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阿姐父亲母亲,再是允怀,现在又是敏靖,他们都在劝我离简云轩远一点。
可他们不知本侯不是不想,只是做不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爬过来更新,希望大人们看得开心!晚安^O^
第18章 同行
回府时已是丑时,府里沉寂一片,唯有满池金鱼独自嬉戏。
坐在池边远望京城,冷寂的夜,空凉的城。不知道这座冷冰冰的京城有什么好为何总会有那么些人想成为城中之主?
因为他们贪婪的欲望,简云轩同本侯注定只能是陌路。
又或者没有这些我们依旧是陌路。
这几日二老忙着给我准备启程用的物品,本侯正好落得耳根清净。
小书陪本侯去了趟春雨楼向棋竹告别,棋竹那凄柔的小眼神看得本侯心里一阵暖哄哄的,顺带着又抱着他啃了几口。
再次经过上次遇刺的地方本侯禁不住驻足,一抹玉色消逝在门口。
简云轩?
本侯抬腿跟上。
院中种了几棵桃树,房门前还晒着不少当归,相当普通的一处院落。
一抹玉色在窗前徘徊,本侯悄悄踱到窗前挖了个洞。
房内桌椅凌乱,几盆月季花碎了满地,地上依稀还有血迹。
却没了人影。
坐在大门前守株待兔,半个时辰过去大门终于再次被推开。
身后的脚步看到本侯以后明显顿了顿清润声音传来:“侯爷怎会在此?”
果然是他。
尽量优雅地站起来理了理衣袖:“原来是简尚书。”
简云轩客套行了一礼:“不知侯爷来此所谓何事?”
本侯不答反问:“那么简尚书来此又是为何?”
和缓的风吹过他的眉眼,他的眼底多了几分落寞:“那日那声惨叫是臣的奶母亲。”
人家来此悼念自己的奶娘本侯还来质问委实不该。
借着空气中的暖意本侯生出一抹柔情:“简大人节哀顺便。”
他侧身越过本侯在一侧的台阶上站好定定瞧着我:“那日的事还没有谢过侯爷却是臣不懂礼数了。这是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良药望侯爷务必收下。”说罢自袖中掏出一个白玉瓶递了过来。
他在感激本侯?只这句话本侯就是再被砍上十几二十刀也值了。
我接过药瓶手不下心碰到他的手指,本侯心尖儿上一阵骚乱,抬眼看看他一派镇定沉着没有任何异样。
“多谢简大人。”
出了宅子沿着胡同一直走我们经过一个字画铺。本侯对这种风雅的东西一向不在行,简云轩自然是止了步。
长长的睫毛在日光下安静地舒展开来,干净的侧脸整个浸在一片水墨山色中,恍似谪仙。
他的眼神在众多墨宝中留恋了一番停在一张苍鹰展翅图上。
简云轩扬了扬唇角:“店家,把这幅画帮我包一下。”
店家热情得很:“好来,这就来!”
