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卿相完本[年下爽文]—— by:凤九幽

作者:凤九幽  录入:10-02

崔俣:……吹的真厉害。
荣炎彬胖手背在身后,高高扬着脖子,腰板尽量挺的直直,显的颇为底气,话说出来也是中气十足,颇为自傲:“虽然小爷与越王关系很好,荐贴没了可以再要一份,可总是要费些人情的,那位公子——”他指了指崔俣身后,“偷了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同我把盏斟酒赔个礼——诸位,谁敢说不应当?”
围观群众被这半仙本事惊到,还来不及回神表示,尹子墨就跳了出来,对上荣炎彬:“这世间所有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说她偷你东西,我不知道,在场大家也没看到,可她先污了我的贴子,却是实实在在,茶楼里小二都看到了的!我那贴子可不一般,是王家秋宴首排客的请贴!王家秋宴啊,全长安城谁不知道,谁不削尖了脑袋想进去?她先污了我这贴子,怎么也得先同我赔礼道歉,不说洗干净赔吧,执壶与宴敬几杯酒,总是要的!”
荣炎彬瞪眼:“她得先同我走!”
尹子墨扇子一收:“她得先同我赔罪!”
荣炎彬:“你敢瞧不起越王!”
尹子墨:“你不也不让王家放在眼里?少扯那些没用的大帽子,今日她必须同我走!”
荣炎彬:“姓尹的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是吧!”
尹子墨:“失敬失敬,荣少爷不也是非要咬着我不放!”
……
这两位纨绔为争一个先后长短,吵的是面红耳赤剑拔弩张,各自身后仆从护卫也排成一排,对面而站,仿佛要跟紧主子步伐,要打便开干,不打……瞪也要瞪死对方!
吵着吵着话题从争抢背后姑娘,发散到往日怨仇,互相揭短,连小时候给谁下过巴豆活过尿泥骗人都说出来了。
崔俣:……你们忘了要抢姑娘了么?
围观群众却喜闻乐见,纨绔抢人好看,爆料更刺激啊!好想知道贵族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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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此举,是试探,还是真心招揽?两年前,他就接连遇到过越王的人试探,但都不甚过分,这次……怎生如此大张旗鼓,像等不及一样?自己这份能力,这点名气,于他真的重要到了一定地步?还有越王重要的招揽荐贴,给了这荣炎彬……越王同荣家,又有什么深层关系?彭传义一案,荣氏要谋翻身,越王会不会相助?
若是相助……可就更好了。正好有利他趁机谋杨暄回朝!
不过背后这姑娘可真是厉害,偷了荣炎彬荐贴,还污了尹子墨的王家秋宴贴?
崔俣回头看了姑娘一眼,眸底有疑色,也有敬佩。
王十八娘差点哭出来,一个劲摇头,许是委屈的狠了,喉头哽咽,唇启无声:我没有……没有……
长安城内,谢家势力比王家大,在洛阳,却是王家占了鳌头,同谢家秋宴在长安一样,王家秋宴在洛阳也拥有很大名气,多少官员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普通人更别想,一贴难求不是虚言。
尹子墨这个理由,也很有重量。可为何他提起王家时,总会下意识看背后姑娘?是认识,故意提起共同记忆的点,表示包庇?
可见尹子墨和荣炎彬吵架之余,还有空摇着扇子做风流状,朝他背后姑娘抛飞眼……
崔俣又觉得,许这尹子墨只是单纯看了背后姑娘。
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多了解又觉内里□□,崔俣不禁唇角噙起微笑,这洛阳,果然比长安城好玩多了。
……
尹荣二人吵的天昏地暗,最后话题仍然回到抢人身上,好像谁能抢到这个人,今日便是谁赢,必须得争口气。吵了半天没结果,他们齐齐将愤怒视线瞪到崔俣身上:“她即躲你身后,表示要让你做主,你便来替她决定,到底跟我们谁走!”
尹子墨摇扇冷笑:“她今日必要同我与宴执壶赔罪!”
荣炎彬胖脸泛出狞笑:“必须同我斟酒赔罪!”
