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半亩秋棠

作者:半亩秋棠  录入:10-06

自从这只鹦鹉被却川时不时喂点丹药后,就跟小孩子突然间长大一样,智商蹭蹭上涨,直逼紫貂。
虽然遭受了一巴掌,但立马察觉到新来的“孙子”怕是寒路的逆鳞,不敢再作妖。于是周遭安静了。
寒路收回手,低头吻了过去。
紫貂睁大眼睛瞧。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寒路的吻顺着顾无忧的眉间,亲到了嘴角。
寒路发现,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细水流长的时光,从相遇以后,便是马不停蹄的打打杀杀,要么刀山火海的走,要么胆战心惊的等。
从未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抱着彼此,唇齿间都是对方的气息,连呼吸都交缠出厮守的味道。
第83章 清醒
顾无忧揽住寒路的腰,忽然侧了个身,把寒路压倒在床/上。
有细碎的笑意从唇齿间传来,寒路发现顾无忧有股强大的能力,能让他瞬间服软。这个时候哪怕顾无忧要他出去裸/奔,寒路也会点头说好。
寒路发现,他中毒了,中了顾无忧的毒。
便索性由着顾无忧。
直到有人砰砰敲门,“无忧,你起来了没?”
顾无忧一怔,放开寒路,这个熟悉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奕剑谷,在每个冬日顾无忧赖床的时候,都会听到这个敲门声。
倒是寒路破天荒的红了脸,坐起身,在顾无忧脸颊上亲了口,这才起身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过去给掌门开门。
张凯凌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笑问:“我听欧阳说他醒了?”
寒路在张凯凌面前,永远是副乖徒弟的样子,依言道:“小师叔已经醒了,师父您快进来。”
说着,就要扶掌门进门,被掌门拒绝后,瞥见顾无忧看向自己似笑非笑的目光。
顾无忧心道:“小师叔,真是会叫。这几年这个称呼叫过几次?”
寒路如何不知顾无忧的意思,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顾无忧几乎要目瞪口呆。
这小畜生,居然当着他师父的面调/戏他。索性不理会寒路,只是靠在床-上。
张凯凌坐到床-上,还未说话,就让在外面呼风唤雨的血魔拘谨起来。
半晌,张凯凌开口:“还要回魔云宗?”
顾无忧怔住,随即垂下眼眸,不去看掌门的脸,轻轻点头。
张凯凌没有说话,半晌叹道:“大师兄老了,腿也不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你就不能陪陪我老人家?”
顾无忧心里发酸,要张口,话又堵在嘴边。
张凯凌看在眼里,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怎么忍心苛责,温言道:“我知道你的顾虑,魔丹发作时确实难以控制。可为了这个,你就要一直留在外面?现在一时回不来不打紧,你至少告诉大师兄,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寒路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无忧。他几乎恨不得顾无忧告诉他现在就可以回家,但心知不可能,可是只要顾无忧给个时间,那么不管多久,不管多难,寒路至少能看到一丝光。
寒路再也没办法忍受顾无忧的生死未卜,那比滚滚天雷更让他难受,更让他绝望。
顾无忧几乎要哭出来,但是他捏住被角,用这一点柔软的坚硬,撑起他披荆斩棘的意志。
在大师兄满含期许的目光中,从醒来到现在没有开过口的顾无忧咬咬牙,低头哑声道:“回不去了。”
他甫一出声,张凯凌就惊讶道:“你的声音怎么了?”惊讶到忽视了顾无忧说的再回不去了。
寒路本是站立在张凯凌后面,听到顾无忧的声音,一步跨到床头,掰开顾无忧的嘴巴,想看看顾无忧喉咙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
顾无忧扭过头,不想被寒路看。
寒路顺嘴道:“别乱动”。说着,强行掰开顾无忧的嘴,伸过头去瞧个仔细。并没有发现异常。
倒是当着张凯凌的面,顾无忧有些不好意思。
张凯凌诧异的看着自己对谁都冷若冰霜的徒弟,想了想只好把寒路的“冒犯师叔”当成是情急所致,毕竟当年在奕剑谷寒路就和顾无忧关系最好。
因此也没有多想。
顾无忧却忍不住朝寒路使了个脸色,寒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举动着实暧昧了点。可是现在自己的手还捏在顾无忧的下巴上,直接缩回手岂不是太明显?
