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高祖皇帝御驾亲征时用过的,后来一直供奉在养心殿,太子用过一次被皇帝授意当即斩杀了一名暗潜在朝中的前朝余党。后来几年一直没人动过,都是敬而远之。
“原本周大胡子和老臣都是被圣上特地安排在此处,宫中秘帷总有一些连皇上也未必能顺心的事情。特别是近年来听闻宫中有人作乱与外藩勾结,意图谋反。”
“特别是平安州,听说动静挺大的!哼,连甄贾两家似乎都搅在里面厉害着呢!”周勇弛气呼呼的插嘴说道:
“圣上英明,自然要备些自己的人手。听闻你是当今最不受宠的,臣下就知道,肯定是您!”
肯定是您!?
永锦压下心中的波涛,轮说不得宠的自己还真的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不过:“这话周大人如何说起?”
“难不成四殿下还不明白,当今这辈子做了皇上,却还是...”
“周大胡子,在四殿下跟前儿还像你我那般说话吗?”
“老臣没别的意思,只是替圣上冤屈。”周大胡子憋着嘴有些郁闷的说:
“圣上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是不受宠的,连自己所娶之人都不能选择,被当时的皇太后压的死死的。后来兄弟相残,连你的母妃...婉贵妃都被皇太后给致死了!”
周大胡子想到当年还是愤怒:
“要不是圣上让你‘不受宠’你能熬到皇太后没了吗?哼,她说什么一心念着老臣旧部,担心圣上年轻安抚不住老臣,镇不住朝廷!其实妄想效仿海上他国,自立为皇!只是后来被你父皇千般万般的阻止了,可惜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你的母妃。”
周勇弛的话过于惊心动魄,永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何一点耳报没有?”
“都是陈年往事,说起来勾着当今圣上的心痛。而且那个老妖婆已经被你父皇处置了。想当初你的母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后落了个‘病逝’。
你父皇实在不敢再来一次,只得将你冷落一旁。要说你父皇当时跟婉贵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琴瑟和鸣,只叫人艳羡。他能不让自己宠爱的女人最为挂念的孩子好生长大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
老皇帝是友军~
☆、NO.26
“可是我从来没感觉到...”永锦无法在意周勇弛有些越据的话,内心无法一下接受。
“哎,老臣就说你父皇是被那个老妖婆坑怕了,才不敢对你有过多的表示。你看,今天把我们放到你身边,又安排齐岳桥在你身边教导,就是最大的表示了嘛!”
“难不成一切都是父皇的安排?”
汪文此刻忍不住笑道,“殿下,您还真是糊涂,你就没觉得齐太傅长的像谁吗?”
永锦脑子轰隆巨响,只听汪文说道:“别怀疑了,就算你是皇子殿下,日后叫了他也少不了一声舅舅,哈哈哈。”
永锦今儿可算是被重新认识了一下周遭一切,回忆起儿时到大的种种,一切的以后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不过,本殿还有疑惑。”
“您请讲。”
“是关于去年被钦点的探花,贾芸。不知为何父皇点了他,又将他流放千里?”
汪文笑着回应:“老臣不敢揣摩圣意,只是这样有才德的人,圣上自有乾坤。”
如果这样说的话,六弟,‘诺王’是不是并非取自‘千金未必能移性,一诺从来许杀身。’而是‘君子一诺千金,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的意思?
不过永锦一想到面见父皇,不是罚跪就是被训斥...嘴角绷不住撇了撇。
周勇弛在这方面是个没心眼的,一见永锦这个小动作就乐的哈哈大笑,见永锦有些疑惑,说道:
“你那个父皇,从来有事就自己憋着,但凡不耐烦就喜欢撇嘴角,表面上还装的大度非凡,其实心眼小着咧。老夫可吃过你父皇不少亏,哈哈哈,这要不是真心亲近的人还真是不知道呢!”
