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生看了下,点头示意可以了。然后问了睡眠、饮食、二便等问题。卢卡斯听不清时,就向里奥求助,里奥充当两人的翻译,补充信息。最后,华医生说了一串中文,卢卡斯只听得懂“心”“肝”“胃”这类简单的词汇,看着里奥跟华医生你来我往地交流。
“他说了什么?”卢卡斯问里奥。
“说你最近是着凉了,不是大碍。不过,早期有受过比较大的打击,情感受挫,不良情绪郁积,时间长了,影响身体健康,需要慢慢调理,疏通心结。”里奥解释道。
卢卡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正在奋笔疾书的华医生,点了点头:“他说得对。”
里奥拍了拍他的手,没有言语。
最后,两人提了一大包草药和一袋药瓶离开。
“我们还要去中国城那边买个药罐,给你熬药。”里奥说。
“不用,我记得厨房还要姑婆留下的一个药罐。”卢卡斯说,“我妈妈相信西医,但姑婆还是习惯有病了看中医。有次我生病了,姑婆给我熬了药草喝,太苦了。”卢卡斯啧了下嘴,陈年旧事记忆犹新。
“呵呵,中国有句古语:‘良药苦口’。我问了,你这些药可以加冰糖,减些苦味。”里奥道。
“嗯,你熬的,再苦我也喝。”
里奥伸过去手,在他大腿上摩挲了几下,卢卡斯差点踩下刹车踏板。
“开车呢。”卢卡斯捏了捏他的手,把它移开了。
“别激动。”里奥闷笑。
卢卡斯瞪了他一眼,等红绿灯时,扳过他的头亲了下,里奥拍了下他肩膀。两人你瞅我、我瞅你,扑哧地笑出声。
“傻瓜。”里奥嘀咕声。
“你才是。”
“你要把感冒传染给我啊。”
“嗯哼,陪我一起喝苦药。”
“操!宠得你上天了!”里奥夹杂着中文笑骂。
“你刚说什么?别欺负我中文不好,就不知道你在骂我。”卢卡斯斜眼。
“我说,我对你太宠溺了,无法无天。”
“噢,你喜欢。”卢卡斯得意洋洋地说。
里奥将手肘支在车窗边,含笑望着他。温馨的气氛在车内蔓延开,将两个年轻的心悄悄拉近一点。这个时光剪影成为卢卡斯深陷痛苦深渊时可以抓住的一节绳索。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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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梅西是怎么走的。”里奥问。
“听说是洗澡时滑倒,虽然勉强拨打了急救电话,却没有撑到医院。”卢卡斯说着,忽然声音低沉下去,“死亡总是突如其来。”
里奥听出他的情绪低落,拍了拍他的大腿:“大多数人还是正常而缓慢地老去。”
“你说,我们会不会那么幸运地老去呢?”
“不知道,我希望如此,希望你也是这样在床上老去。”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这样想来,觉得一生好漫长。真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快点老去。”说完,他扭头看了下里奥。
里奥盯着前方,没有吭声。卢卡斯心里阴郁得仿佛随时要下雨。
“卢卡斯,人生还很漫长,变数太多。我希望你幸福到老,不管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我。”里奥忽然开口。
卢卡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不再说话。
他们到时,教堂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看到不少街坊邻居。卢卡斯将花束放在教堂外面的阶梯上,和其他许多花束摆在一起,然后两人和相熟的人打着招呼。两点钟葬礼开始,大家都进入教堂。卢卡斯和里奥在中间找了位置坐下。当管风琴声响起,梅西的亲属一脸憔悴地进入教堂。卢卡斯低声给里奥说哪是梅西女儿女婿一家人以及梅西的兄长一家人。之后,身着白袍的神父缓缓走进来,身后是四人抬着棺木进入教堂,摆在靠近教堂的走道中间。