尹子墨看崔俣:“今日若你做的让本公子满意,便饶了你,否则——”
荣炎彬也瞪过来:“你便同她一起,伺候小爷过夜!”
倒很是默契。
就是话音有点过了。崔俣还没什么反应,人群里杨暄差点忍不住,跳出来揍死这俩纨绔,老子的人也是你们能调戏的!
王十八娘十分忧心,特别后悔今日做下蠢事,竟不带一个下人就跑了出来,还被俩纨绔盯上,歪曲事实泼脏水,就为欺负她。恩人虽聪明,可这是洛阳,人生地不熟的,如何帮她?若被她连累了可怎生是好?
荣炎彬说完话,上下打量了崔俣一番,确定不认识,是陌生脸,衣服配饰也看不出什么,十分倨傲的威胁:“乡下来的小子,你可要好好说话哦——”
崔俣也不生气,仍是扬着笑脸认真询问:“兄台说的不错,在下确不是洛阳人,可我们这样的乡下人,也知道干什么都讲究个礼数,想要约人呢,得提前递贴子,讲好时间,便是混混打架寻仇,也懂得先礼后兵,发个信,怎的到了帝都洛阳,竟不兴这个了么?”
荣尹二人有些愣,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围观群众个个瞪眼握拳,看起来很想答,却不想得罪两个纨绔,没人每一个开口。还是杨暄给力,捏着嗓子喊了一声:“我们洛阳最讲理!”喊完就换地方,不让人发现。
有人做出头椽子,大家便也不怕了,纷纷高喊:“对,我们洛阳也讲礼数的!”
“最讲礼数!”
“不许黑我们洛阳人!”
“打架也同样要下贴子先约的!”
“不约的都是没教养的野蛮人!”
没教养的野蛮人荣炎彬尹子墨对视一眼,怒气冲冲的瞪向四周,足足瞪了一圈,一个人都没落下。
群众们声音稍低。
崔俣指指自己背后:“不管这位公子如何得罪了二位,总是有名姓有来处的,二位递个名帖,前因后果讲说清楚,这位公子是接是拒,也总要给出个章程,若她不给,您二位再来声讨,届时别说旁的,大家都会帮你们,是不是啊大伙儿!”
群众高声附和:“就是这个理!”
一般情况下,纨绔不会怕平民,但若人特别多,群众舆论一致,怎么都与他们相反,他们就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压一压脾气了。
能做横行街市的纨绔,脑子并不笨,知道怎么作,作到哪种程度,出不了大事,若是引起民愤,带累了家里名声,少不得得落一顿打。
两纨绔皆皱眉不忿,憋屈的很。
这时,突然有位穿粉红纱裙的姑娘走了出来:“公子此话差矣。”
她削肩细腰,身材完美,步步生莲,摇曳多姿。脸被薄纱幂篱整个遮住,朦朦胧胧中看不真切模样,只微风拂过时,露出精致小巧下巴,和丹色唇瓣……观感十分诱人,在场男人们皆目不转睛,恨不得冲上去把那碍眼幂篱扯开才好。
这姑娘虽姿态柔婉,但声音里带着几分算计戾气,崔俣有些不喜。
“你在同我说话?”他声音微冷。
“正是。”这姑娘走到荣炎彬身边站定,行了个袅袅婷婷姿态万千的福礼,才又看向崔俣,“咱们天国上邦,最讲礼度,然礼度之外,尚有人情,相逢是缘,一见如故,怎就不能立时相约了?”
