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蔚无言以对,他也是猜不透徐扬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大费周章的把警察都叫过来,但什么都没有做,就直接下手了,这根本不合常理。
不对……
叶蔚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点,问道:“杨警官,我想问问,你刚才那条短信到底发送了什么内容。”
杨警官听闻此话,面色当时就是一变,颇有几分无措的说:“没发什么啊,就是询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他这个态度,叶蔚哪里还有猜不出那短信内容的。依杨警官这“嫉恶如仇”的脾气,在除了询问徐扬要干什么之外,他必然还发了“再不释放人质,警方将采取行动”之类的话。
在正常情况下,这些话并没有什么,相当于警方的口头禅,面对罪犯的时候基本上都要喊上那么一两句。
但可惜的是,今天的绑匪可不是一般人,不对,徐扬甚至连人类都算不上。
从徐扬之前随随便便就杀了两个人的情况看,很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鬼”。而且它本来就对这个学校的人抱有强烈恨意,现在再被杨警官的短信一激怒,自然是毫无顾忌的就动手了。
想到这里,即便是叶蔚也觉得有点头疼。对付一只几乎没有束缚的“鬼”,实在是太过有难度。人类好歹还有七情六欲可以利用。
但是如徐扬这样的,它存在的所有意义都只是复仇,根本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吸引它。
“徐警官,我觉得……”
“救命啊!”
叶蔚话未说完直接被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但他根本不在意,而是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声音是从厕所传出来的!
“人质还存活!”杨警官顿时大喜,也顾不得叶蔚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快步跑到门边,大声喊道:“里面可以听清楚吗?你们有没有受伤?”
如此浓重的血腥味,本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厕所里的那两个女生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没想到她们竟然还能发出求救声,那么她们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存活的!
然而杨警官的话似乎并不能传递到厕所里,里面两个人只是不断传出求救声,没有对杨警官做出丝毫回应。
“快想办法开门!不行就再试试拆门框!”杨警官也没有太在意,连声吩咐道。
周围的警察们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早已拿好了工具,此时听到他的吩咐,便立刻动手开始拆墙。
叶蔚明智地拉着顾越往外退了几步,躲开四散飞溅的石块,然后才轻声道:“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之前两个人都是直接被杀死的。现在徐扬显然也已经对这两个女生下手了,但是却没有直接要了她们的命,这实在难以理解。”
反常即为妖。
顾越小心的拉着他的手,微微点头道:“说明这两个女生,对于徐扬来说,很特殊。”
“不错。”叶蔚因为顾越和自己的默契而觉得颇为满意。他们不愧是发小,就是有心有灵犀。
不对,这词好像用的不太合适。
就在叶蔚纠结与用词的时候,“轰”的一声,厕所的墙体却是已经被拆下了大半,看那样子,想必不用几分钟,应该就能够把门框完全拆除。
有个刚刚赶来拆墙的小警察此时突然问:“二帅,既然能拆墙,老大为什么不早做?还学着雪姨拍了半天门?”
“你知道个屁。”叫二帅的警察在他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轻声道:“这地方太邪门了。老大之前也不是没试过拆墙,但不管是榔头还是锤子,敲在这水泥墙上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小刘力气大吧?他那一榔头下去,差点没把虎口震裂了,结果这破墙还是纹丝不动。但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墙又能拆了。”
叶蔚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碎裂一地的墙砖,对徐扬的能力更是多了一份了解。从目前的情况看,恐怕只要是在现实存在的东西,徐扬都能够使用。比如这墙体,这厕所门,还有那那瓶莫名出现在“徐扬”抽屉里的药瓶。
时间缓缓流逝,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在众人的齐力之下,那扇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门,终于被搬离了原来的位置。但是少了那扇门的阻拦后,本来不过是淡淡弥漫在四周的血腥味瞬间变得浓重起来。
杨警官因为门被打开而略有放松的心情,在闻到这股血腥气的时候,再次紧绷起来。
“医生呢,快过来。然后快来两个人和我一起进去。人质还活着。”
有痛苦呻-吟从厕所里传出,声音很轻微,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能发出声音,那就说明人质还存活着,声音轻微也总比永远发不出声音来的好。。
医生一早就来了,此时便跟着杨警官和另外两个警察一起进入厕所。
眼看着人质就要被救出来了,叶蔚心中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站的位置离厕所并不算太远,借着昏暗的光线,他能够清楚的看见,临近厕所门口处,那一大摊鲜红的血液。
血液显然是从更深的地方蔓延出来的。
人体的血量是有限的,如果两个女生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那现场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血液。
就在这时,厕所里传出一声惊呼。
叶蔚心中顿时一沉,知晓自己的猜测恐怕是成真了。
两个医生和三个警察一直在厕所里,许久没有出来。里面的照明灯似乎坏掉了,外面的人只能隐隐绰绰的看见几个人忙动的身影。
片刻后一个女医生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担架,上面躺着两个女生。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两个。
即便是叶蔚见多了死亡,但在见到两个女生的情况时,也忍不住皱眉。
最先被抬出的女生面色苍白的昏迷在担架上,半张脸上都是鲜血,那血液似乎是从她口中流出的,虽然已经被做了紧急包扎止血,但依旧有鲜血从纱布上渗出。
而后面被抬出来的女生,面部倒是没有脏污,依稀能看清楚精致的面容,正是叶蔚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大美女”。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想要踢叶蔚时的蛮横,或者说,她以后都可能不会有踢别人的能力了。
安大美女那双纤长自傲的双腿,此时赫然少了一半。
从腿窝开始到脚板都尽数消失,伤口因为被纱布包裹着,也无法看清楚她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切断了双腿。
最让叶蔚惊讶的是,安光熙竟然还是清醒的。虽然双眼无神,但那双眼睛确实是睁开的。承受了双腿被砍断,失血过多的痛楚,明明早就应该昏迷了才对……
一个人清醒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腿被切断,这样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徐扬可真够狠的!
