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赵苏横他一眼,“我先走了。设计师电话我之后发你短信。”
“好。”陈松茂追了几步,“抱歉,知道你是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是无法接受……”
“行了吧,我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也认了。”赵苏没好气地说。两人气氛僵硬地勉强道了个别,赵苏就匆匆离开了。
陈松茂缓缓坐回椅子上,心情复杂,思绪万千。他对宁思秦的信任此时并无动摇——他怎会凭借不认识的人随口几句话,就来怀疑身边朝夕相处、情意相投的爱人?哪怕知道赵苏不会随便传谣,他也坚信,这其中一定有过什么误会。甚至,这反而可以解释一部分宁思秦长久以来的遮掩了:如果他当年因为性向在大学被排挤过,从此不愿意和当年同学联系也很可以理解。
如果说,这让他对宁思秦的看法有了什么变化,只能说,他想要知道当年真相,想要听到宁思秦向他解释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但此时知道了事情可能十分不愉快,是否要由他反复提起,仍旧是值得费心思量的事情。
陈松茂慢慢地喝完了一杯奶茶,待到心情基本平复了,才出门回家。到家时赵苏已经将那设计师的姓名和手机号发给他,多一字没有,显然还是在生气。陈松茂联系了那室内设计师,给他发了几张购房时的平面图和室内照片。过了一会儿后,对方回复:
陈松茂道了谢,给他发了个红包权作报酬。他等到将要做晚饭的时间,给宁思秦发微信:
☆、第二十三章
宁思秦照旧一手提着琴盒,一手提着菜过来了:“今天看到菜场的小白菜和菠菜都很新鲜。”他嘴角带着笑意说,“还做上次那个蔬菜丸子汤好不好?”
“你早说啊,我好提前把肉馅拿出来化冻。”陈松茂隔空点他一下,“不下厨的小少爷。”
嘴上虽这么说,他已经转身拉开冰箱门去拿肉馅了。宁思秦将菜放下,便出了厨房——陈松茂最多让他洗碗,从来绝不肯让他帮忙洗菜切菜,怕他切到手。宁思秦跟他争辩一番,最终也只好妥协于陈松茂明显更熟练的刀工。他隔着门问:“要听什么?”
“你练习就好。”陈松茂说。
宁思秦拉了两首练习曲,就开始拉排练的曲子。每次他们团一接演出,商演还好,若是音乐会之类正经演出,往往那么几首曲子单曲循环到陈松茂都要听吐。他想着宁思秦进门时眉眼含笑,很开心的样子,一个人在灶台前边做菜边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心不提此事:反正他一句话也不信,而且宁思秦也承诺过有一天会告诉他真相。何必再去追问,平白让他不开心?
因此,吃过饭,他便决心隐下此事,只说:“思秦,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宁思秦挑挑眉,仿佛有一丝紧张似的,但隐藏得很好,“难得见你这样严肃。”
“我昨天听说,我邻居家急用钱,要折价出售掉这套房子。”陈松茂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客厅和他们相邻的这堵墙不是承重墙,可以打通的,打通后就相当于一套大房子了——我是想,不知道你考虑不考虑……”
宁思秦睁大了眼睛,“你是想……让我买下隔壁的房子?”
“我今天去看过他们的户型,比我这套小一些,房主说有73平米,和你那套差不多。这样,打通之后,就是150平米左右。?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羌庇孟智罱桓犊梢员阋撕芏啵绻阍敢獍嵯吕吹幕埃饶翘壮鲎饣蛘叱鍪郏终馓椎募鄹裢耆涣恕!背滤擅担档煤茏邢福械憬粽拧!暗比唬褂凶靶拗嘁幌盗械穆榉场D隳翘椎牟晒庖哺茫绻悴辉敢獾幕埃揖驮偃ジ撬狄幌隆?br /> “你想得这么长远?”宁思秦淡淡地问,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们要价多少?”
