他出出主意。
于是,尹实就把他喜欢上一个姑娘想要再娶的事、写成了家书递给信使,传讯给了远在京中的母亲鲍氏。
而鲍氏接到信的同一天,御史中丞尹正却在宫中、听闻了同嘉长公主离京的消息。
这封信鲍氏还没来得及看两行,就被暴怒的尹正撕成了碎片:“正事儿不干!就忙着想姑娘!他知道他去江南是做什么的吗?!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在想婆娘!”
“孩子不过是随口一问,”鲍氏心疼地看着信纸,儿子还是第一次给自己写信呢:“你又何必如此着急上火?”
“何必?!”尹正气得差点掀翻了整个桌子,他怒不可遏地指着鲍氏大吼:“我能不着急吗?!同嘉长公主若是发现了裴君浩已死,那么整个朝廷就要变天了!”
鲍氏笑得不咸不淡,端起桌上一杯茶来浅酌一口,道:“喔?”
尹正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心里的怒意更甚,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喔?!你还有心情喝茶?!若是让同嘉长公主知道当年那件事我们尹家有参与……”
“知道就知道了,”鲍氏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当年你做下那些谋害太子凌威和故皇后段氏的恶事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尹正一口气上不来,看着自己的妻子,顿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尹正,”鲍氏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当初我就劝过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们对付段氏不抄斩段氏满门,留下同嘉长公主和凌武这些祸害,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尹正张了张口,想说他也知道,可是当时的情况,难道容许他们做这么多事情……
“父亲已经死了,鲍家也败落了,我的三个孩子……”鲍氏的声音犹如清晨上早朝时候扑在身上的寒风一般,吹得人精神抖擞:“荣儿已去,尹实眼下也只怕要遭一场罪,云儿还小,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男人朝堂上的事儿,但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好。”
鲍氏说完话就走了,可她的话让尹正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次日,
就在同嘉长公主带着三分之一的禁军来到江南的同时。彻夜未眠的御史中丞尹正,命家丁往驿站送了一封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八个字:亲从六礼,依例而行。
不过落款处,写了尹正的大名,还加盖了他的印信。
只是这个好消息对于尹实来说来得太不是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江南总督府的总督、他原来的老丈人蒋晖给请了过去。
尹实一路上忐忑不安,只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对高氏的殷勤被蒋晖知道了去,老丈人急着给自己的女儿鸣不平。
可等到了江宁府、江南总督府富丽堂皇的院子里,尹实却惊讶地看见了大量的皇城禁军,还有一个仪态万端、手里抱着一只纯色黑猫的女人。
她眉眼极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披着一件明黄色的凤氅。
发髻里头的凤钗点翠极亮,蓝色的羽毛下、垂坠着一串浅白色的珍珠,每一颗珍珠都被雕刻成了小小的鼓楼头形状,看着有一种妖异的美丽。
尹实大骇,眼睛急速地眨巴起来,长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反应。
而那位带他前来的蒋家人见他没有动作,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提点道:“姑爷,您当跪下行大礼,这位是同嘉长公主。”
他当然知道这是同嘉长公主,可问题是同嘉长公主、怎么会来?!
尹实跪下,心里却狠狠地“咯噔”了一声——
“尹家老二?”
尹实喉头咕隆一下,他叩首伏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心里却还是打着鼓,满脑子只有同嘉长公主来了——裴君浩战死的消息是不是已经瞒不下去了——一条消息。
“呵,别紧张,平身赐座罢,战事吃紧,本宫唤你前来,也只是有件事儿,想当面问问你,”同嘉长公主也不坐,就那么抱着猫儿站在总督府的大厅内,似笑非笑地看着尹实:“这话呢,我是已经问过蒋大人了,他也给了我一个答案。”
蒋晖的脸色此刻已经是很难看了,趁长公主不注意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给尹实使眼色。
见蒋晖如此紧张,尹实心下了然,心也跟着悚起来,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答:“公主殿下您想问什么,小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公主见他那么谨小慎微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挠猫儿的手也畅快了几分,她摇了摇头道:“尹家老二,你父亲没有教过你么——喜怒不形于色,言行不露动机,你这样的态度,可真……让我怀疑蒋大人所言有虚呐。”
尹实更慌,站都站不稳了,干脆直接跪在地上告饶:“公主殿下您就放过臣吧,臣是个武将、也不擅长打哑谜的……”
同嘉长公主等的就是尹实这句话,她冷不丁回头扫了挤眉弄眼的蒋晖一眼,冷笑道:“方才我问蒋大人,本宫的夫婿在何处,他说在尹统领你这里。可是——本宫在京城可是听说了,本宫的夫婿,受伤在静养的消息。怎么?静养不在江宁府中,反而要放到战场上去?”