寒路眯起能装下夜空的寒星目,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掌门在这里,他决心一不做二不休。
顾无忧在这个瞬间,好似看懂了寒路的眼神,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顾无忧还没来得及用眼神阻止他,寒路忽然伸手要把手指伸进顾无忧嘴里。
顾无忧的瞳孔大睁!
张凯凌还没从寒路真关系顾无忧的感慨中出来,就见这位真关心小师叔的徒弟忽然被师弟一掌打出去老远。
寒路丝毫没有料到顾无忧会出手,他本打算把手探进顾无忧嘴里,干脆用行动向师父坦白他和顾无忧的关系。
结果被一拳头当胸打出去好远。
张凯凌关切的道:“咋了,寒路你做什么惹你师叔生气了,快道歉。”居然丝毫没问顾无忧为什么打寒路。
就因这点明显的偏心,被寒路大胆举动激起满身怒火的顾无忧忽然泄了气,瘪瘪嘴,心里居然还有点委屈。
张凯凌这下子真的急了,拉着寒路过来,“你刚才干什么了,还不道歉,快跪下!”
寒路二话不说,双膝一屈,跪在床边。
张凯凌扭过头来笑道:“他都跪了,别生气了。”
顾无忧都要被张凯凌的话逗笑了,忍了又忍才没笑场,艰难的哑声说道:“跪我像什么话,让他出去吧。”
张凯凌见寒路跪着纹丝不动,拉着他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没听到你师叔要你出去吗?”
寒路一本正经的说:“惹师叔生气,跪是应该的。等师叔不生气了,我再起来。”说着一脸要被抛弃的委屈样,就差无声控诉顾无忧无情薄幸了。
顾无忧忽然觉得胃疼。
张凯凌颇有股自家儿子乖巧听话的骄傲,一脸我这徒弟不错吧的得意看着顾无忧。顾无忧觉得胃更疼了。
大师兄你是怎样的瞎了眼,才没看出寒路这个狼崽子的真面目啊。
张凯凌见顾无忧并没有生气,便略去寒路不提,问道:“你嗓子是怎么回事?”
寒路竖起双耳,直勾勾的看过去。
顾无忧选择性忽视寒路,到底没把实情说出来,只是用沙哑的已经听不出原声的声音道:“毒发的后遗症,过段时间就好。”
张凯凌拉着顾无忧开始絮絮叨叨,不外乎是想说服顾无忧回来,什么现在是退隐的最好时机,什么魔丹发作还有奕剑谷的人在,什么顾无忧回来了就真是一家团聚。
顾无忧安静的听,不出声反驳,时不时点头,一脸不能更赞同的样子。
张凯凌心中大喜,“想清楚了,舍得回来了?”
顾无忧摇头。
张凯凌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颇有种顽驴说不通的生气,蓦地站起身拄着拐杖,气呼呼的走了。
寒路赶紧起身跟上,然后在门口的时候,温顺道:“师父慢走。”然后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被关在外面的张凯凌:“……”
这小兔崽子,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寒路关上门后,瞬移到顾无忧的床-上,坐定,问道:“你的嗓子怎么回事?”
顾无忧缩进被窝里,朝着墙壁闭目养神,显然打定主意不理会寒路。
哪知,过了片刻,狼崽子居然爬到他被窝里来了。
顾无忧翻身,要把某大只要抢他被子的混蛋轰出去,被寒路搂住腰,听他在自己耳边轻声道:“我有点累,能不能让我睡会?”