“105万,如果能一次付全款,可以降到100万。再压大概也是可以的,但是人家母亲生病急用钱,我想还是不要占这个便宜。”陈松茂回答,“这个小区这个位置,若是能等的话,卖到120万往上也是有可能的,现在买下并不亏。若是你有这个打算,我可以跟父母先借一部分,加上我们两人的存款,或者再贷一二十万的小额贷款,凑一凑是可以凑足的。”
宁思秦笑了:“怎么听着都是你出钱。你也放心往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
“我有什么不放心?”陈松茂说,“再说,这些都可以到时候再商量。你有这个意思吗……?”
“这是大事。”宁思秦说,“我想想吧。”
“好。”陈松茂点头说,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今天是15日,对方要求20号之前给他们明确的答复,要或不要,也就是下周三。可以吗?”
“好,那我周三之前给你答复。”宁思秦说。
这件事情便算说完了。他们随意又聊一会儿,宁思秦便继续去练琴:银河在下周五就有一场演出。不得不说,无论团长、指挥、银河众团员亦或是负责营销策划的成员,个人能力均属佼佼者,银河室内乐团在短短两三年内,业内名气飞涨,已经成为很著名、也很成功的室内乐团之一。不过,随着工资一并涨起来的还有对成员实力的要求,宁思秦这一年来,练琴也越来越刻苦了。
他拉琴到九点多,与陈松茂互道晚安告别了。通常,大多数晚上宁思秦会留宿陈松茂家的。但两人同时在家的坏处是时不时会被对方分了心,大大影响工作效率,陈松茂只道他是要专心练琴,也没多想,同他道了晚安,送到楼梯口。
宁思秦进了自己家门,进了卧室,关好门,才拿出手机来。他按亮屏幕,上面显示着一条短信:
宁思秦拨了出去,几响之后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姐。不……他完全没有跟我说起他和赵苏的见面。”
他说着皱了皱眉,但是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不过你应该不用担心,他跟我说了另外一件事。”
-
次日是周六,如今刚刚开学不久,仍是琴行比较忙的时候,陈松茂上午排了两个调琴的安排,一早就出门了。他刚刚调完第二家琴,尚未出人家的家门,手机响了。陈松茂看了一眼屏幕,颇为意外地接起来。对面一把温润似水的声音问:“松茂?现在有时间吗?”
“你回国了?”陈松茂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刚回不久。”对方回答,“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见个面吗?介绍我的男朋友给你认识一下。”
“这话也就你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一点儿都不让人尴尬。”陈松茂摇摇头,“什么时间?”
“如果你有空,就现在?”
陈松茂意外得在楼梯上停了停脚步,“你是苏兰崖吧?!我们同居四年,我可不记得你哪一次不是提前三天邀约的。”
“跟Jack在一起,难免染上他一点习惯。”苏兰崖温声笑,“这么说,你是没有空了?”
“今天不行,下午要值班。明天也不行。周一?”
“那就周一中午?具体地点我们再商量。”苏兰崖说,“我听说你有了新男友?”
“是。”陈松茂微笑,“不过他周一上午要排练新曲子,未必能来。”
“没关系,日后有机会再见面。”苏兰崖说,“那,见面再聊。”
他们道别挂机,陈松茂又坐在车里跟苏兰崖发短信聊了一下具体安排,随后开车去接宁思秦。他到的时候,宁思秦已经在排列场地的门口等着他了,坐进车便问:“今天的两架琴不好调吗?”
“有一架几年没动过了,整体音差能差到40音分,我怕拧断了弦,只好慢慢来。”陈松茂说,“你周一中午有时间吗?苏兰崖回国了,约我一起吃个饭。”
“苏兰崖……?”宁思秦想了一下,“哦,你那个硬是把谈恋爱过成了合租室友关系的前男友?”
“现在想来,我们俩大概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对方,更多的是合租室友吧。”陈松茂说,“是他,还有他的男朋友。”
宁思秦立刻笑喷了:“你带着你的现男友,去约见前男友和他的现男友?这是个活生生的四角修罗场啊!说实话,你是不是把我拉过去帮你打架的?”
