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的捉妖指南完本[灵异强强]—— by:勺吃火龙果

作者:勺吃火龙果  录入:10-26

三宝太阳穴“突突”狂跳,四肢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窝囊下去,咬牙默念了遍“我是神仙”,心一横,鼓起勇气抄起道边一块大石头,双手举高,抡圆了就往怪物身上砸。
三宝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打倒这个丑陋怪物,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鸡肋神仙。这么宣泄般地砸了会,她才反应过来那只害人的怪物早已没了气息。
三宝愣了一会,她脱力般地丢了大石头,茫茫然地瞧了瞧自己双手。片刻后,这个小姑娘用力吸了几口气,站不住似地往身后退了两步。她热血上涌,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脸也涨红了,颤声道:“神君,姓江的,我...我把这个凶神恶煞的怪物打倒啦!我没有丢脸,我还是有点作用的!”
沈泊如瞧出小姑娘吓得不轻,弯下腰安慰地抱了抱她发抖的身子,轻笑道:“很好了,别怕。”
浓重的白烟自怪物的尸体上冒出,笼罩了整条小巷子。江移舟拧着眉头扇开眼前烟雾,一脚踢远地上的怪物,问道:“这些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沈泊如道:“是影妖。”
影妖,顾名思义,即为藏匿在影子里的妖怪。它们会悄悄跟随在走夜路的人的身后,趁其不注意的时候吃掉人的影子,并伪装成影子的模样,跟着那个人一起回家,藏起来。
被影妖寄宿的那户人家会受到这妖怪的影响,脾气会变得暴躁易怒,整日与家人互相争吵,永无宁日。当影妖吸收的负面情绪足够多了,长到足够大了,它就会显出身体,将人作为口粮吃光。
因其性质恶劣,曾被天界列为头号祸害,清剿过几次,差不多绝迹人间,只会在怨气极重的大凶之地出现。
譬如,归墟。
沈泊如想不透影妖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村,正思索着,耳边却传来江移舟的声音,他一指躺在墙角处昏迷不醒的伏桃夫君,撇撇嘴:“这个傻子呢?我们要带他一起走吗?”
沈泊如道:“带上吧。”他忽然靠近了江移舟,因为江移舟比他稍高一些,微微踮起脚尖,凑到江移舟耳边轻声道:“我之前说大舅哥身上的伤可能是刀造成的,我在伏桃夫君的手上发现了刀茧。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才想跟着他去河伯庙看一看的。”
江移舟只觉沈泊如温温软软的气息只扑到脸上,轻若鸿羽,撩得自己心头发痒。
他耳朵尖瞬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完了才反应过来漏了一段,我有罪。
第14章 洛水石(5)
沈泊如寻了一块草席,裹起了大舅哥。他俯低身子才要背起伏桃的夫君,江移舟却抢先一步,把人给背了起来。
小巷子里黑漆一团,宛若封闭起来的小世界。沈泊如右手一翻,食指指尖处燃起簇小小火焰,暖黄色的光映照着江移舟的脸。
朦胧光辉下,沈泊如见江移舟笑容灿烂,恰似晨光映朝露。他不禁呆了片刻,随即莞尔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江移舟闻言,笑道:“和你在一起我就高兴。我们多年未见,神君要是肯赏脸亲亲我,我就更高兴了。”
说着,江移舟还恬不知耻地靠了过去。他脸上笑容浅浅,犹如映入水底的月光,二分桀然,八分温柔。
三宝听他两人谈话,不知为何,竟下意识地想捂眼。不仅想捂眼,还觉得自己十分碍事。
于是,她自觉走入阴影里,捂住了眼睛。
夜间微风拂过檐下大红灯笼,发出轻轻地“吱呀”声,细碎如仲夏夜间的促织低鸣,怡人心绪。
江移舟距离沈泊如极近,沈泊如只觉那股清浅的白莲香气像是千万根绕指柔丝缠在身侧,直入心底。
沈泊如脸颊微热,心跳得也快了几分,觉得江移舟如同山中走出来的惑人精怪,一步步引着自己前往陷阱之中。他想要纵情一回,可又拉不下脸,正犹豫的时候,江移舟背上的伏桃夫君“哎呦哎呦”地醒了。
沈泊如回过神,推开江移舟,平静道:“先走吧。”
江移舟虽然满脸笑容地跟在沈泊如身后,但他手肘暗中用力,狠狠怼了伏桃夫君一下子。
伏桃夫君才清醒不久,还是一脸茫然的神色。他莫名其妙挨了打,弱弱道:“仙师,疼!”
