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关山遥

作者:关山遥  录入:09-27

纪昭柔声道:“知秋哥哥,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骗你的。”
沈知秋哑然。
“韩公子承诺我们三万五千两白银,要我们运送他的宝贝到燕城。”纪昭本就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如今被沈知秋略一训斥,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受,于是把心一横,就把事实如盘托出,“我们到了他的别院,才知道这一趟镖运得不是奇珍异宝,而是一个人。”
“是谁?”沈知秋是第一次听说韩璧要花这么多银子送别人去燕城。
纪昭神情古怪地望了他一眼。
沈知秋:“啊?”
纪昭:“是你哦。”
沈知秋:“……”
纪昭见他如遭雷击的模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韩公子说,你若待在京中会有危险,让我把你劝走,毕竟你肯定不会对我下重手……知秋哥哥,你这个朋友对你倒真的是关怀备至,比那个方鹤姿好多了。”
沈知秋想起韩璧昨夜试探性地对他问过这样一句话:若是由我劝你,让你暂时避开锋芒,我的话,你听不听?
他知道韩璧懂他,却没想到正因为韩璧懂他,才会花尽心思让纪昭来把他接走。
若是换了韩半步等人执行此计,待到沈知秋知道了真相,定然当场就会不留情面,可是换成了拼命耍赖的纪昭,反而令他有力无处使,深感为难。
纪昭轻哼道:“你若是抛下我走了,我就在这荒郊野岭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沈知秋不善言辞,只能劝道:“我不会抛下你,我们可以一起回京。”
“若是让你回了京城,我们就要赔偿韩公子双倍价钱,卖了我都赔不起。”
“韩璧并非那样小气的人。”
“江湖上谁不知道,韩公子何止小气,简直斤斤计较……好吧,他待你倒是很大方的。”纪昭先是轻叹,又佯装随意地问了一句,“知秋哥哥,你和这位韩璧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似是随口一提,却彻底考倒了沈知秋。
纪昭:“你……喜欢他吗?”
沈知秋一愣,根本没反应过来。
被他茫然模样逗乐,纪昭扑哧一笑,片刻后,她再次开口,却已经换了话题:“知秋哥哥,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
“此事既是韩璧出的主意,我不怪你。”沈知秋摸了摸纪昭的头,就像是儿时那样,“临阵脱逃的人不配以剑持身,我不能做这样的人,你让我回京去吧。”
纪昭同样清楚沈知秋的性格,这话如此强硬,足显他心意已决,她只得轻声答道:“好。”
马车原路折返。
即将回到西溪别院之时,马车徐徐停下,纪昭慎重地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可以骑马归去,毕竟再往前些,我们怕是要惹上麻烦。”
沈知秋:“无妨。”
说罢他就要离开,却又被纪昭扯住了袖子,沈知秋低头一看,只见纪昭双眸湿润,满是不舍之意,她深呼吸了一下,继而缓声问道:“知秋哥哥,当年我要离开燕城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送我?”
沈知秋:“我不知道那天是你要离开的日子。”
“我明明有让方鹤姿转告你的。”纪昭转念一想,总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漫长的等待不过是场人为的错过,于是她微微笑着,“我当时还想着,要是你来送我,我就求我爹把我嫁给你,以后就能一直留在燕城,再也不走了。”
沈知秋不知道纪昭对他存着爱慕的心思,顿时惊了,不知作何反应,只得支吾着答道:“若只是想留在燕城,不必委屈着嫁给我的,你应该嫁给你的心上人。”
纪昭失笑道:“知秋哥哥,你实在太聪明了。”
沈知秋不明所以,只是跟着她笑。
纪昭慢慢地放开了沈知秋的袖口,语重心长地说道:“韩公子待你非同一般,我不想看你们之间出现误会,你回去以后,记得先去找他。”
不要再让别人等你,从日出等到日落。
沈知秋:“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罢,沈知秋翻身上马,临别之际,纪昭对着他的背影朗声喊道:“沈知秋!幸亏我早就成亲了,你简直就是个笨蛋,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了——”
沈知秋吓得差点摔下马去,硬生生扭转马头:“什么?”
