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长官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周炳这个人嘛,视财如命,贪财好色,我想户部要是有这么一大笔好处,他不会不想沾沾腥的。”
“这样一想极为合理,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啊,治他不得。况且我们现在去户部讨个说法,他们可以凭空说米是进了军营才霉的,且验粮的伙夫也已经跑了,根本没有证据治他的罪。”
“既然狐狸不出洞,那我们只能放一把火来引了。”颜舒舒了一口气,心中盘算道。
“你派人去把户部尚书周炳和户部司郎汪寿请来,就说本官宴请宾客,请了洛阳有名的名倌唤玉姑娘在府中献唱一曲,望各位大人赏光寒舍。要说周炳此人的弱点莫不是好色了,所以只要这样说了,周炳定会到场。而汪寿此人最近更得周炳的欢心,若周炳来赴约了,汪寿岂有不来之理呢?”
“属下这就去办。”言毕诺殇便又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
有时候,言语不必说的太直白,彼此都又早已明白。或许颜舒和诺殇便是这样的。
颜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脱下了自己的官服,换上了一件颇具书生气质的白衣便兴匆匆地往长安城西处的摘月阁走去。这场戏缺了有吸引力的配角当真不行。
摘月阁
“烦请姑娘通融一下,在下又要事要见你家小姐]颜舒刚要进这香楼小谢,便被个小丫鬟给拦住了。
“我家小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小丫鬟看着眼前这位白衣少年,心想莫不是又不谁家的少年郎对自家小姐一见倾心,想一赏小姐芳泽,当真是痴心妄想,于是更不怀好气,“我家小姐说了今天不见客,我说你呀,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今天真有要事找你家小姐的,你就让我进去吧姑娘?”颜舒不知道唤玉身边的丫鬟怎么一个比一个的刁蛮,不想多做纠缠,说着便要往里冲。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再敢耍赖,别说我可动粗了,这几日像你这样的公子我可是见了不少呢,对付你们这种人我可有的是办法。”小丫鬟耍起狠来可是颇具威慑力。
颜舒转了转脑袋,觉得动粗不得,缓了缓语气道:“这样吧姑娘,你帮我给你家小姐递一封信。”
“像你这种想给我们家小姐以诗表白,以画会意的人多着呢,你还是省省吧,我们小姐可是不会理睬的。”小丫鬟说完白了颜舒一眼,虽说眼前的这位公子长得颇是好相貌,但是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兴许整天只知道舞词弄札。想完又把这文弱书生在内心给鄙视了一遍。
“那不如在下跟姑娘打个赌如何?若你帮我把这封信递上了,你家小姐并未理睬,我便输你十两银子。若是你家小姐有应,还望姑娘以后给我行个方便如何?无论何种结果姑娘都不会损失什么,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小丫鬟若有所思。
“莫不是姑娘没这个自信赢了?”颜舒挑眉反问道。
“谁说了,我适才只是在想你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信拿来,你等着瞧,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小丫鬟双手叉腰道。
颜舒知道自己的激将法成功了,挑眉一笑。有时候对待这种刁蛮任性的姑娘,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颜舒走到前面桌子上,左手撩起衣袖,右手执起毛笔,写下娟秀的一行字后,将宣纸合十,递给了小丫鬟。
小丫鬟拿着纸条,头也不回地带着纸条风风火火上了楼去。
嗒嗒嗒,敲了三下门:“小姐,下面来了个纨绔公子非要嚷着见你一面,怎么赶都赶不走。”说完便推开了楼上小谢的门。
“芍儿,莫要理睬便是,以后这种事情无须向我通报。”唤玉没有看进屋子的芍儿,继续对着镜子画着她的新月,姿态说不出的妖娆。
“他给了我一封信,说小姐看了此信,必然会与他相见。”芍儿看着正在画眉的小姐,如痴如醉地说道。自家的小姐真是个美人儿,连画眉都这么诱人,要是自己有五分这种姿色或许就不用是丫鬟了吧。
“噢?”唤玉挑眉,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到她在自己的眉上画上满意的新月时,才放下了笔,接过了芍儿手中的字条。
只见字条上娟秀的一行大字:
采菊亭下,妖梅一支,待还?
