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收到沈浩泽的短信,气急败坏写到:你怎么不叫醒我?!说了不迟到的!!!
肖杨知道他在卖乖,故意没理他。
果然到了下午沈浩泽再次发来短信,说自己急匆匆赶去学校忘记拖地,放学后再去帮他打扫。
这小子把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倒是绝口不提昨晚耍酒疯的事情,也不提他对肖杨的控诉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他说肖杨也已经了然,他要沈浩泽暑假之前不要来找他,沈浩泽表面上答应,实则阴奉阳违,背地里把他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看来是没少跟着他到处跑。
也是为难了他如此执着,肖杨忍不住想,如果他把追着自己的这点精力用在别的地方,怕是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还不走?”
同事的声音打断了肖杨的思绪。
“这就走了。”肖杨应着。
“那我先走了,我家那口子来接我,出去晚了又要念叨。”同事这么说着,言语间却透着丝丝的甜蜜劲头。
下了班有人等待是件多么小的事情,却也奢侈。
今天白天起了一些微风,风把云朵吹散,天还亮着,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下了公交车还有一小段路要走,肖杨想到家中牙膏快要用完就绕去24h便利店买了一支。
从便利店出来手机嗡嗡作响,沈浩泽打来电话。
他本不想接,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昨天闹了那么一通今天变得格外黏人,倒让肖杨怀疑他昨晚是真醉还是假醉,莫非是为了骗取自己的同情装出借酒消愁的模样来,要自己废了那么大力气把他扛到楼上。
但他转念想起沈浩泽红通通的眼睛,还有一滩烂泥般瘫在床上的模样,这小子最是注重形象,如果不是真的喝醉定是绝不愿意在他面前这般狼狈。
他没有察觉自己勾起了嘴角,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沈浩泽在对面说。
肖杨愣了一愣,打量四周没有发现沈浩泽的身影,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傻气,他耳尖发烫,故作镇静道:“正要回家,怎么了?”
他心中有所预感,左右迟疑了一下走向了距离家里路程更短的一条小径。
果然沈浩泽说道:“我在你家楼下,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你动作太慢了,我等不及了,你到哪儿了?我去接你。”
听到“惊喜”二字,肖杨失笑,他脸上含着笑,但是语气平静:“你等我干什么?”
沈浩泽低低地笑了,理所当然地说:“有人都把字写在我脑门上了,你说我来干什么?”
肖杨本来已经忘了,这才再次想起早上的事情,又想起沈浩泽下午发来的短信,他怪自己给自己挖坑往里跳,小声说:“你快回去吧……我走的另一条路,你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不是还在那里要还我两块钱?”沈浩泽似乎心情不错,轻快地吹了声口哨,说,“等着!”
说完不等肖杨拒绝就挂断了电话。
他总是这样自说自话,要肖杨无可奈何。
肖杨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把手机装回口袋,心里暗暗骂着沈浩泽难缠,然而脚步却不自觉加快了一些。
夕阳一点点落下,暮色渐深,他走了一段距离,盘算着差不断快要和沈浩泽遇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肖老师”。
他下意识回头,一根棍子就招呼了上来。
肖杨吃了一惊,好在他没有疏于锻炼,一偏头没让棍子砸在头上,肩膀却躲不过,狠狠挨了一棍。这棍子大概是一节水管,砸到肩膀上的瞬间右手就卸了力,肖杨踉跄了一下。
就在对方再次扬起棍子企图在他后背再来上一下的时候,前方忽然有人爆喝一声:“我操你妈!”
肖杨心中一悸,沈浩泽就扑了过来,趁着那人愣神一脚把他踢在了地上,这一脚力气极大,那人倒在地上捂住肚子打滚,肖杨以为解救了麻烦,正要松一口气,就又有两个拎着棍子的人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这下直接冲着沈浩泽去了。
对方是资深流氓,二对二本来就没有胜算,肖杨还废了一只胳膊,沈浩泽眼疾手快抢了倒地那位的棍子,掂在手里冲肖杨说:“快走,去报警!”