仪式正式开始。梅西的亲人和朋友先后上去发言。有一位里奥认识的微胖老妇人情绪激动,不能自已,在讲坛上抽泣起来,被旁边的人搀扶下去。发言完毕,众人起身唱挽歌,神父讲道。待到最后众人和遗体告别时,教堂里响起一首女歌手演唱的歌曲,悠扬而缓慢旋律让卢卡斯想起曾经和梅西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光,忽然鼻子一酸,忙仰起头眨了眨眼睛,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将白玫瑰花扔入墓地,和梅西家人告别时,里奥跟梅西的女儿讲了几句话,梅西女儿激动地看着他连声道谢。仪式结束后,两人随众人离开。卢卡斯低声问道:“你跟梅西女儿讲了什么?我看她很激动的样子。”
里奥打开车门道:“有一天雨下得很大,我送梅西回家,看她一个人住,有点担心,问为什么不和亲人住一块儿,她说自己身体很好,不需要给孩子添麻烦。然后说,虽然看不上女婿的为人,但是看他们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想也是女儿的幸福所归,对于上次和女儿吵架的事她早原谅了。我说那就告诉她,梅西说他们母女性格都很倔强,等将来再说吧。谁知道……”
卢卡斯沉默了会儿,说:“是啊,原谅的话早点说,想表达爱就立刻讲,不要等到后悔。”他扭头,道,“我原谅你早上忘记在汤药里加冰糖了,还有昨晚把我姑婆留下的瓷盘失手打碎的事,还有昨晚床上你不配合时用中文骂我的话。”
里奥哭笑不得地瞅着他:“记得这么清楚?一条条的。还有什么?说吧。”
“还有,”卢卡斯伸手把里奥的头扳过来,“我爱你。”浅浅一吻。
里奥伸出舌头加深了这一吻。两人唇舌离开后,卢卡斯发动车子,继续说:“你有什么要道歉的或者要说的?趁这个机会说出来,我都可以原谅。”
里奥看着他笑了笑,将手肘支在车框上:“那我好好想想。啊,那天穿你的深蓝色条纹裤子,不小心溅上了火星,烧了一个洞,没法修补,我给丢掉了,想着买条一模一样的,一直没找到。”
“是不是腰围处内侧有个鸢尾花标记的?”
“好像是。”
“那条裤子是在我家乡小镇上一家裁缝铺定做的,你在法国当然买不到。”卢卡斯说,“我说怎么找不到呢。好吧,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把我锁起来几个小时。”里奥道。
“噢,谢谢你,亲爱的,我不会再做那种蠢事了。”卢卡斯探过去身,又亲吻了下里奥,“该你了。”
“想不起来了。以后再有会及时说的。”
卢卡斯抿着嘴,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轻轻敲打了几下。
车在咖啡馆门前停下,卢卡斯扭头道:“内森找我,我跟他一起吃晚饭。晚上不用等我。”
“好的。”里奥站在路边目送车辆离去,打开手机:“我半小时后到。”
卢卡斯回到家时,里奥正在洗澡。推开浴室的门,里奥看到卢卡斯拿着吹风机靠着墙站着:“什么时候回来的?”
示意他坐下来,卢卡斯说:“刚一会儿。”
用手拨弄着里奥黑色柔软的头发,卢卡斯的心柔软起来。吹干头发后,卢卡斯拥着里奥的肩膀:“到我那儿睡吧。”
“嗯。”里奥回身站起来,看到他的眼神,问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卢卡斯走向门口,“我去洗洗。”
这一晚,卢卡斯格外热情,连做了三次。当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平时,里奥抓住卢卡斯的手:“卢卡斯。”
卢卡斯哼了一声。
里奥翻过身,压住卢卡斯半边身子,把着他的脸朝向自己:“我也爱你。”
卢卡斯的眼光闪烁了几下,喃喃说道:“这大脑反射弧太长了。我以为要到世界末日才能听到。”
