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转身,目光落在地面上被标记出来的尸体轮廓。标记位置非常明确,尸体的脚在窗户一角的地方,头朝着墙。
“死者从窗户滑落到地上,朝着左侧移动了大约半米的距离。”司徒围着尸体标记走了起来,“关键是,他为什么要移动?那种情况下白痴都知道要静止不动,否则会加速血的流失。OK,就算他慌了神,也该知道自救吧?自救的方向是房门,他为什么不去开门?当时你已经在窗户外,说明他有机会得救,除非……”
林遥听得极为认真,“除非”二字完全抓住了他的注意力,当即问道:“除非什么?”
司徒咧嘴一笑,“除非他怕你。”
林遥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问道:“怕我?你是要说,我杀了宋海滨?”
“不,我的意思是:能见度。”司徒似笑非笑地说。
林遥很聪明,立?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堂靼琢恕澳芗取爸档檬鞘裁础<泵ψ叩矫趴冢氐袅耸夷诘牡疲考涠偈毕萑胍黄诎抵小?br /> 司徒没想到林遥的反应这么快,一时间无法适应黑暗,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少的可怜的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却连半米的能见度都没有。整个房间好像被装进了黑匣子里,浓浓的墨黑铺了开来。
当视觉无法起到作用,听觉就会异常敏锐。司徒的声音从房间的某个位置上传来:“你看,很暗。”
看不到那张笑嘻嘻且让人不爽的脸,声音竟然如此动听。
司徒说:“虽然你发现宋海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是因为外面围墙的原因,阳光不能照进来,那时候几乎跟现在一样,是非常黑的。况且,你和窗户之间还隔着一个铁栅栏。”
林遥也在努力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他慢慢地朝着印象中的窗户走过去,说着:“所以,那时候宋海滨看不到我。”所以,当时以为——宋海滨是看到自己在窗外才扑上去。这种推论是不成立的?
司徒似乎预测到了他心中的疑问,当即便说:“是的。他根本看不到你,他只能听见声音。”
然而,当时的宋海滨究竟能听到多少声音,不做实验完全不能确定。
黑暗中,林遥悠悠长叹了一声。很快,光明回到了房间里,司徒眯着眼睛,看到林遥面无表情地走到面前,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铐。
司徒淡淡地笑了笑:“我就说,再见面你舍不得为难我。”
林遥不跟他逞口舌之快,朝着身后一甩头,简单地说:“出去。”
这是把我当劳动力了。司徒笑了笑,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林遥,不要忘了关灯。
司徒从隔壁男士卫生间的窗户爬出去,移动到财务室的铁栅栏窗上,这时候,林遥已经关了灯。
事实证明,林遥必须贴在窗户的玻璃上才能看到外面挂了个人,而且看不清楚,非常模糊。司徒使劲喊了两声,声音闷闷的不真切。继而,外面的司徒又使劲拍了两下窗户,这声音倒是听得真切。
林遥打开窗户。挂在外面的司徒好像一直在思索什么问题,自言自语着说:“当时,你是看到他之后才拍的窗户,就是说,在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之前,他应该已经在窗下。”言罢,纳闷地看向林遥,“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应该很清楚,窗户是出不去的。”
这似乎是悖论,明知道出不去,为什么在生命危急时刻走到窗口?凌乱的抽屉、奇怪的尸体位置、在林遥脑子里如一道惊雷炸开。
“司徒千……”千什么来着,无所谓了,“把你的号码给我。”
“什么?”司徒没听清楚,问道。
“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林遥重复了一遍。
司徒挂在窗外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林遥默念着记在心里。遂道:“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什么?这不公平!”司徒试图跟林遥打个商量什么的,可林遥已经转身朝外面走去。
林遥走得很快,看上去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办,自然顾不上挂在外面的侦探。他回到车里,给鉴证组打电话,半天也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只好联系邓婕。如他预料的一般,邓婕还在法医室加班。
“这么晚了,你什么事?”邓婕迷迷糊糊地问道。
林遥说:“邓姐,你多带点发光氨到花圃园现场来。”
“干嘛?”
