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吾道清狂完本[穿书耽美]—— by:殊予瑾之

作者:殊予瑾之  录入:09-07

而钟寂界中知晓了更多真相的人甚至更加淡定,毫无压力地等待着最后的大战——毕竟真正的魔首不过才化神期修为,实在难以让人将他和他手下的魔放在心上。
出泉宫众人近来最担心的是长篇电视连续剧“一代神将司空磬”的结局。凡间镜中,司空师兄带着司空王朝的兵马横扫千军,不仅将侵略者赶出了边境,还一举灭了四个胆敢进犯的国家,隐隐有一统天下之势,但朝堂之上,毫无新意地又出现了功高盖主之论,大家都怕他那个阴晴不定心思深沉的皇帝弟弟随时会翻脸。
除此之外,第二件令人忧心的则是柳寸芒的失踪。从回到钟寂界,就再没有人见过他,好像人间蒸发一般。顾怀担心他为了接近云彻骨不顾自己的安危,牧庭萱也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都命人四下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五日之后,顾怀莫名得到了一颗传音石,其内是吴江冷关于云彻骨的评述以及他的盘算,而牧庭萱却在房中发现了一盆五色昙,那盆昙花一直开着,好似不会凋谢一般。
——原书之中,圭泠界有一个叫做梅霜鹤的女子,能驭千万只白鹤,死于大战之后,灵魄竟也化作了一只白鹤,一直跟在燕顾怀身边。
顾怀呼吸艰难地看着那盆花,霎时便想起了这个故事,口中便似含着刀刃一般,面色苍白地移开了眼,把所有想告诉她的事都咽了下去。
暗流汹涌,一个月的时光很快便在众人平静的等待之中度过,仿佛黑暗来临前的黄昏,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温馨的余晖之中,惬意又安宁。
可只有顾怀知道,这即将来临的黑暗不在别处,它蛰伏在一个没人想到的地方,就在他的心里。
因而他时常在清晨的晨晖中,闲适的午后,阖眼静休之前,众人欢笑之时,回想起那个飘着小雨的夜晚,站在湖畔的阮夫子转过身来,一脸从容淡然的微笑,仿佛毫不在意身份被拆穿,没有回答陆朝雪的问话,却冲他竖起了一根食指。
同样的手势,同样的神色,还像他苏醒之时一般亲切温和,却分明提醒着他两人之间那个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令人陡然心生寒意。
而他便无数次被施下定身术般,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心脏,眼睁睁看着他跳进了湖水中,仿佛一滴水汇入江海,霎时间消失无踪,脑中却不停回荡着一句话,分不清是自己的声音还是他的声音,冷漠得出奇,像现实本身般残忍。
它幽幽地回答着那句问话:开了,开了呀。
顾怀曾经以为,从他突破了圆满后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打败他,不管书中那一团魔气背后究竟是谁,他都能将之解决,钟寂界,菩提灵界,加上圭泠界的实力,不管有多少魔,他都有信心率领众人将之踏平。
但到如今,他才发现,四方魔远远比他想象中更为可怕。阮崖生可以从百年前便开始蓄意接近他,耗尽所有的耐心,只为将他“浇灌”成魔。
这百年里,他所遭受的所有劫难,都像是为他精心准备的每一缕魔气。不仅仅是他杀上钟寂界时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出泉宫毁去的一草一木,每一个枉死之人,乃至凌容与流的每一滴血,这一切,仿佛都只是为了赋予他无穷无尽的痛苦,都只为了在最后一刻,让那些储存在他心脏中的戾气驱走护体的真火,给魔一个可乘之机。
即便如今被他们识破又如何,就算当时真被他们当场诛杀又如何,只有他知道,阮崖生已经成功了,而四方魔也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这世上他可以打败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一旦开战,只要阮崖生将此事公告天下,他毫无疑问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可即便他真的彻底化魔,凌容与和出泉宫众人也绝不会由得他去死,好似当初谢琀所面临的境地降临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谢琀只是一个引子,他却是四方魔最终想要得到的人。
这计策无比荒谬却又聪慧得令人叹服——他竟成了魔手中的王牌。
可他甚至不能自杀破局,因为日神早就说过,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绝不能死的人。若他死了,这个世界便不复存在。
这仿佛是个无解之局,他唯一的出路,只有将魔气彻底驱除。可不论他如何偷偷在内府中用真火焚烧魔气,驱除冥火,也不过是多吐几口血罢了,他的元丹仍有一半被魔气萦绕,变成了那紫黑色狰狞可怖的模样。
他很清楚,除非他心中戾气消失,否则即便是日神出现也无法将这魔气根除。
可他做不到,他根本无法对那些铭心刻骨的仇恨释怀——因为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心爱之人曾在那烘炉之火中化作一滩血水,何等的痛心彻骨,恨海难填,以致每个梦里,他都毫不犹豫地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一个个推进女娲釜中,冷冷站在釜边,看着他们在火中垂死挣扎到灰飞烟灭,到醒来之时,仍觉浑身颤抖,不是后悔,而是余怒未消!仿佛身体也在疯狂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这是个梦?为什么你还没有真的这样做?!