她这一疾言厉色,蒋晖也吓得再坐不住,整个人伏倒在地上,连连告饶。
“尹统领,”同嘉长公主转过身来:“若本宫没记差的话,这位蒋大人是你的岳丈大人,他的话,想必是不会有假的。倒不知尹统领方不方便,带本宫去见一见我那夫婿?”
裴君浩已经战死了,这是蒋晖同尹实都清楚的事情,此刻哪里去给她找一个活的蒋晖去,尹实额角渗出了汗渍,伏在地上抖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道:
“公、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裴、裴大人前几日已经见好了,这、这皇帝陛下给了我们三个月的期限,说、说是让我们三个月内必、必须找到系鸿轩,裴大人作为江南讨逆将军,责无旁贷,自然是——带兵出去了。”
“带兵?”同嘉长公主挑眉,嘴角擒起一抹笑:“没想到他一介文官,礼部尚书一个,竟然还懂得行军打仗之道啊。”
尹实赔笑着说“是”,又道:“大人只是小病,如今带兵在外,一时也回不来,公主想见的话,还请公主给我些时日,我去请大人回来就是。”
“讨逆事重要,”同嘉长公主松了口,她淡淡一笑,也不答允,只是转头看向蒋晖:“看来大人对江南讨逆大军的情况也不是太了解,您方才同我说我的夫婿得的是会传染的重病,留在军中由专人照料,听——尹统领的话,倒是已经病好了?”
蒋晖恨得想打自己两个耳刮子,连忙带着满身的汗点头道:“是、是,裴大人洪福齐天,都是陛下和您的庇佑,他的病好了也真是好事一件,想必定然能够拿下那个贼人。”
同嘉长公主这才坐下来,浅酌了一口杯中茶,慢吞吞地对旁边的黑衣侍婢道:“孟娘,你且去扶起尹统领吧,看我这公主真是多大的阵仗,竟然将一个数十万人的统领吓得跪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被唤名孟娘的婢女是同嘉长公主从小养在身边的,听闻这姑娘来自苗疆,喜欢养蛊驱虫,一双纤纤玉手少不得摸过不少毒虫、毒蛇的,看着是个温和的小姑娘,谁知翻手会不会弄出一直大蜘蛛。
尹实见她要来扶自己,连忙起身了,颤颤地躬身一礼:“哪、哪里敢劳动姑娘大驾,我、我自己起来。”
孟娘掩口吃吃一笑,嗔了一句“尹家二公子惯会笑话的”,就又回到了长公主身边。
她们这么一闹腾,整个江宁府都戒备了起来,而且送信的信鸽来往不断,巴不得赶快飞到京城中,要皇帝和朝廷拿出个办法来。
此刻的同嘉公主就好像是一尊大佛,请来容易送走难——人家是找丈夫来的,可是偏偏就没有人告诉她、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还差点死得血肉模糊。
裴君浩战死的消息在江南却有风声,可是同嘉长公主知道多少,蒋晖同尹实都拿不准,更加拿不准的还有总督府附近的一干水兵、沿海抗倭海军。
他们原本是接到了上头的命令在此保卫总督府安危的,小小的总督府容纳他们已经足够拥挤,可今日同嘉长公主却带着三倍于他们的禁军来到总督府。
这些皇城禁军也不多话,就那么直愣愣地拿着兵刃戳在他们面前。让这帮子地方军心里发悚,也不敢轻举妄动,下意识地就给他们挪了地儿。
蒋晖和宾龙飞两人不敢怠慢长公主,自然是将最好的跨院收拾出来让公主住下。
同嘉长公主带着禁军到江南这事儿太大,蒋晖和宾龙飞也不好自己处理,只能想法子稳住公主,然后再等着朝廷和皇帝的旨意。
这边他们一番折腾,兵荒马乱一般地好不容易得了个喘息,那边却又听了人来报讯,说是江南讨逆大军那边遭了伏击,副将王浪不知所踪,船也被水贼夺去了好几艘。
尹实当下就急了眼,顾不上礼数,直夺了一匹马就朝着青茬乡方向赶。
他前脚一走,孟娘后脚便回了长公主所在的小院,她给长公主行了礼后,才道:“尹实走了,诚如您所料的那样,江南讨逆军那边只怕又出事了。”
长公主此刻已放下了黑猫,正面无表情地斜倚在贵妃榻上,闻言也只是轻哼一声。
“公主为何不当面揭穿他们的谎言呢?”孟娘走过去替她倒了一杯茶:“公主早已知道驸马爷他出了事,怎么还要听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
同嘉笑问:“那依孟娘你的意思呢?”