一听报警那两人就围了上来,沈浩泽挡了两下推了肖杨一把,“快点!”
肖杨从来都是个审视时局的人,沈浩泽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看那两人身高体格也不是沈浩泽的对手,他趁着他们对沈浩泽有所忌惮迈开步子跑了出去。
飒飒的风声从耳边吹过,肖杨的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满脑子都是沈浩泽忽然冲出来的身影。
一路上都没有人,他提着一口气,跑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从小径钻出来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对肖杨很是熟悉,看到他一身狼狈吓了一跳,肖杨没顾上解释先报了警,然后一刻不停和保安一起跑了回去。
小混混们早就跑了,沈浩泽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小腿,看到肖杨来了抬起头,脸上早没了刚才那股狠劲,蹙着眉委委屈屈地说:“好疼……一定是断了。”
第12章
断是没有断,骨裂,小腿被打了石膏。
沈浩泽吊着腿躺在病床上输液,肖杨肩膀没有大碍,用白花油擦了,身上带着淡淡的药油香味,关上门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
沈浩泽没接,他就放在了床头柜上。
来医院的路上因为情况特殊两人都没有想起昨晚的事情,现在病房中只剩下二人,沈浩泽就好像忽然忆起对肖杨的不满来,换上一副幽怨的神色。
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脸色因为骨裂的疼痛而显得有些憔悴,薄情的嘴唇泛着苍白。
“怎么了?”肖杨缴费回来看到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忍着笑意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问他,“怎么不喝?”
沈浩泽没有说话,单人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你父母电话多少,我打电话通知他们一下?”还是肖杨先打破了宁静。
“通知谁?”沈浩泽目光有些冷淡,满不在乎地说,“我妈死了,我爸没死跟死了差不多。”
这是肖杨第一次听沈浩泽提起自己父母,才知道他妈妈去世的事情,又想到沈浩泽搬出来单住,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倒是看沈浩泽毫不在意的模样,他算不上了解对方,但也知道他虽长了薄情寡性的面像却不是个薄情的人,想是他已经筑起了铜墙铁壁将自己包围其中。
他仍想着沈浩泽突然冲出来的模样,这个人讨厌是讨厌了点,却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又或许只是他缠他缠得太紧,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才能次次碰巧。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那么点,早一秒晚一秒都不对,偏要来得刚刚好。
他想了想,犹豫着拖着椅子离沈浩泽更近的坐下,温柔劝慰:“那至少跟老师请个假?”
就在他出神的功夫,沈浩泽已经低下了头,正反反复复看自己未输液那只手上的挫伤,见他说话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闷声道:“反正明天不上课,上课了再说。”
肖杨点点头,看到他手上的伤口,琢磨着要不要找护士要些碘伏帮他消毒。
沈浩泽见肖杨坐着不动,赌气地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走了谁照顾你?”肖杨回过神来。
“我不用你照顾,”沈浩泽嘟囔,“你爱照顾谁照顾谁去。”
肖杨知道他又开始耍脾气,疑心这小子下午还忙不迭跑去自己家献殷勤,怎么断了条腿就要翻脸。他自然是摸不透沈浩泽的想法,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不成熟罢了。
他是不愿意惹人误会的性格,完全忘记自己之前盼望着沈浩泽误会好放弃追求自己的事情,一心只想着解释清楚,于是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着对方,说他:“你最近到底有没有老实上学?”
沈浩泽好像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发问,笃定地说:“有啊。”
“没有跟着我?”