回去的路上本侯没忍住问:“像简大人这般清雅脱俗之人大都喜好山水墨画,不知为何今日简大人为何挑了幅苍鹰展翅图。”
他低着头声音很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下决心:“纵有寄情于山水的意趣也要有苍鹰拼死一博的勇气。”
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柔弱的外表下他竟有如此强悍的一颗心。
七日后我同简云轩乔装成普通的商人带了十几名侍卫秘密启程。
为陛下办事,办得还是这种肥差事自是要加倍小心。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仅备了一辆马车还是那种空间狭窄的马车。
简云轩身子虚弱自是不能骑马只能同本侯共乘一辆马车。
本侯可以骑马自然本侯也是不愿的。
简云轩在马车中若是本侯去骑马那我就是真傻。
暑气腾腾,河面上一片氤氲水汽,隔着芦苇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浪。
简云轩在马车中闭目养神,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挤进衣领,他浑然不觉一派自在的形容。
本侯不停摇着折扇有意无意往他的方向扇,他约摸是感觉到了眼珠隔着眼皮动了动并没有睁眼。
简云轩胸口的汗渍是宣纸上晕染开的墨越来越大,本侯实在看不下去抬手去掀车帘一只手被什么嵌制住不能动弹。
纤细的手腕,白皙的皮肤,是简云轩的手。
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终于睁开,声音不愠不火还是温润的清澈:“侯爷,我们是微服私访不能让居心不良之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可是云轩……简大人身子弱,今日日头高暑气重本侯怕……简大人熬住。”
听到我唤他云轩他眼底有几分震惊,旋即面上又浮上一抹粉红眼神仍然坚定:“多谢侯爷关怀,不过我们押送的赈灾物资是百姓们的救命稻草万不可出任何差池。微臣……撑得住。”
手腕处一阵阵暖热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传了过来,本侯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简云轩也看着本侯没有出声。
轿中空间本就不大加上天气闷热本侯觉得脑袋血气上涌,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简云轩表面上没什么异样可本侯看见他的耳朵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心中砰地一声烟花漫天,他莫不是也喜欢本侯?
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脸本侯又朝他跟前凑了凑:“云轩,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定国候:云轩俺稀罕你。是真稀罕你,你为啥就是不明白嫩?
第19章 折腾
“禀侯爷,今日落脚的客栈到了。”小书这话插|得实在不是时候。
本侯一时语噎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里,我受不住狂咳起来:“知,咳咳,知道了。”
简云轩不着痕迹推掉本侯的手语调极为平淡万年死水般没有波澜:“侯爷,我们下车吧。”
从下马车到进入客房本侯都处在一种被雷劈了的状态中。
当时也不知道本侯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做了那么混账的事!
简云轩洁身自好,那么不惹尘俗的一个人竟然被个断袖给轻薄了。接下来也不知本侯要怎么同他相处。
我天!
房门口传来敲门声本侯不悦低吼了声:“本侯心情不好不要烦我!”
敲门声果然止了,少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侯爷,下官有话想同侯爷讲。”
手忙脚乱打开房门,门外简云轩白衣飘然站在那里,我强装镇定:“原来是简大人,进来说罢。”
两人在桌边落座本侯兀自倒了杯茶假装润喉:“不知简大人找本侯有何事?”
“侯爷心情不好可是因为下官?”
刚入口的茶呛在了喉咙里我慌忙解释:“不,不是,简大人莫要多想。”
这话还用问?有时候本侯也会怀疑简云轩这么聪明剔透的一个人也会犯这种糊涂?
他似是松了口气:“那方才在马车中时侯爷可是有话想同臣说?”
话么?当然有。
想对他说本侯喜欢他,不,是非常喜欢他,具体喜欢到了什么程度我也说不清。
我放下茶杯眼里含了抹笑:“自是有的。方才本侯一时头晕做了些不成体统的事希望简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他低低“嗯”了声:“侯爷无事下官就放心了。再有一日我们就到淮南了,到时候必定诸事繁杂,侯爷还是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为好。”
望着简云轩的背影,本侯头一次有了若是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该有多好的想法。
如果我只是一介平民,那么什么国家大事,什么君臣之道,什么赤胆忠心与我何干?
话说回来,这世间哪儿有如果。
所谓如果,不过一味痴念。
晚饭时,简云轩没有吃。
吃过晚饭本侯端了些饭菜去敲简云轩的门,敲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了弱弱的回应:“侯爷,微臣身体不适不便起身请侯爷见谅。”
一听他身体不适我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病殃殃的简云轩。
额头的虚汗浸湿了他的如墨长发,两颊两抹病态的红晕,看到英雄造型站在门口的我他笑了:“侯爷不必惊慌下官无事。”
用手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滚烫滚烫的。
本侯眉头扭作一团估计表情更是难看,简云轩抬头在本侯脸上停顿了片刻笑意更深:“侯爷,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火烧眉毛的大事被他这么一搅和本侯一颗心也缓了缓,还能同本侯打趣自是没有那么严重。
“在简大人眼里本侯好……好看吗?”