杨警官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目送两个受害人被抬上救护车离开。
叶蔚没有半分犹豫,明智的拉着顾越又往后退了几步。
“徐扬呢?给老子滚出来!”
但很可惜的是,杨警官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他的麻烦了。
“杨警官有事吗?”叶蔚不动声色的往顾越身后躲了躲,远远的问了一句。
“站那么远干什么,滚过来。”杨警官冷喝了一句,道:“老子有话和你说。”
叶蔚顿时犹豫了。警察的武力值都是很高的,如果用看,那“力量”“敏捷”什么的肯定都是“B”级起步。杨警官要是想动手的话,再来三个叶蔚恐怕也是白给。
“不用怕,他敢动你,我就打他。”还是顾越好,温声安慰他。
有了顾越的武力值做对比,杨警官自然是不够看的,叶蔚立刻不犹豫了,拉着顾越靠近,问道:“杨警官有什么事?”
“哼,老子想揍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杨警官恶声恶气的说。
叶蔚面露无辜之色。
“算了,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杨警官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是最大嫌疑人,本来关到局子里去的,但是我们还没有证据,而且你还未成年。这样,今天你就先一个人住在你原来的宿舍。我也不瞒你,那宿舍里有摄像头,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听到宿舍有摄像头,叶蔚心中也是一惊,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我要和他一起住。”这时候,一直少言寡语的顾越突然语出惊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杨警官:“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不许!”
顾越瞬间生气。
杨警官。
第46章 12.31
杨警官:“……”
叶蔚:“……别闹。”
顾越现在扮演的是“段穆飞”这个角色,作为一名学生,他在这所学校里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宿舍。抛弃自己的床铺,要求和“徐扬”睡一间屋,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决定。
周围那些围观“绑架案”的学生们此时都还没有离开,顾越这惊人之语一出,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之前顾越在三班门口说自己和“徐扬”在一起的事,确实是让不少人知道。但因为有杀人案在前,后又有文子明的死亡,再加上厕所绑架案,每件事的爆点都比这则八卦更吸引人,所以整个学校内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占多数。
“开什么玩笑,段穆飞这是精神错乱了吗?”
“我早上听别人说,段穆飞亲口承认他在和徐扬谈恋爱!原以为只是流言,但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一时之间,周围惊诧之语群起,更是有鄙夷不屑的眼神和言语混杂其中。
但叶蔚却没有经历去在意这些眼神和话语了。从那些学生开始谈论起“段穆飞”和“徐扬”的关系开始,周围的世界又开始出现了变化。
空间破碎,人物扭曲,景物各种模糊。
似曾相识的画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谈论的人比较少的关系,世界的“崩溃扭曲”痕迹并没有十分的明显,至少站在叶蔚面前的杨警官并没有出现如上一次那般,上下身弯折的现象,只是面容模糊了几分。
但也就是这次崩溃,除了那早就感知过的奇异存在外,叶蔚还捕捉到了另一个……气息。
叶蔚猛地转头看向厕所,天色渐黑,厕所里因为没有照明早已经变得如漆黑一片,如同一个幽深的黑洞。
但是在这一刻,叶蔚分明感知到了有什么东西停留在那里面,它的双目注视着外面所有的人类,眼神狠厉怨毒。
那是——徐扬!?