唤玉看到了这行字,不禁笑了起来,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救命恩人”加“轻薄之徒”还是来找她了,于是便唤了声:“走,芍儿,我们下去见识见识你说的这位纨绔公子?”
这时轮到芍儿目瞪口呆了,不禁张开嘴巴,怎么被那个无赖公子说中了,自家的小姐还真是愿意与他相见。
颜舒在楼下等了许久,突然听到下楼声音,赶忙站了起来。
今日的唤玉穿了一件轻纱白衣裙,与颜舒的白衣看起来格外相称,不知道的人或许认为这一对璧人真是格外相称,让人好生羡慕。
“不知公子今日到我这香楼小谢是要奴家谢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还是还公子当日的“轻薄之礼?”唤玉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定了定神,看到来者正是这当初的救命恩人,便笑眼盈盈地望着颜舒。
“小姐严重了,在下并非是有意提起当日之事的。在下颜舒,此番来此,是为了请小姐到府上献上一曲,颜舒自当重金以谢之。不知小姐这三日内可应允他人?”
“未曾。”唤玉如实回答。
“那如此甚好。”颜舒就料定了唤玉这几日定是没有应允他人,但是为何如此笃定,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公子又为何笃定唤玉应公子之邀呢?”唤玉挑了挑眉,笑吟吟地望着颜舒。
“那小姐又何不应我之邀呢?”不错,把问题抛给对方往往是最好的答案。颜舒挑眉,饶有兴趣地望着唤玉。
“好,如此我答应公子便是。这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们均是我的恩客,唤玉岂能拂了客人的意呢?”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自己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既然如此,酉时时分我派马车来接小姐。赏金事宜全凭小姐开价,事后会有我府中之人与你交涉此事。”颜舒也不拖泥带水,简单直白地说道。
“那唤玉又如何相信公子能保唤玉安然?”唤玉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饶有趣味的问道。
“唤玉姑娘敬请放心,在下既然只是请姑娘到府上献艺,便是献艺,定会护姑娘周全。这长安城摘月阁的规矩在下还是懂得。”颜舒一本正经地说道,她也知道女子的清白是很重要的,尽管唤玉是青楼女子,但一样重要,她没有觉得烟花女子轻贱,反而觉得她们都有些相似,只是靠着假面具或者,脸上的笑意并不代表心里的笑意。
“如此唤玉便托付于公子了。”这句话说的一语双关,本来只是唤玉在这风月场所的调笑之言,不想来捉弄捉弄眼前这位公子。
颜舒无奈只能干咳一声,灿然一笑而过。“如此唤玉便托付于公子了。”这句话说的一语双关,本来只是唤玉在这风月场所的调笑之言,不想来捉弄捉弄眼前这位公子。
颜舒无奈只能干咳一声,灿然一笑而过。“如此唤玉便托付于公子了。”这句话说的一语双关,本来只是唤玉在这风月场所的调笑之言,不想来捉弄捉弄眼前这位公子。
68.第六十八章 反咬一口
独孤诚望着李茗兮走出门的身影,她始终没有回过头,有很多时候他是乞求李茗兮能回过头来看一下他的,可惜连他内心的一点点小的奢望,她都没能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迫不及待回来之后是这个场面?他本想着李茗兮见她回来定是欢喜不已,定会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可是他回来之后,昔日那个热情洋溢,对他温情耳语的兮儿不在了,换来的却是……。独孤诚想起李茗兮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骤然冷了下来,为什么自己才去了泾原几个月,兮儿为什么就怀孕了呢,还立马嫁给了那个叫颜舒的兵部尚书。他见过颜舒,也知道他本就是李崇的下部,这下子成了景王之婿对他来说自是前途不可限量,莫不是?思及此,心中一震,他绝对有那个自信相信兮儿爱的是她,他也绝不相信兮儿在这短短几个月中居然会喜欢上了那个细皮嫩肉的娘娘腔。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定是颜舒逼兮儿甚至强迫于他,这才有了孩子。兮儿才无奈,现在下嫁给颜舒,否则兮儿怎么会这样冷冰冰地对待他呢?