她眼中的亮光渐渐暗了下来,却慢慢地漾成一片释然的笑意:“快滚吧,找你的韩公子去!”
策马狂奔以后,沈知秋重新回到了西溪别院,却发现这处静谧之地已被人重重包围。
沈知秋刚下了马,就被自称是京城卫的人请了进去,只见里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似是京城卫的头领,看着却是一副疏于整理的模样,满脸的胡子拉碴。
他打量了一眼,问道:“你就是沈知秋?”
沈知秋应道:“正是。”
这头领模样的人便咧开嘴笑道:“哦,我叫韩瑗,我是你大哥。”
沈知秋不明所以:“啊?”
韩瑗叹了口气:“初次见面就要捉你回去,真是糟糕啊。”
沈知秋这才想起韩瑗正是韩璧的哥哥,连忙问道:“韩璧呢?”
韩瑗想起他这不成性的弟弟就生气,答道:“在天牢里,你要去找他吗?”
沈知秋点了点头,跟着京城卫的人走了。
韩瑗本以为像沈知秋这样的剑术高手,捉拿起来定要花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番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随口一哄这人就上当了,当下不禁低声感叹道:“没有扔下我弟弟跑路,总算是重情重义,只是,确实是笨了点……”
说到这里,韩瑗亦是难免不安,沉沉地叹了口气。
第59章 灵犀
韩璧在京城卫所等了整整两天,才终于等到了皇帝的召见。
短短两天时间,韩公子凡事挑剔的毛病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京城卫看守过许多位高权重的犯人,但仍是被他折腾得够呛,因着他身份背景非同一般,本人还备受皇帝青睐,对他是既不能打也不能骂,有要求还得尽量满足,简直是烦不胜烦,于是,韩公子离开京城卫的那天,获得了夹道欢送的待遇。
引韩璧前往太极殿面圣的是一位覆着面罩的宿卫官,他本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还全程低着头走路,不发一言,韩璧仔细地打量片刻,朝他笑道:“你走错了,太极殿在东边。”
宿卫官步子一顿,硬生生地把身子从西转到了东,佯装无事发生一般低头继续走去,韩璧跟在他身后,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进了东宣堂,那名宿卫官便安静地退到了一旁,活像个栩栩如生的石刻。
韩璧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又朝皇帝行过大礼,便等着对方开口,片刻后只听上座传来一句语气和蔼的问话:“阿宣,这两日在京城卫过得惯吗?”
韩璧如实答道:“回禀陛下,我是吃不饱也睡不好。”
皇帝皱眉道:“难不成他们还敢为难你?”即使不提别的,因为京城卫统领就是韩瑗,韩璧进了京城卫跟回自己家并没有多大区别。
韩璧:“京城卫按章办事,并没有故意为难我。”
“那你在愁些什么?”
韩璧低声答道:“挚友蒙冤受屈,我自是夜不能寐。”
“阿宣,你私放逃犯,朕却只是把你在京城卫关了两天,要你反省反省,若是换了别人,朕早就将他打入天牢了。”皇帝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望了韩璧一眼,“结果你反省出了些什么?”
“回陛下,我那时不知道沈知秋已被通缉。”韩璧眼也不眨地说着谎话,神情诚恳,语气淡淡,“直到我被带到京城卫,才知道沈知秋被人诬陷一事。”
皇帝哦了一声,笑道:“既然后来你知道了,为何又不肯交代他的去向?”
