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入翰带着幕雪逝,一步一步朝着临寒宫的方向走去,路上他想了万千种方式来救幕雪逝,更是为了救三皇子,可惜都被幕雪逝口中那一句句重复的话给顶了回去。
“若你尚存一丝怜悯之心,就请让我死。”
“你知道,若三殿下今日赐死我,死的只会是我一个。若你要留下我,日后死的便是两个,”
“……”
走到那个人的坟墓旁,苏入翰愣了片刻神,便压低着嗓子朝身后的官兵说道:“掘开这座坟。”
幕雪逝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从生到死,幕雪逝真正的面容就那几个人看到过,即使是站在墓前,都不能摘下脸上的面具。
不一会儿,坟墓便被挖开,苏入翰愣愣地看着那口白玉棺材,心中,忽然有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感觉。
周围那些掘坟的官兵全部在苏入翰的剑下一命呜呼。苏入翰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朝手上轻点了几下,露出透明的液体。
“三殿下吩咐,你可以用真实的容貌入土。”
“随便。”幕雪逝轻声说道。
苏入翰慢慢地摘下那层薄薄的面具,露出里面那张绝美至极的面庞。若这张面孔被人画下。流落于民间,该有多少人为这美人陨世而扼腕叹息。
见苏入翰有一丝犹豫幕雪逝淡然一笑,自己跳下了那一人多高的坑。幕雪逝坐在坑里,神情说不出的惬意,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苏入翰,仿佛是在催他快一点。
苏入翰屏气运功,他无比清楚。只要他微微一发力,幕雪逝头上的土就会全部掩盖上,根本看不出来挖过的痕迹。
也就是只要他一出手,不出几秒,幕雪逝就再无生还的可能。苏入翰还在等着,等着这一刻或许三皇子会赶过来,或许有个人会过来通知自己,三殿下改变主意了。
然而自始至终,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苏入翰终于开始将功力一点一点运在手上,看着幕雪逝的脸慢慢地在眼前模糊。
忽然,苏入翰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被封锁住了,完全施展不出来。他又发了一次力,还是如此,苏入翰心里一紧,朝后退了一大步,才稳住自己的血脉。
抬起头,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岳凌钗,若不是你三番五次在这小院出没,我都不知道你还在存活于世间。”苏入翰嘴角微扬。
岳凌钗最初没有看清苏入翰的相貌,等到敛神注视了片刻之后,轻笑了两声。
“原来是你,我外甥的小院里面真是卧虎藏龙啊!”
苏入翰凝眉,“外甥?”
岳凌钗长衣翩翩,宛如一只白色的蝴蝶,轻轻落在苏入翰的身前。
“是,外甥,我是幕雪逝的亲娘。”
苏入翰身形一震,脸上微微露出惊诧之意,原来,三皇子的身世背后,竟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而幕雪逝,竟然是幕太师和江湖第一女侠岳凌钗的儿子。不过仔细想想,除了岳凌钗,应该无人能生出幕雪逝这般貌美的儿子。
“你怎么会在这个小院子里?”岳凌钗一改平日的冷漠,竟如老朋友一样和苏入翰闲聊起来。
“我现在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苏入翰直言不讳地说道。
“什么?你在给我外甥当差!”
