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啊十九年,他被骗了十九年,这不见血的刀子捅过来,心,还是痛了。
而洛祁翔,才是那个在背后为他默默付出的人,他却一直视他为仇敌。
十九年来,得不到一点回报就算了,偶尔还在后面给他捅刀子,他的心该是多么痛啊!
原来那个平日里欺负自己,用尽一切丑言恶语侮辱自己的人才是那个在后面守护他的人,他用尽一切手段,把他送出宫,让他长见识,见人心,而他却用他给予的恩赐无时无刻的不想着要如何打倒他。
洛祁渊倚靠在树下,笑倒抽泣,十九年来,他到底做了什么,他问自己!
洛祁翔没有动,他就待在原地,算去算来,还是算丢了他,他怎么也没想到洛祁誉会来这招,他觉得他已经演得很好了,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他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
那一年,昭德15年,洛祁誉6岁,洛祁翔4岁,有一婴孩在柴房诞生,而生下了小孩的那国色天香的少女,生下孩子后被洛皇后,也就是洛祁誉的生母赐死于柴房之中。
那一日,这孩子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但那日偏是太后的寿辰,根本没人理睬这孩子的生死。
洛祁翔从小贪玩,不想去参加大人们的活动,只在宫中到处溜达。
不巧,听到了这孩子的哭声,他朝柴房走去,就目睹了洛后处置人的场景,顿时吓傻了眼。
待洛后走后,他进去时,那女子早就奄奄一息,而那孩子虽然也被喂了药,但仍旧有一丝气息尚存。
他没来得及多想,就把这孩子抱到了太医院,总算挽回了这孩子一命,洛王洛诸尤自是知道这是他的亲骨肉,让他留了下来,取名渊,派和洛祁翔、洛祁誉一样一个“祁”字。
而那可怜的女子本就只是一个宫女,洛诸尤看她长得灵巧,临幸了一次竟然就怀上了洛祁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也就那时起,洛祁翔知道,这孩子今生的路不会好走,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跟不存在一样,也是他有生以来救活的第一条性命,他现在似乎都忘了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喜悦!
他不想让他受伤害,不想让他介于权利之争之中,而他到底错了,他相信了洛祁誉的装模作样,惺惺作态,是他看得不够透彻,他终是不能护他一辈子。
不知不觉已是喝了大半壶酒,微醉,舞起了剑,曾经的一幕幕频频涌现,他不该欺负他的,不该侮辱他的,不该把他放在洛祁誉身边的,千不该,万不该……
一切都不该,只是,此刻,那挥不去,斩不断的情愫,自从他救他那一刻起就生了根,发了芽,又怎可轻易除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已经开始,各位大大,敬请期待!
第5章 路遇强敌
翌日,天蒙蒙亮,洛祁渊从那颗古树下起来,他想离开,他看不懂,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两个人太善于做戏,在他们之间,他难辨真假。
自以为云游四方,见多识广,最终还是他糊涂了,自古江湖险恶,人心难辨,他怎么就忘了呢,无言苦笑!
也或许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才是他这一生最好的归宿吧!但和宗政君千的誓言呢?被欺骗也好,被利用也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和宗政君千的承诺还是得屡行!
一夜之间,一切事实都呈现在眼前,又一夜没合眼,洛祁渊走路时险些摔倒,这个国家,他或许不会回来了,也或许最后会亡在他的手上,上了马,扬长而去。
笑问红尘深几许,终不过是戏一场罢了!世事风云,变幻莫测,又有几件事尽在掌握之中呢!
到了宗政君千的军营,宗政君千并不在,站岗的士兵见他走来,看到他双眼通红,脸颊被风刮的生红,唇色泛白,一副要被风吹倒的样子。
当然,他还是在强撑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样子看上去有多憔悴,又多么令人怜惜!他打小身体就不好,现下又淋了一夜的雪,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那士兵愣了小会儿,道:“公子,你来了,皇上让你进……”话还没完,洛祁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晌午,宗政君千领着军队回到帐营,下了马,一脸严肃的问站岗士兵道:“他可来了?”
