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睡到半夜钱葱被背书声吵醒了。他头疼地想,这是“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呀抓我呀”的节奏?还有完没完?半夜三更不睡觉会死,困死的。
空调被捂住耳朵,声音还是硬往里面钻。
你要死了。钱葱心里默默对她说。
下床穿鞋,一步,一步,慢镜头那般一帧一帧播放,走到门口钱葱眼睛都眯起来了,他探出个脑袋,慢慢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K509前面走廊的灯因为就在钱葱上铺旁边,女孩被亮的睡不着,特地下床把灯关了,估计后面也是一样。现在走廊后半截完全黑了,而K509前门上长出个脑袋,如果有人起夜一定会被吓尿了。
K509前面的人影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钱葱。
背在身后的手掐诀,人影抖了一下就不动了。钱葱慢慢挪啊挪。
没办法,他快困死了,本身就嗜睡,今天又没有休息,现在快趴下了。
现在的钱葱就像一个老死鬼一样拖拖拉拉,头发披散,随着动作小幅度飘动,背着光,看不见五官,比恶鬼还恶鬼,他走到人影前小姑娘吓得就要魂飞魄散了。
那是一个小女孩,看不出年龄,不高,刘海很长,遮住了双眼,后脑勺扎一把马尾,身上穿着旧款的蓝白小学校服,手里捧着一本高中化学课本,翻到电解质那一课,刚才正是她在研读。
“你谁呀?在这里吵什么吵?!信不信我把你吃了?”
女孩:“……”
“吵谁我都没意见,吵我干嘛?明天困死怎么办?倒操场上你扶我啊?!”
女孩没有说话,也没办法说话,钱葱禁锢她全身,连眨眼睛都不行,她任由钱葱出气,动弹不得。
“巴拉巴拉巴拉……”说累了钱葱才停下,解开小女孩的禁制,走廊上仅剩的灯一闪,重新亮起来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应该不敢再吵他了吧?
钱葱回去躺下,这次就睡的不安稳了。
这是梦,钱葱自己很清楚。
脚下,灼热的岩浆流过一片草地,没有岩浆的地方草地依旧一片翠绿。虽然看不见自己站在哪里,但是脚底没有炽热的感觉,应该是浮在半空中之类的。当然,这是梦,或许他只剩下两只眼珠子也不一定。
这是一条路,路的两边是大片的水田,跟坐潮汕高铁窗外的场景很相像,只是没有人家,完完全全只是水田。
岩浆就在这条路上流淌,甚至道路两边还能看见黑色的泥土。
太不科学了。水往低处流,就算岩浆你不是水你在高处流动是要闹哪样?!
视角向前略去,渐渐出现树林。这种树在潮汕很常见,以前一中后面那小区还没盖起来的时候成片成片的香蕉树林,甚至一中以前也是一块香蕉树林。
因为香蕉是三倍体,无性繁殖,老香蕉树一高兴根部就长出小香蕉树,香蕉树一生就结一次香蕉,香蕉被农人收走后,他们就会砍掉老香蕉树,拒绝老香蕉树浪费小香蕉树成长的养料。老香蕉树的归宿不是倒在地上烂在土里,就是晒干烧掉当养料。
钱葱以前听过老辈人讲的一个故事。过去些年头,家里孩子多房子少,有些孩子没地方住,就铺张草席睡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有人眼一闭上就感觉双手在拖自己的腿,睁开眼感觉就没有了。被骚.扰了几次,这人就让小伙伴守在暗处观察。
没钱买油灯,只有淡淡的月光在普照大地,起初他们什么也看不见,看得多了就发现问题。有一个黑影抓着那人的脚,那人一醒来黑影就躲进草席下面。蓝孩纸血气方刚,拿了农具一把冲出来,黑影马上就跑,他们追进一片香蕉树林,黑影不见了。他们好气哦,砍倒了一棵香蕉树,里面冒出带腥味的鲜血。
此刻岩浆从香蕉树林缝隙里流过,香蕉树却还在结果。想到那个故事,突然感觉有丝丝毛骨悚然。
难道其实不是岩浆而是红色的血吧?可是明明香蕉树上一片枯叶掉下去的时候化成一缕黑烟不见了。
钱葱猜不透梦境想要表达什么。恐吓吗?看见融化不了香蕉树的岩浆,也不会感到特别害怕,顶多就是有点发毛。
继续往前,路旁出现一座古楼,墙体刷了红色油漆,颜色跟岩浆一模一样,就好像那岩浆就是墙上流下来的。古楼有三层,二楼以上被绿得妖冶的藤蔓遮的密不透风。一楼木门镂空,里面不时有黑影闪过。它的速度越来越慢,停留在门上镂空的地方。
钱葱看的不清晰,想靠近一点,就见黑影从镂空处冲出来!