“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偷偷潜入这个小院,企图对我儿不轨。”岳凌钗瞪了苏入翰一眼,若是旁人看去,定会被迷得方寸大乱。
“呵呵……”苏入翰冷笑两声,“我对你儿没有企图,只是要他死罢了。”
“是你要他死,还是三皇子要他死?”岳凌钗的声音慢慢变得危险起来。
苏入翰反问:“这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当然有了。”岳凌钗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精光,“这是关于你死,还是三皇子死的问题。”
“我们,都不能死。”苏入翰一脸的笃定。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岳凌钗说罢,拔出头上的玉钗,一头流云般的长发倾泻下来,直达腿际。
苏入翰握住手里的剑,眼睛死死盯着岳凌钗,“五年前,你我在魏境峰一战,打得你死我活,却不分上下。之后你退隐江湖,不想五年后竟然在这小院遇见了你。”
“五年前若不是你暗用阴招,害得我功力折损大半,我又怎么会退隐这么多年。而你,又怎么能轻易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我说的对不对,非煞?不对,你现在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了……”
“我没有用任何阴招。”苏入翰答得掷地有声。
“算了吧,非大盟主,你若不想纠集逆贼,谋反朝廷,你又怎么会练嗜血剑。天下的人都知道,嗜血剑是邪魔教的功夫,失传多年,一旦练成,便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你,若不是想阴谋造反,又怎么会潜伏在我外甥的身边!”
“我为三皇子当差已经十年有余,若你说我有谋反之心,那我知事未免也太早了点儿。”
岳凌钗懒得和苏入翰计较,直接将手中长钗一会,瞬间天风卷浪,仿佛重云密布,天色都跟着晦暗下来。再一发力,苏入翰的整个身形都被隐了进去。
苏入翰拔出长剑,剑花纷呈飘至,在岳凌钗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寻找间隙,层层击破。那空中飘舞的剑婉转自如,开合有度,浑身无迹可寻。
二人交锋,一刚一柔,一快一慢,苏入翰的剑表面看来轻灵飘逸,实则力道凶狠。而岳凌钗的钗赤光大现,用极快的速度抢入对方剑丛之中,如阵阵天风,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大战一百多回合都未见胜负,却还精力充沛,就和没动手前一个样子。苏入翰忽然意识到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一直到日落西山,也打不出什么结果来。
喘息之际,苏入翰猛地想起幕雪逝,他还躺在坟里呢!结果苏入翰的这一个愣神,岳凌钗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银光一闪,苏入翰连连退后三步,衣袖已经被钗风绞的粉碎,翩然而落。
等到发现苏入翰走神,岳凌钗也想起了幕雪逝,赶紧朝那坟墓飞去。而苏入翰,也不顾及胳膊上的伤,跟着岳凌钗朝那里奔去。
“想伤我儿子,妄想!”岳凌钗一个侧身,又用极快的速度朝苏入翰攻击过去。
苏入翰反应灵敏,用手上的剑背一挡,剑背上面削起层层铁花。
就这样,两个人又过了几十招,打到坟墓前,才收了手。
幕雪逝就那么躺在坟里,脸上带着微笑,看得苏入翰呼吸一滞,也看得岳凌钗
面色稍变。
“雪逝!”岳凌钗反应稍快,赶紧将幕雪逝从坟中抱了出来。
苏入翰也要用手指去探幕雪逝的鼻息,却不岳凌钗一下子打到一旁。苏入翰对此没有丝毫防备,再低头一看,手背上已经青紫一片。
岳凌钗的手在幕雪逝的胸口按了按,最后长出一口气,顾自说道:“没死。”
“还好……”苏入翰也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苏入翰听到岳凌钗的自言自语,便插口道:“是不是刚才我们交手时候,周围气息有变,雪逝身体无法适应……”
“你就是过来杀我儿灭口的,现在怎么反倒关系起雪逝了?”岳凌钗越说神色越危险,最后便冷笑一声,“看来要杀我儿,是我外甥的意思。”
