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荆南垂下头,轻笑一声,“四千……小芸,我曾为了你对抗我爷爷,为了不让你受苦,偷偷放你走,自己来承担责罚,可于你而言,我不过就是个幼时陪你玩的傻瓜而已……你利用我毁了我们关家,然后一走了之,可曾想过……我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四千蓦然无语,她不知该如何回话,关荆南当年确实对她很好,只是……那时的她恨透了关家,只想着如何逃走,没想过关荆南会是何下场。
“我想……问一件事(情qíng)。”零忽地开了口,面对着四千,眼神里带着难得的认真,“四千,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四千与她对视着,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神中倒影的清清楚楚的自己的面容,心里猛地颤动起来,慌乱地不能自己,她不知零为何这么问,她明明知道自己……
“若是没有,我倒同意关荆南的提议。”
四千的(身呻)体猛地一僵,抬头看着零的眸子有些无措,似乎是不知她为何突然就说出了同意二字。
“零?”顾靖悦不解地看向零,有些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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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后所有的动作,都需要有米顿大师的帮助,可若是米顿大师无法使用魔力,那我们的胜算将大减不少。而且,我也曾说过,四千,你的力量太弱,以后定是无法跟着我们一起走的,所以,如果你想离开,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论是我还是主子,都不会反对的。”
四千傻傻地看着她,声音有些干涩,“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管如何,我们都无法带你一起走,所以,你现在离开,怕是最好的选择了。”零平静地看着她,道。
“你是说,你早就想让我离开了,只是一直不好说,趁着这个机会,就想……让我赶紧走……”四千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梗着什么东西,死死地压迫住她的心脏,压的让她有些泛疼了,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住零的一只袖摆,瑟缩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零,在我走进别院大门的时候,你曾和我说过,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你……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可现在,为何要让我离开?丰国也罢,北漠也罢,我根本无处可去,若是离开了你们,我该……怎么办?”
“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原因也说过了。”零地手轻轻一收,洁白的纱袖就从四千的手里拉了出来,缓缓滑落下去,“到底同意与否,是你的事(情qíng),四千,我希望你能为米顿大师和主子考虑一下,毕竟他们都曾为你付出了诸多,你若是不同……”
四千望着自己空落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声音沙哑地道:“别说了……”
零叹了口气,却依旧用平静地声音道:“我是想说,就算你嫁了人,我们也依旧是你的家人……”
“别说了!”伴着低沉的吼声,四千的右手猛地抬起,却在快要接近零地脸颊的一刻,停了下来,她满脸错愕,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差些伸手打了零,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子会说出这般让她痛彻心扉的话,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抱着她,和她说会一直陪着她的人,从今往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终是眼睛发涩,抑制不住那翻涌上来的泪意,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落下,滑过脸颊,悄而无声地砸在了地上。
她忍不住那眼泪,只能任凭它越流越多,直到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人,看不见她的表(情qíng),看不见她的(身呻)影。
手猛地放下,战气翻动,扬起她绯红色的衣摆,四千飞(身呻)冲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屋内的四人全都默然无声,零僵硬地转过了(身呻)子,低声道:“夫人,我去……”
“我去追四千。”顾靖悦运起魔力。回头看了她一眼,实在是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好好平复自己的心(情qíng)。”
☆、63.过往
顾靖悦找到四千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一家酒肆里, 捧着一只酒壶, 眼神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四千, ”顾靖悦上前一步, 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温柔地对她道:“走了, 咱们回去。”
“夫人, 我让你担心了。”四千抬头看着她, 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我没事的,就是心里有些难过,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零她……”顾靖悦心里心疼她, 就安慰道:“她的话应该没有别的意思,我想,穆兰她们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丢下你, 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四千送开手里的酒壶, 避开她的手,站起(身呻)来,轻笑着道:“主子向来都对我们很好, 她收留了我, 让我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孩子,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我很感激她。还有二万和三千, 虽然他们总和我吵闹, 可我知道他们嘴硬心软,其实心里甚是关心我,因为我能力不足,每次任务出了什么危险,他们都会优先护着我。还有,零……”
她抬起头,散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可顾靖悦却还是清楚地看见,自她脸上。滑下了一行晶莹的泪水。
“她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救下我的时候,明明还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一个样子,再也没对任何人笑过。我曾觉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她恼火,便不敢再犯错,处处小心,不敢和她多说什么,只想着她能别再这般劳累,别再苛责自己、((逼逼)逼)迫自己……夫人,你说……她真的是不懂我的心意吗?不然为何会对我说,她希望我能离开,希望我去……嫁给别人?”
顾靖悦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摩挲着手指,轻声开口问道:“四千,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零的?”
