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完本[古耽年上]—— by:困倚危楼

作者:困倚危楼  录入:10-05

那面具人被揭破了身份,便也不再遮掩,放声狂笑道:“无论我是谁,反正今日你们都要葬身此处了!”
说罢,猛地朝一根石柱扑去。他先前出招还有理智,这时却像不要命似的,内力凝于双掌,一掌击向石柱。
贺汀州在许风肩头一按,飞身跃了过去,抢先挡在那面具人跟前,与他对了一掌。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劲道,可说威力十足,一掌过后,两人各自退了几步。
贺汀州叫道:“风弟!”
许风早就提剑在手,剑尖往前一送,剑身就没入了面具人的胸膛。
面具人低头看了看没胸而入的长剑,嘴里“嗬嗬”做声,像是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许风手上,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许风毫不手软,一下拔出了剑。
鲜血四溅。
面具人倒退数步,脚下踩了个空,就这样落下了高台。
许风喘了口气,到这时才觉得右肩一阵剧痛,却是方才挨了一掌的缘故。
贺汀州扶住他胳膊问:“你伤得如何?”
“没事,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四周水声滔滔,来时的路早被湖水淹没了,自然不可能再走回头路。好在那石柱并未被面具人毁去,瞧他最后的全力一击,想必这石柱大有玄机。
高台上共有四根石柱,贺汀州依次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一些门道。石柱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且每一根上的都不相同,瞧着像是某种文字。许风当然看不明白,贺汀州却看得极为认真,末了闭目沉思片刻,用剑在自己手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许风眼皮一跳,问:“你做什么?”
“没事。”
贺汀州将手掌按上石柱,伤口处的血流出来,染红了那些花纹后,上头的图案竟起了变化。
贺汀州的眼神也跟着一变,低声自语道:“原来如此。”
接着走到另一根石柱前,依旧将自己的血抹了上去。石柱上的图案同样起了变化,贺汀州便又换下一根,等到最后一根石柱也染上他的鲜血,图案变过之后,石窟里轰然一响,高台对面的山壁上,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了。
那里地势较高,一时还未被水淹着。
许风松了口气,道:“应当是出去的路了。”
不料石门开到一半,竟然顿了一顿,复又重新阖上了。
“石柱转过两根,看来机关已经受损了。”贺汀州携了许风的手道,“走吧。”
说着施展轻功,向那石门掠去。
幸喜石门关得极慢,两人落地之时,尚容得一人通过。贺汀州将许风推了进去,道:“风弟,你先走。”
眼见那一道石门即将关上,他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许风心下又惊又急,不由叫道:“贺汀州!”
贺汀州回头一笑,足尖轻点,却是攀上了一旁的山壁。原来被面具人夺去的那柄宝剑还斜插在石缝里,也亏得贺汀州轻功高绝,几个起落一跃而上,扬手取下宝剑后,又匆匆折返回来。
许风自然没有先走,一直扒在石门边上,竭力伸出手去。贺汀州奔到近处,亦是将手一伸。
双手交握,许风用尽力气将人拉了进来,两人几乎是擦着那一条缝隙跌进门内的。
石门在身后重重阖上了。
贺汀州同许风对视一眼,四目相接,既觉得惊心动魄,又有些儿荡气回肠。
四周仍在漫进水来,两人不敢多留,挣扎着爬起身继续往前走。这一条暗道不太好走,但比起方才的险境,可说是不值一提了。
走了约摸一炷香功夫,眼前又出现了一条向上的石阶,石阶顶上压着一块厚重的石板。贺汀州将那石板一挪开,顿觉天朗气清,终于又重见天日了。
他们在地宫里这一番折腾,已是过去了一天一夜,这时天色灰蒙蒙的,正是将亮未亮的时候。两人出了暗道,才知已转到了大湖的另一面,湖面上泛着点点涟漪,却是天上正落下雨来。
“先找个地方避雨吧。”贺汀州走得几步,又转回身来,将握在手中的宝剑掷了过来,说,“留着防身。”
许风接了剑在手里,见剑柄上犹沾着贺汀州的一点血迹,心中起伏难定。那地宫里险象环生,两人不得不联手对敌,但此刻到了外面,自然又是不同了。
面前这人,仍是那无恶不作的极乐宫宫主。或者,也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兄长。
无论如何,总不会是他的周大哥了。
许风定定站在雨中,记起当日在极乐宫的藏宝洞里,周衍冒险取下宝剑,回身望向他时的情景。接着又是命悬一线时,贺汀州折回去取剑时的样子。
剑锋凛冽,寒芒如水。
许风缓缓举起宝剑,觉得那锋利剑刃也似在自己心尖划过一样。他眼中发酸,高声赞道:“真是好剑!”
