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半亩秋棠

作者:半亩秋棠  录入:10-06

他添柴加火,总算把温度提了上来,却听到洞外传来声响。
“别处没有,一定是在这附近。只有魔丹发作的时候才能感应到,老夫不会有错。”
“可是这里查过都没有,你怎么说?”
“不对不对,”有个年轻点的声音忽然说:“你们神识探测到没有,这山前突兀的出现了块大石头。”
唰唰唰,齐齐拔刀的声音。
寒路眸色一寒,对紫貂道:“你在这里看好无忧。”
外面的人步调一致且小心翼翼的往这边走来。
寒路以手推石门,数百斤种的巨石被挪开。有零星的火光照出来。黑衣人见寒路单枪匹马出来,有些畏惧,却坚持。领头的挥手,九个黑衣人握紧了武器,虎视眈眈。
成败就在此战。
寒路拧眉,最开始的三十余人到现在只剩九人,他们应该清楚凭他们是杀不了顾无忧的,可是为什么还如此坚持?
但现在没时间多想,因为九个人已经杀了过来。寒路迅速把巨石挪回原位,冲进包围圈。
九人似乎吸取了教训,六人拖住寒路的手脚,三人朝石洞进攻。寒路迅速抽身,一剑披向跑在最前面那人的背后,惨叫一声,那人倒地,却只是受重伤没有死。
黑衣人起身,不要命的往石洞里冲。
而寒路身后,领头的黑衣人攻势已经逼近。
寒路翻个身,一脚踢开领头的大刀,同时瞬移到洞口,将冲过来的三人踢飞,或者杀死。
瞬移是极费心神的招,加上身上多处挂彩,一整日的麓战让寒路精疲力竭。但现在只能咬牙坚持,万不可让敌人瞧出端倪。
寒路重新卷入,试图将人带离石洞,但黑衣人的目标至始至终都只有顾无忧,根本没理会寒路。寒路无法,只能疲劳应战。
双方这样坚持。
黑衣人人多势众,还是被他们取得先机。插缝间,有两个人冲到了巨石门口。寒路想追过去,却被牵住手脚,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举起大刀砍向大石。
轰的一声,大石裂开。
寒路目眦欲裂,不管不顾的想冲到洞口,不料身后的大刀突然袭来。寒路想到躲开,却迎面遭来一剑。
一剑贯穿左肩,身后,一刀划破衣服,在寒路身上留下两寸伤痕。
入金刚者,确实摆脱肉体凡胎,但也只是个相对。金刚境的人不会生病,不会老,入境的高手伤不了金刚分毫,却不代表不会被破镜者重伤。
寒路吃痛,从半空跌下,周围四个黑衣人聚拢过来。
而同时,破裂巨石的两人已经闯了进去……
寒路猛然翻身,几乎以瞬移的速度移到石洞口,还没到就听见里面传来木桶炸裂的声音。
“无忧!”寒路心急如焚,哪知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
不是顾无忧的。
寒路赶紧进去,火被木桶炸裂流出来的水浇灭,只留下呲呲的声音。昏暗的石洞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紫貂受不了这个味道已经烦躁的呲牙乱叫,两颗眼珠子幽幽的发着亮光,火花四射,见寒路来了,赶紧跑出去。
寒路凝目看去,地上有个黑衣人已经被撕成两半,黑暗中有液体汩汩的流出,流到了寒路脚下。
粘稠,仿佛还有温度。
木桶炸裂后的一半躺在地上,上面有两个人。顾无忧一手把黑衣人按倒,一手将黑衣人的手臂以扭曲的姿势折过去。只听几声骨头的咔咔声,顾无忧直接卸了他的胳膊。或许觉得不够,他竟然用力,直接将黑衣人这条废了的胳膊撕了下来。
黑夜中,有惨烈的叫喊声,夹杂着不明液体四溅,在空中开出妖冶的花。
这是寒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看到顾无忧残暴而血腥的一幕。即使是在夜晚。寒路已经猜到顾无忧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不忍再看,转身对付冲过来的黑衣人。
待会,顾无忧定然会把口伸到撕断的手臂端口,将流出来的鲜血一一吞入口腹。这个画面感太强,以至于在手刃黑衣人的时候,寒路的脑海中也在不断回放。
他忽然有点反胃。
寒路想起以前听闻魔教的人吃人,原来不是没有依据。
等寒路冷静下来的时候,仅剩的黑衣人已经没有一个还站着。他手起剑落,正欲解决掉最后一个会喘气的,顾无忧从里面冲了出来。
顾无忧刚才水中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半裸着胸膛,鲜血和着水滑下,冷风吹来结起薄薄的雾。可是他毫不在意,只是拔足狂奔,黑暗的林子里一会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寒路解决掉手下的人,屏住呼吸冲进洞拿出那套干衣服,就朝着顾无忧的方向追去。顾无忧身上的寒症还没有褪去,现在一个人不管不顾的往林子里冲,呆会寒症发作怎么办?