江移舟被伏桃夫君坏了好事,见这“罪魁祸首”还敢委屈,心头火气更炙,瞪他一眼,怒道:“疼什么疼,带上你的大舅哥,下来自己走!”
伏桃的夫君被他眼刀一扫,忙低下头讷讷地“哦”了声,他扛起大舅哥,询问道:“巫师老爷们呢?”
三宝道:“那些不是巫师老爷,是吃人的妖怪,已经被我们打倒啦。”
伏桃的夫君显然不能理解“巫师老爷”为什么会变成妖怪,沈泊如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他才勉强理解。
三宝道:“我们不会招来什么邪祟,相反还能帮你们将村子恢复正常,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们,带我们去河伯庙了吧。”
伏桃的夫君还是一个劲摇头。
沈泊如别过头去,他目光落在大舅哥身上,低声道:“你一个人搬不动大舅哥的,不如我们帮你把他送回去吧。”
伏桃的夫君沉思了片刻,面露大喜神色,欣然点头。
三宝心中慨叹,神君如此不高明的骗术,换做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五岁孩童都不可能成功。
还是傻子好骗。
他们几人抬着大舅哥,走了莫约小半时辰,就来到了伏桃夫君口中的河伯庙。
庙宇十分破败,台前绿苔遍布,门窗上挂满白色的蛛网,到处都是积灰。一看就知道已经许久没有打扫过了。
河伯的石像位于中央位置,它双目怒凸,袒胸露腹,手持一柄实心大锤,满身都是结实肌肉,甚为魁梧。
沈泊如不禁扶额,漳河神女被谣传成河伯也就算了,但她一个温婉的姑娘,却被人塑成这个壮汉样子,这就有些委屈了。
庙中还有几位村民,他们面无表情地坐在石像下面,看见沈泊如三人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泊如注意到了一个小孩子。他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色很白,看上去很是虚弱,像是长期都没有吃过饱饭。
男孩独自躲在香案下,抱膝而坐。他头垂得低低的,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抬着,警惕地打量着沈泊如他们,抿着嘴,似有话要说。
有个村民发觉沈泊如的目光,恹恹道:“他叫小哑巴,不会说话,整日就爱盯着人看,怪瘆得慌的。”
村民的目光转向裹着大舅哥的草席,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道:“又有人死了,张季朋,你快去杀鸡取些鸡血来,去去邪气。”
江移舟本以为“驱邪”会是个盛大场面,什么念咒跳神一应俱全的那种,还想凑热闹。没成想只是往死尸身上是泼泼鸡血,大失所望,与沈泊如一并坐在了神像下面。
“张季朋”便是伏桃未婚夫君的名字,他应了声,从堆干草底下扒拉出一个小木盒子。
小木盒子被一把黄铜大锁紧紧锁着。张季朋动作笨拙地摆弄了两下,大锁便掉到了地上。
张季朋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短刀。短刀的刀刃被泛黄的白布一层层紧裹成粽子样,只露出沾满泥土的刀柄部分。
沈泊如自己也用刀,他知道张季朋手里的刀一定很快,极易伤人,否则不会裹成这夸张样子,不露丝毫锋芒。
他站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张季朋从院子里拎了只半死不活的鸡,拆下缠在刀身上的白布,对着鸡轻轻一划。石火风灯间,那柄刀就已经破开了鸡的胸腹,留下一道长长伤口,深可见骨。
沈泊如立在张季朋身后,他想到什么,淡淡道:“很不错的刀,杀鸡取内脏的时候,一定也很好用。”
张季朋手下动作一顿,他似乎没有听懂沈泊如的话,只是傻嘿嘿地笑。
沈泊如也笑:“能借我看一看你的刀吗?”