现在累,刚才敢把手往他嘴巴里放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累?顾无忧想一巴掌把他扇下去,可是手高举起来,看到寒路眼窝的青丝后,手放下时却是给寒路盖好被子。
寒路是真的累了,自从顾无忧中毒失去消息后,到今日六十多个日日夜夜,寒路没有睡过一次觉,偶尔坐定梦见顾无忧的尸体,惊醒时便是大汗淋漓。
直到现在,寒路才真的放下心来。有根弦绷得太紧,现在陡然松懈下来,全身肌肉乃至每一个毛孔都快速进入昏睡状态。
顾无忧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寒路睡。
睡梦中的寒路有股凛冽的美,因为修炼到逼近指玄境,能吸收天地精华,皮肤细腻如女子。
让人望而却步的寒星目收入浓密的睫毛之下,就像紫貂收起利爪,整个人立即人畜无害起来。
寒路是天生的男子女相,因为五官深邃,眉目张扬而不显得女气。顾无忧发现寒路的长相,确实比温婉的女子,更赏心悦目。
顾无忧凑过去,在他的眉间亲了一口。然后他靠过去,额头抵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鹦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比起鹦鹉看得目不转睛,紫貂对两人不拘于俗的亲密举动已经见怪不怪。
开玩笑,它可是连限制画面都目睹过好几次的。
紫貂平静的给自己舔毛,顺便鄙夷目瞪口呆的鹦鹉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余光瞥见鹦鹉单脚站在桌上,忽然玩心大起。
只见紫貂敛声屏气,踏着猫步,悄无声息的走到鹦鹉后面。然后毛爪子一挥,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鹦鹉拍飞出去。
或许是多年的犯/贱生涯,无数次差点被段泽、被欧阳毅、被左萝活剐的鹦鹉训练出非兽般的机敏,它似乎预感到有危机的情况发生,忽然扑棱起翅膀飞了起来。
紫貂出爪不可谓不快,一巴掌拍下,却是连鹦鹉的毛都没有摸着。紫貂也不生气,好整以暇的打了个哈欠,顺便自己给自己顺毛。
才飞起的鹦鹉发现自己差点就遭了紫貂的暗算,勃然大怒,翅膀大开,就要和紫貂杀个你死我活。
被紫貂反爪镇住。
两兽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静谧而又平和。
紫貂放开鹦鹉后,安安静静的给自己舔毛,不知为何老实了许久的鹦鹉歪着眼瞧它。
见紫貂只顾着自己舔毛,鹦鹉眼珠子转了转。
它悄悄的一步一跳的跳到紫貂旁边,歪着头瞅着窗外,一只爪子却不老实的抬了起来。
鹦鹉比划了爪子到紫貂屁股的距离,觉得不够,又跳了一步,正打算朝紫貂屁股踹上一脚,一直意态闲闲的紫貂却忽然在这个时候炸了毛。
只见它迅速起身,黑色的皮毛轻微炸开,脚爪子不断摩擦着书桌。
鹦鹉吓了一跳,赶紧撤回爪子,同时挥舞起翅膀——只要紫貂攻击过来,它可以立马逃的远远的。
可是翅膀才抬起来,鹦鹉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紫貂这副样子,鹦鹉立刻知道它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怕有事要发生了——紫貂要对付它根本用不着摆出这副样子。
虽然家里都是群“孙子”,但孙子是自己人,如今眼看着有外敌要来入侵家里的“孙子”,鹦鹉立即要嗷出一嗓子,拉响警报。
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捏住鸟喙。
“不准出声,否则我就把你这身羽毛一根根拔光。”
第84章 雪上加霜
有道沙哑难听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粗粝的沙子磨在光洁的瓷器上,先声夺人就把鹦鹉吓了个好歹。
然后鹦鹉低眉顺眼的把脚往旁边迈一开步,用如此温顺有礼的方式让顾无忧放开自己。
顾无忧勾了勾嘴角,放开鹦鹉的嘴,用在与了尘厮杀中留下大小伤疤的修长手指,恩赐般摸了摸鹦鹉红绿相接的额头。
鹦鹉吓得直哆嗦,哪还有半点对待奕剑谷小辈盛气凌人的姿态。
顾无忧对鹦鹉的表现很满意,顺便看了正鄙夷鹦鹉胆小如鼠的紫貂一眼。
威武不能屈的紫貂察觉到顾无忧的目光,没有抬头去看,只是把头扭到旁边。
刚才薛家忽然出现一股让紫貂警惕万分的气息,这才引起紫貂的反应。现在一见顾无忧起床,对厌恶的气息来源也明白了几分。
紫貂所困惑的是,它分明只是厌恶顾无忧身上魔性气息,为什么再嗅到类似的气息,会有让它汗毛竖起的恐惧。
魔性再浓,也是人气。紫貂不知道,这股气息,早已脱离了生气的范围。
那是比万葬岗还要浓烈的死气。
顾无忧走到床边,看了看睡梦中的寒路,从寒路衣柜里挑了件看起来最为精致的衣服,顺便点评了寒路的满柜黑色着实单调,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他离开房间,朝后山走去。
在那里,司徒寇和管玉带着几个丧失了意识的魔军,等候着。
睡梦中的寒路不安的翻了个身子,嗅到被子上残留的顾无忧身上凝神香的气息,沉睡下去。
两艘平凡无奇的木船跨越江畔。
管玉掀开帘子,走进船舱。舱内坐着正打坐调息的顾无忧和司徒寇。
魔云宗两大支柱牧翀和南宫慕倒了,弟兄们死伤无数,司徒寇封锁了死伤的消息,可是估计封锁不了太久。
正道和花间派还在虎视眈眈。
魔云宗现在正缺顾无忧来重新主持大局。
刚吞下魔云宗内制丹药的顾无忧调息完毕,管玉赶紧问:“感觉怎么样,宗主?”