那士兵如实答道:“回皇上,来了,不过……”宗政君千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不过什么……”士兵匆忙回道:“祁公子昏过去了。”
宗政君千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
大步走进帐篷,洛祁渊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双目禁闭,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到透明,身上宽大的衣袍显得他异常单薄,不过依旧俊逸非凡。
怪不得那士兵紧张如此,竟然把人放到了龙榻之上,不着急才怪呢
宗政君千走近床榻,静静凝视着榻上之人,这人不是昨日还神采奕奕的和自己谈条件的吗?怎么此刻就瘦了大半截,而且虚弱至此。
苏离墨也是一个着急,这人就算晕倒了,这龙榻是他一个普通人能随意上的吗?苏离墨是知道自家皇上脾气的,要发火之前不会给你任何心理准备,急忙道:“皇上,卑职这就……”上前打算给床上的人移个位。
不料,宗政君千却拦住了他,道:“你出去吧!”苏离墨依令退了出去。
他虽是一个庶子,不过此人英明如此,为什么正式交接条款时,他都不在场,而是直接跑到了他的营里。
当时和他谈条件时,对自己是派来和亲的事也只字未提,而是说自己要成为他的军师,而云西世子洛祁誉说的却是和亲一事!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军师吗?他仅仅只是为保住自己的国家吗?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和亲一事?还是他是被逼的?
这一切都让宗政君千想不明白!
宗政君千走出帐篷,雪越下越小,这雪下得莫名,确实也该停了。
回身,洛祁渊已经醒了,正从床上起来,看到宗政君千也不大在意,起了身:“皇上!”
努力隐藏自己的虚弱与痛苦,故作潇洒的样子,宗政君千看他装得辛苦,道:“饿了吧!吃饭吧!”说着,自己早在桌边坐下。
洛祁渊饿了一天一夜,早就饥肠辘辘,可惜也没什么胃口,道:“皇上,属下……”
宗政君千起来拉了他在身边坐下,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协议上签了字的,就算事实上他不喜男色,但他已是他名义上的妃子,道:“我们马上要回京了,或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吃家乡的味道了!”
这皇帝也忒随意了吧!只能道“谢皇上”。
吃完饭,宗政君千道:“走吧!”洛祁渊以为要一起回去,结果上了马,走了半截就他们两人。
不过肯定都安排好了吧!自己出征在外,朝中事物竟全部交于他人处理,洛祁渊还真没见过如此放得开的皇帝,还真是做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不得不暗在心中赞叹。
若是跟庞大军队一起回朝,从云西到楚遥至少也得两个月,但如果两个人就不一样了,半个月足矣!
本该快马加鞭回京的,但宗政君千看他虚弱,也不强求,只是一直匀速前进。
翻越崇山峻岭,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话,直到黄昏,两人依旧行走在深山丛林之中,一般来说,这个时辰,太阳应该早就落山了,而此时,那夕阳坠在西山顶上,淡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大地,好不为妙,不过显然没有出云西境内。
宗政君千慢下来,道:“此处是何地?”
洛祁渊跟上,答道:“紫阳山!”
宗政君千嘴角呈现出优美的弧度,一边行走,一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道:“好一个紫阳山!”
又问洛祁渊道:“朕看此地人迹罕至,可否有旅地住?”
洛祁渊夜里没休息好,此时又行了半天的路,可谓心力交瘁,他倒好,直到现在才问这话,不过事实是“没有”。
洛祁渊连呼吸都困难了,这说话的字数自是能减几个就几个,也懒得解释。而某些人就是没有理解能力啊!
宗政君千道:“这荒郊野岭的,总得找个住处啊!”回头看他一眼:“走吧!”
逼得洛祁渊不得不开口了:“皇上,这方圆几十里出去都是没有人烟的,您若真要找个好去处,怕还得走上三天!”
宗政君千不敢相信,此地山环水绕,物资富饶,若是在楚遥绝对是个开发的好去处,而云西却白白落了块闲地!