随后却扬起手来,用力将剑扔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伴着哗哗雨声,这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就这样落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许风听着那声响,先前受的伤仿佛到了这一刻才爆发出来。他踉跄着往前一步,喉间涌上腥甜血味,几乎有些站立不住。
贺汀州连看也未看那宝剑一眼,只径自望着许风。他手上的伤未曾包扎,仍混着雨水淌下血来,但容颜昳丽,这般立在湖边,依然是出尘之姿。
许风不敢再看,扭开头道:“我与阁下各走各路,就此告辞了。”
说罢转身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雨声似乎变得更大了。
许风心念一动,忍不住转过头去,却见湖边空无一人,早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一天一地,尽是茫茫的雨水。
第二十九章
暴雨倾盆。
山洞里燃着一堆篝火,边上斜插一柄长剑,寒气逼人的剑刃倒映着火光,一望即知是柄摧金断玉的利器。
贺汀州睁开眼来,见许风正用火堆烤着鱼。那鱼已烤得两面金黄,滋滋地往外冒着油,香气扑鼻。
许风看他一眼,冷冷道:“醒了?”
贺汀州原想撑着胳膊坐起来,许风忙阻止他道:“你身上烧得厉害,别乱动了。”
贺汀州这才觉得一阵头晕,望了望四周,问:“这是什么地方?”
“地宫附近的山洞。雨下得太大了,只能暂避一下。”许风转了转架上的烤鱼,问,“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跳进湖水里,你是不要命了吗?”
贺汀州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望着火光下的许风,低语道:“能换来这片刻相对,那也值得了。”
许风没有做声,只慢慢捏紧了掌心。
贺汀州望了望山洞外的大雨,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不如陪我说几句话吧。”
“我同阁下又不是一路人,有什么可说的?”
贺汀州笑得一笑,说:“这倒也是。”
果然住口不言了。
许风也不说话,低头看着那噼啪作响的火堆,直到闻着一股淡淡的焦味,才发觉已将鱼烤糊了。他忙把烤鱼翻了个面,却见鱼肉烧得焦黑,显是不能吃了。
许风怔怔盯着那尾焦糊的烤鱼,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叹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我时常想起当初在临安城里的事。”
贺汀州本已闭上了眼睛假寐,这时便重新睁开来道:“我又何尝不是?”
“当时……我故意装作神志不清,认了林昱当哥哥,你怎么看出我是装的?”
“是我生病那回,你跑过来说要找林昱,但我心中知道,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的。不过你既然不肯认我,我只好配合你将戏演下去了。”
“你希望我承认什么?”许风抬起头同他对视,一字一字道,“是承认我哥哥是那个欺我辱我、废我武功、将我当做禁脔的魔头?还是承认……我厚颜无耻地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风弟……”贺汀州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许风的手。
许风觉出他的手有些发颤,却还是继续道:“我知道周大哥是真心待我好,也知道你一直在尽力弥补我,可这一切,只不过因为我是你弟弟。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不是呢?若我只是许风,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无名小卒,我现在是什么下场?或许是死在了极乐宫后山的山崖下,也或许还被困在极乐宫里,一日一日绝望地等死。”
贺汀州听了这话,脸色比挨了许风当胸一剑时还要难看,显然是从未想过,也根本不敢去想。
许风便慢慢儿拨开了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此时连剩下那一面鱼也已烤焦了,一股焦味在山洞里弥漫开来,虽未尝着味道,却已觉出了苦涩之意。
贺汀州的手指动了动,毕竟只握着一个空。他看了看自己手上包扎过的伤口,忽然说:“若咱们不曾逃出地宫来,索性就这么一块儿淹死了,那样岂不更好?”
