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此时此刻最关心的事。
“这个……”一士兵上前,低眉抱拳,“末将并未寻找到颜将军的踪迹,我们去之前西北阕沙场上已经被一场大火烧了半壁,许是颜大人……”已经身遇不测。士兵没有说出口,只是意会,如今两万唐兵被灭,虽然他们打退了契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说不定哪天,契丹又打来了。
听士兵这样说,独孤诚倏然松了粘连在一起的双手,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那人,终于消失了。他终于借着契丹人之手将颜舒除去了。长吁一叹,好像这几日紧绷着弦终于松了下来。这样一来,他便再也不用面对颜舒了,这样,他便可以真正地当好一个将军了。
“独孤诚,我杀了你!”只听到“砰”的一声,门被踢的大开,连带着两扇门框都开始摇摇欲坠,好似散了架,声音之大,让人为止心惊胆战。
还未等独孤诚反应过来,便发觉胸口处迅速被重重捶了一拳,力度之大,让他不由得吃痛大喊,随即便又被一脚撂倒在地,捧腹挣扎。
“还不快保护将军?”身边的下士看的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吼道,众人得令赶忙将袭击独?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鲁系摹按炭汀卑吹乖诘亍?br /> 独孤诚被击倒在地,只觉得头昏眼花,好一阵儿才恢复过来,可是小腹处仍然钻心疼痛。
“我杀了你这个混账将军,要不是你气量狭小,我们大唐两万士兵也不会一夜之间悉数被契丹杀光。”被擒住的“刺客”不是别人,正是派来请援军未遂的李长安。只见李长安红着眼睛,向独孤诚嘶吼道,欲向独孤诚再次冲过去,可奈何被身后的四个士兵擒着并无还手之力,想要挣扎却被按着头跪在地上,十分狼狈。
独孤诚这个时候才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见来者是那个与他照过几年的下士,心中冷哼,颜舒死了,想不到她身边还有为她肝脑涂地的人。但这种不屑与轻蔑随之掩藏了起来,他现在不能再冲动了,他知道杀了颜舒的代价是什么,而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无关紧要,不需要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重新树立他大将军的威信来。
“你个卑鄙小人,要不是你不派兵援助西北阕,颜大人他们也不会死。”李长安再次唾了独孤诚一脸,狰狞的模样好似想将独孤诚生吞活剥。
“李将士,我知道你怪我。”独孤诚转了语气,转为一脸诚挚,“先前我怀疑你是契丹的奸细,以为你求援军只是契丹的调虎离山之计,试问我军已经跟契丹军打的热火朝天,两军对峙愈演愈烈,这个时候让我出军援助,我怎可草率下令?”
看了看李长安一脸愤怒的脸,愠怒之色依然不减,独孤诚挑眉,以更加谦和、诚恳的语气继续道:“我知道李将士怪我,可是我确实是不得已才为止,谁知道……”说着,长叹一气,一脸自责。
“你!”李长安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虚伪男人做戏,心中气氛更甚,若不是有人拉着他,若不是独孤诚身边的士兵已经被他蒙蔽了双眼,让他丝毫便宜占不得,他不会不解决了这伪君子的。
男儿立于天,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个独孤诚,简直不配当男人,简直猪狗不如!
李长安内心不断地唾骂着,想将独孤诚生吞活剥。奈何,他也只能在心里唾骂而已,却力不从心,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被手脚捆绑扭在一起装上马车,送往平州城外。
……
景王府
“兮儿妹妹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那幽苑里探出头的一枝粉红色冬梅吸引了李茗兮的注意,小心翼翼地拥着身子走了过去,抬手,抚上那盛开的梅花。冬季的雪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梅,而现在这朵梅还盛开的这样的耀眼,实属罕见。
应该是冬季最后一朵梅了吧。
从幽苑经过的唤玉看到了那有些臃肿的身形,微微一怔,便转身走了过去。看着李茗兮挺着自己已经成型的肚子,瞧着梅花暗自发笑,便不由得开口。
李茗兮被声音打断了思绪,回头,瞧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朝她浅笑的唤玉,也微微一笑:“只没有想到,这个天气,还有梅,所以便欢喜了些。”
唤玉仰视,瞧李茗兮手上怜惜地抚着的那枝梅,失神,嘴中喃喃着:“此时对雪遥相忆,送客逢春可自由。”
李茗兮听着她嘴中喃喃呓出的诗句,虽然不知道唤玉为何吟出这句诗,却明白这诗的含义。
是啊,化雪迎春,远方的人该回来了吗?