“我吗?”四千回头看着她,眼神迷离着,又垂下头,回忆起以前的事(情qíng),“我自幼生长在温莱国,那时的温莱,地小物薄,穷人很难活得下去。我的爹娘……应该都是普通人吧,他们把我卖到了关家,我有记忆开始,就是一直住在关家,长在关家的。关家世代为医,可没人知道,他们那行医为善的门楣下,其实藏着诸多的白骨。他们买来没人要的孩子,先是好吃好喝地养着,等养到了十二岁,就会将他们带进关家老宅里。我起先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带我们去关家老宅,只知道凡是离开的人,都没能再回来。直到一天,一个很照顾我的哥哥也要被带走了,在离开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在我的耳边绝望地低声对我说,让我一定要逃出去,关家收养我们不为别的,就是想拿我们试药,他们家世代都在研究长生不死药,可却一直没能成功,他们自己不敢吃,就买来弃儿,喂下药,死了的就解剖开来看看是怎么死的,没死的就继续试药,可是,几乎没有一个孩子能撑到第二次试药,我得知了真相,怕极了,还有不过半年我就要十二岁了,可我不想死。也就是这时,关荆南找到了我,他带我从一条小道逃出了关家,让我赶紧离开。那时是寒冬时节,我只记得四下皑皑,满是风雪,我分不清方向,识不得前路,只能凭借一口气走了下去,直到精疲力尽,昏倒在了雪地里,失去了直觉。”
缓缓垂下眼帘,四千的眼神变得温柔极了,似是承载了全部的(情qíng)谊,“我本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是被这风雪冻死,就是死在魔兽口中,直到有一双温柔的手扫开我(身呻)上的积雪,将我轻柔地抱了起来,我惊醒,睁开眼睛去看,就看到了零带着关切和温柔神(情qíng)的脸,她的眼睛含着一丝清光,注视着我,风雪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身呻)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绒披风,却取了下来,盖在了我的(身呻)上。”
后边的故事很是曲折,女孩被一个美丽的女子救起,女子心里可怜她,便治好了她的伤,带着她在温莱国里四处游玩,安慰她自小就满是创伤的内心。女子的温柔和关心,都让女孩(情qíng)窦初开的心灵轻轻触动着。她无意地就透露出了她在关家所听到的一切,女子得知真相后,无法置之不理,决定要除了关家这个祸害。女孩不舍的离开她,不忍让她一个人,就自告奋勇地当了卧底,里应外合地打垮了关家。可是,女孩暗地里的所作所为终是被发现了,关家人大怒,准备偷偷杀了女孩。女孩本以为自己就要丧命在此刻,可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女子却奇迹般地出现,将她从刀下救了出来,杀掉了所有该杀之人,然后带着女孩离开了温莱,承诺今生都不会在离开她,也就从这一刻起,女孩的心彻底沦陷了,她(爱ài)上了这个救了自己(性性)命的美丽女子,(爱ài)上了这个对她温柔以待的人,甚至不惜自己的(性性)命,都想要跟在她的(身呻)边。
故事已完,顾靖悦难掩心里的感慨,叹了一口气,回头看时,四千已经把酒壶里的酒喝的干净,她的眼神呆滞地望着远处已是漆黑一片的小道人家,望着夜幕中的三两星辰,长出了一口气,泪水便一颗两颗地落了下来。
“夫人,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这东西……可真够难喝的。”
话音一落,她便猛地倒在了桌子上,昏昏沉沉地醉了过去。
轻轻一把扶起她,背在背上,顾靖悦向着客栈飞了过去,微风吹在她的(身呻)上,她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在四千耳边轻声道:“若是不愿,就不嫁了,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人能((逼逼)逼)你,即使是你深(爱ài)的那人,也不可以。”
“呜,嗯……”四千迷迷糊糊地发了声音,却又似是醉里梦呓。
将她背进屋子,放在(床床)上,盖好了被子,顾靖悦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睡吧,四千。”
她出了屋子,下了楼,院子里月色明亮,照的院内清白一片,零坐在院内的一张木桌旁,手里执了一柄小刀,一点一点地刻着一块黑色的宝石,顾靖悦走进了,才发现她手中的小刀是用魔力凝成的。
“这个是……”顾靖悦看了她许久,才上前坐下,轻声问道。
“是黑墨石,一种土系的天材地宝,有护人心脉,延年益寿的功效。”零看着她坐下,便收了手,不再雕刻。
“听说过,这石头很是坚硬,用魔力都无法轻易损坏,零,你在用它雕刻什么?”
“一柄匕首。”零将石头递给她,“黑墨石一接触到人的血液,便会释放细小的土尘,散入人体内,凝结人的筋脉血管,有很大的杀伤力。”
“还有这种力量啊。”顾靖悦仔细地看了看,递回给她,“要刻成它可是个精细的活。”
将东西收了起来,零垂眸问道:“四千可还好?”