许风想起在蛇道之上,万千箭矢齐发,他跟贺汀州并肩而立,连性命都可交付彼此。
……便是在那一刻死了才好。
他想到此处,心中愈觉酸楚,转开脸道:“病中之人,果然净说一些胡话。”
贺汀州也不争辩,说:“我难得病上一回,偏次次给你撞见了。”
许风心知他的病因何而来,道:“我不杀你,已是瞧在、瞧在……”
兄长这两个字,他到底说不出口,只说:“你别得寸进尺。”
“是吗?”
贺汀州听了这话,还真得寸进尺,强撑着坐起身来,离得许风更近一些,望着他道:“我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日在官道上遇见你时,没有一剑将你杀了。”
他语气温柔缱绻,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眸中却尽是骇人杀意。
当时他久闻慕容飞的大名,又听说他也是属龙的,与自己的弟弟一般年纪,便有心见他一面。谁知有人从中作梗,一番心血尽费了,他一时动气,就挥剑废了那青年的右手。
后来贺汀州无数次想,他当时若再心狠一些,一剑刺进许风心口,自然没有日后之事了。
许风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因而说道:“你现在杀了我,那也不迟。”
贺汀州面如寒冰,凝目看他,忽而大笑起来,说了声:“好!”
便伸出手来,一下扼住了许风的脖子。
他在地宫里受得内伤颇重,但杀人的力气还是有的,手上只要稍稍用力,就什么也都结束了。
那一只手渐渐收紧,许风并不挣扎,反而闭上了眼睛。他眼前暗沉沉一片,有些透不过气来,奇怪的是并不觉得痛苦。
外头大雨如注。
雨声中,许风忽然觉得颈间一轻, 扼住他脖子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却仍旧在他脸上流连不去。许风睁开眼睛,见贺汀州正专注地看着他,那一只杀人的手,此刻却近乎缠绵一般的拂过他的嘴唇,最后轻轻落在他鬓角上。
贺汀州寥寥一笑,说:“风弟,你当真觉得我会杀你?”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叫过他。
许风模模糊糊地想,以前没有过,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了。
贺汀州的神色平静得出奇。 他瞧了许风一会儿,缓缓收回了手,再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山洞外走去。经过那柄插在地上的宝剑时,他目光似乎停留了一刻,但最终还是走出了山洞。
许风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这时才醒过神来,追上去道:“雨下得这么大,你去哪里?”
那声音很快就被雨声淹没了。
贺汀州更不回头,就这样走进了大雨之中。
许风不知要不要追,一转身,却见那柄宝剑还插在地上。他先前将贺汀州从湖里拖上来时,那人分明是昏迷不醒了,手中却还紧紧握着这柄剑……
许风一咬牙,到底还是拔了剑出来,也踏进了雨中。
雨一直落个不停。
冰凉雨水打在身上,许风觉得嘴角一阵刺痛,他不知由哪儿落下来这许多雨水,下也下不完似的,更不知接下来该去哪里。
是去寻下落不明的慕容飞?还是仍旧回金陵城外隐居?
他心中惘惘,不知不觉就跟在了贺汀州身后。
贺汀州内伤未愈,脚步有些虚浮,便只迤逦行着。许风也走得不快,始终同他隔了一段距离。
因着这一场暴雨的缘故,路上不见什么行人,两人转出山林,沿着官道走了许久,才听得一阵马蹄声。那马来得极快,只片刻功夫,就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马车看起来寻常得很,只四个角上悬着香囊,已被雨水淋得湿透了19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正随风微微晃动。
那马车奔到近前,只听骏马嘶鸣一声,竟是稳稳停了下来。接着就见帘子一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锦衣少年,叫道:“宫主!”
