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完本[甜宠苏文]—— by:落樱沾墨

作者:落樱沾墨  录入:10-15

但他爹爹从不承认这是家教的问题,坚定的归咎为是他蛋壳里带来性格。
并为之一度苦恼过。
——你爹我气性大心眼小是四界闻了名的~~,怎的生了你个脾性好气度阔的蜗~~?
云吞被他爹爹这般训斥着,仍旧不急不躁,从壳中探出两根细嫩的触角,触角尖上两点圆圆的小眼眯成一条弯弯的细线,笑眯眯在风中飘啊摇啊瞅着他爹,奶声奶气的说,“蜗~也~不~知~道~啊~”
他爹,“……”
屋外的细雨在飞檐上落成了银色的水帘,淅淅沥沥砸在路上的小坑里,荡起圈圈涟漪。
温缘拿着小布包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云公纸,我又想起——啊!”
他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硬邦邦的,有些热,向后踉跄几步,被拦住了腰。
迎面一股兰花的香味佛来,温缘心道一声不好。
“温缘,你到底张不长眼啊?”
温缘抬头,入目一片浅黄。
说话的人和他们穿着同样的服饰,不高,有些胖,是个很富态的公子哥,名唤花连,而扶着温缘的,是花灏羽,花连的表兄,二人同是狐狸精,籍属雪苍山狐狸洞一带。
温缘也是狐狸修炼成精,但向来不被雪苍山的狐狸待见。这一山的狐狸仗着自己皮毛雪白,一向看不上温缘这种杂毛小狐狸。
“这是什么?”花连眼尖的瞧见掉在地上的帕子,帕子散开,枯木枝露了一半出来。
花灏羽淡淡瞥了一眼,“紫龙枝。”
花连赶在温缘去拾之前抢走了帕子,在手心剥开,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叫道,“温缘,这紫龙枝你是哪里来的?”
温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花连道,“这是你偷的?你来的这般早,就是为了偷学院里的紫龙枝是不是?!”
温缘急切的想解释,“不四,我没有偷。”
“这~是~我~的~”云吞走了过来,同是少年,他身量比温缘高一个头,高挑劲瘦,气质温润却极有浩荡锋芒的仙泽之气。
云吞将温缘拉至身后,微笑看着花连,“不~查~便~下~罪~责~,这~是~妄~言~。”
他说话很是温柔,花连却不知为何,受他周身仙泽之气有些不敢开口。
花灏羽看着云吞落在温缘腕上的手,目光猛地一暗,冷冷道,“紫龙枝四界不过十七八枝,极为难寻。”
躲在云吞身后的温缘微微睁大了眼。
花灏羽眼睛朝花连手中的帕子快速一扫,道,“紫龙枝以整枝入药,药性最佳。这一枝褐皮破烂,枝干断裂,药性也随之失了七八,此物珍贵,若是云公子的,怎么这般不知珍惜?”
破烂,断裂……
云吞身后的温缘看着自己又冒出来的毛绒爪子,恨不得将其打断,这东西是他弄坏的,他竟然弄坏了云公纸这般稀贵的东西。
温缘被吓得快要哭出来。
云吞拢了拢袖子,笑道,“珍~惜~不~珍~惜~,药~草~而~已~,死~物~而~已~。”
难不成要将温缘揍一顿好?况且,再珍惜,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吃食罢了。
云吞有个奇特的癖好,自幼吃药长大。
用他爹爹的话,便是,嗜药为命,极为好吃这种入药的草木,《妙悟仙凡志》中所记得上万中药花药草药木药枝,他吃了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
他父亲为此专门开了一间药材铺子供他吃。
可他就算再怎么好吃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饭罢了,一日三餐,少那么一顿两顿,云吞也不会在乎的。
他想的这般释然,可有的人不会这么想。
花连接话道,“宝物谁不珍惜?这么看来,这东西只有可能是你偷的!”