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原因,是凌容与就躺在他身边,双手把他揽在怀中,月光下平静又明亮,唇角微微勾起,令人舍不得挣脱。
于是他便静静地睁眼看着,任眷恋和温柔占据心房,刻意遗忘体内澎湃的魔气,直到天色将明。
奇怪的是,凌容与却仿佛对流舒界毫无怨恨,整日里不是拉着他饶有兴致地重启那些搁置多年的发明项目,就是在房中认真刻苦地与他合体双修,偶然兴起,捉弄几个师兄弟,或是在钟寂界人面前秀个恩爱,悠闲得意得与百年前一般无二,好似他身上那些疤痕根本不存在,那些熔化他骨血的痛苦轻飘飘的毫无重量,那些噩梦般的经历从未发生在他身上,甚至快忘记还有流舒界这么一个地方,令顾怀又欣慰,又困惑——如果他都能放下,为何自己却做不到?
“……身体发肤,无非尘土,易形换貌,神魂犹存。”或许是他神思不属的目光太过明显,凌容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症结,落在他的酒窝上的唇顿了顿,微微抬起头来,眸中倒映出他的模样,通透明亮地犹如朝光,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认真,“顾怀,心骨不可熔。他们伤害的,不过是躯体这种最微不足道的东西。而我一生之中,有无数更值得在意的事。舒万里已死,仇怨已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知不知道?”
顾怀也不回答,只是怔怔看着他,仿佛今日才认识他一般,恍然中心底忽生出一股由衷的欣羡——他是一个真正天心月圆的人,有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除了他选择在意的人事,其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对他而言,或许把他扔进熔炉的舒万里,与在入门大战中打败了他的燕顾怀毫无区别,一旦他认为已报复了回去,就会把整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当初他欺负完“燕顾怀”,第二天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不把“燕顾怀”当回事一样。
“怎么?”凌容与微微勾起唇,双指在他唇上摩挲,挑眉道,“发现我如此通透明慧,你又动心了?”
“……”顾怀噎了一瞬,半真半假地笑道,“只是羡慕你,有这么通透明慧的心窍。”
凌容与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也羡慕你。”
顾怀奇道:“羡慕我什么?”