沈浩泽受伤的右腿架高,完好的左腿曲起,靠坐在床?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泛谜韵镜乜醋潘次实溃骸拔腋拍阕鍪裁矗磕阕隽耸裁次乙拍悖俊?br /> 肖杨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他十分不赞同沈浩泽这种霸道的个性,当即蹙起秀气的眉头,压了低了声音道:“沈浩泽,你说你没有跟踪我,那你昨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从来没叫过沈浩泽的大名,沈浩泽一听就愣了。
肖杨却以为他是喝醉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提醒他:“你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吗?”
“我当然记得,”沈浩泽回过神来,脸色阴沉下来,“我说你故意吊着我,说你就该像开始那样给我脸色,何必一边给我一点甜头一边又去勾搭别的男人……”
肖杨没想到他真的记得,不气不恼,抱着手臂看他,冲他抬了抬优美的下巴,问道:“我勾搭什么男人了?你说清楚。”
沈浩泽哼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肖杨好笑起来:“你是不是看到我和楚信吃饭了?”
肖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正要打断,沈浩泽已经开口:“我记得我亲了你,你的嘴唇真软……”肖杨气恼,一时错乱竟然伸出手要去捂住沈浩泽的口,沈浩泽偏头躲了过去,一把捉住他的手指,在他细白的指尖咬了一口,低声道,“还甜……”
“沈浩泽!”肖杨脸蛋涨得通红,他抽不出手,只能喝道。
“好好好我不说,”沈浩泽低低地笑了,嗓音温柔,“那我说点别的,我记得你把我带回了家,让我躺在你的床上,还拿热毛巾给我擦脸,你心疼我,是不是?”
“你少自作多情了,”肖杨避开他的眼睛,“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
“你别想抵赖,”他离他很近,明亮乌黑的瞳孔仿佛一个无底洞,快要把人吸进去,声音也微微嘶哑,低沉地说,“罪证我还留着。”
“什么罪证?”肖杨迷茫。
沈浩泽挑了挑眉,冲他邪性地一笑,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肖杨松了一口气,偷偷握住发热的手心,看他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样东西,在他面前得意地晃上一晃。
肖杨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自己常用的便利贴。
沈浩泽将便利贴收回自己眼前,慢条斯理地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看、看、自、己、的、脚、印,拖、完、地、再、走!”
他一边念一边笑,眼睛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肖杨本不觉得这行字有什么问题,此时听他一念竟凭空多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来,再看沈浩泽脸上揶揄的笑容,反应过来这人刚才的委屈都是装得罢了,不过是借着受伤的由头,占他一些便宜。
他白净的脸蛋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气恼地质问他:“你还说没有跟踪我?我和别人吃饭你怎么知道的?”
沈浩泽无辜地看着他,理所当然道:“昨天周末,你不让我去找你,还不让我吃饭不成?”
“你,”肖杨说不出话来,许久叹了口气,“我跟他吃饭是要讲清楚……”
沈浩泽猛然看向他,“讲清楚什么?”
“讲清楚……我和他不可能。”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沈浩泽脸上的表情顿时鲜活起来,忘了自己还吊着一条腿,侧过身就要抱他。
这次肖杨早有防备,不费力气地躲开了。
“我也没有故意吊着你……”肖杨艰难地措辞,“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是你,我跟你,我不能轻易做出决定你知道吗?”
沈浩泽点点头又摇摇头,率真地说:“你就说喜不喜欢我!有什么难的?”
沈浩泽的感情来得直白强烈,让他羡慕。
他知道两人对待感情态度不同,自然无法同他解释,只能安抚他:“你先把腿养好……对了,”他想到今天的事情,事出突然,但是他多少也能猜到还是和之前沈沅沅的事请有关,来医院的路上和沈浩泽简单交流过几句,显然对方也是作此猜想,他担心沈浩泽冲动行事,担心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沈浩泽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随即耸了耸肩膀,轻松地笑了起来,“你也看到了我以暴制暴的下场,”他随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腿,继续道,“法治社会自有警察处理。”
肖杨不相信沈浩泽能说出这话来,怀疑地看着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沈浩泽脸上,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不相信?”沈浩泽偏头看他,嘴角噙着一丝笑,直起腰靠近他一些,“他们动我可以,但是不能动我的人,否则就必须付出代价,比断一条腿断一条胳膊更惨痛的代价。你猜猜他们中有几个满十八了?打断了我姓沈的一条腿该送到哪里去?我在医院动不了,不能无时无刻跟着你,他们也最好在看守所好好吃点苦头,最好送到穷乡僻壤,离你越远越好!”