‘偷’这个字颇为严重,尤其是在忍冬神君的笕忧仙岛上。
笕忧仙岛在天之南域海之北境,仙岛上坐落着忍冬神君开的医学府,四界曾有传言道,笕忧仙岛不见忧,拨云见雾得生天。
说的便是若为病疾忧愁,寻到了笕忧仙岛,任你病入膏肓还是命悬一线,皆能药到病除,得见生天。
凡界的圣手神医,妖界的娑罗婆婆,仙界的医仙川芎,鬼界的奇才鬼医皆是笕忧仙岛而出的赫赫有名的医者。岛主忍冬神君本名陆英,传闻是三皇五帝时期修而成神的真君,曾同人界炎帝神农氏千寻万山,尝遍百草。
被后辈小妖小仙一提起,便是朝上古大神上推崇的神君。
“说不出话来了吧,温缘,看在同是狐狸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离这个稀奇古怪的云公子远一些。”花连道,“省的自己也要背上这偷盗的罪名。”
他话音落下,自回字斜廊的尽头踏出两双足来。
一人灰底黑履,脚步浮躁,一人白底蓝靴,衣袂决决。
“谁要背偷盗的罪名?”虚浮那人开口,朝学堂前滞留的几人身上扫过。
“严监学。”对峙的小辈纷纷行礼,让开一条通往学堂的路来。
这人是学堂中的监学,为人严厉苛刻,据云吞观察,这人应当是个什么山头风草,得了月光之华修炼成精,平日里最大的嗜好便是捉住违法乱纪的学生来说教。
听说,严监学的说教之音犹如老和尚念经,弥音独特,令听过的学子每一提及,不由得神情复杂。
云吞的视线只是在严监学身上轻轻一落,继而放在了那位仙泽厚重、神情淡漠穿着黄袍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西境来的狗子,又称撒手没,有时候还叫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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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
1、本文是傻白甜,很白。
2、本文有不少回忆杀。
3、小受是蜗牛,略微有点慢热,一点点吧。
第3章 他啃的
“你们今日来的这般早,就是为了在学堂门口当木材吗,我看当木材你们都不够结实,没听见外面又落了雨吗,来的这般早昨日的功课背住了吗,背住了不会去院子里寻个扫帚扫一扫雨吗?”严监学训道,“就知道在这里吵吵吵。”
他训完一句,四只小妖连忙朝院子里走去,刚离开遮雨的屋檐子,又听严监学道,“回来,你们去哪啊!”
花连被训迷了,道,“扫、扫雨。”
“扫雨也分时辰,没看见现在雨下大了,扫能扫个什劳子,回来,别淋湿了又生了风寒,学堂里的药啊是给你们上课用的,不是给你们治病吃的,想学医术就要先养好自己,大夫都是个病秧子,还看什么病!”
四只小妖又赶紧走了回来,分成一列排排站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了。
云吞望着自己潮湿了的半只脚面,心想,严监学的弥音着实不容小窥呐。
差点他也要晕了。
看他们这般乖来,严监学才转身恭敬的朝一边道,“神君,让您见笑了。”
云吞低头看着脚尖那一点地,微微一讶,这位便是忍冬神君?
与他同排而站的花家兄弟和温缘也有些讶然,虽说笕忧仙岛是忍冬神君所开医学府邸,但神君很少会出现在学堂之中,有年长的同窗曾说过,莘莘学子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
“……”
当然,守在宫中期盼君王宠幸和等着忍冬神君亲授医学是一样的,皆是难得一见。
难得一见的神君在云吞来了没几日之后便见着了,他心想……他什么也没想,垂着手低着头,等候神君发话。
“紫龙枝?何人的?”忍冬神君陆英开口。
严监学瞥见花连手中被揉碎了的名贵药材,一阵肉疼,“谁干的?谁这么霍霍这宝贝了?”
云吞道,“回神君,是我的。”
“你的?”严监学道,“你从哪里来的?书院可也就二三两,说实话,别等我去查药库核账目。”
云吞抬起头,看了一眼陆英,后者神情淡漠,却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云吞抿了下唇,不再像刚刚那般加快语速,慢吞吞道,“回~神~君~,是~学~生~的~”
花连站出来道,“神君,严监学,紫龙枝四界不过七八枝,此物名贵稀有,学生认为定然是此人偷盗所取,才会这般肆意糟践药材。”
陆英看着云吞,若有所思道,“你怎说?”