“喝醉了酒,明(日rì)醒来,怕是会头疼,剩下的……怕就是伤了心吧。”顾靖悦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头黑如墨的发顺着她的脸垂了下来,在她瘦削白皙的面容上打下一片(阴阴)影,她狭长的眉目半阖,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眼睛。
“零,你可否真的不知道……四千对你的心意呢?”终究是忍不住了,顾靖悦替四千问出口了这句话。
“知道。”
“你知道?”顾靖悦咬咬唇,忍不住问她,“零,有些话我知不该我来说,可我还是想要问问你,我可以理解你不去接受她的心意,毕竟此事不可强求,可是,你为何要说那些伤她的话?不仅否定她的心意,也否定她对穆兰和你们的付出,四千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们,你让她离开,可想过她是否愿意?”
“夫人,可知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零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了顾靖悦一个问题。
“……知道。”顾靖悦愣了一下,答到。
“可是……四千并不知道。”零抬头与她对视,“她不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对抗大荒,那个一出世就会将人世变成地狱的凶兽,她不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前往雪域之外,去面对外边一切想要杀掉主子以绝后患的强大敌人,四千她真的……没有能力去面对这些,我们迟早都有一天要去面对这个问题,倒不如趁这个时机,找到一个愿意照顾她、陪伴她的人,让她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顾靖悦不是不能理解她的话,穆兰曾经也想过要抛下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这些,虽然自己最后还是用自己的办法让她告诉了自己真相,可之后,穆兰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都难掩眼中的一抹愧疚。
难道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就可以随意地将自己所认为对的一切,强加在别人(身呻)上?
顾靖悦终是无法想清楚该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她对着零轻声道:“我只怕……你这样做了,对四千的伤害,更加的大,零,你不如尝试去理解一下,在四千的心中,你到底承担了一个多么重的角色。”
☆、64.筹备
目送着顾靖悦离开, 零平静地回过头, 取出黑墨石继续用魔力刻了起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却一直没有停下,直到一阵声音从(身呻)后响起, “这么晚了, 你不累?”
她收起东西, 回头看向站在月色下,脸色颇为疲惫的四千,道:“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是睡着了, 不过又醒了。”四千上前两步,坐到她的对面, 怔怔地盯着她,不言不语。
零的眼神垂向木桌,“今(日rì)之事……”
“难道除了今天的事,你就在再没别的话可以和我说了吗?”四千望着她,抿了抿唇, “我一直都想问你,零, 你为什么突然就疏离了我, 若是因我犯了错, 你告诉我便好,为何突然就将我拒之门外, 却什么都不和我说。”
“我并未疏离你。”
“莫要骗我了, 零, 我不是三岁孩童,我看得出来,看得出……你早就想让我离开,可是为什么?你说我太弱,但三千与我差不了多少啊。”四千猛地拉住她的手,眼里难掩悲伤和焦急,她百思不解好久,今(日rì)更是觉得自己非要知道不可。
“四千,我不是个……值得你托付的人,所以你莫要念我,莫要陪着我,也莫要……再问了,我不该((逼逼)逼)你去做抉择,今(日rì)之事,是我过分了些,关荆南那里我再去商议,只是……你的心意,我真的无法受起,抱歉……”
“……有什么……抱歉的。”四千松开她的手,颓然地垂下头,“是我……不该动这些心思的。”
明明并非如此,明明那时的零,分明也喜欢着自己,她本该放手,可就是因的不知原因,不知为何这人会忽然变成这般样子,让自己看不懂,也想不明白,才又存了几分侥幸。
“去睡吧。”零冲她温和一笑,“明(日rì)我去找关荆南,米顿大师也是要……”
“我同意嫁给他。”四千却蓦地抬起头,脸色郑重,咬牙道。
零愣了半刻,对她道:“你不必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如你所说,若我以后真的无法和你们一起走,倒不如在此时就离开,也免了那时的尴尬。”四千站起来,望着她的脸,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呻)子,快步走进了客栈,不再有丝毫声响。
零半晌没有动,她抬头看着天空月色,眼神被月光照的湛亮,那白皙的脸上,似是有一些透亮的水光缓缓滑下,落于地上,不见踪迹。
“我真是……恨透了你……九州。”
第二(日rì)清晨,关荆南被小雨抱下楼,准备去用早餐,四千早已在楼下等着他,手里拿着一只包子,三口两口地吃完,见他来了,不紧不慢地捧着一碗粥喝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关荆南坐在桌子旁,讶异地问她。
“你要让我嫁给你,我当然要提前来看看我的夫君过得怎么样了。”四千放下碗,不咸不淡地道。
“……”许是有些心虚,他低下了头,半天没说话。
“关荆南,我今(日rì)来是为了告诉你,那件事……我答应了。”
不带半分犹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关荆南愣了半晌,迟疑地道:“你,你同意?你今(日rì)来不是为了要打死我吧?”
“说什么呢!”四千翻了一个白眼,嗫喏一下,道:“不过,你的条件我要稍作修改。”
“改什么?”关荆南就知事(情qíng)不简单,认真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要怎样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