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自愿?”郎子文觉得米向阳肯定是喝得太醉,否则怎能有如此荒唐的判断,“今天非揍死他不可,强奸犯还当上瘾了是吧!”
“不是,不是……”米向阳再次努力拦住郎子文,“怪我没说清楚,那个……那个在被奸的是盛勇……”
郎子文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41章
章伟急匆匆赶到医院,看到米向阳和郎子文焦急地问:“怎么了?盛勇人呢?”
“在里边处理呢,医生还没出来。”郎子文扬了扬下巴指指旁边的诊疗室,“我和米米找到他的时候下身都是伤,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样……”章伟眉头紧锁,“你们在哪儿找到他的?”
郎子文简单把事情说了。
那场“强奸”并没有持续很久,不到五分钟“强奸犯”就出来了,他看到在卫生间外站着的两人一阵心虚,做贼似的跑了。
米向阳和郎子文进到隔间,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人跑得这么快……盛勇赤裸着下身躺在冰冷的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腰部以下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郎子文上去把他扶了起来,米向阳看到他躺过的地方满是血迹,好像是从下体流下来的。
两人看问题严重,也不该怠慢,立刻把盛勇送到了附近的大医院看急诊,并通知了他在Z市唯一的亲人章伟。
章伟听完整件事,一脸震惊:“上次你跟我说之后过没几天我就联系上他了,这小子说他挺好的啊,说找了份新工作待遇好包吃住,说年后就能把钱还给我……怎么好端端的会被男的强奸?还弄得这幅样子?”
米向阳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很快急诊医生出来了,说人已经醒了,身上的伤口也简单处理,不会有生命危险,建议天亮后转肛肠外科再做个手术。
章伟先一步走到病床前,盛勇一看到他,眼泪就下来了,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哥”,随后他看到了米向阳,什么话都没说,捂着脸哭得更大声。
“遇上什么事了,怎么不跟我说?”章伟跟这个表弟不算很亲,可看到他受苦心里依然难受得很,当初盛勇只身来到Z市,他说是能照应,最后却根本什么都没管,完全称不上是个合格的哥哥。
盛勇哭着,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
事情也不复杂,就是盛勇人蠢,被人坑了。
那个被米向阳捉奸在床的小妖精是个被黑社会小头目包养的小情人,心思活络不安分,整天到处找人约炮玩。前段时间小妖精跟小头目闹别扭耍花腔,就跟盛勇说有人欺负他。盛勇是个没脑子的,自告奋勇去帮小妖精出气,武力值太低根本近不了小头目的身,就傻乎乎地把他车划了。小头目满脑袋绿帽子本来就一肚子火,索性就讹上他了,让他赔10万。
盛勇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被收拾了好几顿之后终于死了心,只好自认倒霉到处凑钱,好不容易凑齐10万,小头目说还钱太晚,利息已涨,现在得还20万。
盛勇莫名其妙欠下一屁股高利贷,因为每次都没法按时还请,债务一直在叠加,10万10万又10万。
他旷工太久丢了原本的工作,又好吃懒做惯了没本事赚钱,后来只好出来卖身。盛勇长得一般“专业素质”也不过关,轮不上他挑客人,只能赚一笔是一笔。今天正好碰上个变态,差点被玩死。
“你他妈有病吧!”章伟听完破口大骂,“要给你爸妈知道你跑来Z市做鸭!你看他们不打死你!”
“打死我算了……我真的受够了……”盛勇捂着脸嗷嗷哭泣。
“还差多少钱?”米向阳问道。他今晚喝的有点多,被嚎得直头疼,只是稀里糊涂地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现在无端端的被牵扯进来,真是麻烦死了。
“5万……明天月底了,再不还下个月就又要多还10万……”盛勇哭得都快噎住了,“今天那个人跟我说一次5000,结果钱还没给就跑了……我真是……”
“做个肛裂手术可能还不止5000吧。”章伟苦着脸说。
盛勇嚎得更大声了。
章伟拼命揉着眉心,心想他怎么摊上这么个倒霉弟弟。5万说多不多,可他是个重度妻管严,所有零花钱加起来才三位数,银行卡也不在自己手里。他老婆本来就不待见盛勇,回头跟她要钱恐怕也不能给吧……要不先跟同事借个钱?只一天工夫了不知道能不能借到,回头又该怎么还……
米向阳叹了口气,摸着裤兜开始掏手机:“我借你吧。”
“你……”盛勇停止了哭嚎,愣愣地望着米向阳,“阳阳,你发财了?”