“不,殿下也是……”苏入翰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解释不清楚。
忽然,岳凌钗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犀利。苏入翰心里一紧,顺着岳凌钗的目光看去,果然,三皇子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冷冷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第177章
“殿下!”苏入翰站起身来,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静静地说道:“都让开。”
岳凌钗凤眼一挑,绝美的眸子散发出阴冷的气息,她红唇微启,朝三皇子说道:“休想。”
三皇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直地朝幕雪逝走去,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
忽然,身前一道白光,岳凌钗已经挡在了三皇子的面前,冷艳的脸被遮挡了大部分,但是单从那一双眼睛,就可以看出里面的肃杀之意。
“前几日娘的坟墓被人掘开,若不是我,现在这座坟,已经夷为平地了没想到你这个孽子竟然要……”
岳凌钗把剩下的话咽下去,毕竟苏入翰在此,还是不要过分透露的好。
三皇子和苏入翰现在都明白了那几百号精兵都身首何处了,苏入翰在心里暗叹岳凌钗的武功几年不见,又精进不少,那天自己在小院子里守着,都感觉到了心神不稳。而三皇子已经无暇去想那些了,幕雪逝在岳凌钗的身后,他的想法,只是绕过去走的幕雪逝的面前。
“谢谢!”三皇子一脸平静地朝岳凌钗说道。
岳凌钗见三皇子要从自己的身边绕去,伸手一掌,掌风凶狠,速度如风,再加上三皇子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这一掌让三皇子后退了数步,一条腿已经跪在了地上,当下吐出几口鲜血。
岳凌钗出手的那一秒还是收了些力道,毕竟让她不明真相地打死自己的亲外甥,她还是做不到的。
苏入翰见岳凌钗朝三皇子出手,立刻抽剑相对,剑锋对着岳凌钗的发丝,反手一勾,那一头长发便如瀑布般散落下来。等到,苏入翰把剑抽回之时,岳凌钗的玉钗已经稳稳夹在了她自己的手里。
“好大的胆子。”岳凌钗冷冷逼视着苏入翰。
苏入翰脸上的表情从容淡定,“我只是护卫我的主人而已。”
岳凌钗懒得和他多说,两个人又开始一场殊死较量,最初还在幕雪逝的周围过招,后来便飞到树梢之上,削下片片落叶,洋洋洒洒飘落在幕雪逝的周围。
打斗声渐行渐远,周围开始陷入一片寂静。三皇子勉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差幕雪逝走过去,知直到走道他的身边,才慢慢把他拥入怀中。
“雪逝,我不该,我……”三皇子慢慢地把手放在幕雪逝的鼻息之处,直到感觉一些轻微的气流,他的手才颓然地放下。
满树的叶子都在刚才一场打斗中飘落到地上,铺成了一个金黄色的地毯,三皇子拥着幕雪逝,身上,衣服上,头上……到处都落满了叶子。两个俊美无涛的人儿相拥在一起,像是沉溺在甜美的酣睡之中,如同一幅绝美的卷轴画。
终于,一道强光闪过,陈悠哉迫不及待地想了起来
,这个地方不是自己最后决定走的那一天,三皇子带自己来的萤火虫之湖么?他还说那是幕雪逝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可惜那个幕雪逝不是自己……
那萤火虫呢?陈悠哉想了想,不禁笑自己傻,大白天的哪有什么萤火虫。
不对!
陈悠哉又有些纳闷,自己怎么穿到这里来了呢?是三皇子又带着自己来这玩了么?可是看来看去,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湖中央。湖水很浅,清澈见底,周围游着小鱼。岸边放着两双小鞋,一个木桶,木桶里面放着水,陈悠哉走了过去,发现里面游着两条小鱼,而木桶的后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件衣服。
啊!陈悠哉顾自惊叹了一声,这双鞋,怎么……怎么……这么小!!!