里奥哼笑着低头轻轻磕了下他的额头。两人相拥久久没有言语。
在里奥快要睡着时,耳边忽然传来卢卡斯的声音:“明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什么好玩的?不待问出口,里奥已经陷入梦乡。
第18章 18
次日降温,天气阴沉沉地,随时可以来一场冬日雨雪邂逅。店里为迎接节假日做准备,里奥忙碌了一天,几乎忘记时间,卢卡斯站在他面前时,他才想起晚上还有约。
“抱歉,今天事情太多。没有耽误吧?”里奥解掉身上的围裙。
“来得及,你还可以上去洗个澡。”拎起里奥挂在小衣柜里的外套给他披上,两人出了店门,回到楼上。里奥去洗澡,卢卡斯去厨房弄吃的。
“要去什么地方?我要准备什么?”里奥在餐桌前坐下。
“私人会所,不需要特别准备什么。嗯,一会儿我帮你选衣服。”卢卡斯把一个装着三明治的盘子推到里奥面前,“先垫垫肚子,到那儿再吃正餐。”
看着里奥吃完,卢卡斯才起身朝楼上走去,里奥跟上去。
藏青晚礼服,花呢马甲,翼领白衬衫,黑色呢绒大衣,黑领带,黑曜石袖扣,带银丝暗纹的白色口袋巾,漆皮牛津鞋,甚至袜子,看着卢卡斯将服饰一件件摆出来,里奥挑了下眉。卢卡斯给自己挑的同他的一样,只是口袋巾换成金色暗纹。
“要穿得这么正式吗?”里奥边换衣服边说。
“如果是朋友聚会,你只穿一条短裤都可以。但是今晚要去的地方,啧,都是恨不得脸上镶钻。”卢卡斯穿戴好,又挑出一款腕表给里奥戴上,“亲爱的,你好迷人,我都不想出门了。”
里奥扑哧一笑,拉过卢卡斯亲了下,去梳理头发,喷上香水。闻着和自己一样的体香,卢卡斯又是心醉,狂吻半天,二人才出门。
车子拐进一个比较僻静的街道,在一栋五层欧式古典建筑大门前停下。将钥匙交给泊车服务生,卢卡斯两人走进大厅,大厅装饰十分富丽堂皇,恍若宫殿一般。门右侧站着一位身着制服的帅气服务生,他微躬身,问候道:“晚上好,先生。”
卢卡斯点点头,说:“内森到了吗?”
“他正在三楼会见客人,需要通知他吗?”
“不用,我先去餐厅。”卢卡斯挥了挥手,带着里奥继续往电梯那儿走。
出了电梯,入目的是一幅巨大的酒神饮酒壁画。卢卡斯前头领路,朝左边左拐进入一个小厅,一位服务生站在门口迎接:“晚上好,先生。”
卢卡斯点点头,说:“今晚是马泰奥当值吗?”
“是的,先生。现在上菜吗?”
“行。上次开瓶的香槟也拿来。”卢卡斯将脱下的大衣递给服务生,过来帮里奥脱去大衣。
“诺亚不是禁止你饮酒吗?”里奥拉开椅子坐下。
“给你喝,这总可以吧?”
里奥瞟了他一眼,四处打量。从窗户朝外望去,远处似有教堂屋顶的十字架。
“那里是什么教堂?”里奥指着远处问到。
“圣奥古斯丁大教堂。”卢卡斯看了一眼,道,“你没去过?”
“这里教堂太多了,除了世界有名的那些景点,大部分没时间去游览。”
“我还以为你在这里旅居多年了呢。”
“没有,年初的时候来的。”
说话间,服务生将两个酒杯、香槟酒和开胃小菜端上来。时间还充足,上菜也很快,卢卡斯好心情地边吃边讲每道菜的由来。最后的甜点端上来时,卢卡斯对服务生道:“马泰奥呢?请把他叫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厨师服、头戴白色高帽的白人壮汉走了过来。
“小康斯坦丁先生,晚上好。今晚的菜肴和您口味吗?”他满脸堆笑。
“非常棒。你是又去哪里取经了吗?”卢卡斯笑着说。
“前不久我去巴西度假,那里的各种烤肉让我大开眼界。我就请教了一位当地厨师烤肉的技术,您刚才吃的烤鱼就有他告诉我的特配酱料,希望您喜欢。”马泰奥搓着手道。
“我很喜欢,谢谢。不打扰你工作了。”
大厨躬身行礼离开。
吃饱喝足,卢卡斯领着里奥上了四楼。这一楼层依旧装修奢华,却多了很多现代高科技产品。二人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十分宽敞,有很多室内植物和仿生装饰,充满大自然气息。有两位身穿晚礼服的中年人在聊天,他们旁边一位穿着休闲装的年轻女士在打室内高尔夫球。
“米勒先生,皮斯先生,晚上好。”卢卡斯大声打招呼。