那是一只眼球,到了钱葱身前,眼球中间竖着开一条缝,打开是一嘴密密麻麻的牙齿,张大了就要嚼碎钱葱!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喂。”
钱葱清醒过来,床头站着那个小女孩,仰望的视角终于看清她的脸。
尖下巴,瓜子脸,五官长好一点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一条清晰的皮带印深入头骨,左眼肿起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右眼裂到耳边,上半张脸说不尽的恐怖。
钱葱伸手摸摸那道狰狞的伤痕,“很痛吧?谁打的?”
女孩摇摇头,“我爸爸,我成绩不好,拿成绩单回家被我爸爸一巴掌扇到地上,后脑勺疼,我就哭了。爸爸很生气,抽出皮带打,我故意挪个位置让他抽到额头,之后我就解脱了。”
钱葱叹口气,“你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这种灵最多成为地缚灵,没听说过死了之后被束缚在别的地方?
“一个姐姐,拜托我守着这里。她人很好,找些课本让我学习,现在要是我去高考,肯定能上清华北大的!”
听起来不像白木子。不过……“你在这里学习多久了?”
“七年。”
哦,自学了七年高三的人,立志要考清华北大吗。
钱葱伸手揉揉她的眉眼,手上带着灵力,慢慢帮她恢复原貌,“守着什么?刚刚那个是什么?好像挺厉害的,这学校出过事了吗?”
修长柔软的手很舒服,小女孩忍不住蹭了蹭,“就是刚刚那个,梦魇?我不知道,不过我可比它厉害,是我帮你赶跑它的。它好像杀过很多学生,一中有我,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人被它吃了。不过二中就有了,是个女孩,它制造梦境让她沉迷其中,梦游了,半夜从宿舍阳台跳下去。”
钱葱皱眉。
这里可不像动漫里面那样,随随便便吃个午饭睡个午觉都能上楼顶,那些美好浪漫的楼顶邂逅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所有学校楼顶一般是锁着的,就算坏得锁不上,也会有一个栅栏门把你关在门内。
那么,二中女孩之死,有两个凶手,一个就是梦魇,另一个,就是为她打开楼顶门的锁的人。
“梦魇现在在一中?现在实验楼楼顶的门开着吗?”
“梦魇不知道为什么被锁在实验楼里,我找不到它,它晚上才出现。只是我打不过它,最多只能将它赶走。门开过,被我锁上了。”
“聪明。”钱葱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很好。容貌已经恢复了,果不其然小美人一枚,只是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看起来好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小女孩很高兴,虽然是她自己选的死法,可是能恢复美丽哪个女生都会高兴的,她大度的不计较先前钱葱的恐吓,决定陪他聊聊天,做了那样的噩梦大概也不敢睡着了吧?
不,你错了,钱葱现在困得能站着睡的。
“小哥哥,你应该是男生吧?怎么会在女生宿舍?”
说到这个钱葱就来气,不带这么欺负他的吧!明明他填的是性别男,照片也是清清白白的,怎么会分到女生宿舍呢?那张铺位号没有鬼气,不是梦魇为了吃他伪造的;上面也没有修改过的痕迹,不像那个开锁人的手笔。
难道是内部改动的?有人知道梦魇,并且希望他解决梦魇?