可是等寒路再次追出来的时候,却找不到顾无忧的影子。茫茫夜色中,顾无忧的气息凭空消失,紫貂再次负责找人的重任。
寅时慢慢替代了丑时的工作,时间还在流逝,可是顾无忧却依旧没有踪影。寒路忽然在想,如果没有找到,是不是就不用理会刚才的那一幕?
还没想完,紫貂便跑来咿咿呀呀比划一通,便是找着的意思。寒路赶紧过去。
见着顾无忧的时候,他整个人缩在树下,抱成一团,若非有月光打在他结冰的裸/后背上,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个人。他身上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凌乱不堪。
寒路小心走过去,伸手拍拍顾无忧的肩膀,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掌心传来。寒路还没来得及惊讶,顾无忧却猛然跳了起来,抓狂般扑向了寒路。
寒路激战一夜,人已经很疲惫了,又受了重伤,没两下就被顾无忧扑倒。顾无忧撕扯着寒路的衣服,拉着寒路的手腕张口就咬。
寒路本想随他,反正也只是丢点血死不了,哪知顾无忧的动作太过粗鲁,竟直接想把寒路的手腕折断。
寒路无法,只能一手挣脱顾无忧,另一只手想尽办法安抚他。或许是因为顾无忧太冷,当寒路没办法只好将他双手缚在后背,抱住他的时候,顾无忧竟然奇异的安静了下来。
他开始往寒路怀里钻。
寒路感觉像只要吃人的老虎忽然变成了寻求安慰的家猫。虽然这只猫冷的像块冰。
趁现在,寒路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又动用内力让自己身体发烫,温暖顾无忧。
至此,顾无忧终于安静了下来。
胆战心惊的一晚上终于过去,黎明时分有光线从云层中探照出来,这一刻,寒路几乎是感恩的。
两人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不同的是顾无忧整个人靠在寒路身上,早已经熟睡过去,而寒路则担心顾无忧冷,一直消耗自己的内力。两个多时辰,寒路几乎虚脱。
现在晨曦出来,他终于可以眯一会。寒路靠在顾无忧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顾无忧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情绪。他很快垂下眼眸,在寒路耳侧落下一吻。
寒路醒来的时候,太阳出来好久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树干旁边,紫貂缩在他的脚畔熟睡着。寒路一惊,顾无忧呢?他四下看去,阳光正好,却不见顾无忧的踪影。
他连忙起身,惊动了紫貂,紫貂含着大眼睛无声控诉他扰貂清梦。
“无忧呢?”寒路问。紫貂摊手,表示不知道。
寒路冷眼看着紫貂,要你何用?他起身去找顾无忧,没走两步,遇到了岔路,两条幽静的小路,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
就像他和顾无忧,注定了要走不同的路。他们彼此的距离,只可能越来越远。
寒路像个饱满的皮球泄了气,他想既然顾无忧都走了,他还去找有什么意义。顾无忧不止一次的抛下了他,在他心里,他的魔云宗从来都比自己来的重要。
第60章 突袭
寒路转身往回走,很难说清楚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明知道结局是这样,却舍不得放手。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用?他问自己。
“你在这干嘛?”
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寒路一惊转过头去,只见顾无忧抓着几只山鸡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寒路惊喜不已:“你没走?”