“住口!阳阳是你叫的吗!”郎子文拦住了米向阳,对章伟说,“还是我借你吧,多借1万明天给他做手术用……章伟,我信不过你弟弟,用你的名义借,行吗?不急还钱,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
章伟想了想,盛勇弄成这样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反正也要跟同事借,借谁的不是借呢,于是说:“好吧,我给你打个欠条。”说罢问旁边的护士要了纸笔。
盛勇又开始哭:“阳阳,之前都是我不好……我是个猪脑子……你对我这么好……偏偏我就……呜呜呜……我后悔死了……阳阳……”
米向阳听他嚎着,越听越头疼,也不想说话,晕乎乎地往郎子文身上靠。
郎子文忙揽住了米向阳,对盛勇冷冷道:“别嚎了。米米和你已经没关系,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听明白了吗?”
盛勇可能最近被揍怕了,听见要打他立马噤声,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章伟问,他的手机叮了一声显示钱已到账,就把借条递到了郎子文手里。
郎子文揽着晕乎乎的米向阳,懒得解释,转头就走:“我们走了章伟,记得明天顺便帮你弟弟检查一下艾滋。”
两人从医院大楼出来到停车场拿车,冷风一吹,米向阳觉得清醒了些,顿时充满了负罪感。
“唉……都怪我多管闲事,害得你又乱花钱了。”米向阳轻叹一声,“盛勇未必会还钱给章伟,章伟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攒下几万块私房钱……”
“有什么关系,破财消灾。”郎子文淡定道。
“刚才还不如让我借他呢。”米向阳皱着眉头。
“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郎子文说。
“……”米向阳想了想也是,可又替他觉得吃亏:仙女不差钱也不在乎钱这我是知道的,但这么浪费也不好吧,今天这血出得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盛勇自作自受,为什么最后要子文破财,真是冤了去了!
“子文,你会不会觉得我烂好人?”米向阳弱弱地问。
“就当是帮帮老同学吧,送他弟弟走完糟糕人生的最后一程。”郎子文一本正经地说。
米向阳“噗”地一声就笑了:“你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坏了?”
“坏吗?”郎子文扯扯嘴角,“跟小童他们混太久了吧……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米向阳晕乎乎地笑,终于放下心来,“盛勇受够教训了,以后应该会好好做人吧……你可真是个活菩萨。”
活菩萨轻笑一声,帮副驾驶座上的米向阳系好了安全带,摸了摸他的脸:“也算了结一桩心事吧,顺便积德了……好了,现在回家睡觉!话说明天开始休息五天呢,咱们干点儿什么好?”