张季朋擦了擦刀上鸡血,猛地抬起手,刀尖向外对准了沈泊如,似是要刺。但他半途中撤了力气,明晃晃的刀尖正冲沈泊如的双眼。
张季朋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滑稽痴傻的笑容:“给,给你看。”
“下次不要这样,容易伤人。”沈泊如的语气仍是温温和和的,他接了张季朋的刀,赏玩起来。
锋利无比的短刀到了沈泊如手上,随他指尖动作上下翻飞,像是变做了一只穿花而过的银蝶,又活泼又温柔。
张季朋微微张嘴,看呆了眼,举起双手正要鼓掌,却听“哐当”一声,短刀已掉落在了地上。
沈泊如的四指同时被刀锋割出一道长长伤口。他捡起短刀,擦净后还给张季朋,垂下眼,低声道:“好久没有练过了,有些手生。”
张季朋仍是鼓掌:“仙师卖过艺吗?”
沈泊如摇头笑道:“没有的。”
不过他想,等哪一天茶馆开不下去了,倒可以考虑考虑卖艺。江移舟耍枪,自己耍刀,三宝收钱,阿肥招财。
如果在一个城镇呆倦了,稍微收拾一番,就可以前往下一个城镇,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虽说浪迹天涯,但故人皆在,四海何处不是家。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沈泊如笑意更深,他掩好手上伤口,与张季朋告辞,走入河伯庙中。
而他手上的伤,自然是故意划出来的。
刀的种类各种各样,同种刀之间也会有细小差别,这就导致了每一种,每一把造成的伤口都不会完全一样。
沈泊如想要知道,大舅哥是不是死于这把短刀。
作者有话要说:
江移舟: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第15章 洛水石(6)
江移舟嘴里叼了根长长草棍,背靠河伯神像的莲花底座,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坐在香案边上。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沈泊如的身上,眼神并不热切,安安静静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像高山必和流水,桃花应笑春风一般理所当然。
三宝侧目瞧着江移舟,“噫”了一声,忽觉他浑身上下都似散发着一股子腻死人的酸臭气息。她伸出手扇扇鼻子,往边上挪了老远,给他两人腾出地方。
江移舟见沈泊如回来,这才吐掉口中草棍,略微挺直了腰,坐得端正了些。他一眼看见沈泊如右手上的伤口,皱眉道:“阿沈,怎么回事?”
沈泊如笑笑,坐在他身边,小声道:“我自己弄的,没事。心里有个想法,想要证实一下罢了。”
江移舟一手轻轻握了他的指尖,另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伤药与纱布,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跟我说,你还有我,不必要伤了自己。”
沈泊如极少从江移舟脸上看到这种认真神色,心中一动,忍不住唤了声:“移舟。”
江移舟闻言,手下动作又轻了几分,抬起双眼:“怎么了?”
沈泊如低下头:“没什么的。”
江移舟像是忽然发现了好玩的事情,一下子笑了:“阿沈?”
沈泊如不明所以,应道:“我在。”
江移舟双眼稍稍眯起,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促狭之意:“真好听,我特别喜欢叫你。”
虽说沈泊如见贯江移舟这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但仍是愣了一瞬。他别过眼,笑着说了句:“幼稚。”
三宝见状,觉得那股臆想出来的腻人酸臭味又重了许多,只恨自己不是个眼瞎耳聋的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她又挪了出去老远,见几名村民呆呆瞧着沈泊如与江移舟,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自家的两颗白菜被群野猪觊觎的荒唐感觉。
三宝站起身,双手着叉腰,不满道:“我两位兄长感情好,关你们什么事,看什么看!”