韩璧不慌不忙,摆出一问三不知的姿态:“我确实不清楚他的去向。”
“朕亲自问你,你也不肯如实回答?”皇帝挑眉问道。
韩璧沉默不语。
半响以后。
“阿宣,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说你不知情,朕愿意信你一次。况且,沈知秋对你有过救命之恩,和你又是朋友,你可以在心中相信他的清白,只是法不容情,如今你若是依然坚持要包庇这等暗杀朝廷命官的凶徒……朕不会再容忍你。”
皇帝的声量很寻常,话中的意味却是重逾千斤,牢牢地压在了韩璧的背脊上,对话间沉重的氛围压得东宣堂一片死寂,唯独站在角落的宿卫官不由自主地往前踏了一步,片刻后又迟疑着退了回去。
“此事疑点尚多,若是简单地对沈知秋定下罪名,只会助长凶徒的气焰,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届时京中若是再出疑案,不论惨死的是哪位高官,都必然令您的威信有损。”韩璧面无惧色,朗声而答,“事已至此,陛下,我想与您做笔生意。”
皇帝本就喜怒无常,如今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话,饶有兴味地问道:“你倒是胆子大,说来听听吧。”
“回陛下,我在京城一带置有店铺百间,衣食住行,无一不涉;京城以外,商铺地契房契难以胜数,不仅如此,我于淮南一带建有三个码头,行船不下数百,流通百万白银。”
皇帝闻言,不禁失笑:“你这是在跟朕炫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韩璧再怎么狂妄,都不可能是为了在皇帝面前炫耀,何况他性情自持,从不胡言乱语,又怎么会贸然作出这样不明智的举动?
顿了片刻,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先前所言已是抑扬顿挫,不过短短数句,道尽他半生所得,还有剩下半句,便是他余生所求。
“我愿以全副身家为押,担保沈知秋的清白。”
这话实在惊人,皇帝顿了一顿,低声问道:“你是真的要救那个沈知秋?这是你自己所为,还是你父亲让你做的?”
韩璧答道:“回陛下,今日所为,全是出自我的本心,我父亲对此事一无所知。”
皇帝默然半响,韩璧从小在他和韩皇后的身边长大,两人情同父子,感情极深,此刻他艰难地叹道:“为了一个男人,你何至于此?朕不明白。”
韩璧:“我心甘情愿。”
若是喜欢一个人,纵使关山难越,仍庆幸能与他萍水相逢。
韩璧想要的比这更多,他喜欢一个人,就要陪他历尽人情世故,挨过世途艰险,圆他剑踏山河的梦想,作他沉剑埋名的归宿。
“……朕给你一月之期,委任你作京城卫监察使,协助京城卫彻查此事。”皇帝此刻居于上位,无人能看清他所思所想,“至于沈知秋,天牢候审,无朕亲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韩璧立刻低头谢过:“谢陛下隆恩,臣定然不负圣上所托。”
皇帝已是见到他这模样就觉心烦,扔了道手谕到他怀里,不耐烦道:“全是不识相的孩子。”
送韩璧出宫的仍是先前那名宿卫官,他不过送到半途,便停下脚步,此时韩璧抬头一望,不远处站着的正是神情焦急的韩瑗,见弟弟安然无恙,顿时眼神一亮。
韩璧却没有立即走上前去,只是沉着脸望向那位一路上沉默寡言的近卫,低声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半响已过,仍是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韩璧紧抿着唇,抛下他向着韩瑗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总算是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你何必这样做……”那声音极为压抑,似是强忍着怒意。
“因为我要救你。”韩璧微微一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韩璧跟着韩瑗出了禁宫,一路上韩瑗脸色极差,全因他问过了方才在东宣堂中韩璧的所作所为,不禁气怒攻心,可惜他脾气虽坏,却坏不过他这个从小骄矜的弟弟,刚想开口教训韩璧一番,就被韩璧轻巧的一席话给堵了回去:“若是真的怕我穷困潦倒,不如先把你的私房钱交出来,供我周转一二。”
一向尊重妻子的韩统领连忙摆手:“我哪里有什么私房钱,你简直是诬蔑,这话可别在你嫂子面前乱讲,不然我可要揍你了。”
韩璧懒得理他,自顾自往前走了一段,便碰见了脚步匆忙的燕大将军,他身穿长袍,足下生风,长得一副极宽和的眉目,浑身透着平易近人的善意,令人窥不见一丝曾经戎马沙场的血气。
燕大将军名为燕怀深,曾任西北总督,麾下燕家军曾是兵强马壮,镇守一方,直到烽烟渐平,总理军权的西北总督一职先是裁撤,再分权为各州都尉,燕家军四散各方,曾经的西北总督燕怀深改任大将军一职,虽无实权,却有威望,他长住于京城,每日逗鸟养马,揍一揍不成器的儿子燕阳,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燕家和韩家素有来往,韩家兄弟碰见了燕大将军,自然是要问个安的。
谁知道话未出口,燕大将军就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韩璧的肩头叹道:“我听说你被京城卫带进了宫中,便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璧儿,你好好地做生意,怎么就惹上官司了,还闹到了圣上面前?”