汪文也笑着说:“四殿下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言间的小动作都跟年轻时的圣上有模有样啊。”
只是别像他那样小心眼就行,汪文也不禁笑了。
这话让永锦陷入了回忆,自己单独面见父皇的时候还真没见过他撇嘴,倒是跟太子殿下和三哥一起面圣时似乎有见过...
如果没记错,多是在...太子殿下明褒暗讽自己的时候...并不明显只是自己有这个习惯就会更加敏感一些。
当下心中有股暖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千万个问题想要问,但是放眼看去,五万将士还在校场上真真切切的等着,多年来的隐忍和屈辱也变为了值得,所有的问题都能想的通了。
“那就先请殿下给老夫验验军吧!”周勇弛双手抱拳,洪厚的一声‘请’字,清掉了永锦心上的盘踞数年的疙瘩。
将士们一个个生龙活虎正是当年,声音洪亮精神饱满,手持钢刀个个虎虎生威。
“咱们虽然在安陆府不打眼,但是一旦出变,往北一百里是问莫坡,那是最后一道天险,我们必当守住最后一关。如果守不住,那么叛军会直扣皇城,一捣皇宫要害!您肩上的担子重啊。”
“等等,周大人所说的最后一关险在架路关,那第一关险是在架路关?”
“不是常年带兵打仗自然是不知道,都以为第一关险是在泰源以东七十里的架路关,当是滨国与布尔国和咱们永清三国交界处,但实际上根本不是。”
周大胡子捋了捋自己的被风刮的有些扫到脸的胡子,十分严肃的说:“第一关险在泰源以北...”
“难不成,是扬武镇?”永锦有些后背发麻,问道:“是不是杨武镇?”
“哈哈哈,老夫果然没看错人,的确是扬武镇!”
周大胡子竖起大拇指对永锦称赞道:
“那里特别不打眼,但是布兵打战难啊!一马平川,全是黄沙。那里饥穷养不起骏马,边防卫所没有足够的军粮。而对面贞国,土地肥沃,骏马成千上万匹,各个是马上作战的好手!一旦他们的人马进犯,只会选一马平川的扬武镇突击,一无阻拦,二没有充足的粮草够卫所支撑,只要速度快,贞国不出五日就能压过扬武镇。”
“可是扬武镇后方还有几十里的黄沙漠...”
永锦闭口不提贾芸已经种出了番薯等物,但心中已有分辨。那时自己暗自责怪父皇压下折子只传口谕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贾芸甚大的功劳,原来都是为了日后打算。
将贾芸藏在暗处,作为守关利剑,镇守扬武镇。
“殿下英明怎么想不明白,贞国骑兵一向彪悍残暴,既然进了扬武镇能让那里的人跑进黄沙漠吗?哼,都是些嗜血的怪物!”
“虽然内忧外患有的,但目前来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发生的。殿下还请放宽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辅助殿下...”
“老夫也自然会的!”
到了夜间,祝柳到永锦身边伺候着,身在这里也不用再为防备什么。只是递给他一个蜡封的秘丸便先避让出去了。
永锦掰开来看,上面只有寥寥两句:于安陆四百里伏匪,皆杀之。
显然是给‘保护’他的近侍的密命!
而上面的签章只是个门中月亮的图案。永锦吸了口冷气,这分明是‘月关’!
果真有人想要造反!
祝柳提着食盒进来,不耐烦的说:“周大胡子实在太能喝酒了,弄的殿下您都没能好好吃个热乎饭。小的给您找小厨房备了些饭菜,您先简单用着。”
“祝柳,你留下,老实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永锦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主子说您要是这么问,就把这封信交给您。您自己看,小的虽然得主子的力,但所知甚少,还请殿下宽恕。”
祝柳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高高的举起。
这是齐先生的字迹。
“你先在门口候着,但凡有事第一时间禀告。”
“小的明白!”