村民们还算有点羞耻心,被她训斥几句,纷纷扭过头,不再看了。不过,那名为“小哑巴”的男孩子却蹑手蹑脚地来到三宝身边,他的眼睛时不时往身后瞥,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东西一样。
三宝瞧小哑巴鬼鬼祟祟的,大为疑惑。才要张口询问,小哑巴伸出食指,对她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小哑巴悄悄指了指威风八面的河伯石像,嘴唇微动,似要开口说话。此时,一名村民转过头,询问道:“小哑巴,你在做什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人将“哑巴”两字咬得极重。
小哑巴一个哆嗦,他捂住了嘴,如同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急忙跑到墙角里,瑟缩地蹲着身子。
小哑巴的异常引起沈泊如的注意,他打量男孩一会,对江移舟道:“我觉得这个孩子知道些什么事情,想要提醒我们。”
江移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几名村民,哼了一声,不屑道:“故弄玄虚。要我看这村子里就没一个好人,好好的姑娘家都能被逼去沉河,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
沈泊如道:“正因如此,我打算布一个幻境出来。”
江移舟来了兴致,笑吟吟看着沈泊如:“神君,你能在幻境里给我安排个英雄救美的情节吗?对,就是我当英雄救你的那种。”
“你还是做梦吧。”沈泊如瞥了他一眼:“这里是通道,本身就是一个大结界,太过复杂的幻象撑不住的。”
沈泊如看江移舟眉眼间有些失落,心中又笑又气。笑得是江移舟老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气得是麻烦当头的节骨眼,他还有心情胡闹。
沈泊如盯了江移舟半晌,又觉他怪可怜的,终是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要是真想,我们出去以后再说。”
江移舟抬手揉了下沈泊如的眉间,他好像看穿沈泊如的心思,狡然笑道:“阿沈你真傻,我说笑的,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那样幼稚?”
沈泊如:“......”
江移舟见沈泊如不答话,挑起双眉,戏谑道:“我准备好了,神君想做什么就快点,让我这个人事不知的小妖怪见识见识神君的厉害。”这话被江移舟说得十分暧昧,本来正常的语句落到沈泊如耳中就多了几分旖旎味道。
沈泊如明显是记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张脸瞬间红透,他猛地推开江移舟,起身往旁边去了。江移舟顺势躺在了地上,也不去追沈泊如,而是用长袖遮住脸,低声笑了起来。
他就喜欢沈泊如这个样子,平日里瞧着温润寡言,特别正经。但稍微一撩,就会显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风情,别别扭扭的,越瞧越可爱。
三宝在旁暗中观察,她听江移舟笑得傻气十足,心说:“这姓江的莫不是被神君推了一把,磕坏了脑子?”
沈泊如没搭理江移舟,他围绕河伯石像走了两圈,像是在观察它。左手抵在石像身上,浅青色光芒以河伯神像为中心向外散开,恍若涟漪层层。
几名村民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光芒,他们迟眉钝眼地坐在原地,也不说话,安静得像是木雕泥塑。
此时,张季朋杀完了鸡,端着一小碟鸡血进门。他跨过门槛:“都弄好了......”话音未落,立在河伯石像旁边的沈泊如一打响指,周遭瞬间安静下来,空气都仿佛凝滞。
河伯庙中灯烛幽暗,一只扑火的飞蛾硬生生定在了半空。张季朋微抬着左腿,扔保持着进门的样子,整个人都像变成了一尊不会活动的石像,看上去愈发傻气了。
三宝瞧着有趣,伸手在几名村民眼前晃了晃。村民们仿佛没有发现三宝,他们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似看到了十分美好的事物,嘴角缓缓上挑,露出了一个温暖笑容。
三宝笑道:“神君让他们看见了什么?”
“一刻美梦而已。”沈泊如走到大舅哥旁边,弯下腰拆开了裹在他身上的草席,露出那道破开胸腹的狭长刀伤。
沈泊如刚要拆掉手上纱布,才一触到,念起什么,忍不住侧目看向江移舟。他微一用力,把缠在指间的纱布下拉了些许,并没有拆。
江移舟知道沈泊如想要做什么,他拿来一盏灯烛,替他照亮。
大舅哥身上的伤口时间已久,再加上各种外力影响,已经很难看出本来面目了。
但细节处,与沈泊如手上的那道完全一样,秋毫不差。
大舅哥死于张季朋的刀。
这一刻,沈泊如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离奇念头,抛开那些怪力乱神的因素,单是张家村村民相继死去的事情,到底是妖鬼作乱还是人祸?
沈泊如当了许多年神仙,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思绪完全乱了。
他认真回想关于张家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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