独孤诚心中揣测,心中勃然大怒,手上不由得攥紧拳头,只听到手上筋骨处咯咯之响。姓颜的,你居然敢动我心爱的女子,拆散我与兮儿,此等大仇,我定让你加倍偿还。独孤诚内心万千巨浪,他怎么也猜不透李茗兮现在的想法了,而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的忖度。
独孤诚在药堂院子杵了许久,脸上愤怒中夹着着仇视,而这一切一切却被角落中一双眼睛给盯上了,目睹了他跟李茗兮纠缠的全过程。
待到独孤诚从药堂中出来之后,突然身后一声叫唤让独孤诚停止了脚步。
“独孤大人留步。”
独孤诚疑惑,这声音有些陌生,到底是谁呢?遂不解地回过头去。
待转过身子,才发觉一相貌平平、约莫不惑年纪的青衫男子站在他身后,看这个打扮像药堂中人又不想药堂众人的,可此人自己又不认识,那他又如何认识自己的呢?
“你认识我?”独孤诚带着疑惑,反问道。
“独孤公子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独孤公子就好。”爽朗的声音答道。
说这个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去给李茗兮诊治的大夫李逸。那天颜舒威胁他让他离开京城,他本是一股脑地冲回家中收拾包袱要离开京城的。但思前想后,却觉得自己心有不甘,凭什么他这次去了景王爷府上诊治了一次,便差点将自己的小命丢了,甚至自己的前途也砸了。谁人不是求个光明的未来才进了长安城,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来这繁华之地,他辛苦钻研医术二十多余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进太医院吗?怎么去了景王府一趟,不光自己的前途给砸了,连待在长安的机会都没了。他好不容易才在永乐药堂混得小有名堂,谁曾想……李逸不甘心,要是让他收拾东西出长安,真还不如杀了他。他何颜面回家拜祖祠?
所以,李逸回到家中,赶忙收拾东西,找了另一处地方住了下。他真的害怕颜舒反悔了再来杀他灭口,而只要景王府的人存在一天,他就不可能真的在长安混得如鱼得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景王府消失,这件事说起来天方夜谭,恐真被人知道了会说他是痴人说梦。但是,这种事情又哪里能说的准呢?他在长安呆了多年,自然也是有些官脉的,听朝堂上的人说,李崇与独孤复水火不容,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且初他还对那些官员的话有所怀疑,自从上次他去了景王府,才知道所言不虚,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险些丧了命。若李崇跟独孤诚不是死敌,那颜舒也不用偷偷夜行冒险去独孤府取东鸫。知道这种不能为人知的秘密,他确实该死;而若是他没死,那对想捂住秘密之人却会造成极大伤害。
这个险中求安的好机会,他不会错过,而今日在不远处的注视,又让他发现了个惊天秘密,手握这样的秘密,是会让他很危险,但是又向是一个有力武器一般保护者他,他偏偏喜欢绝处逢生的感觉。他不信了,以他的头脑跟医术在长安城混不出一片天地。
独孤诚对他的话有些愕然,但是忽而一想,方才与李茗兮的交谈会不会也被他听到了吧,遂心中万分警惕起来,敌视着望着他。
“独孤公子不必紧张,李某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李逸瞧了瞧四下无人,便走近一步。
“什么事?”独孤诚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遂低声不悦道。
“听闻独孤公子家中可有一只皇上赏赐的东鸫,不知李某说的对不对?”李逸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独孤诚,“这东鸫在公子家中可是还好?”