“见面再谈,先过来。”
邓婕清醒了一些,看了眼桌子上的闹表,已经是零点了。
这时候,林遥忽然想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说:“太晚了,你一个人出来不安全,我去找你吧。”
听到这话,邓婕笑了笑,“你确定我会不安全,而不是遇到我的歹徒不安全?”
法医组女王,可不是好惹的,发起飙来组长都要大喊人畜勿近!
“好吧,我们在半路回合。“林遥如是说。
邓婕是单身主义者,典型的以工作为主,出了名的工作狂人。深更半夜一袭白袍,站在路边叫计程车,路过的司机师傅每一个敢载客的。好不容易遇到个胆子大的师傅,法医女王带着林遥需要的东西赶往会和地点。很快,俩人在路上碰了头,林遥本想送她回去,邓婕俩眼冒光,大有不带我去你也别去的架势。无奈之下,林遥只好带着她一起返回百卉花圃园现场。
刚刚走到楼门口,就见司徒千坐在台阶上,笑着跟他招手。林遥略头疼……
邓婕好奇问:“这是谁?你朋友?”
林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这种朋友。倒是司徒很有礼数,起了身走下台阶,跟邓婕打招呼:“晚上好,美女。”
邓婕挑挑眉,打量了司徒千夜几眼,“你是不是有一点欧洲人血统?”
司徒回道:“我外婆是,你怎么知道的?”
邓婕对着他的脸比划了几下,“骨头告诉我的。”
司徒打了个激灵,“法医?”
邓婕眯眼一笑,“还是个头头儿。”
司徒闻言对邓婕竖起大拇指,以示敬佩。转回头对着林遥微微一笑。
笑个屁!不是让你滚蛋吗?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林遥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恼火,碍于邓婕在场不好发发作罢了。司徒的笑脸换来林遥一张冷脸,也没在意,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看着眼前这张比城墙还厚的脸,林遥很想一巴掌抽到南山头上。但林遥并没有对司徒摆脸色,出言讽刺。而是招呼了邓婕一声,走上了台阶。
目送林遥和邓婕走进楼内。司徒咂咂舌,心里琢磨着,林遥真的很难搞啊。
现场内。邓婕从包里拿出工具,问林遥要检查什么血迹。要知道,勘察现场的时候,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
林遥说:“我发现死者的时候,他已经在窗户下面的位置,说明他那只手并不是在像我求救。所以,我想搞清楚,死者到底为什么没有及时自救,反而在窗户下面。或者说,他要做什么。”
邓婕无奈地摊开双手,她只是法医,不是刑警。
林遥绕着死者宋海滨的办公桌转了几圈,言道:“死者有轻微的强迫症,东西整理的非常整齐,其中一个柜子却很杂乱。假设,死者曾经在匆忙的情况下翻找抽屉,就应该是被害之前的事,因为凶器刺进他的身体,血染红了他的双手。如果他在被刺后翻找抽屉,抽屉里的东西会有血迹。”
“是的,人在下意识的时候,会用双手抓住被刺的地方。”邓婕补充道,“然后?你想说什么?”
林遥站定,手指敲了敲桌面,没有回答邓婕的问题。事实上,在回来的路上,他曾经在脑海中还原案发过程——宋海滨在12号培育房放了人头骨,回到办公室,要在抽屉里拿到某样东西。他非常着急,所以将抽屉翻的很乱。但是这时候凶手来了,凶手的目的非常直接,就是要杀了宋海滨,俩人甚至没有搏斗过,宋海滨胸口就被刺了一刀,凶手拿走了那样东西,锁了门。逃离现场的时候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就近躲在一间办公室里。听到宋海滨被发现,听见唐朔跑出去封锁楼门,继而又听见自己挨个房间找线索。咋还这段时间里,凶手从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
然而,以上假设存在着几个疑点。
1, 凶手如何反锁了财务室的防盗门?