她双手交握,置于小腹前,姿态极为姝美:“且这礼度,也并非死板,任何时候都变不得的。如世家谢府谢嘉老爷子,风骨才情品性无人不夸,当为世人典范,可他对天子有礼,对越王有礼,出门遇有真才实学的寒士,朝堂谈及长安赎罪的太子,同样有礼,不会口出极恶之言。按照礼度,世家应鄙贫寒,不与罪人为伍。再有长安半仙崔道爷,小女子身处内宅,孤陋寡闻,却也知道,这位道爷凡事随缘,会与贵人为卦,也会提点街上遇到的有缘百姓,照道门规矩,他可是要清修无为,不入红尘浊世的……”
“可见这世间呀,品行修为到一定程度,便能洒脱随性,不拘小节。不斤斤计较,样样板着教条来,方是能人之为。”
女子说完,朝崔俣行了个礼:“不过这样道理,也不是人人悟得,公子方才说来自乡野,见识不多,不知道,不仰慕学习高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同样是福身礼,对比之前朝荣炎彬行的,姿态万千殷勤小意,对崔俣行的这个,就颇为端着,腰板头正,明明是在行礼,却给人一种倨傲鄙视的感觉。
而且话音带着后鼻音,像是从嘴里挤出,带着明晃晃的瞧不起。
世人多敬重读书人,虽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但真有女子出口成章,且气质姝丽,一看就是美人……不管她说了什么,大家听不听不得懂,只要姿态一摆出来,高深莫测一些,大家就会敬仰的鼓掌了。
围观群众看着美女不停抽气,只觉你美你有理,崔俣虽然也美,但是男人嘛,在场也都是男人,自然对美女更照顾些。
荣炎彬一看女子出现就抢了崔俣的风头,非常高兴,笑的脸都肉都颤了:“说的好!”
这美女又朝荣炎彬福了一福,这才想起还不知道前头这人是谁似的:“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公子——仙乡何处,哪家出身?”
崔俣差点被这姑娘逗笑,这表现姿势是否急切了些?你鄙视的赎罪太子,尊敬的半仙崔道爷,可都在哟——
美女一说话,身后姑娘抓自己衣角的动作更紧了,他敏感的觉得,这美女没准还是身后姑娘的仇家,如此针对他把他往泥里踩,没准也是因为他护着背后姑娘……惊喜可真多啊。
杨暄觉得洛阳这座城同他犯冲!小时候迁都,他被抛弃,堂堂太子不能入主洛阳皇城东宫;长大了进来,要易容挡脸,生怕被谁发现引来灾祸;连自己的心上人来了,都立刻遇到这种事,光天化日下竟被一女子鄙夷欺负……
不行,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崔俣觉得这情势,有点不合适表明身份。他倒不介意打别人脸,只是高人,在适宜机会表现出高人姿态最好,遂回了一句:“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不过我观姑娘谈吐见识甚佳——定是出身世家了?”
第105章 不露身份也能治你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不过我观姑娘谈吐见识甚佳——定是出身世家了?”
崔俣言笑晏晏,脸上一点也没有被针对讽刺鄙视的不满自卑,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弯弯眸底清澈无垢,真诚又坦然,还带了点诚心请教的认真。
再加上他长的好,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眉心一点红痣添了丝谪仙气息,气质俊雅似挺拔翠竹,给人观感甚好。如此真诚不做作,在场无论哪个看了,都得由衷夸一句:好气度!
隐在人群里的杨暄尤是。看到崔俣这勾人样子,他眼底着了火,浑身不自在的紧绷。见众人惊艳视线纷纷投入崔俣身上,他生出的竟不是‘我的心上人就是如此完美’的自豪和与有荣焉,而是恨不得挖了所有人的眼睛,或者冲进去一把抱住崔俣离开,将崔俣关起来,日日夜夜只他一人看能。
崔俣的笑,崔俣的美,崔俣的一切一切,都只有他能看!
……
崔俣这句话,是故意说的。在这个时代生活多年,常在贵圈走动,他也算有些见识,世家培养儿女,哪怕是庶出子女,都是有规矩的。甭管你私底下是什么样,现于人前时,必须得有与身份相当的言行举止,若你学不会,或者三次以上在人前犯错,这辈子就别想顶着世家的名头过活了。
这个穿粉红纱裙的女子,看起来优雅多姿,仪态不俗,样样皆美,但这样不知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冲动的抛头露面,言语尖锐,踩着别人出头……太不谨慎,也略显轻浮,不是世家贵女一贯气度风貌。
遂他有七成肯定,这个女子,定不是世家出身。然她又对世家多有推崇,又样样端着,试图表现出类似风度,想是心慕的紧,若要当场道破非世家身份,定会羞恼难堪。
唉……他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啊。
见女子顿住,身体略僵,半晌不说话,他还大声重复了一遍:“姑娘想必定是世家出身?王谢?李杨?还是卢郑?”仿佛担心她听不到一样。
粉红纱裙女子暗自咬牙,崔俣问两个字,她便倒退一步,仿佛承受不住这些姓氏的力量。半晌,才幽幽呐呐道出:“小女子并非出身世家。”
“姑娘说什么?”崔俣揉了揉耳朵,“夏日蝉鸣实在恼人,竟让人连话都听不清了。”
女子两只手绞的紧紧,声音里也带出了些羞恼:“我说我不是世家出身!”