钱葱问:“那个姐姐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一中的老师。”
钱葱有个大胆的想法,得看见那个老师才能应证。
他问:“梦魇什么时候来的?你见过那个开门的人吗?门什么时候开的?”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一个月前?高三八月一号开始上学,那个时候梦魇差不多就来了,第一次出现是在教师宿舍,然后就被锁在这里了。这里是第一年住人,那个梦魇好像挺可怜的?
“开门那个人我没见过,我昨天上去的时候门就已经开了。不过我想宿舍每天晚上楼梯口的铁门都会关上,应该没有问题。那个人总不能明目张胆在宿管阿姨关门之后,当着大家的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开门吧?除非他根本不是人。”
能把那么强大的怪物锁起来的应该是白木子,但是依着白木子的性子,消灭梦魇可能性比较大,怎么可能留着梦魇祸害别人?凭钱葱对白木子的了解,她不会擅自离职,除非……那时候钱葱就出事了。
果然,烟之有事瞒着他。不管是他一个月前就出事,还是白木子没能将梦魇铲除就“升职”。
但是,那个引他过来的是谁?
“呀!”小女孩突然退开一步,往门口冲,“它又来了,在K501。”
梦魇一个月没吃饭,看上美味的他也没吃上,现在大概饿狠了,冒着被人逮住的危险再次出现。
那是离这里最远的宿舍,钱葱走进去的时候没听见呼噜声,静悄悄的,角落里水滴答滴答,应该是那个没有水龙头的总闸被人开过,漏水了。
朝着恶意最浓郁的地方走去,钱葱看见一件灰色的斗篷,不知道是梦魇披着斗篷,还是梦魇本身就是斗篷状的。
小女孩站在斗篷背后,手里抓着扫把不断拍打斗篷,斗篷不为所动,头部位置伸出一条透明的管状物,分成七股分别插.进床上人的七窍,绿色的液体状物顺着管上涨。
好恶心,要不是看见那液体很容易让人以为梦魇是□□的。
看见绿色液体,小女孩十分着急,放弃了扫帚,手脚并用,拳打脚踢。
钱葱五指收缩,压缩出一层薄薄的空气,用力一掷。嘶啦一声,像布帛断裂的声音,大管与七根小管分离,梦魇嘶吼一声,没胆子冲上来,转身就逃。
七根小管在断裂那一刻就消散在空气中,绿色液体没了支撑,漏了出来,一些被小女孩接在手里,一些眼见就要落在地上。钱葱动动手指,液体像有一只透明的手在下面托着,浮在空气中。
小女孩小心翼翼把绿液灌回去,回头对钱葱说:“谢谢。”
钱葱饶有兴趣蹲在一边观察那些液体,“这是……灵魂?”
小女孩点点头,“是的,每个人的灵魂液化颜色都不一样,刚才我看见你的了。”
“哟,我的什么颜色的?”
小女孩一脸严肃地说:“基佬紫。”
钱葱一脸呆滞:“……”
“哈哈哈!被我骗了吧!好吧,其实所有灵魂液化都是绿色的。”
卧槽!这人白木子室友亲女儿吧?连开玩笑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了。写多少发多少。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五点半。
钱葱什么都收拾好了,连行李箱都放在手镯里。因为现世男生带手镯有点影响市容,在天医院无聊的时候,钱葱把它改造成一个手表,表链是一块一块的白玉,看起来特别漂亮,军训的时候有人专门跑来问他在哪里买的,男女皆有。
宿舍门一开钱葱就出去了。现在距离军训有点时间,钱葱出门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理发店,想要把头发剪成寸头。
当然,遭受到爱头发的理发师的目光谴责:这么好的头发,最适合长长的飘逸的发型,钱葱剪成寸头实在是暴殄天物!结果不顾钱葱反对,免费给他剪了个鲁鲁修那样半长的发型,临走前还对他说:“好好寻找属于你的朱雀。”
钱葱:“……”这世界已经容不下直男了吗!