……
一转眼,颜舒已经呆在契丹营寨中十多天,这十多天,由于脚受伤,再加上耶律清芜的对她总是不放心,她也只能在耶律清芜周围活动,丝毫不能离开营帐一步。
据她暗地里观察,这里应该距平州城有两百余里。虽然契丹撤兵,却在这里安营扎寨,说明并无退军之意。颜舒料算,不日,契丹将会发起新一轮的进攻,直逼平州。
不成,若是唐军继续与契丹军苦战,如今士气低迷,恐怕会连连不敌。如今,已是季春之初,她身处契丹,虽然身在曹营心在汉,现在到底是百无一用,她应该想办法逃脱才好?这让他不禁抓耳挠腮。
可是,这麻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呢?颜舒不得解,只知道,璎奴对她说,这麻毒,虽然不伤人性命,但会损人内功,少则半个月不得用内力,多则一个月。
可是她急于离开,这可怎么办。
“我去打了只兔子回来,你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知道是耶律清芜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这是她每次出没的常态,颜舒早已见怪不怪。
耶律清芜本兴致勃勃地想将自己的猎物拿上给颜舒瞧瞧,却见颜舒兴趣索然,便走进她,挑眉问道:“你怎么了?”这些日子,他待他如上宾一般,他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让耶律清芜很不爽,遂语气也冷了几分。
颜舒抬头,瞧了她手上拎着的一只血还未干的兔子,便再次低头,拎着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差,闭眸,闻着飘散而出的淡淡茶香,抿茶开口:“我便每天只能看你带来这些稀罕玩意儿逗乐我吗?”
耶律清芜见她一脸冷峻,对她不甚理睬,心中委屈,刚欲发作,但在开口之时却转为柔柔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把你闷坏了?”说着也挤出一丝笑容,在颜舒身旁坐了下身。耶律清芜暗自恼怒自己的不争气,什么时候对人这样低声下气,什么时候这么讨好过一个男子?可是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偷看着颜舒,想从颜舒脸上找到一丝缓和的笑容。
第一百零七章 逃之夭夭
“仲春之末,平州以北,应该是冬梅犹在的季节吧!”颜舒望着她,扯着嘴苦笑,“每当这个季节,我都会踏歌而行。可今时今日,我落的如此境地,思来想去,便觉心中凄凉。”言毕,露出落寞神情,配上那淡薄孤寂的眼神,颇有几分忧郁意味。
这个吗?耶律清芜撑着脑袋瞧着颜舒那略带忧伤的侧颜,倏然间怦然心跳,她不知道她为何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便会心跳加速,可是即使是自己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的那人近些。耶律清芜承认,她被这个自己不甚了解的中原男子吸引了,即使自己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触碰他。呆滞地坐于颜舒身旁,良久,才启开:“那不如我们去看冬梅吧?”虽然不知道那梅花有什么好看的,但是那人开口了,又见颜舒一脸落寞她也真的不愿扫了她的兴致。他是个读书人,自己自是不太理解他的心境。
颜舒侧耳听她这样一说,呆愣了一刻,遂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于桌上,偏头,朝耶律清芜看去,忽而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见你这么多日来并不放心我,我还是哪里也不去最好。”说着,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迈着不稳的步子向那陪她许久日子的藤木躺椅走去。
虽然,她知道耶律清芜已经慢慢动摇了,准备顺她的意,但是这还不够,耶律清芜还没有对她完全放松警惕,这样反倒会引起她的警戒,遂颜舒欲迎还拒了一下。