“随便干什么都行,听你的。”米向阳闻着车里熟悉的气味,暖气吹在身上眼皮也重了起来,迷迷糊糊应道。
第42章
这段时间两人都工作得很辛苦,尤其米向阳,什么事都要操心,这管家婆是真的不好当。
到家后他又醉又累又困,稀里糊涂地往床上栽,郎子文就放了一浴缸的热水,从背后抱着米向阳坐在浴缸里和他一起洗澡。
米向阳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个不容忽视的大东西顶着他,红着脸迷迷糊糊道:“我好困……明天再做好不好……”
“嗯,那就说定了,明天就在家做爱。”郎子文在他侧颈处亲了一下,喜滋滋地说。
第二天米向阳睡懒觉到自然醒,睁开眼看到郎子文已经穿好了女装,盛装打扮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
他以为郎子文是要和他一起出门,迷迷糊糊地打算起床洗漱,结果郎子文邪魅一笑,直接把米向阳压回了床上,掀起了裙子。
“哎哎哎,我还没刷牙!”米向阳挣扎着说。
郎子文充耳不闻,把他按在床上干了个爽。
他们几乎在床上呆了一天,亲吻、拥抱、做爱,然后吃点儿东西歇一会儿聊个天,再继续亲吻、拥抱、做爱……米向阳一整天脑子都稀里糊涂的,猜应该是最近工作忙冷落了郎子文,他的皮肤饥渴症又犯了吧。
然而第二天,他们的日程安排还是一样,从一大早醒来就开始亲吻、拥抱、做爱……米向阳爽归爽,身体是真的吃不消了,到最后哭唧唧地恳求郎子文:“求求你放过我的肾……”
郎子文一脸纯真地想了想,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锁精环帮米向阳扣上了:“听说不射精就不会伤肾的。”
米向阳真的哭了。
郎子文也就是逗逗他,看到他确实不想做了就也没继续,抱着他洗了个澡做了会儿按摩,与他相拥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过年跟我回家好吗?”米向阳抬眼看着郎子文,哑着嗓子轻声问道。
“可以吗?”郎子文乍一听愣了一下,颇有些不安地问,“去你家过年……真的没关系吗?”
“嗯,我想跟爸妈说我们的事儿,反正迟早都要告诉他们的。”米向阳说,“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他们会接受吗?”郎子文惴惴。
“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还不知道我是个gay,早知道应该早些给他们打预防针的,只是以前没想过还有要出柜的一天。”
“其实……不说也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偷偷的……必要的时候,我会躲起来。”人前嚣张霸气的郎子文这时变成了一只柔弱的小兽,蜷成一团缩在米向阳怀里。
“不要担心,他们会喜欢你的。我爸妈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非常善良的人。”米向阳安慰他。
郎子文“嗯”了一声,抱着米向阳的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这边“出柜计划”还在酝酿中,那边米向阳的父母却突然来了Z市,直把两人杀得措手不及。
休假的第四天,米向阳和郎子文本打算自驾去附近的古镇玩,刚收拾得当吃完早饭,米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小米豆儿,今天休息吗?我跟你爸在车上了,中午到Z市。”
“!!!”米向阳大惊,示意正往背包里塞水果点心的郎子文先停手,“你们怎么突然过来啦,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坐大巴来吗?一会儿我去车站接你们吧?”
“嘿,你爸一个老朋友的儿子结婚晚上在Z市摆酒,我们来凑个热闹,顺便玩一玩,你有空吗?”米妈的声音一如既往乐呵呵。
米向阳和母亲约好了中午去车站接他们,挂了电话,问郎子文:“你今天想跟我一起去见爸妈吗?”
郎子文想了想,转头跑回了卧室:“我先去把妆卸了。”
米向阳老家的小镇每天只有一班大巴车来回Z市,汽车会在早上8点发车,四小时后到达Z市客运站,下午2点再发车回到镇上。父母晚上要去婚宴,那是肯定要住一晚了,米向阳和郎子文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给他们订个酒店,今天一天都在外活动。虽然郎子文家里很宽敞,但他有太多女人的衣服鞋子化妆品,塞柜子里藏一会儿是没问题,但是风险太大,怕吓坏了保守的米爸米妈。
中午的时候,两人在车站接到了爸妈,见他们大包小包的,赶忙过去接着。
“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多累人啊,我这什么都不缺。”米向阳埋怨说。
“又不重,就是些土产!”米妈身材微胖,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嗓门也很大,她和米爸只见过几面大学时候的郎子文,这时候一看到他就笑,“哟,郎小文,好多年没见长得愈发帅气啦!”
“什么郎小文啊你又瞎给人起外号,人家叫郎子文。”米爸是机械厂的冲床工人,嘈杂环境下工作久了有些耳背,那嗓门比米妈还大,乍一听还以为他在吵架骂人。
“没事没事,我喜欢这个名字。”郎子文忙道。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得着吗?”米妈横了他一眼,转眼看向郎子文的时候又变得笑吟吟了,“郎小文,听说你和小米豆儿一起在创业?那可不容易了啊,看把你瘦的,平时特别辛苦吧?”