2, 凶手离开后,死者为什么没有打电话自救?
3, 凶手跳出去办公楼之后,如何离开百卉花圃园?
4, 死者被刺中后还存活了一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写下凶手的名字或者是留下死亡信息?
邓婕等的有些不耐烦,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林遥将所想一五一十地说了,邓婕张大了
嘴,半晌才说话,“按照你的想法,死者应该是在遇害前翻过抽屉。你的分析可以成立,至少这一点可以。”
岂料,林遥连连摇头,“不,不能成立。或者说,我的思路根本就是错的。”
什么意思?
林遥说:“我自己的抽屉当然是我自己整理,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想要的某一样东西。但是这个抽屉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乱的,非常乱。”
“你想说明什么?翻抽屉的人不是死者?”
“是死者。”
好吧,邓婕糊涂了。
通过一番分析,林遥见见抓住了重点,“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会在临死前留下点什么。所以,宋海滨也留下了东西。”说着,双手撑在桌面上,“他的手边有笔有纸,还有座机电话,为什么不写字?他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
重点,还是在抽屉上,林遥肯定!
邓婕走过去推开林遥,用发光氨喷在抽屉上,转身关了室内灯。
黑暗中,被喷过发光氨的抽屉并没有血液反应。邓婕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小林,你翻来覆去推翻自己的结论,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林遥没有回答她,只是斜睨了一眼门口。他知道,司徒就在外面。
见林遥没吭声,邓婕有些担心他贪急冒进,便安慰了林遥几句,不要过于着急什么的。林遥似乎没听到邓婕的安慰,因为所看到所想到的一切,都与他之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光极为吻合。
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来试试看吧!
林遥拿过发光氨,直接走出财务室。到了走廊,就看到司徒靠着墙,对他笑得贼兮兮的。
第8章 警员、侦探、现场
财务室的一边是男士卫生间,另一边是采购部,平时不锁门,林遥直接推开房门打开室灯,对跟上来的邓婕说:“你看,桌子是一样的。”
邓婕隔着林遥往房间里仔细看着,看到了里面几张桌子的颜色、款式、用料都跟财务室的桌子一模一样。邓婕蹙蹙眉,说道:“应该是一批采购的。”
邓婕还是有些搞不懂林遥的意图。就在这时候,室内的灯忽然被人关了!黑暗来临前的一瞬,邓婕的余光看到一只男人的手臂,越过肩膀。
同一时间,林遥看到了司徒。
邓婕扭着头问道:“帅哥,为什么关灯?”
司徒的表情很严肃,接着惨淡的月光看着采购部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不多时,说:“靠墙角那张桌子,应该就是它。”
这会儿林遥也顾不上把狗皮膏药扫地出门,径直走到墙角在桌前,喷上发光氨。
黑暗中,属于血迹被发光氨捕捉到的特有的颜色渐渐显露了出来,分布于桌面一角、抽屉、还有零星几点在地面,紧靠着桌角的位置上。这时候,林遥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继而又蹙紧眉头。
邓婕的心中一阵悸动,她转回头观察司徒的表情,因为过于黑暗,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睛里没有喜悦或者是兴奋。邓婕意识到,这个人跟林遥一样,为新的问题困扰着。
室灯再一次亮起,林遥的神情已经平淡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地面上的血迹范围,戴好手套,拉出抽屉,两手捧着走向房门。
司徒的眼睛一直盯着林遥手里的抽屉,在林遥走过身边时起步跟上。邓婕抓住了他的衣襟,悄声问道:“你俩搞什么鬼?”
司徒说:“现在可以确定,死者被刺后翻过抽屉,凶手给了他一刀,拿走抽屉调包。”
邓婕咧咧嘴,反驳道:“但是采购部的这个抽屉血迹也太多了。你要说是死者调包我还信,凶手……”
司徒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笑道:“你是法医,这点还用我说?”