这少年生得唇红齿白,颊边一个浅浅笑涡,正是前几日许风在落枫庄外见过的。雨势甚大,他也顾不得打伞,一头扑进了贺汀州怀里,道:“宫主一去数日,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不过是走脱了一个面具人,你又何必轻身犯险?”
贺汀州顺势揽住他腰,问:“柳月呢?”
“当然是派人去找你了。”那少年笑吟吟道,“不过毕竟是我跟宫主心有灵犀,叫我先寻着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妙目打量了许风一眼,问:“宫主带了什么人回来?”
贺汀州走了这一路,直到这时才回头看向许风。
大雨下得视线都模糊了,两人遥遥对视,隔住这样一道雨帘,却像隔了茫茫山水,终究跨不过去。
许风记得周衍头一回亲他的时候,也是下着这样一场雨。当时他的周大哥说,什么天理伦常,都及不上叫你欢喜。
此刻贺汀州拥住那美貌少年,用着截然不同的语气,低声道:“这位许少侠……同我不过是萍水相逢。”
第三十章
许风站在雨中,浑身都被淋得湿透了,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但马上又有更多的水淌下来。
有一些落进眼睛里,刺得生生的疼。
贺汀州怀中的少年听了这番话,重新扬起笑容道:“我还当宫主喜新厌旧,这么快就厌弃我了。”
接着又小声嘀咕一句:“不过想来宫主的眼光也不至于这么差。”
贺汀州意味不明地笑笑,松开手道:“先上马车罢。”
那少年忙扶着他上了车。
车帘一放下来,许风就听见一阵压抑过的咳嗽声,然后是那少年又惊又急的叫:“宫主!”
待要再听时,车夫将鞭子一扬,马车一下去得远了。
许风在那地宫里也受了伤,一直没功夫调息养伤,到这时也有些撑不住了。幸而那柄宝剑还在他手里,他权当拐杖来使,支撑着走了一段路,总算寻着一处农舍避雨。
这场泼天大雨连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早上,方才云销雨霁了。
许风这几日运功疗伤,肩上的伤已好了大半,等天一放晴,他就去河边捉了条鱼回来,照旧烤来吃了。这一回火候掌握得正好,鱼肉十分鲜美,但不知为何,许风总是记起山洞里那一条烤焦的鱼。
那柄宝剑他既扔过一次,是绝不可能再扔第二次了,于是自己做了个剑鞘,仍是佩在身上。
他一人一剑,往南行了几天,到了附近的镇子上,才知落枫庄一事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传言都说是极乐宫的人血洗了落枫庄,将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连去喝喜酒的宾客都跟着遭了殃。林庄主惨遭毒手,刚嫁过去的新娘子更是被贼人掳走,听闻慕容家的家主雷霆震怒,当即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豪共灭极乐宫。当下一呼百应、从者云集,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无不想着要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许风在客栈打尖的时候,也听得有人议论此事。
“老子虽然武功不济,却也不能做了缩头乌龟,当去极乐宫杀几个魔头耍耍。”
“可是听说这极乐宫里高手如云……”
“怕什么?自古邪不胜正,一众豪侠义士接下英雄帖后,已奉慕容家的家主为首,奔赴极乐宫诛杀邪魔了。咱们现在赶过去,兴许还来得及。”
“好!闫老三,我同你一道去!”
许风静静在一旁听着,也不多说什么,心中却另有想法。他自打见过那面具人的真面目,知道他就是慕容府的管家后,已料定此事必有蹊跷了。
那幕后主使将血洗落枫庄的事嫁祸到极乐宫头上,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是让正道人士跟极乐宫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人之利?还是……这根本是慕容慎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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