云吞清了清嗓子,露出两枚小酒窝,温和道,“既~是~学~生~的~,学~生~怎~么~处~置~都~尚~可~”他说罢暗中攥住温缘的手腕,止住了想要开口欲辩的温缘。
“是不是你的,尚未查清。”原本沉默一旁的花灏羽在看见云吞同温缘的暗中小动作后脸色猛地一沉,冷冷驳道。
“想要查清还不简单。”严监学说着朝陆英拱手,得到后者颔首,严监学伸出一只手掌,向上平翻,一抹青色烟雾如蛇盘旋自他的手腕,雾气朦胧,腾腾霭霭。
待烟消云散,严监学的手中多了一只水晶琉璃盒,他将盒盖打开。
盒中用红布铺底,端正的放着几只紫龙枝。
严监学数了数,又从心中扒拉出账簿算了算,须臾,道,“不多不少,正好四枝。”他疑惑的看向云吞,“这一枝当真是你的?”
云吞点头。
旁边的花连不吭声了,憋青了一张脸,露出几分不甘心。
陆英道,“此物你用来做什么?”
云吞想了想道,“续~命~”
当食物裹腹,便是续了他的命,没毛病。
陆英点点头,没继续问下去,他张手一翻,水晶盒便落在了他的手中。陆英环顾自己的四个学生,说道,“紫龙枝虽为宝贝,但四海浮生,万千大世中还有无数数不清之宝,有待后代医者见之、认之、用之、药之。梅雨之晨,落雨之初,此时辰是开阔学识,修身养性的好时节,尔等不为增进学识而奋,反而耗费精力论辩此为,可属有错?”
云吞等人同时作揖低头,齐声道,“学生认错,愿听神君教诲,接受罚责。”
陆英淡淡说,“我不罚你们。既然你们有闲时妄辩,那我便考一考你们,若是说对了,我便将紫龙枝赠予你们。”
严监学眉头高高一挑,干咳两下道,“都听好神君的问题,回答上来了,紫龙枝就是你们的了。”
“此物与枯木无两样,如何分辨?”陆英问。
作为一直将这东西当做枯木的温缘灰狐狸顶着脑袋上毛茸茸小耳朵率先出局,紧跟其后的是和他半斤八两的花连。
云吞笑眯眯道,“褐皮纹理细看有似龙纹饰。”
花灏羽眼风扫了下温缘,面无表情道,“褐皮在光耀下呈深紫色。”
陆英点头,道,“此物药性何?功效何?何以用?你二人可知?”
花灏羽端的一副冷淡姿态,“紫龙,寒山木也,叶似枯草,长二尺余,味辛,杆枝含毒,毒性强,不可直接服之,整枝入药,味从杆出,入浴水,可治五脏弃内毒。紫龙生之处,方圆十里无毒虫。”
躲在云吞身后的温缘灰狐狸听他说罢,偷偷探出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瞅着两丈远的花灏羽,露出惊讶和艳羡的表情。
花灏羽等小妖皆是来笕忧仙岛没多久的学生,对用药的程度理应和温缘、花连一般,如今他能清晰的说出紫龙枝的来历功效,已属不错,陆英微微一笑,看向云吞,“你怎说?”
云吞嗯了嗯,捻着一缕墨发,慢吞吞道,“他~说~的~对~”
陆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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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英看他一眼,花连立刻闭嘴,受了惊吓般将脑袋赶紧垂下。
云吞的肚子很饿,瞅着水晶盒里的紫龙枝,道,“也~有~不~对~”
“哦?”陆英看向他。
云吞回味着紫龙枝在舌尖的味道,让自己微微加快速度,说,“可以直接服用~~,味道也并非辛~~,而是辛中甘苦~~,苦后微酸~~”
花灏羽冷淡道,“你的意思是《神农志》中记载有错了?”
神农此上古之人与陆英关系匪浅,当着神君的面,说其友人的错,着实大胆。
云吞好像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微微侧头,拨开被风吹散的碎发,笑着说,“非也~~,但神农君是人~~,自然畏惧毒~~,若是开了灵智修炼成妖的精怪~~,有其四五是不怕紫龙枝的~~,于他们而言~~,便是无毒~~”
他这一段话努力让自己放快了速度,但说罢也用了好一会儿。
好在他声音轻柔清亮,让人听之不会觉得有厌,而是非常入耳的很,每每一开口,就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陆英听完云吞的话,脸上露出更加满意的笑意,简短评价道,“皆是不错。”
“那胜负怎分?”严监学肉疼自己那一盒紫龙枝,送出去一枝就疼一块肉,若是送出去两枝,只怕是整个妖都要浑身酸疼躺上两日了。此时只希望神君要他俩比个高下,选一人出来就好。
陆英捏起一枝紫龙枝置于手心,唤他们上前细看,问道,“紫龙生之处,方圆十里无毒虫,那你二人如何解释这一枝上的虫洞?”