信上内容与两位大人说的相差不多,原来齐先生是母妃的庶兄,一直以来低调的陪在自己身边是父皇的安排,他不能陪同自己的成长只有让齐...舅舅来教导...养?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
永锦回忆父皇临走前说的话,确实有说过‘万一贞国或者布尔国,或者其他什么小国来犯,是不是就能直接打马到御前!’
这样的话,这个外藩很有可能就是能能突破扬武镇一路直逼十里戈壁最后能够只扣京城的...贞国与布尔国。之所以说的如此委婉,也许...有内奸...而内奸一定就在那几个人之中!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通知贾芸备好军马,朝廷上的人不能尽信,所以...一切都要靠扬武镇,靠贾芸自己了!
就算惊动了朝堂兵马,想必也是没用的...内奸定早早的打点好了这一切,阻挠大军前行。
这么说来军备常年没有更新,老化损耗现在看来也是被他们动了手脚。
若是能击退贞国定然大快人心...若扬武镇陷,安陆府势必就要第一时间赶到十里戈壁守住关险,以求御敌。
六弟所在的外疆地处东南方,东边是擅长水军的滨国,南边又要压着南可汗的蒙丹国。形势特别不乐观,只得相信六弟这么多年早与父皇通气,能利用自己的亲兵抵御他们。
否则一旦北边边关战事告急,南可汗可是出了名的善打秋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永锦当晚翻来覆去的消化着这些事情,又对贾芸所处的扬武镇担心,又对贾芸...担心...。一晚下来居然没怎么合眼。
虽然不能确定是谁给外藩勾结,不过...永锦还是觉得太子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人,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再做下去就算当了皇上又有几年的皇位可享呢?
***
扬武镇今日天气难得放晴,贾芸作为副千户却还要统领南千户所一千余将士。
不知朝廷封了他这样的官儿轻飘飘的是想让他继续搞种植还是搞种植...贾芸实在不想自己难得的军旅生涯都花在种地上面。
能够带兵就是自己最大的渴望,上辈子一辈子都是在纸上谈兵,最多也是参与指挥几次军事演习,做个参谋。还是不带‘长’的参谋。
那个时候就流行一句土话:‘参谋不带长,一切都白讲。’说的就是如果一个参谋不是参谋长的话,你肚子里就算有千万条好计策都是摆设,说了也没人听。
自古军营,官大半级压死人。贾芸现在是副千户,如果许千户没走,那么许千户身为正千户让他往南他是真的不能往北,否则就是违法军令!一切自有军法教导。
不过眼下整个千户所就是他最大,本来贾芸心里还是有些兴奋的。可是到他带领人手真正参与巡关的时候就有些傻眼了。
整个边界防线靠永清国内,都是黄土并着黄沙,沿途三十多里没有一点阻碍不说,连最简单的拒马河这种被动的防线都没有。
永清坐享安定久了吗?怎么能够放任边关将士到这种地步?
不求三步一哨岗,三十多里长的防线只盖了两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做瞭所!里头的人居然不是将士,而是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饥民在那里烧菜生火。
贾云大骇,将所带的五十多人马都留在那里分作两班来回巡视,而他自己直接打马到了莫佥事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
内忧外患,朕身边还有养不熟的白眼狼。锦儿,贾芸,你俩一定要给朕争气啊,灭了丫的
☆、NO.27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
萧千户不以为然的说:“我们卫所外自然有人放哨,只要贞国进来就会知道。更何况咱们□□上国从来都是将他们这等劣国打怕的,哪里还用管他们来不来犯?就算来了,我们只要抵挡几日,朝廷自然会派来人马,不出三五天就到了。”
贾芸怒不可赦的说:“萧大人,既然卫所有人放哨,那这扬武镇的百姓怎么办。难不成让他们做我们的挡箭牌?”
萧千户有些不明白怎么去了一趟前边贾芸居然敢给自己呛呛起来,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就算你让贞国来犯,他们敢吗?年年从咱们这入关进贡还要给咱们扬武镇备一份贺礼呢。
“萧大人,边防一日不可松懈!一旦贞国进犯,你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
“你怎么老往坏处想!”