陈悠哉赶紧伸出胳膊瞧了瞧,虽然不是那种莲藕般的小胳膊,可是和自己本身的年龄也大大不符啊。再伸出自己的腿看了看,白皙细长,只是怎么看都觉得短了点。
陈悠哉这才想起来用水面当镜子照一照,这一照不要紧,看到了一张奇丑无比的小脸。皮肤黝黑,眼角下陷,嘴巴还有点儿歪。而且最让陈悠哉觉得熟悉的,就是脸上这种皱巴巴的感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陈悠哉抖着手,用湖水用力地搓洗自己的小脸,洗啊洗啊,终于感觉到细滑了。陈悠哉又换了一处清朗的水照了照,这次看清楚了自己的脸,的确是幕雪逝,但是是缩小版的幕雪逝。小脸依然是那么精致,那么可人,可惜就是带上了未褪去的那层稚嫩。
陈悠哉就算再怎么糊涂,也知道自己穿错了时间,千怕万怕,这个事情还是发生了。
幕雪逝有些无奈,也有些想笑,一屁股坐在湖边,脸上带着颓废的神情。
又无助地看了几眼木桶里面游着的那几条小鱼,陈悠哉起了坏心眼,既然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接着穿回去,不如就把桶里的这些鱼放了吧。他一看自己来到这里时站在湖中央,就知道幕雪逝原本是在捕鱼的,陈悠哉觉得把幕雪逝好不容易捕进桶里的鱼再放到水里,幕雪逝清醒过来时一定很抓狂。
我在你身体里的那段日子,没少替你做好事,让我的那些努力最后都归你了,你也让我出出气。陈悠哉一边想着,一边用小手去抓木桶里的鱼,因为鱼身比较光滑,陈悠哉这会儿的手又小,不是很灵活,抓在手里的鱼还没拿出桶,就重新掉回了水里,水花全部溅到了陈悠哉的脸上。
终于有一条鱼,被陈悠哉拿出了桶外,可是还没来得及放回水里,就从手上滑了下去,跳到了旁边的礁石上。陈悠哉又用手去抓,那条鱼更不老实了,不停地在陈悠哉的手里蹦来蹦去。
“咯咯……”陈悠哉感觉手里有些痒,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声音清新悦耳,带着孩子的清脆,还有刚要成熟的质感。
不远处有一顶紫金大轿,轿子上坐着一个同样貌美的少年,虽然少了一份惊艳,但是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
少年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大自然的空旷宁静,忽然,一阵铜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一切的和谐。
少年眉角处微微动了动,少年犀利的视线朝着不远处的湖望去,湖中央站着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的少年,正在一个人戏水。刚才那个声音,应该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忽然,湖中的那个小人抬起了脸,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少年的心砰然一动,目光瞬间定住,久久不能回神。那小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顾自玩耍着,清澈的笑容让周围的景物都变得如此摄人心魄。
马上缓缓停下,驾车的官兵也被那湖边的小人迷住了心神,竟然连手里的马鞭都掉在了地上。
“接着赶路。”少年冷冷开口。
“是,三殿下。”
那官兵赶忙捡起地上的马鞭,却感觉手脚冰凉,再一低头,胸口已经插入一把长剑,而身旁驾车的那个人,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
幕雪逝一个慌神,这才清醒过来,没想到自己来湖里冲凉都会走神。幕雪逝走到木桶边,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道:“我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把桶里的鱼放生了,还是别人帮我放的……”
看看到湖水里面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幕雪逝一惊,赶赶紧从旁边弄了一些泥巴,胡乱涂在了脸上,提着桶朝家里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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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入翰和岳凌钗打斗的那会儿,苏入翰故意把岳凌钗引导了距临寒宫相对较远的树丛之中,等到了岳凌钗发现自己被苏入翰故意支开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所有打斗经过之地,都被苏入翰布下了魔阵。岳凌钗只能保证手上不输,身体不伤,但但是若要原路返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一群白鸽飞过,岳凌钗的身影如清风般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缕白色的烟雾。苏入翰知道,岳凌钗没有走远,只要幕雪逝在此,她就一定会暗中保护着他。想到此,苏入翰心中稍稍有些释然。
李太医说三皇子四五个时辰才能醒,结果,三皇子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醒来之后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胸口处有钝痛,三皇子微微皱了眉。
“雪逝呢?”三皇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道。
隼曳的话从外面传来:“雪公子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养伤。”
三皇子听到这话,马上下了床,腿脚有些发软,但是站了一会儿就没事了。三皇子推门而出,脸色虽然不好,但是没有一点儿虚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