独孤诚一听,蓦地心惊起来,这件事情,他们家东鸫飞走的事情已经捂了许久了,怎么会被其他人知道呢!这件事也是听父亲说起的,要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被皇上知道才好,这可是他们家疏忽造成的,最好不要造成皇帝的不悦。虽然说事情不大,皇上也不会降罪于他独孤家,但是就怕佞臣谗言做文章,要传出“独孤复不把九五至尊的皇上放在眼里”等等这种话可就不好了。
狐疑地看了李逸一眼,警惕道:“你想怎样?不妨有话直说。”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子有话要说,可见必是掌握了什么秘密。
“哈哈,独孤公子倒是爽快,李某最喜欢爽快人了。”李逸瞧了瞧独孤诚,笑了几声,继续道:“我猜的不错的话,独孤公子前些日子家中是丢失了只东鸫吧!”
“不错。”独孤诚心中一沉,这件事父亲说了几乎没人知道的,怎么会被一个外人所知道呢?“前些日子家里东鸫破笼飞走了。不知先生为什么会知道?”独孤诚皱着眉头问道。
“确实是破笼飞走还有有人有心为之呢?我想独孤公子没有细查吧?”李逸邪笑了一声,有些嘲笑般地望着独孤诚。独孤家的警惕性可真够差的,难道他们真不会想的是有人有意为之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起身独孤诚跟独孤复也曾怀疑过,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平日里看护有佳,却在那日出了事情。但是此事的确不好张扬,所以才侥侥作罢。
李逸闻言,却也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了一桑皮纸包,递给独孤诚。
独孤诚见状,狐疑地接过纸包,将桑皮纸打开。定眼瞧去,纸包里装的是黑的发亮的羽毛,拿起来对着阳光瞧去。只见那黑色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的五彩的光晕,蓦地心中一惊,这个羽毛应该是取自东鸫。手上力度大了一下,一把拽住李逸衣襟,质问道:“这个你是从哪来的?”这不是他家东鸫的羽毛是什么?可是这羽毛却在李逸手里,这让他觉得难以置信。到底这只东鸫的失踪藏着什么秘密呢?
“独孤公子莫要动怒,你先放开我。”李逸努力地想要挣脱独孤诚的手,可奈何独孤诚本就身材魁梧,手臂力量自是常人不及,所以如何挣扎也只是徒劳而已。
独孤诚愣了片刻,这才不悦地将他松了开来,推开他,冷冷呵责:“还不快说!”
李逸被松开后,才舒了一口气,整理了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衣襟,缓了缓气息,道:“这羽毛是取自景王府。”
“什么?”独孤诚骇然一惊,怎么会跟景王府扯上关系呢!
“此前我给景王爷之女,也就是当今颜尚书之妻李茗兮小姐诊病,那时候李小姐面临着小产风险,王爷逼我用药保住孩子,我实在难言,才道出药方中需要一味药引,便是这东鸫。因为药引难求,我本道只是束手无策,可王爷跟颜大人却道这药引可求,但却是出自独孤府。李某本就一介布衣,怎么可能阻止,所以只能……”说完,便咳嗽几声。
独孤诚怎么也没想到,这东鸫居然是被颜舒偷了去。可恶,实在是可恶。独孤诚又是恨得咬牙切齿,他跟颜舒到底是结下了什么梁子,颜舒夺她心爱之人不算,还做那等不齿之事情,到他家偷东西来了。独孤诚又给颜舒恨恨地记下一笔,他恨颜舒,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了。不由得转念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件事?”
独孤诚也不是傻子,既然李逸来跟他诉说这件事,必肯定有所求。
“独孤公子确实是聪明人。试问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在京城里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景王爷恐还会留我吗?李某命大,才生还了下来。可是出来之后,却发觉这长安城再无李某的容身之所,思前想后,这才想,要想在长安城安身立命看来只能找独孤公子。”
“凭什么你想着我会救你?”独孤诚眯了下眼睛。
“因为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可小。对于普通人来讲必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对于独孤大人和独孤公子来讲,这件事恐不想这样算了吧!而我将是为此事作证的最好证据,故李某也要求的紧紧是在长安城安然生活而已,留一片寸土给李某便无他求。”他就是要借刀铲除景王爷,虽然他是一只蚂蚁,可是独孤家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