寒路的面部表情和他的性格一样,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何曾见过他这样丰富的表情。他乍然间喜上眉梢,深如幽潭的瞳孔里绽放出绚烂的色彩,却刺痛了顾无忧。
其实他是想走的,在寒路睡熟之后。昨晚发生的事,顾无忧清清楚楚,包括他手撕活人,包括他吞食鲜血。那样野蛮没有遮羞的姿态,就像一块丑陋的疤打在顾无忧的脸上。
别说寒路,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所以顾无忧真的想逃,昨晚他也真这么做了。但寒路追了出来。
今天早上他在水池里把身上的血洗干净,把头发上的污泥弄出去,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顾无忧看着水池中倒映的自己,想既然已经发生了,让寒路早点死心了也好。
所以他回来了。却不料寒路会以这样惊喜的姿态迎接他。
顾无忧心里难受起来。
寒路没有察觉,从顾无忧手中接过活蹦乱跳的山鸡,问:“你大早上的抓鸡去了?”
“肚子饿了呗,我来的那一边有个水池,去那把这几只鸡理了吧。”顾无忧注意到寒路是左手抓的鸡,他握起寒路垂在下面的右手,盯着这只手看,咬牙不语,半晌才说:“我帮你把手腕接上。”
昨晚他发疯的时候,把寒路的手弄骨折了。这些他都记得,却控制不住。被魔性侵体的人,神智从来都不清楚。
寒路倒是不在意,他一个金刚境的人还担心骨折?不过是早上急着找顾无忧,没有理会罢了。
但他很乐意欣赏顾无忧满含歉意的眼神,分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不知道怎么道歉。趁着接骨的时候,寒路凑过去,“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顾无忧用力,骨头咔擦几声。
做完了,顾无忧沉默片刻,到底伸手抱住了寒路。他把寒路整个人烂仔自己怀里,不言不语就这样抱着。
寒路满意极了,刚想伸手回抱顾无忧,手中还活蹦乱跳的两只山鸡忽然打了鸡血般挣扎起来。
顾无忧松开寒路:“把这两只鸡抓好了,不然到处都是鸡毛。”
寒路真想把这两只鸡扔掉。
两人一貂解决完早午饭的问题,顾无忧提出辞行,寒路本着能多呆一会就呆一会的原则,道:“我陪你下山买匹马了再走,有马你也走的快些。”
顾无忧是个出门都不带钱的人,听到这话便点头。他出来确实久了点,又遇万毒门追杀,南宫慕那里一定察觉得到。
谁知,还没有下山,便看见司徒寇率领一批人骑着玄兽浩浩荡荡的飞来。
司徒寇是魔云宗唯二的圣女之一,所谓圣女,高洁神圣不可侵犯。寻常人只可仰视,不可亵渎。尤其是司徒寇,在人面前永远保持一副冰冷清淡的样子,连顾无忧都在怀疑在她脸上会不会出现丰富的表情。
但是现在顾无忧看到了,焦急,愠怒。
顾无忧心里咯噔一下,定然是有什么超乎他掌控的事情发生。
联想到昨日万毒门居然耗费三十多个破镜高手来击杀他,那可是魔云宗半成以上破镜高手的数量。
顾无忧忽然后退一步,好似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一朝倾倒在尽。
被寒路稳稳扶住。
见着顾无忧,司徒寇直接从玄兽上跳下来,跑到顾无忧面前跪下,焦急道:“不好了宗主,万毒门大举入侵,郭云领导的东北分舵已经完全沦陷!弟兄们死伤惨重。”
一间大理石雕砌的房间里,氤氲着馥郁的麝香气息,间或有娇媚的呻/吟声传来。女人敲门,得到准许后推门进去,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
里面粉色的纱帐内,几具曼妙的身体时隐时现。现在她们还鲜活,饱满,等床-上唯一的男人释放完后,她们便会成为干尸。
没有谁比女人更清楚练双修神功这个过程,所以她只是把茶倒在茶杯中,然后走过去递到床头。
这是这位新任宗主的习惯,与女人酣战后总要喝杯君山银针。
纱帐内传来男人满足的喟叹,紧接着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接过女人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女人勾勾嘴角,忽然笑了。气流的少许波动在高手间来看都是“明察秋毫”,男人一惊,掀开纱帐,看见女人后惊愕的嘴巴大张:“是,是你?!”