背部晒了一上午,黑头发烫的可以煎蛋。
莘莘学子终于等来了教官一句轻轻的“解散。”
众人高兴的欢呼一声,教官脸上也出现淡淡的笑容,忽而发现边上的领导,教官马上严肃地说:“闭嘴。叫什么叫!纪律懂吗?哪个再出声中午别吃饭了。”
学生一哄而散,飞也是的冲向食堂。他们比高三放学的早,再晚点就要跟高三挤食堂了。
钱葱走了一个跟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男生宿舍。
食堂和男女生宿舍在同一条直线上,食堂在最北面,男生宿舍在最南面,这条直线往西就是他们训练的大操场,往东就是方形教学楼。
跟门口的宿管老师打听宿管组组长的办公室,钱葱往二栋楼梯间走,组长的办公室就在楼梯间对面。
钱葱敲敲门,“老师?”
一个不高,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从隔间后面走出来,“有什么事?”
“老师,我来转宿舍的,我是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分到女生宿舍去了。”钱葱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组长手里。跟着白木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只不过白木子是被塞红包的人,他钱葱是塞别人红包的人。
组长连忙反手把红包送回去,“不不不,我们拿工资的人,给你们学生办事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用不用。”
“不,这是编外的事,老师辛苦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组长板起脸,“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啊。你父母赚这点钱汗流浃背,养你也不容易,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当生活费……”
要是你不“没有想起来”要给我办转宿舍手续我会更信的。
这个红包钱葱是收不回去的,说不定一收回去他这一生都不用想住一中里了。白木子不在一中,他也不好跟白木子的室友住在教师宿舍了。
钱葱灵机一动,顺势把红包往回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旁边一个半开着的抽屉里。刚塞进去组长恰好转身把抽屉合上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组长立马就给他翻找还没有满的宿舍,“一栋是高二的,他们还没有放假回来。二栋是高三的,住满了。三栋怎么样?二楼,203。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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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葱点点头。宿舍费昨天已经交了,现在搬进去就行。
203只剩下门边的7号铺空着,是上铺。
还没有人回来,钱葱从手表里面取出桶、脸盆和布,把床板和床沿的铁栏杆擦一遍,等着晾干的同时,把属于他的柜格擦干净。一个两米高的柜子,从上到下分成四个,七号在倒数第二个。
铺床,挂蚊帐。想了想,把床帘也挂上去。有时候拿点东西就不用特地跑到厕所,而且跑厕所一趟就多了件物品好像有点奇怪?
八个人就一间厕所,钱葱不准备跟他们抢了,傍晚直接回烟雨小楼,伪装成一个家近回家洗澡的孩子。所以衣服依旧存在手表里。
柜格就放些课本零食等杂物,行李架自然用不上了。
一切处理好,钱葱出门去食堂碰运气,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残渣剩着。刚跨出房门脚还没有放下,就跟迎面走进来的人碰上了,那人踉跄两步,钱葱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疼。
“没事吧?”
熟悉的醇厚嗓音,钱葱揉屁股的动作一顿,抬头,正是古弦。
艾玛,昨天晚上在他面前那么浮夸炫技,今天就撞上了,好尴尬。
钱葱摇摇头,起身拍拍裤子,“你也在这里?”
“嗯,你下铺。”
哦,我下面那个人就是你啊。
咦,这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
古弦把手里的饭盒塞进钱葱手里,“还没吃饭吧?我刚才进门看你在收拾东西,多买了一份,趁热吃吧。”
钱葱没有推辞,这个点食堂真没有什么好菜了。等下把饭钱还给他就可以了,昨晚斩了一只,现在手头挺宽裕,吃上一个月外卖没有问题。
打开饭盒,里面是热腾腾的炒粿条。
“呀,耀五的炒粿条?要吃耀五的炒粿条必须拼得过速度和人品,你行啊,回宿舍一趟都能抢到……”想起古弦不是人,这个速度还可以理解,说不定古弦施个法就从宿舍瞬移到耀五了,“你吃的什么?炒饭?你怎么知道买份炒粿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