凌容与放下作怪的手指,换薄唇贴了上去,四目相对,声音里溢出些许笑意,很快便消失在交缠在唇舌间,轻柔得像是一缕烟:“羡慕你得到了它。”
这一下就连内府的魔气仿佛都要被甜得化开了,顾怀心中一烫,终于将重重忧虑都抛之脑后,专心投身于双修大业之中。
然而魔气终究还是无法用双修的办法驱逐,顾怀便渐渐开始隐身跟在凌容与身边,寸步不离,将无形秀恩爱演绎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众人时常看见凌容与坐在树上,俯身亲吻一团空气,画面诡异至极,有时他分明是一个人出现,衣服上却有奇怪的褶皱,便知是顾怀把头搭在他肩上,或是整个人躺在他腿上。
凌容与似乎觉得很好玩,以为他是故意为之,或是心中害羞又不舍得分开,才会如此,但顾怀自己知道,他只有隐去身形,才能肆无忌惮地用绝望的目光凝视着他。
四方魔已经消失了一个月,在他心中却片刻都未曾消失。梦中的自己已变得越发残忍,有几次他醒来之时,已经按捺不住地自凌容与怀中挣脱了出来,却被他睡梦中无意间扣住手腕又拉了回去。
直到一日,凌容与终于没能再拉住他。
顾怀仿佛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也不知是如何便来到了地牢之中,死死地盯着那些舒万里的手下,仿佛真火和冥火同时在体内熊熊燃烧,恍惚之中唯有满腔杀意是真实的,支撑着他的躯体。他并不知道其中哪些人是当初将凌容与扔进女娲釜中的人,他也不想知道。他们被关在此处,原本只是为了查明流舒界与魔的联系,但此时此刻,他不想知道魔的下落,只想把他们扔进女娲釜中,尝一尝那种被熔化的滋味。
这些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杀意,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口中不住求饶,听上去令人厌烦至极。
顾怀自须弥戒中取出了女娲釜,冷冷着看他们面无人色地拼命磕头,心中不屑地想着,真是一群蝼蚁之人,贪生怕死,欺善怕恶,一点骨气都没有,他的小坏蛋就不会求饶。
然而就在他随手拎起一个人,准备将他扔进去的时候,背心却忽的一凉,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僵直着背脊停下了动作,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陡然彻底清醒了过来,登时连呼吸都忘了。
可身后仍旧响起了他宁死也不愿在此刻听到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缕叹息,却又沉重地让他的心狠狠落至谷底。
“顾怀,过来。”
顾怀被火烫到一般,猛地扔掉了手上的人,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浑身都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怎么都不敢回头。直到身后一暖,熟悉的气息靠近,他仿佛抖得更厉害了,凌容与用力揽住了他的肩,冷睨了那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一眼,半抱着将他拽了出去。
“乖乖的,别怕。”
凌容与抱着他坐在后院的石桌前,语气轻柔得像是慕容毓在哄装傻的谢琀,顾怀心中闪过一丝好笑,可惜终究没能笑出来,反而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你知道,我既不是闻枫落,也不是章烨,”凌容与亲了亲他的耳垂,低声道,“就算你真的杀了他们,我也不会生气。”
顾怀默不作声,他便不轻不重地咬了他耳朵一口:“气也只气你嘴里说我聪明,却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当我看不出来。”
顾怀在他怀里缩了缩,微颤的声音里带着股浓重的自厌之意:“对不起……若不是因我心思软弱,也不至被魔操纵。”
“笨蛋,叫你别放在心上,不是让你钻牛角尖。”凌容与浑身一震,骤然咬牙切齿起来,脱口而出,“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不放在心上,是因为被放进去的人是我自己。若你我对调,这些人早就已经被我烧成灰了!”
“咳咳咳。”数声咳嗽顿时自荒草间响起,凌容与翻了个白眼,迁怒道:“别躲了,你们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什么‘不动声色,潜移默化’,早说他满脑子胡思乱想,迟早把自己逼疯!”
顾怀心中一凛,自他怀里抬起头来,只见出泉宫众师父和弟子纷纷自半人高的草丛中钻了出来,神色讪讪又隐隐担忧地看着他。
“……”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许久,顾怀满心作案被抓的罪恶与痛苦,一时间都化作了因尴尬懊恼而生的好笑——原来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假装自己体内没有魔气,众人也在假装不知道他体内有魔气,真是……真是,可笑至极,宛如智障。
陆朝雪走过来,安抚地理了理他的头发:“好孩子,不要担心,这一个月里,我们都在遍查典籍,我与俞夫子已经找到了一个可行之法,或许能根除你体内的魔气。”
顾怀双眸一亮,凌容与亦立刻坐直了身子,头搁在他的肩上,四只眼睛灼灼发光地看着她。
陆朝雪微微一笑,慈爱地瞧着二人,睿智的目光令人万分安心:“人心有障,故而生魔,若是见遍千百年人世苦难,放下私念,心中自然圆满无隙。”
顾怀忙道:“如何得见?”