萧千户等到莫佥事调走,论资历最大,加上自己统兵北千户所在此几十年,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当下就拉下脸说:
“尔等宵小之辈,你就算求着他们来他们都不敢!怪到你,刚升到千户就要好好的帮助扬武镇的百姓脱离疾苦,教会他们怎么去种植番薯洋芋,这样死的人才会少,朝廷才能上报你我的功劳。
就算你天天早人守着前边,人家不来打啊,完全就是浪费军力,你脑子要灵活一点,不要让莫佥事觉得自己看错人了!”
贾芸难以想象莫佥事会在军备立场上与自己南辕北辙,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自己完全不能苟同。
自己觉得必须要做的事情在他眼中居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现下他已不在扬武镇,那么贾芸自己断断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让将士们整日混吃等死。
最后贾芸不得不拿出朝廷的任命说话,更加惹的萧千户不快!最后有些怒气的说道:
“往南十五里本就是你们南千户所的防备区,既然你要防就带你的兵防去!来人,送客!”
贾芸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但既然萧千户把话说道这个份儿上自己也不好再去强加于他什么,唯一能做的,真的只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等新来的佥事来后能够转变这个局面。
其实萧千户听贾芸说了之后心里也是有些担忧,毕竟天下没有坐享的福。
这么多年来贞国一直都休养生息没有什么动作,如是真的进犯...萧千户吓出一头冷汗。想了想还是多少要安排些人手吧。
但是心情还是郁闷,本以为莫佥事走后自己能够替了他的职位,哪里想到朝廷就像忘记他这个人一样,完全不闻不问,倒是让个毛头小子跟自己平起平坐,心中气闷。
贾芸回到千户所,叫来孙观良。
“你在屯兵所做事的时候是不是知道咱们扬武镇具体兵卒的信息?”
“不知道先生想知道什么?”孙观良有些纳闷,知道贾芸这是有事儿跟自己交代,极为有眼力的先把房间的门关上。
“我想知道咱们扬武镇具体的军卒有多少,能上战场的有多少,还有,咱们手下有多少人手能够听派调遣,以及军备情况。”
“这些许千户不都给您留了册子吗?”
“都是早年记录的,不比你在屯兵所知道的准确。”
“这好办,虽然屯兵所不归咱们管辖,但我多少跟他们有些交情的,要些出来不费事。就是军备的情况,这都是各家管各家的,不如用过午饭我们一起到武库里看看,找人清理出来如何?”
“你安排的妥当。另外,再找人将咱们千户所里现役的将士都重新登记,各人该在什么位置做什么,哪里的人,归谁管理都要仔细的记清楚。”
孙观良脆声应下,又嘻嘻一笑说:“先生恐怕是看到前边那么散被气的吧?”
贾芸听到他这么说,好奇的问道:“难不成所有人都知道?就我....每日只晓得在田里忙活,连做军卒的本分都忘记了,亏我还这么教导你!”
孙观良一听就知道自家先生跟自己怄气了,觉得好笑,开解到:“如果换成现在还是那时候,先生是先种田呢还是去巡视呢?”
贾芸楞了一下,抬起手掐住了孙观良的后脖子,一时让他动弹不得犹如被掐住了七寸,佯装生气的说道:“那也少不得你跟我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
孙观良哈哈一笑,又感觉先生掐的紧了些,缩着脖子眼睛含着笑泪忙求饶,贾芸这才放过他。
没出两日,孙观良就拿着几本册花名册回了贾芸。
“喏,历年来的都在这个册子上了...啊...困死我了...先生自己看吧。”
说完把册子往贾芸面前的书案上一摆,自己蹬掉鞋子蜷着身子在椅子上打起盹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贾芸无奈,抱起孙观良放到了内室,盖严实了,这才出来翻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