看到司徒的手所点的位置,邓婕恍然大悟!是的,他们发现死者的时候,凶器还在死者身上,但是血到处都是。按照血迹面积分布来看,凶手刺了死者一刀之后似乎想要将刀抽出来,但是那时候死者因条件反射抓住了凶手的手,还有那把刀。因此,那把刀没有完全被抽出,但是血液却随着凶手的动作喷溅出来,继而溅到了凶手的手上。凶手再跟死者相互推搡拉扯的几个动作里,凶手的鞋也踩到了死者的血迹。那么,凶手在调包抽屉的过程中,必然会把死者的血迹从案发现场带到采购部房间。
想通了这一切,邓婕迎来了新的疑问——为什么地面上找不到凶手的血足迹?
司徒也没有打断她的沉思,紧着走了几步回到了案发现场。
这时候,林遥已经把被调包的抽屉归位,但是他的神情却比方才还要凝重。司徒放慢了脚步,走到他跟前,沉声说道:“林警官,抽屉是找到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同样很杂乱。”
找回来的抽屉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摆放整齐,这种情况多多少少跟他的预想有些出入。但,转念一想,林遥又释然了:“血迹应该是死者的。方才你不是说,抽屉是死者自己翻动过,再由凶手调包。我还是之前的观点,死者被刺后翻找抽屉,目的就是要留下点什么线索。”
司徒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很高兴你同意我的观点。”
林遥忽然挑眉看向司徒。这一眼的神采不似前几次的冷漠与藐视,而是一种疑惑的,期待着什么似的目光。他说:“可问题是越来越复杂了。”
司徒拿出自己的手套戴好,拉动着抽屉,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复杂的问题?”
林遥之指了指他手里的抽屉,说道:“凶手拿走抽屉离开,这是在现场的‘一出’,换了隔壁房间的抽屉,再回来代替死者的抽屉,这是‘一进’。而在我发现死者之前凶手逃离现场这是‘二出’。”言罢,林遥抬头看着司徒,“凶手二出一进的时候,死者在干什么?”
司徒维持着拉开抽屉的姿势,愣愣地看看林遥,再看看抽屉、再看看林遥:“我读书少,你可别欺我年少。”
林遥翻了个白眼:“一边去,碍事。”
司徒赶忙拦住他要推开自己的手,略带些不着调的笑容,说:“凶手是怎么做到反锁了防盗门?又是怎么做到避开你的搜查离开百卉花圃园?要知道,离开这栋办公楼很容易,想要离开花圃园却是非常难,因为那时候天已经亮了,唯一不被发现的出路,就是长满了爬山虎的围墙,但是围墙外是早餐一条街,凶手如果从围墙上跳下去,不是成了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林遥很认真地听着司徒的大论特论悬疑点,可是在外面的邓婕不耐烦了,扒着门框探着头,问道:“你俩能说几句人话吗?”
司徒对邓婕和善地笑了笑,拿起抽屉里的一个便签本,随手翻了几页,啪的一声丢回了抽屉。说道:“我最在意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的抽屉调包。”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林遥听的。
邓婕走了进来,试着说:“不想让我们知道,里面到底少了什么。”
司徒摇摇头,“如果是这样,换抽屉基本上没什么意义。抽屉被翻过,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有人动过,少了东西。”
邓婕瞥了林遥一眼,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继续说道:“如果抽屉上没有死者血迹,谁会留意到?”
司徒蹙眉咧嘴:“姐姐,你怎么这么笨呢?卧槽,你踢我干什么?”
林遥冷幽幽地眼神盯着司徒的脸,沉声道:“我们跟你并不熟,说话注意点。”
司徒哭笑不得地问:“我说什么了?”
“你想马上就离开这儿吗?”
司徒立刻想邓婕低头:“对不起姐姐,是我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