叶蔚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徐扬,但是就在他举目望去的下一刻,世界重新恢复了正常。
“喂,你小子怎么了?”杨警官一巴掌拍在叶蔚的肩膀上,脸上全是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突然直愣愣的往厕所看。
厕所里面经过警方的检查,除了大量的血液,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什么。”叶蔚摇了摇头,想到刚才感受到的,心中突然一动,神色淡定的说道:“既然穆飞想要和我睡一间,那就睡吧。宿舍不止一张床,他也不是嫌疑人,就算和我住在一起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那件宿舍刚死过一个人,我一个人有点怕。”
这话说的实在有点假。叶蔚以前在殡仪馆工作的时候,大晚上和好几具尸体睡一屋也没见怕过。
但杨警官可不知道他这“丰功伟绩”,此时的叶蔚在他眼里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单独让他一个人睡在死过人的房间确实有点不人道。
“这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杨警官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段穆飞就和你睡一个屋吧。”反正宿舍里有摄像头,有什么幺蛾子,他们警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叶蔚微微点头,没太多表示,他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猜测之中。但顾越却是难得的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小脸,堪称和善的对杨警官点了点头。
杨警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心情。
“肯定是忙的脑子坏掉了。”杨警官拍了拍脑袋,恢复严肃的表情,冷声对那些还没有离去的学生道:“都给我散了!你们学校的校长在哪里?”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了。
于是叶蔚就和顾越手拉着手,在周围那些议论声和鄙夷声中淡然自若的回了宿舍。
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警察都有点佩服这份淡定。他在叶蔚这么大的时候,要是被这么骂,那肯定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毒打,打到对方服气为止。这“徐杨”却能做到好像根本没听到的样子,这份心性真可怕。
叶蔚不知道小警察在想什么,对方只是杨警官派来以防万一的。他把宿舍门一关,眼不见为净。然后就开始寻找安装的摄像头在哪里。
顾越见他进屋就开始忙碌,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递过来一个,顿时不开心了,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叶蔚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发现?”
“……你一开始。”顾越犹豫了一下,才说:“显然是不愿意和我睡一间房的,后来突然就答应了。”
除了叶蔚之外,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够看到世界的“扭曲”,那么也就只有他了。顾越看的很清楚,叶蔚一开始的不乐意在世界“扭曲”出现之后就发生了转变的。很显然,在那期间,叶蔚肯定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商量?”所以才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没错,我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叶蔚找了半天,终于在窗户的最高处和墙角各发现了一个摄像头。他计算了一下死角的位置,然后把顾越拉了过去,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本日记,说:“今天发生的三个案件显然都和徐扬脱不了干系。一个连环杀人案总是会有特定的规律。你猜徐扬的杀人规律能从哪里找到?”
“在日记里?”顾越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意思,顺手接过日记翻动了几下,面无表情的。
“不错。”叶蔚点了点头,把日记最后一页,指着日期说:“这本日记上的时间和我们所处世界的时间对不上,中间差了一个月。所以我很怀疑,这本日记的主人应该是徐扬才对。”
不是叶蔚扮演的这个“徐扬”,而是那个真正的已经变成厉鬼的徐扬。
叶蔚又往前翻了几页,道:“你看,这页上面说的就是今天,是徐扬被那个女老师刁难罚站,后来回到宿舍后,又被文子明嘲笑欺负的事。”
“然后这两个人就在今天死了。”顾越接了下半句话。
叶蔚点点头,总结道:“在日记上记录的越晚的人,死的越早。”
但他很快又皱眉,疑惑的问:“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女生也会受到徐扬的报复。她们并不是三班的学生,也没有被徐扬记录在日记里。”
“那个断腿的女生,今天想踢你,另一个女生是今天嘲笑你最多的。”顾越记得很清楚,此时面无表情,语带杀气的说。
经过他这么一提,叶蔚终于想起了早上发生的那些“小事”。
“想要踢‘徐扬’的,就被砍断了双腿。辱骂‘徐扬’的,嘴巴就受到伤害。徐扬还真是锱铢必报。”想到那个女生不断渗出血液的嘴巴,恐怕是被割断了舌头,叶蔚感叹道:“那这样看来,除了日记中记录的,现实中如果有人对‘徐扬’不利,同样也会受到报复。”
现在叶蔚一直在被陷害杀人,但真的有人对“徐扬”不利,徐扬却又不愿意了。这就是典型的,只有我能碰,别人动了就得死的心态。
“找到了它杀人的规律,那么之后我们就可以主动出击,不用被动的被陷害。”叶蔚说到这里,突然把本子一合,示意顾越附耳过来,轻声在他耳边说:“我已经找到办法,可以准确的抓住徐扬的踪迹,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动手。”
徐扬的敏捷是“A+”,但是它的力量却只有“C”。这就代表,只要抓住徐扬,和它正面打斗,那么即便是叶蔚上,都可以和它打个平手。
但为了稳妥起见,叶蔚肯定是能动口绝对不会动手的。此时他就问了一个事关顾越武力值的问题,“你的剑藏哪里了?”
顾越是没有储物袋的,所以按理说,他的那般长剑除了拿在手上以外,身上其他地方是藏不住的。然而事实是,叶蔚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的存在。
“在我眉心。”顾越此时却拉起叶蔚的手。
微凉的指尖触摸到顾越的眉心,叶蔚感受到热度的同时,指尖下也感受到了微微的凸起。很细小,如果不按压,根本无法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