耶律清芜见颜舒非但没有欢喜地应她,反而对她不屑一顾,看着颜舒此时已然仰躺于藤木躺椅上闭目,也不与她言语,心中不免有些自责。是不是这些时日自己真的把他给憋坏了?其实耶律清芜将颜舒关在自己营帐中,不单单是防止颜舒有异心,更主要是防止遥辇钦德发现这个大唐将军的存在,否则若让遥辇钦德发现了颜舒,他一定活不成。可是,看他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百无聊赖的样子也像活不成了似得,一瞬间,耶律清芜觉得她喜欢的是那个曾经神采飞扬、英姿飒飒地与她争斗百八十个回合的男子,而不是……
“我哪里不放心你了?这么多日不让你出门只是不想被可汗发现罢了。”耶律清芜嘟着嘴跑到颜舒身边,俯身对她道。
颜舒闻言,才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那个无限放大的脸,褪去盔甲的耶律清芜更加的清秀,十足一个水灵的姑娘,那双灵动的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她看,倒叫颜舒有些不好意思。手臂撑塌,撑起自己的身子,不着痕迹地躲过耶律清芜的眼神,待与她拉开距离才回头:“真的?”她知道耶律清芜一定会答应她的,因为,她的心思并不那么难猜。
“真的。”耶律清芜见颜舒挑眉,如同宣誓一般的重重点头。只要那人开心,什么都好。
季春三月,平州的冬还未退散,那偏北边界的横亘老林,残壁一角,虽鲜有人来,却孕育了大片的梅树。许是因为平州近日的连绵战火,这一隅孤芳自赏的梅更是无人问津了。
地上的积雪还未消散,因为昨夜小雪突袭,那积在洼地处的一处处堆雪还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与那梅的娇艳遥相呼应。
耶律清芜到底是顺着颜舒的意思带她来这了,这里距他们契丹营寨有几十里,出来的时候他们东躲西藏,好不惊心动魄。好在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做贼一样的感觉倒让耶律清芜有些暗自庆幸,因为,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子不光一身好武艺,连头脑都是绝顶的。本来他们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遥辇钦德的近侍撞见了,可是那人头脑颇为敏捷地反应过来,并以三寸不烂之舌将那遥辇钦德的走狗给哄的团团转,这不禁又让耶律清芜心中一甜。
试问,若是你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个文武全才、头脑伶俐的男人,又怎么不会爱呢?
颜舒漫不经心地瞧着眼前的大片梅树,内心实则在盘算着如何逃之夭夭。耶律清芜带的人马不多,只带了四五个契丹武士,其实若自己不是用不上力量的话,那几个契丹狗自是不再话下的,就算加上耶律清芜她也无所畏惧,可是坏就坏在,自己不但内力用不上,连脚也用不上,别说是耶律清芜,就算是契丹武士她也打不过。若是被耶律清芜发现她有逃脱之意,被活捉回去,自己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今日之机,她定要逃出去,不能再拖了,再拖莫不是要等到契丹踏平平城吗?
好在……
思及此,颜舒嘴角微微上挑。
此时的耶律清芜牵着马缰绳与她一齐走在簌簌的梅树一边,几名契丹武士则不远处跟随着,与他们保持这距离。
抬手,轻轻压过那枝叶,枝叶上那白里透红的花瓣仿佛透着阵阵清香,颜舒垂头,好似想要摄取那滑润透明的瓣片上的芳香,可不巧,一阵冷风吹过,让本来在枝头艳丽绽放的梅抖了几抖,好似要被吹下来一般,可是,最终那梅花却仍在原处挺立,并未被风垂落。
颜舒瞧着这坚毅的梅花,痴痴地笑了。
耶律清芜看着颜舒望花而笑,不免有些迷茫。他们契丹人的文化跟汉人不同,汉人喜欢琴棋书画,花草树木,而他们喜欢舞刀弄枪、车马牛羊,她打小与契丹汉子为伍,玩的也是男孩子把式,自然她对颜舒的心思也就没有多少了解了。可是看着颜舒笑的如此灿烂,便也跟着开口:“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她实在不理解中原人那套柔情,赏花居然能赏痴了。
“你瞧这梅。”颜舒忽地看着她,笑的如三月春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梅花吗?”