“山河惊魂卷中,记载着数百年间修仙界的大战,只要投身其中,自可得见。”
顾怀一颗心狂跳起来,仿佛终于瞧见了曙光,紧紧攥住了凌容与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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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阮:咩哈哈哈哈我真是个超牛逼的反派,把主角拉到本阵营,还有谁?还有谁!︿( ̄︶ ̄)︿
顾怀:…¥%!@!#¥%靠,不行了,求外挂。┭┮﹏┭┮
亲妈:好的,已启动,准备发射。o( ̄▽ ̄)d
第四十一章 前因渺难溯
山水如墨,铺展千里,一轮烈日将画面照得有些泛黄。
九重天印召来的雷电之中,一条青龙自层云里盘旋而下,龙吟过处,数十头面目狰狞身形如山的巨兽霎时间轰然倒地。
……这些怪兽都是他亲自设计,顾怀代为作画的产物,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化身为人的凌容与落在地上,甚是不满地踢了踢野兽庞大的身躯,抬眸一扫,四下林中,几个人一溜烟似的翻过了山头。
这些都是因与三仙山有牵扯而被顾怀锁进来的人,见到二人,就像看见牢头把自己锁进了天牢,无不惊慌,却又难掩好奇,总是鬼鬼祟祟地在旁窥探,却又比兔子跑的还快。
顾怀也不管他们,自旁边不高的树上一跃而下,春秋笔一抹而过,那些甚是挡路的残躯霎时便消失无踪。
凌容与走过去,接了他手中助益修炼的药酒,一饮而尽。
顾怀感觉到他周身气息变化,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惊魂卷还是一处修炼圣地,不过进来一日,你竟便要升入大乘期了。”
“是么?”凌容与一笑,“可依我看来,修炼圣地另有所在。”
“在哪?”
“欢喜天。”
“……”
山河惊魂卷中越往深处而行,所见的大战也就越年代久远,如同时光回溯一般。入卷第一日,两人已走过了七界峰大战,再次看见了菩提灵界的灭亡,只是这一次他们只能如同幽灵一般,静立旁观,插不了手,眼睁睁看着历史上的六界峰军队打破了菩提灵界的封印,以圣人黄黎之死为借口发起攻击,一场大战死伤无数,最后阿和华和阿苏夜双双自爆元丹,玉石俱焚,所有人都化作了飞沙。
顾怀阖目静静盘坐在黄沙千里,荒凉寂灭的废墟之上,脑中飞速地闪过了幻境中他们最后释怀的面容,一种重如千钧的沉重感落在他心上,好似整个菩提灵界不是在他眼前,而是在他心中倾塌,一时间他仿佛也变成了一粒沙,落在乾坤之间,艰难却沉稳地停了下来。渐渐地更多的沙落了下来,慢慢积满了整颗心脏,什么魔气戾气,都被挤压得不知所踪,只剩下真实而残忍的现实,以及一切归于虚无之后的死寂。这感觉并不好受,仿佛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万重尘沙之下砥砺,几乎窒息。
这便是他的修行。凌容与是修身,他却是修心。
但见他沉于冥想之中,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面色一片惨白,几次似要睁眼,却又咬牙忍过,没过多久已出了一身汗,背脊仍挺得极直,脸上有种习以为常的忍耐神色,凌容与便觉自己也被强行拉入了修心的环节,几次三番想伸手把他拉出来,想起师父们的嘱咐,又硬生生忍了下去,泄愤地将一旁的磐石劈得粉碎。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出手的时候,顾怀终于猛地睁开眼睛,溺水者浮上水面般急促喘息几声,浑身脱力地瘫倒在他怀里。
凌容与心头火气便被一盆水浇灭,心中骤然一软,亲了亲他,便抱着人回到了两人的随行府第,上了三层阁楼,把他放进了浴室泉水之中洗了洗,又擦干抱回了房间。
顾怀疲累至极,还没到家就已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已是黄昏时分,身下是柔软的大床,余晖残照之下,凌容与坐在窗前,探出手,五指微微蜷缩,仿佛捏住了一缕风。
顾怀静静看着这副宁静的画面,恍惚觉得身处在这世上最安宁平凡的一隅,心中最后一粒沙也被卷走,只剩下温软轻柔的春风,半晌方含笑开口:“我没有做梦。”
推书 20234-09-07 :债,是这样欠下的完》: 债,是这样欠下的作者:江洲菱茭1秦礼言在图书馆转了两个多小时,夹了本书出来,瞧瞧哗啦啦的大雨点子,再瞧瞧手里的线装书,估计这要是淋湿了,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赔的于是他又转了进去,碰运气找人借把伞老远就看见同宿舍楼对门的李群正趴桌上奋笔疾书,桌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