米向阳早就和父母说了换工作创业并和郎子文同住的事儿,也说了他家里的情况。米妈心软又善良,当时就听哭了,她特别心疼孤苦伶仃的郎子文,今天见到他后一直表现得关怀热络,反而冷落了米向阳。
一直到了车上,米妈依然聒噪个不停,细细碎碎地关心他的生活:“小米豆儿说你经常睡不好?我自己做了荞麦枕带来了,可以试试,可能土办法也会有点效果呢?”
“谢谢阿姨,您太有心了,我现在睡眠已经好多了。”郎子文很感动,也有些惶恐。
“我给你们一人织了一件毛衣,全羊毛的,暖和,回头穿着上班哈。”
米爸扯着嗓子吐槽她:“人家是大城市的白领,你那丑毛衣拿出来现什么宝,在家当睡衣穿都嫌土。”
“不会不会,肯定很好看。” 郎子文鼻子酸酸的看向驾驶座上开车的米向阳,米向阳也看了看他,嘴角眉梢都带着笑,仿佛在说:是吧,我就说过他们会喜欢你。
“闭嘴老米头儿,这没你说话的份!哎郎小文,你爱吃甜吗?我带了自己家晒的红薯干,到时候你拿点儿放在办公室,没事就当零食啃,可别饿着了……唉你怎么这么瘦,感觉还是米豆儿胖了。”
“真的?我胖了吗?”米向阳随口问。
“嗯,我这次看到你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腰板直了脸色也红润,胖是没胖得多明显,但是屁股大了不少……哎!怎么回事!”
“抱歉抱歉。”米向阳没忍住踩了脚刹车,连忙调整好状态乖乖开车,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郎子文,正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霎时间红了脸,从双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第43章
米妈说了好半天有的没的,把郎子文的吃喝拉撒全部关怀了一遍,又继续叨叨:“郎小文,你找对象了吗?”
郎子文沉默了一下,回答说:“嗯,我有对象了。”
“诶真的?是怎样的姑娘?肯定特别好看,跟你特别般配吧?”米妈兴致盎然。
“嗯,他特别好。”郎子文应说,他不敢多说,怕时机未成熟会露馅,只是偷偷看了米向阳一眼,继续道,“特别善良,特别爱我。”
米向阳和他交换了一个目光,微微笑了笑,一时也百感交集,努力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和爸妈说。
“唉,真好!那回头你要结婚了,米豆儿住你家会不方便吧……就他懒,赶快回自己家住去,听到没小米豆儿?”米向阳之前和父母解释的说法是新公司离郎子文家近,住一起处理工作也更方便。
“不会不会,没有不方便,我……暂时没法结婚,怕他家里不同意。”郎子文半真半假地说。
“怎么会不同意?肯定同意,你看你长这么帅,人品也好……唉,我家米豆儿就不行,长得像他爸,太丑,连个对象都找不着。我还想快点抱孙子呢,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米妈叹息说。
米爸一听直吹胡子,努力为自己挽尊:“哪儿像我了?就身材像我,长得还不是像你!”
“你个老米头儿!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认!”米妈抬杠说。
二老扯着嗓子在车后座没完没了斗起了嘴,俩大嗓门震得车子嗡嗡响,米向阳一直用余光关注着郎子文,看到他虽陪着笑脸,却满目忧思,心中甚是不忍。
中午四人在市中心一家有名的本地菜馆吃了顿饭,饭后米向阳要送父母去酒店入住,米妈不乐意了,说是浪费钱,要是郎子文家没有足够的床,随便找个空地打地铺就行。
“会给你添麻烦吗?郎小文?”米妈问。
话说到了这份上,郎子文哪敢说不,更何况家里也不是住不下……他迅速和米向阳交换了一个眼神,对米爸米妈说:“欢迎来住,我特别乐意!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回一趟公司,让米米先带你们玩行不?晚点家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