燕大将军作为长辈,亦算得上是看着韩璧长大的,从前便爱念叨着“若是燕阳能有你一半听话,我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惹得燕阳十分地看不惯韩璧这位隔壁家的孩子,更是变本加厉地惹是生非,怎么惨遭收拾都不长记性。
思绪转回如今,既然燕大将军有此一问,韩璧自然也不好不答,于是他笼统地应道:“燕伯伯不必担心,陛下只是要命我上任京城卫监察使,协助京城卫调查先前左澜等人被杀一案。”
燕大将军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无事便好,我还想着要是陛下要罚你,我也好去帮帮腔,劝劝陛下别要动怒,如今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韩瑗站在一旁嘿嘿笑道:“燕伯伯,您今日怕不只是来打听消息的吧。”
燕大将军轻咳一声,故作随意地问道:“我听说,燕阳今天又进了京城卫……”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想求求情,韩瑗摆摆手道:“燕阳这回没犯什么大事,不过是和别人打赌输了,当场要吃桌子,他不肯认账,便跟人打了起来,掌柜没了法子,才让人去找了京城卫。”
燕大将军顿觉没脸,唉声叹气道:“整日逞凶斗狠,简直丢人。”
韩瑗笑道:“待会儿我就带您去接人。”
韩璧见他俩聊个没完,只得低声告辞道:“我奉皇上手谕,得先去一趟天牢。”
“去吧,若有你燕伯伯帮得上忙的,便尽管来找。”燕大将军温和地笑了笑,眼角夹起几缕细纹,尽是春风和煦的痕迹。
午后,京城不知为何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树桠上新叶摇晃,阳光越过花间罅隙,艰难地落在青石板上,隔出了韩璧投在地上的影子,隐约之间,却是扭曲得不成人形。
他踏着轻慢的步子,走进了天牢之中,扑面而来的一股寒气,罩得他脸上微微发僵,甬道极深且狭,沿途有着不少空置的牢房,无一例外透着死寂的气息。
带路的牢卫已是接了南江帝手谕,毕恭毕敬地走在前头,脑门上却流下豆子般大小的汗滴:“大人,您晚来了一步。”
韩璧眉头一锁,低声问道:“怎么?”
“您要见沈知秋,可是,他已经……”
闻言,韩璧加快了步子,径直往那天牢深处走去。
囚室之中,灯火闪烁不停,似是在应和那道不知何处而来的穿堂风,吹得连仅剩的一点活人气儿都没了影踪,韩璧步子极沉,衬得他这样一个容貌秩丽甚至带点轻浮的富家公子,都莫名地染上了股肃杀气。
昏暗而空荡的囚室之中,刑架之上,捆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身上划有鞭痕数处,道道皮开肉绽,即便抛开这些不提,他此刻已是垂头不语,任凭黑发覆面,四肢瘫软,不知是死是活。
韩璧喉间一颤,似是压住了涌动的情绪,轻声问道:“……知秋?”
牢卫见他神情阴沉,不禁当场后退了一步,瑟缩道:“沈知秋原本已经画押认罪,可是,当问到墨奕是否有参与此事的时候,他就当场咬舌,畏罪……畏罪自杀。”
“是谁对他用刑?”韩璧低声问着,眼圈却逐渐泛起微红,“谁敢逼他自杀?!”
牢卫神色霎时慌乱,嘴巴闭得死紧,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话。
“——是我。”
这把声音不高不低,在石壁之间回荡,似是夹着风霜苦寒。
韩璧转过身去,难以置信、却又早有预料地唤了一声:“父亲。”
牢卫眼睛一亮,立刻向着位高权重的韩丞相行了一个大礼,他本就机灵,又不愿意当这父子俩争吵的炮灰,见此良机,连忙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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