这一次他却是笑出了声:“好看。”
是夜,本侯差人请了位德高望重的名医来。
本侯错了,简云轩病得很重。
他体热外寒,舟车劳顿又进食不多导致高烧不退。
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细汗,清澈的眸子也不再清澈:“侯爷,微臣并无大碍睡上一觉就好了。”
都病成这样还要硬撑本侯也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直接略过他问大夫:“大夫,不知可有什么良方?”
白胡子大夫故作深沉停顿了下:“药倒是有,不过见效缓慢。若是以人之体温温之暖之见效甚快。”
以人之体温温之暖之……一个念头在本侯心中慢慢滋生,没等本侯开口简云轩虚弱的声音打乱了本侯的小算盘:“劳烦大夫给开个方子。”
大约大夫瞧着我是个管事儿的,一双三角眼盯住本侯不放。本侯又看了简云轩一眼有些无奈:“就听他的您开个方子吧。”
送走了大夫小书风风火火跑回来挨到我耳边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侯爷,大夫说这个药方只作辅助,最好还是要找个人来……”
简云轩面上有几分不自在我立马冲小书挤了挤眼,小书就是那猴精儿登时闭了嘴。
本侯走回简云轩床前关切地嘱咐:“简大人好好休息,本侯这就让小书去给你抓药。”
“多谢侯爷。”他用力抬了抬眼皮终究还是没抬起来。
他难受本侯也跟着受罪。
是夜,本侯将小书叫到房内问话:“简大人睡了么?”
小书看本侯的眼神三分狡黠七分晶亮:“回侯爷,简大人喝下药汤后就睡了,只是依小的看简大人情况还是很严重,我离开的时候简大人还是咳个不停。”
本侯的心是那碾碎的枯叶,难看又破碎。
我的云轩!
此时他定是不愿见本侯的,我在窗前就着月光站了一宿。
不知云轩睡得可好?
晨光微熹,我摸索着一路小跑奔到简云轩门口。
咳嗽声明显刻意被压低但仍断断续续从门缝中渗了出来,隔着雕花窗纸我问:“简大人可是醒了?”
房内的咳嗽声忽地顿了下,心头有淡淡的失落本侯提步欲往回走房内的人却开了口:“下官醒了,有劳侯爷挂心。”
心下一阵狂喜本侯径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下一刻简云轩愣了,本侯也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来得早了些,所以提前更,提前更!感谢大人们的支持,mua mua -O-
话说,欲知定国候为何愣了详情请见下章分解^O^
第20章 雨夜
半阖半开的里衣只穿了一半儿,朦胧晨光下他精瘦光滑的皮肤似是蒙上了一层月色闪烁着诱|惑的气息,本侯嗓子紧了紧身体也变得僵直。
如墨长发在肩后荡开,衬着他白皙的皮肤显得越发轻柔。
终究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人只愣了一会儿又开始不紧不慢将衣服收拾妥当,苍白的唇扬了扬:“侯爷如此匆忙可是有事?”
转身将房门带上再转身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败败火。
茶有些凉。
本侯琢磨了半晌才开口:“也无甚急事只是来看看简大人,简大人可是好些了?”
简云轩穿戴好面色苍白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眉眼里全是虚弱:“下官感觉好多了侯爷不必挂心。天色还早,侯爷不如再回去睡上一会儿。”
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实话实说:“简大人如此难受本侯怎能睡得着?”
他的眼底是星河银辉但也只是一瞬接着他的眼神暗淡下去:“其实侯爷不必对下官如此上心,下官只不过是一介臣子。侯爷身份尊贵如此屈尊来探望,恐怕旁人会有微辞。”
他在避嫌?