孟娘哼哼,当即一拍桌子道:“这起子小人不把我们同嘉公主府放在眼里,轻慢我们的驸马爷甚至让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单凭这一点就应该让皇帝治他们个死罪!”
“所以——”同嘉公主端起了茶,浅酌一口:“孟娘的意思是,要本宫刚才在大堂上与他们翻脸,道出本宫查到的消息,然后要他们帮忙寻找驸马的下落吗?”
孟娘瞪大眼睛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不能让他们知道驸马爷根本就没死!”
被小姑娘这副模样逗乐了,同嘉摇摇头道:“打草惊蛇不若虚与委蛇,趁着他们慌乱的这短时间里,本宫可以派人去寻找君浩,自然也可以派人同我那个傻弟弟联系。”
“恭王爷?”
“不然,你以为只靠江南一班草寇水贼,就能够打得过朝廷这么多的正规军?”同嘉公主埋怨地瞥了孟娘一眼:“有些事儿,他身在北地羽城不方便做的,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该替他周全。”
孟娘嘴角抽了抽,眨巴眼说不出话来——她当真以为这些就是普通水贼罢了!
“过去我没能安排好一切,犹豫之间失去一个弟弟……”同嘉开口,语气惋惜而充满了悔恨:“如今,君浩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此刻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原来是这样吗?
孟娘想起前些日子,他们在来京城之前,他们家公主专门请了公主府的管家,上了岭北、驸马的老家去了一趟,原先孟娘还当这是寻常的探望,如今,却看出点门道来了。
见小姑娘明白了,同嘉长公主笑了笑,看着窗外的天空舒展了眉:“这一天,早该来了。”
孟娘不是中原人,虽然在中原待的日子久,可是她看不懂中原人的花花肠子,她只知道在中原人的世界里,笑不是笑、悲不是悲,嬉笑怒骂竟可全是作假。
但刚才,同嘉长公主那个笑容,却让她觉得发自内心,笑得那样好看。
“可是公主……”孟娘想了想,又忍不得问了一句:“驸马爷那边……”
“君浩既然没死,那么大不了就是失个忆、被个乡野姑娘救下来了,然后芳心暗许准备回来给我带个小的,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同嘉长公主撩了撩头发:“再说了——就算最坏的打算,君浩真死了,我们——不也还有办法让他永远活在我身边么?”
她最后这一笑、笑得妖冶,当真如同外头传的那样,犹如鬼魅。但偏偏,就让孟娘看得入了迷,半晌才想起来回应好几句“是是是”。
她家公主威武霸气,这天底下没有她们做不成的事儿。
如此,
同嘉公主住下来几日后,尹实和蒋晖的谎言就编不下去了,在同嘉公主的威压下,他们只能告诉了公主实情。
因凌承要求将“裴君浩的遗体”秘密运送回京城的缘故,同嘉公主并没有看到那一具面目模糊的遗体。
而蒋晖、尹实看同嘉公主虽然哀痛,但是却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正在松了一口气的档口,朝廷却颁布了一道旨意——
三个月期限已经到了,江南讨逆大江俊裴君浩同前锋营统领尹实没有能够按期抓回贼寇首领系鸿轩,朝廷要罚裴君浩一年的俸禄、外加四十军棍;统领尹实则免去军中一切职务、即刻抽调回京。
这道圣旨让同嘉长公主彻底地动了真火,也成为了她起义、造反的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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