女人笑了:“八个月不见,你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吧。这几个女人滋味如何?”女人笑的温婉,俏丽的脸上满是和善,但此话一出,却让夏侯充惊慌失色。
夏侯充:“这几个女人是你安排的?”
“你不喜欢?”女人咯咯笑,“我挑了好久的。”
夏侯充怒极反笑,他伸手要取花安澜的项上人头。花安澜轻松推开他的手,脸上笑容尽收:“省省吧,两腿之间的用处你比我还清楚。怎么样,现在能感受到体内的内力流失了吧。”
夏侯充脸上惊惧,他拍着床大喊:“来人,快来人!”
花安澜忽然仰天大笑:“你这个偷了我宗主之位的人,居然敢在我面前喊来人。”
有几个打手进来,躬身道:“宗主。”却不是对着夏侯充。
夏侯充脸上一片灰白。
花安澜整理自己宽大的衣摆,像打发野狗似的吩咐:“带下去吧,别死了就行。”
这话一出,夏侯充的命是保住了。但绝不是因为花安澜手软。在花间派这个玩遍了性/交的地方,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况,何况是夏侯充这么个功夫又高底子又好的男人呢。
有仆从过来清理房里床铺,花安澜交待:“把她们拖出去厚葬。万毒门和魔云宗有什么消息?”
“回宗主,魔云宗从年前开始就采取退守策略,至今没有动静。”下属回禀。
花安澜拧眉思索:“血魔不是会退让的人,他平白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势力范围不可能没有动静。万毒门呢,他们不会占了魔云宗四分之一地盘后就开始啃老了吧。”
下属道:“确实没有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不过,万毒门占领的那块区域,是距我们最近的一块,宗主您要当心。”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夏侯充为了宗主的位置,把花间派的势力分出去不少,这笔账得讨回来。不过现在万毒门势众,我们奈何不得。”花安澜想了想:“去给万毒门的人传个信,说花间派愿与万毒门一齐进攻魔云宗。失掉的领地就从魔云宗手里抢回来。”
花安澜又提醒:“先不要把我回来的事情泄漏出去,花间派的内讧还没处理完。”
“是,属下领命。”
摆脱了一冬的严寒,这个春日并不如记忆中那般温暖。去年对整个江湖来说是动荡的一年,魔教起势,风头大盛,其中魔云宗万毒门为最。
魔云宗自不必说,他轻易挑起花间派和万毒门的战火,又利用紫荆山地形之便困住正道高手七百八十余人,收缴数十个小家族,将势力南移过江。
而万毒门,不仅从花间派那里占得大面积领地,年前忽然出击又从魔云宗处直接占领四分之一的领地。在无疑是给魔云宗截肢。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向来不吃亏的魔云宗这次却没有动静。
至此,万毒门一家独大。眼看着便有一统魔教的趋势。
这可急了正道中人。二十余年前顾珏统一魔教后的影响让他们记忆犹新。绝不能让魔教统一,成了顾珏之后所有正道门派的信念。
但正道这两年注定流年不利。
才开春不过两月,关于瓦解魔教的认识各正道门派还未达成统一,向来是除魔卫道第一线的儒心派掌门忽然没了。
这个消息,震惊了整个江湖。
其实江湖都有一个认知,门派的掌门不一定是功夫最好的,却一定是这个门派里最有威望,最能一呼百应,最有办事魄力的人。
所以在除魔这件事上,不管是曾经求助儒心派的江湖散客,还是以道德标榜自己的儒心派本门,都是以儒心派掌门马首是瞻。
但这个统治了儒心派一百余年,与武当掌门宝禅方丈并耀于世的主心骨忽然就没了。
于是年前承诺要替各门派做主,向魔云宗讨回公道的事,也跟着儒心派掌门入了土,不了了之。或许等新任掌门执掌权柄后,会兑现先人承诺,但别的人是否信服新掌门来领导又是两说了。
所以奕剑谷的人是揣着轻松的心情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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