枯木似的紫龙枝干上粗糙的褐皮上沿边有几枚蚂蚁牙大小的洞洞,有的呈圆形,有的波浪起伏连绵了几个纹理,看上去当真是虫蛀而成。
不光是这一枝,余下的三枝都有类似的虫蛀小洞。
见到此景,花灏羽不由得迟疑起来,仔细看了又看,英挺的眉凝起,少年的脸庞还未完全成熟,露出的三分稚嫩与刚刚的学识渊博判若两人。
“这兴许是……某种不畏此毒的木材虫所为。”
云吞在看清那几枚小洞洞时心里便啊~呀~了一声,听完花灏羽所说,他在心中反驳,不,不是木材虫所为,这~是~他~啃~的~!
云吞有个不大好的习惯,极其喜爱吃药,吃药也就罢,他不知是觉得家中药材众多,还是蛋壳里带的坏毛病,总是看见什么吃什么,就拿紫龙枝来说,四界不过七八枝,他家占了一半之多。
他蛮爱吃这东西,但他从不对着一枝吃,而是今天这一枝啃两口,明日那一枝啃两口,虽吃的皆是这一种,但从不独爱这一枝,长期以往下来,就导致他们家药材铺不管是同种类的还是异类的,皆有被他咬的米粒大小的豁豁口。
他父亲身为药材铺的掌柜的,从未苛责过他,每次他一抖触角,父亲便不管是多么珍惜四界绝有的名药,随手抓来就递到他跟前了,也不在乎旁边是不是还有云吞昨日吃剩下的,新旧都给他啃着吃。
他父亲是这般态度也罢,他另一位爹爹也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就那蚂蚁大的小嘴,吃饱也总共不过两三个小洞,想啃便啃,啃的全天下的药材都是他家云吞吃剩下的才好。
家里人都不觉得这是一毛病,外面有的人便急了。
此人也不是人,而是天界的医仙川芎。
第4章 令尊尚可好
川芎是个白胡子的小老头,年轻时没成仙那会儿应当也是个青年才俊,不过现在却长了个副苦大仇深的脸。
他爹爹说医仙先前不长这个样,后来他出生之后,他父亲又开了间收拢四界珍惜难见的药材铺后,医仙川芎就越长越苦大仇深了。
“哎呦哟,这贞百草的叶子怎么给啃成这样了?品相都不好了哎!”川芎上仙拎着一片湖绿色的枫似叶片叫道。
稀稀落落的阳光从叶片上的小洞洞照上他的脸,原先一片完整入药的叶子给啃成了个渔网。
啃在药材身上比啃在他身上还难受,川芎每回一到妖界,就觉得自己越活越过去,常常要同一只拇指大小的蜗牛抢药材,偏偏要药铺子里的掌柜的还一副‘你爱买不买,不买我家云吞都吃了’的模样,可算是将川芎气了个半死。
后来,川芎一收到牧云阁又进了一批新药材的消息,丹药也顾不上炼了,招来祥云便冲入妖界,打算同牧云阁的长子云吞来抢一抢,看是你啃的早,还是我买的快。
云吞那会儿还小,叼着梨木小勺在他家药铺子的柜台上晃着小壳慢慢爬,一路湿哒哒的就爬上了铺子里刚进的一批药材里,刚给一只生了两千年的雪山人参的须子涂好他家自制的蓝田蜜,还没张口咬下去,人参就被拎了起来,川芎苦大仇深的大脸上满是笑意,“小蜗牛,这一根人参我买了。”
云吞瞅着他把自己没来得及吃的草药,当即就不乐意了,他脾气往常都很好,但要是他吃都没吃过的草药就要被拿走,云吞脾气再好也不行,伸着短短的脖子,仰起来软软的小嘴,酒窝也瘪了下去,跟他家养的狗子一样,张嘴‘嗷嗷嗷’的就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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