心口处有什么裂开,那是本侯的心。
终究只是一厢情愿。
我浑身不舒服站起来冲他尴尬笑了笑:“简大人所言极是,是本侯考虑不周了。”
门外晨风依旧,吹在身上有些冷。
整整一日我都没再去探望简云轩。
本侯不去他应该是欣慰的。
也是,日日被个断袖惦记怀里总会像揣了个屎壳郎般恶心。
这点觉悟本侯还是有的。
觉悟归觉悟,本侯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腿。
晚饭时小书跑来很嘴碎跟我打小报告:“侯爷,简大人在房中咳得厉害您不去看看么?”
小书这人实在通透无比,总是知道本侯的那点儿心思。
我斜着眼问:“简大人家的家丁……”
小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侯爷放心,家丁小的来搞定。”
忠心的小书。
再次敲响简云轩的房门许久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莫不是睡了?
本侯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房内没有掌灯有些暗。
窗外的月光透过浅黄的窗纸浅浅投在他的脸上,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心还是痛苦地扭作一团。
应是月色太过温柔抑或是面前的人太过安静本侯一时没忍住摸上了他的脸。
手心的触感滚烫。
去他的流言蜚语,去他的一厢情愿,本侯一不做二不休爬上了简云轩的床。
从背后搂住他的那一刻本侯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圆满了。
原来搂着简云轩的感觉是这样的。
脑中想入非非本侯还很厚脸地告诉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到了后半夜怀中的人动了动又动了动便不再动了,本侯以为他身体不适搂得紧了紧。
只是这次怀中的人明显脊背僵了僵,怀疑的声音飘在耳边似风吹:“侯……爷…?”
干了坏事被抓包本侯一张老脸险些垮在地上:“简大人…醒了。”
确认是本侯后他僵直的背变得更僵成了一座鸡骨山:“侯爷这样做下官甚是惶恐。”
空中白光乍现,几道闪电闪得欢快!紧接着是阵阵闷雷,酝酿了几日的暴雨终于到来。
狂风夹杂着闪电一阵盖过一阵,借着狂风暴雨之势本侯整个人突然变了个人。
我用力搂住他的腰将头搭在他的颈窝用本侯觉得最情真意切的语气道:“云轩,其实本侯很喜欢你。不管你信或不信,本侯对你着实是放不开。”
雨滴狂躁拍在屋檐上一如本侯此刻的心情。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侯爷,下官不敢当。”他的声音浸在狂躁的夜色中竟出奇地平静,出奇得清澈。似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
这一举本侯败了。
败得一踏涂地。
我松开禁锢在他腰间的手默默走出房门,迎头一阵暴雨本侯登时清醒过来。
于是我回头冲着房里一片黑暗脑袋抽筋说了句:“本侯当真欣赏简大人,所以简大人若是想通了我们,我们……便拜把子吧。”
……
诚然,这把子自然是没拜成。
第二日简云轩面色好了不少也开始进食了,小书将他的状况告诉我时一双眼滴溜滴溜转个不停。
本侯自然知道他那点儿心思:“昨日本侯看了眼简大人就回来了并未多做逗留。”
小书扁扁嘴一副“是红是黑还不是您说了算”的表情,本侯也没心情解释朝小书摆了摆手把他打发走了。
昨夜颜面扫地今日本侯还是厚起一张脸皮去找简云轩。
沿着回廊刚走几步本侯留意到客栈外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片尘土飞扬。隐约中能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
有歹徒来抢赈灾银两?
下意识喊了几声小书,小书没喊来倒是喊来一个大麻烦。
客栈下一身紫衣打扮的清秀公子瞧见本侯兴|奋地跳了起来:“舅舅,舅舅!”
本侯抚额,一句话很应景闪入本侯的脑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本侯最近既苦心志又劳筋骨的似乎并没做成什么大事,可见这句话有瑕疵。
我苦笑着走下台阶,桐贞满面笑容朝我奔过来。我张开双臂想迎她一下,跑到本侯身边时她没有停下直直冲我身后跑去。
回头一看,本侯心里发苦。
桐贞蹦蹦跳跳的模样变成了一副娇羞状,她开心地搅着手指:“简大人,终于又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