“要打架,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你。”陈松茂笑了,“不过真不是。苏兰崖向来是真正的君子,我跟他当年也是和平分手,你就当做正常朋友看待就好。有时间吗?我想你和他应该聊得来。”
“算了,排新曲子我们经常要加练,这附近没什么饭店,你接了我再过去,肯定迟了。”宁思秦摇摇头,“你自己约吧,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我还是约在雅韵。”陈松茂说。宁思秦摇头:“说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你就当是为了迁就我。”陈松茂说。
宁思秦笑,趁着红灯拉过他的手来吻了一下:“记得明天下午去省剧院给他们试调琴。你和他们联系过了吗?”
“联系了,我们已经定好时间。”陈松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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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他做调琴已有八年,在本市的钢琴调音业技术算是数得着的。下个月有位钢琴大师要来演奏,剧院立刻提前紧张地做起准备。银河也在省剧院演出过几次,宁思秦认识他们的一位负责人,便向他推荐了陈松茂。对方看在他自己和他老师的名气,便敲定了让他周日来试调一次琴,那位钢琴大师的助理会到场试音。
陈松茂虽然技术过硬,毕竟也少有为这样级别的钢琴大师调琴的经历,不敢怠慢,早早到了现场。那位大师的助理抵达的时候,陈松茂已经指挥着工作人员将钢琴搬上台,检查了一遍。见助理过来,他便暂停下来,转身同那人握了握手:“卓先生。”
助理姓卓,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同他客气地打了招呼:“陈先生来得真早。”
“先前我检查了一遍钢琴。”陈松茂向他介绍,“考虑到场地比较大,这架钢琴的音质最合适,各项状态也很好。不知道大师喜欢怎样的音质,我们等一下可以再调试。只有低音这里……”他探身轻轻示意了一下三角钢琴敞开的后盖中一根低音弦,卓助理也探身来看,“卓先生请看这里,这根弦上有一处小小的锈迹。出现锈斑的琴弦会更容易断,尤其是如果演奏情绪比较激烈,重音较多的曲子的话。虽然琴弦在演奏中断裂的几率极小,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可以换一根弦。”
“我们最好做到万无一失。”卓助理说,“陈先生今天就要换弦?”
“这倒不是,这处锈斑我也是检查时刚发现的,身边没有带着缠铜丝的琴弦备用。”陈松茂说,“而且换弦会增加额外的时间,我想如果我们今天时间充足,那么等一下调完音,我去取一趟琴弦换下来。如果时间不够,今天就先调音、试音,我们日后再改一个时间来换弦。”
“先调音吧。”卓助理敲定,“我今天下午还有其他安排,换弦可以改日再约一个时间。陈先生下周二上午怎么样?”
“还有其他时间吗?”陈松茂皱眉问。
“没有,其他时间我都有事。”卓助理说。
他虽然努力装成一个正常人,语气里却隐约带着一丝颐指气使的味道,陈松茂听得略微不快,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个闹不愉快:“好,那现在试音吧。”
给这类要求颇高的钢琴大师调音,向来十分麻烦,更麻烦的是现在仅有助理在场——也即是说,等大师本人到了,还要二次重调。陈松茂按着他的要求调了一个多小时,卓助理始终不太满意:“音质再收一点。”
“这个场地,再收的话可能会影响效果的。”陈松茂说,“虽然音质压缩在某些曲目上会有更好的表现力,但也要考虑到时候钢琴和伴奏的交响乐团的协奏效果,而且给琴弦的压力也会比较大……”
“大师就是这么要求的。”卓助理固执地说。陈松茂暗自叹了口气,只能走去重新调了一下,而后站在钢琴侧面,等他试音。卓助理弹了几个小节,忽然嘣的一声巨响砰然炸开!
陈松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听见尖利的破空声细细一响,而后演奏厅里归于静寂,卓助理也给吓着了,从琴凳上弹起来:“怎么回事?!”