“瞧瞧谁来了?”高个子中年人道。
“卢卡斯,上次打赌的赌注我还记得呢。”矮胖的中年人笑道。
“饶了我吧,皮斯先生,我这次可不敢在您面前出丑了。”卢卡斯回头拉过里奥,道,“这是我朋友,李先生。这是米勒先生,这是皮斯先生。”卢卡斯先介绍高个子的。里奥跟二位握手。
“这位漂亮的女士就眼生了。”卢卡斯接着说。
“这是我女儿瓦萨。”皮斯先生说,“今晚带她来开开眼界。”
“欢迎。”卢卡斯两人和女孩握握手。女孩笑盈盈地盯着卢卡斯,卢卡斯不着痕迹地向里奥身边靠了靠,左手碰了下里奥垂在一边的手背,里奥不明所以。女孩眼中的光亮暗淡下来,撇了下嘴。
“就不打扰你们了。再会。”卢卡斯向三位告别,和里奥朝一边走廊走去。拐过弯,上了几层台阶,推开一扇门,打开顶灯,入眼的是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淡黄色碎花墙纸,靠墙有两个书柜,摆放着一些书和陈列品,一张书桌上有盏瓷器支架布罩台灯,两张圈形沙发对向摆放,夹着一张矮几。
卢卡斯将两人外套挂在衣架上,在书桌后面坐下:“随便坐吧,休息一会儿。”
里奥在书柜前扫视了一番,道:“很多哲学书啊。”
“这里还比较安静,利于思考。”说罢,卢卡斯将一张光碟放进播放器中,悠扬的小提琴曲响起。
里奥抽出一本书坐下来看,卢卡斯则拿起书桌上的文件审阅起来。
看看时间,快到九点。卢卡斯起身:“我们下去吧。”将衣服搭在手臂上,两人走出房门。进了电梯,卢卡斯按下负二层按键。
出电梯,有一位身着马甲的服务生迎上来,躬身行礼后,前头带路。这里装修依旧十分奢华,却比楼上低调许多。走道只有左手侧有房门,右手侧是室内竖井,种着许多名贵花木。脚下的地毯消去了脚步声,走道十分安静。隔几米,墙壁上射灯映照着一幅小框油画。里奥瞥了一眼,貌似是真迹。他默不做声,跟在卢卡斯身边。服务生领着二人拐过几个弯,在比较靠里的门前停住,门上挂着A02号牌。服务生打开门,侧身示意,二人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正对着房门的整面墙拉着深红色天鹅绒窗帘,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围着一张大理石台面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彩色册子。将大衣在一边衣架上挂好,卢卡斯在长沙发上坐下。
示意服务生端上一壶柠檬汁、一盘水果和一壶热开水,卢卡斯拿起茶几上的册子,递给里奥道:“看看有什么中意的。”
黑色封面上中间一张圣母抱子的图片,看不出是什么内容。里奥翻开目录页,有很多条目,品类五花八门,前面是一些器皿、珠宝、小物件、酒类,然后是艺术收藏品、古董、字画,再往后是一些住宅、土地、游艇,甚至还有马匹、犬类等动物,最让他觉得摸不着头脑的是最后一页,完全是一些缩写甚至符号。
“这是拍卖会?”里奥抬头问道。
“嗯哼。”卢卡斯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一只雪茄放在鼻子下面嗅嗅,“来一支?”
“今晚第二次犯戒了。”里奥瞪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只闻闻。”卢卡斯不情愿地把雪茄放回盒子里。
“这是什么意思?”里奥指着最后几项其中一个问道。
“啊,那是最后的几个压轴戏。我想想,嗯,那是一位几百年前阿拉伯国王后戴过的珠宝项链。其他的我忘记了,没我感兴趣的。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卢卡斯示意服务生出去,门关上后,卢卡斯就揽过里奥的肩膀:“有喜欢的吗?”
“这对,十九世纪中叶伯爵夫人收藏的路易十六风格利摩日蓝瓷鎏金支架执壶,摆在客厅不错。”里奥指着一页彩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