他这话说得邪气,肖杨却听得心中蓦地一动,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撤了撤身,试图从沈浩泽的包围中抽身,然而毫无作用。
沈浩泽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仿佛一块磁铁,明明应该绕道而行却不受控制地靠近。
沈浩泽察觉到他的推后,紧追着逼近他一点,笑着冲他眨眼睛:“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英武?有没有以身相许的冲动?”
没想到肖杨真心实意地说:“很帅,谢谢。”
沈浩泽又不是真的要他以身相许,听到这一声谢谢心里就甜滋滋的,哪怕让他再断一条腿他也愿意。
当天晚上肖杨要留下来陪床,沈浩泽住单人间,看肖杨搬来一张折叠床在他床边展开,说什么也不让他留下,说自己只是瘸了又不是得了绝症,用不着人陪。
肖杨只能回去,临走前问他第二天想吃什么。
沈浩泽接收到他第二天一早就会来的信息,断着腿还不忘耍流氓:“羊肉汤。”
骨折忌油腻,肖杨自然不能遂了他的愿,第二天买了豆浆煎饼带来,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中气十足骂道:“操他大爷的这帮孙子!”
这辈分可真够乱的,肖杨打开门,里面两个人都看着他。
沈浩泽原本懒散地靠坐在床头,见肖杨进来眼睛一亮,直起腰来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怎么来这么早?”
肖杨“唔”了一声,笑道:“早吗?不是有人来得比我更早?”
沈浩泽的目光打从肖杨进门起就紧紧黏在他的身上,经他提醒这才不情不愿收回几分,眼睛瞄着坐在床边的人,冲肖杨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随意道:“喏,肖老师。”
他故作,但是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好像肖杨是他珍藏的宝贝,有人来家中做客要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肖杨不戳破他,听他对自己介绍道:“这是石绍东,东子,我哥们。”
肖杨的目光这才落到另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相当帅气的青年,单眼皮,皮色略深,和沈浩泽差不多的年纪。
对方也正拿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一接触到那目光,肖杨就知道沈浩泽没少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对方必定是知道他和沈浩泽的那点纠葛。
他自认和沈浩泽清清白白,沈浩泽受伤有他一半责任,他来照顾也是应该,至于沈浩泽自己的事情愿意跟谁说跟谁说,他自然是管不着。
虽然这么想着,心里难免还是不舒服,他躲藏管了,外人窥探到一星半点都难免让他感到不自然。只是人已经进了病房,总不好摔门就走,他礼貌地冲陌生青年点了点头,在沈浩泽期待的目光中走近病床,把早餐放在了床头柜上。
沈浩泽在自己朋友面前不好意思使劲儿撒娇,自己架起餐桌乖乖吃起了早餐。
肖杨来得晚不是没有原因,他起了个大早,起床后先去了沈浩泽家拿他的换洗衣物,从城南跑到城北再跑回来,路上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他把衣物放进病房的衣柜中,简单收拾整理了一阵见沈浩泽风卷残云般喝完了豆浆,收起保温桶去卫生间清洗。
医院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肖杨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是长得带劲……”
小屁孩脑子里整天也就这些东西了,肖杨边刷碗边笑。
之后两人大概是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了一阵,肖杨不是故意偷听,但是小孩子忘性大,没多久就控制不住放开了音量,声音透过墙壁飘过来,石绍东说:“你放心,我跟我叔打过电话了,等会儿再去找他一趟,就不信治不了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