耶律清芜摇头。
“梅花香自苦寒来,说得便是梅花要达到无比的清香,要经历过千难万险才得来的。你瞧,方才的一阵风,若是普通的花儿早被吹落了,可是却吹不落这梅。”
“你是说,梅花是坚韧的,不甘认输的。”耶律清芜瞧着颜舒,在颜舒的引导她她渐渐明白了的颜舒的话。
不知为何,耶律清芜突然有那么一刻不再排斥汉人文化了,原来,这样简单的花中蕴藏着那么多的道理。
伸手,折了那枝被冷风冷扫一番却依旧绽开的梅,定定地看着耶律清芜,眼带流波,“我是说,梅美丽而不妖,坚韧而不屈,如你一般。”手上的那只折下的梅已然温柔地别耶律清芜的发髻间,顺手扶了耶律清芜的发丝而一路向下,指尖微微碰触那细腻脸颊上,稍作流连。
耶律清芜被颜舒此时的举动惊到了,虽然她看不到自己头戴梅花的样子,可是此时却心砰砰跳个不停。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样对她,就算是遥辇钦德,也没有这样这样柔情似水地对过她。耶律清芜一霎不霎地望着颜舒,在他的眼中,她看到她的存在,她头戴梅花,痴痴地望着她,一瞬间羞然地红了脸颊。
可是那人灼热的眼神没有丝毫离开过她,她就这样望着颜舒。真想这样的一刻就是永恒了,耶律清芜暗自想着,心里倏然乱成一片,呼吸也加快了。因为,那人的脸,那人的身体正靠她越来越近了。
不知何时,颜舒的左手已然攀上了耶律清芜的腰际,轻轻环住。耶律清芜显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靠近,她觉得并没有那样排斥,反而有丝丝欣喜,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到了此时却慌了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杵在原地,任凭颜舒的手顺着她的后背缓缓向上。
颜舒身子微微倾斜,脸慢慢向耶律清芜靠近,能明显地感受到那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却是情起该有的表现。耶律清芜木讷地呆滞原地,看着颜舒的脸颊慢慢靠近她,自己仿佛力气被抽干,在瞳孔焦距地那一刻,好似感觉那人的唇越来越靠近她……
四目交接之时,两人的唇瓣也越来越近……
“呃”就在颜舒快要碰触到少女的唇的时候,只感觉耶律清芜忽地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颜舒顺势抱住她的身子。
原来,她早就从璎奴那里骗取了麻毒涂在毒针上,偷偷揣在怀里。既然这麻毒能制得了自己,自然也能制得了耶律清芜。她借着欲吻耶律清芜之际,趁机防备最软弱的时候,左手缓缓向上,来到了耶律清芜的后颈,毒入肌肤,这才使得耶律清芜昏迷。
好险,好险,若是她不昏迷,自己该怎么收场呢?
借机拥着耶律清芜的身子,骤然转身,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身旁有马,契丹武士也离着她们十几米远,自己已经解决了最大的麻烦,遂赶忙将怀中少女一个用力扔到马背上,自己也拉住马镣,忽地跳上马背。
不远处的契丹武士见那个陌生契丹男人正携着自家郡主上了马,心中怀疑,忽的觉着不对劲,面面相觑后,皆冲了过来,吼道:“你做什么?”又见马背上的郡主闭着眼丝毫没有听到呼喊,心中大慌,带着强烈的敌意怒视颜舒,“你对郡主做了什么?还不快放下郡主。”
颜舒见被几个契丹武士拦住,忙勒住缰绳不敢再前,现在若是与他们硬来,吃亏的恐是自己,颜舒心中盘算一番,忽地拥住怀中的耶律清芜,伸手捏着她的脖子,朝着跟前的几个拦路虎冷声道:“放我走,否则我让你们再也见不到你们的郡主!”声音冷冽,眼神冷峻,那手指毫不留情地扼住耶律清芜的脖子,好似一用力便会掐断。颜舒相信,契丹人见此定会让路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对耶律清芜却有些愧疚。不管怎样,这个女子没有伤害她。但是不管怎样,她必须离开。
契丹武士见那人以郡主为要挟,皆色变,虽然万般不愿,也只能悻悻然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