听洛祁渊如此一说,他倒无所谓:“那只能在此地留宿了!”说着向洛祁渊投来了和善的目光,洛祁渊早就盼着他这句话了,回他一个不屑的目光“你是皇帝,你说了算了!”宗政君千自然领会,他也是知道的,洛祁渊早就撑不住了。
下了马,道:“就在此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顺路!”
洛祁渊竟无言以对,这皇帝是怎么当的,这“战神”的称号是从何而来?道:“皇上,老虎豹子,山贼土匪可不知道您是皇上!”
看着洛祁渊对他无语的样子,真是个有趣的人,这帝王都下了马,他却是无所顾忌的坐在马上回话,似是久交的旧人。
宗政君千笑得更开了些,就看着洛祁渊,虽然洛祁渊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不过这会倒把他给笑得不自信了,下了马:“属下只是好心提醒,若皇上喜欢冒险娱乐,试一试又何妨呢?”
宗政君千算是识趣,道:“那我们还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安歇吧!”
说着往开阔些的地方走去,没多久,就有一处似烧火留下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在此留宿过,前面是悬崖峭壁,背面是山,宗政君千停下来,此时,那抹淡紫已经消失在天际,天上繁星点点,半月悬空,道:“此地不错!”生了火,火光与繁星交相辉映,又有洛祁渊这等美人在侧,好不惬意!吃了点干粮,这才躺身睡去!
许久,宗政君千分明感觉到有风吹草动的异像,此人内功了得,即使相距甚远,但其巨大的威力根本无法抵挡,一股力量由远及近,但似乎针对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直接朝一旁的洛祁渊袭去。
宗政君千一个翻身,把在旁的洛祁渊推出去好远,躲过一劫,洛祁渊惊醒,只见一红衣墨发女子和蓝衣白发男子悬于上空,一琴一笛,堪称绝配,功夫自是不一般。
红衣女子开口道:“洛祁渊,我嫇灵与你无冤无仇,你当日救走极影,坏我大事,终是让我给找到你了!”此女正是嫇灵教头红婵儿,洛祁渊虽然只是个庶子,但终究是不想结下江湖恩怨的,可人在江湖飘,事不由己定啊,终就结下了这宿怨。
洛祁渊也早就感受到了他们的到来,只是身边不是有号称为“战神”的人在此吗!所以他也就懒得伤神费劲了,这等事就自然而然的交付于此人了,自己则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宗政君千瞬时无语,人家都说你曾经坏了别人的好事了,你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醉!
蓝衣男子冷着脸,对红婵儿道:“何必跟这等下贱小人废话!”
接着两人齐道:“纳上命来!”
依然悬于半空,一人抚琴,一人吟笛,洛祁渊自是领教过此招的厉害之处,而宗政君千虽号称“战神”,却是不太会有脑子,洛祁渊又不愿在他面前展露武功;再者,这一琴一笛,一琴攻眼,一笛攻耳,二者合一,几乎使人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又怎可轻易逃脱。
笛声未出,琴声未响,洛祁渊急忙制止:“哎!哎!哎!两位有话好说,别动怒,伤神又伤身!”一副嬉皮笑脸,宗政君千不得不感叹,这人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
人家怎么会中了他的计:“废话少说,此仇今日必报!纳命来!”没待两人吹笛弹奏,洛祁渊看着准备迎战的宗政君千,连推带拉:“上马!”
他自己倒一个箭步跨上马背,打马而去。
宗政君千一愣,逃跑和求和是这个国家的特性?
无奈,也懒得跟他们纠结,飞身上马:“驾!”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速度的话绝对二般。
红婵儿两人怎可轻易放过,再者两人轻功了得,早在他们前面拦住了去路:“洛祁渊,那日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今天这是在做什么呢?”