此话一出,现场齐齐一静,连蝉鸣都识趣的停了。
女子臊的满脸涨红,感觉幂篱也遮不住人们视线,差点掩面奔逃。
其实她稍稍冷静想一想,就会明白,四周瞬时安静,只是因为她刚刚恼羞成怒声音太大了。人群里陡然出现超大音量,人们下意识会安静下来倾听,这是群体现象,任何场合都一样,倒不一定是为她的话有什么感想。至于蝉鸣,就更是错觉了。
因这女子出来是为荣炎彬说话,荣炎彬倒也记情,往前一步,指着崔俣嚷:“你一个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女子微微侧首,朝荣炎彬看去,身体微抖,哪怕隔着幂篱,都能让人察觉出,她有多激动。
“欺负女人?”崔俣眼角余光瞥过身后女扮男装的姑娘,姑娘眼神躲闪,小脑袋缩了一缩。崔俣轻叹一声,“不是要讲道理么?如何成欺负女人了?”
视线回转时,他猛然看到人群里温书权的身影。
温书权相貌与四年前一样,细眉长眼,俊秀优雅,气质却沉淀了很多,看起来没以前那么温柔。
他与温书权今日约见,虽路上有这段意外,时间却也没到,想是温书权心切,一路寻了过来,不想却见他陷在麻烦事里。
温书权出身太原温氏,也是世家,虽不能与王谢齐名,却也底蕴丰富,位置超然,不说旁的,洛阳城的八小世家,到了温家面前,也是挺不起腰的。
几年过去,温书权渐渐朝上辈子那个权臣方向成长,心机权力不知道翻了几倍,这样场面,他若站出来为崔俣说话,效果会是压倒性的。
他好像也打算这么做。
他眯着眼,视线扫过荣炎彬和粉丝纱裙女子,提着袍角就要上前。
崔俣却冲他摇了摇头。此事温书权是能帮忙,但温家与这荣尹两家素无恩怨,若因此事引来什么不必要的后果,就不值当了。
温书权眉毛紧皱。
崔俣冲他微笑,以示安抚,甚至指间还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能应付。
温书权这才放下袍角,静待事情发展。
荣炎彬仍然怒声指责:“那你提出身!”
“难道洛阳城中,不认识的见面,问出身也是错?”崔俣一脸惊讶,“我看这位姑娘气质出众,见识不俗,又能将谢家老爷子这样的人物挂在嘴边,以为她出身相仿,遂尊敬一问,谁知……”
围观人群里有脑子转的快的,现在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谁知竟然不是!”
“打脸啦打脸啦!”
“那手白白腰细细的姑娘别气,他提你出身,你就提他的,你不是世家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乡下人呢!”
这话看似力挺姑娘,实则好像在比谁更差,瓦片和更糙的瓦片不都是瓦片,哪能上得了大场面!手白白腰细细是什么意思,是当着这么多人调戏她么!
红纱女子羞愤欲死。
然而荣炎彬这纨绔只为她说了一句话就哑火了,大约不想为她费神。今儿个这事,本与她无关,她插|进来若能帮上忙,荣炎彬自然记情,可她插|进来没办好事,于自己名声有损,于荣炎彬添了麻烦被厌弃……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来了,就不能退!
女子倒也有几分胆气,直直对上崔俣:“好!你便同我讲理,你倒是说说,方才我哪句话说错了!”
崔俣眼眸弯弯,笑容狡黠,像在算计着什么的狡狐。然而不熟悉的人,是看不懂他这表情的,粉红纱裙女子也注意,挺胸抬头等着他说话,像一只骄傲的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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