陈松茂没有答话,紧抿着嘴唇疾步上前——果然,先前有锈迹的那根琴弦绷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没有原型。请大家不要纠结房价的问题(
☆、第二十四章
演奏厅里不止他们两人,还有省剧院的工作人员看着的。陈松茂两次提醒,琴弦又是在卓助理弹奏的时候绷断的,完全没有任何过失,就是卓助理也没法说什么,只好暂时中断了这次的试音,约定好周二上午陈松茂来换过琴弦,再继续调音。
卓助理还要跟剧院人员洽谈其他事项,陈松茂自己收拾东西先出了门,刚准备下台阶,忽见台阶底部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走上来,他又惊又喜,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来这边买书,刚好顺路,就顺道来看看你调琴。”宁思秦说,“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已经调完了。顺利吗?”
“礼貌起见,我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陈松茂微微压低了声音。宁思秦失笑:“看来那就是不顺利了。手还好吗?”
陈松茂投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宁思秦说:“昨天拧保温杯盖子的时候,我见你是不是疼了一下?今天还好吗?”
一边说着,宁思秦一边从装书的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管药膏递给他。陈松茂心里早就软成一滩水,虽说调琴中断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被宁思秦这样关心,他那点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只是疼一下而已,你费心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停车场,陈松茂解锁了车门,宁思秦先钻进了副驾驶座。他自己开门坐进去之前,朝剧院门口最后瞥了一眼,看见那位卓助理也已经出来了——但他似乎没有往外走,只是站在台阶顶端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陈松茂微微疑惑,但他这个方向看剧院门口是逆光,他又不像宁思秦戴了墨镜,被炫目的阳光刺得看不清楚。等他开车驶过剧院门口的时候,又看一眼,卓助理已经将身子背过去了——大概只是在等人而已。
他将宁思秦送到了楼下,便停住了车,并未往地下停车场里面开:“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我记得你今天下午特意推掉了其他调琴的预约?”宁思秦挑眉问。
“是推掉了,但是没想到结束得比较早,刚好可以去处理一点其他事。”陈松茂说。宁思秦追问:“什么事?”
“现在还没定下来,我先保密吧。”陈松茂笑了笑,“什么时候等我考虑清楚了,事情也确定下来,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宁思秦仿佛有点不满地抿了抿嘴,但也没继续说什么。陈松茂顿了顿,问:“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排练太累了?”
“可能吧。”宁思秦有点模糊地说,“排新曲子,大家磨合起来总是很烦的。”
他戴着墨镜,陈松茂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温声道:“别太累。晚上我买菜回来。想吃什么吗?”
宁思秦想都没有想,随口报了两个菜——这种情况下要么是他想吃很久了,要么是他根本就没有认真考虑这个问题。陈松茂扬眉问:“已经吃腻我做的菜了?”
“不是。”宁思秦看向他,仿佛这会儿才回神似的,“只是——我真正想吃的是你做的蘑菇披萨,又怕你现在做起来太麻烦,所以随口说两个。”
“这个你就饶了我吧。”陈松茂略略放下心来,笑了笑,“真的想吃的话,你找个什么时候顺便带几张披萨饼皮回家,周四周五我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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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陈松茂没再跟卓助理联系过。他向来不是心眼小的人,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并不记恨。但不知为何,直到周一中午,他走进雅韵门口,四下打量寻找苏兰崖的时候,卓助理带给他的不快感还隐隐约约有些许存留。
如果说陈松茂被朋友形容为“君子”,还只是因为他的沉稳、坦诚、宽容等等品质的话,苏兰崖是真真正正从古书里走出来一般的君子,温润如玉,气质言行无可挑剔——偏偏是同性恋。当年他的性取向爆出来,不知道多少女生心灰意冷,乃至因爱生恨。苏兰崖家是真正书香世家,观念也相对趋于保守,不像陈松茂父母那样开明。经过一番波折,还向陈松茂借了他当年整理过的资料之后,苏家长辈终于认可了性向这回事已经无可挽回,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要求他有一个稳定的交往对象,否则他们始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