洛祁渊才不管他拦不拦路,继续喝着马冲上去,不料,红婵儿两人一琴一笛齐奏,一道红光向他径直袭来,再加上马速极快,不到半秒就弄个人仰马翻!啪一声狠狠摔落在地。
宗政君千赶到,只见两人又是弹琴又是鸣笛的,他倒没听出什么异常,虽然比一般琴笛雄浑了些。
但洛祁渊就不一样了,一个劲的在地上打滚,面色越来越枯黄,眉头紧锁,开始还大声惨叫,到了最后竟只是无力□□,最后就再没了声音,也不再打滚了,宗政君千目瞪口呆。
这应该是闻名江湖的嫇灵教的人,在楚遥,他上台之前,魔教尽数被灭,即使江湖上邪教依然屡禁不绝,但绝对不会到楚遥撒野,今日总算是见到了——魔教的力量。
可以说洛祁渊的选择是对的,但最终结局是打不过,也逃不过。
宗政君千没动,静静的看着他们干完一切,方才表现出惊奇之状,蓝衣男子道:“不想死就滚!”说着两人瞬间成烟,挥发在深林之中。
宗政君千上前,扶起洛祁渊,探了探鼻息,十分微弱,但一息尚存。
把他扶上马,两人一骑,此时,晨雾弥漫,根本弄不清方向,但救人要紧,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走出深林,打马急速前进。看来洛祁渊说得是对的,方圆十里,空无一人。
第6章 深林求医
眼前之人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再没个大夫救急的情况下,而自己又对医药一窍不通,恐怕已经撑不过半个时辰,肤色枯黄,唇角干裂,一个劲的喊着要水。
话说这紫阳山都是深山,可竟然没有水源,宗政君千来一趟云西,真的没白来,各种奇葩现象都给见着了,本来预计好了一切,可这八月,下点雨倒正常,就是下暴雨都正常,而这云西却下起雪来;魔教的威力也领教了一番;到现在,走在翠绿的大山中,偏就找不到一滴水……说不蹊跷都不行。
抱着洛祁渊从马上下来,没水没药没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是签了约的妃子,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有责任救他啊!
成功说服自己,宗政君千看着眼前脆弱的人儿,吻了上去,本来只打算给他喂点水的,而此人却极其主动的贴了上来,灵敏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齿,攻城略地,长驱直入,像饿极了的野狼。宗政君千一惊,竟敢占他的便宜,立即去推他,可洛祁渊的手什么时候勾住了他的脖子,根本推不开,依旧不依不饶,舌头灵动,舔舐着他口中的每一丝甘甜。
失策,失策,绝对失策。宗政君千用了上战场杀敌的力气,猛的一推,终于摆脱。一脸嫌弃的用手擦拭着嘴角,大口喘着粗气。
一看洛祁渊,一动不动,宗政君千怒道:“洛祁渊,你给朕起来,装什么装呢?”没回应,宗政君千才不会再次上当:“洛祁渊!”依旧躺着,眉头紧皱,手不停的挥动着,抽解着自己的衣襟,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宗政君千上前,就刚才那模样,面色枯黄,嘴唇倒是红润了些。
看样子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刚才对他的作为。宗政君千鼓起勇气上前,耳朵接近他的嘴边:“热……热……”宗政君千看看头顶的太阳,确实有点大,不过在这深山中,他没必要热成这样吧,该不会又想占他便宜。
一定得三思而后行,而那人怎容他思考,早就把自己的衣带解散开来,整个胸膛到肚脐都展露在眼前,肤色雪白,细腻如脂,两点樱红秀色可餐,好不诱人。
宗政君千见到这景色,心里更是慌乱无比,自己见过多少女人,也未曾如此,直接就束手无策,手忙脚乱之余,将他打横抱起,上了马,极速离去。这是哪门子状况,得先找个人家或找个大夫,不然浪费时间也没了用处。
黄昏十分,大约行了十多里路,终于看见一炊烟袅袅升起,依山结庐,可谓妙境,但也未来得及欣赏,直接朝屋舍走去。
扶着洛祁渊下了马,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十六七岁的小道姑,看见宗政君千,先是一惊,顿时脸上泛起了红晕,在看了一眼洛祁渊,则更是惊诧,因为未经世事,一切都写在脸上,宗政君千看在眼里,但情况紧急,忙道:“姑娘……”话未完,小道姑打断道:“你们是何人,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