顾无忧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不太好,了尘下手太狠,现在我的内力几乎被掏空,恐怕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顾无忧说着,皱起眉头。
比起自己内力不足,顾无忧更担心的是魔丹反噬。因为以前只有魔丹发作的时候,他的声音才是嘶哑的。
顾无忧隐隐有股感觉,魔丹现在只是暂时休息,等它哪天忽然养足了元气,顾无忧便再也控制不他了。
这么多年,其实魔丹和顾无忧的意志力一直在交战,就像人体内被分割出两个神识,彼此压制,互不相让。
平日里还是顾无忧的本源在上风,一旦受伤魔丹控制的暴躁血腥的血魔就会出来。
可是如果非要把两个竞争力说成是两个意识,又不恰当,因为顾无忧清晰的感觉到,无论是哪个意识作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只是在可能的情况下,顾无忧更希望不要太过暴戾。
司徒寇坐在顾无忧对面,轻声问:“半月前宗主在王母山一战,声势浩大,竟然引发天谴,难不成佛教了尘已经到了与天地同辉的地步,要杀他还得经过天谴这一关?”
顾无忧沉默了一会,道:“怕不是因为我震破了了尘的天地囚笼,而是误打误撞用上了昆仑大法第六重。不过只是情急之下感应到了,并没有练成。”
司徒寇还没在顾无忧感应到昆仑大法第六重的震惊中退下来,神色先是震惊,而后暗淡:若是南宫慕还在就好了。
曾经司徒寇像南宫慕一般,对长生对飞升有不可遏制的痴迷,但经历过万毒门这场洗劫后,这方面的心思反而淡了。
顾无忧忆起自己昏迷前的那场大雷,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那晚的天谴是什么?”
听到顾无忧的问话,司徒寇收起心神,把那晚的经过解释了一番。
听完,顾无忧面无表情的坐着,久久没有言语。
木舟渡过江,连顾无忧在内一行不到十个人上岸。上岸处是个开阔的渡口,前方有块凸起的沙地,是经年江水拍打形成。
一行人走出沙地,顾无忧问:“这次你出来没惊动其他人吧?”
其他人自然是指江湖各路门派,乃至没有趁魔云宗遇难而攻打过来的花间派。
司徒寇道:“没有,我让人暂时关闭了魔云宗,好在当时万毒门是进攻的日月台,日月台上只有牧翀和南宫慕带领的人马,因此损伤的具体人数外人并不知晓。牧翀的位置管玉暂时顶着,其他分舵舵主各司其职,没有出现叛乱的情况。”
顾无忧站定,看向远处林荫的大树,轻声道:“那么来者,就是敌不是友了。”
他的话音刚落,管玉立即警戒起来,抽出手中弯刀,司徒寇戒备的看向远方。
树叶沙沙,气氛一触即发。
身后六个魔人全身立即笼罩上一层黑气,他们手持长戟,身着黑色铠甲,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顾无忧的前面。
丛林动,有个罩着黑色面巾,整张脸就露出了个眼睛和嘴巴的男子从远方飘来。
他站定,轻立于草尖之上,似乎在审视血魔的修为。然而正魔两道修炼的根基不同,男子审视不出,便决定用实力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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