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想要的答案,是打了‘被告者’的他们的正确,他们打的是妖人,他们没错,错的是那个官员,是那个官员被妖人迷惑了。”问天接到,“所以这位明辨是非的‘好官’在百姓眼中就是一个受了妖人迷惑的‘奸臣’。”
“后来,陈宗言死在了回京述职的路上,是被暴民打死的。”宛枷冷言道,“紧接着那位知府向上提交了一份文书,竟是编造了陈宗言与妖人勾结的伪证,而这段时间江南发生的事因为知府的隐瞒,竟是没能传到先帝的耳里。”
“收到知府文书的先帝也是知道仙人存在的,对世间怪异之事有所了解,便信了此言,一怒之下竟是抄了陈家。”
陆栖感觉不对,立刻质疑道:“怎会如此轻易?”
宛枷点头:“自是不会如此轻易,只是这陈宗言不通人情,早在朝中有了不少政敌,而陈家也是不少大家族的眼中钉,趁着此事自是有不少人在其中推了一把。”
“而抄家之时,有一仆人带着陈府的两位嫡亲小姐何她的女儿逃了出来。”宛枷看了眼似月凝霜二人,“一路往南,避开了江南,向东行了数月,终是到了我迷雾山庄,因着祖上有些因缘,我迷雾山庄便收留了二位,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对外宣称为婢女。”
陆栖闻言,睁大了双眼望着似月凝霜二人。
问天接着道:“而自京城来到这云州城,其间经过绝不是一个妇人能够带着三个孩子走到的,便是好不容易到了这云州城,也没有钱财去购买进迷雾山庄所必须的解毒丹了。”
“于是妇人做了一个选择,在忠心与血脉亲情之间。”问天怜惜地望向流鸢,“她选择了忠诚,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卖到了青楼。”
“而之后,在确定了我迷雾山庄会好好照顾那两位小姐之后,妇人选择了自杀。”宛枷道,“不好意思向迷雾山庄开口的她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没有办法赎回自己的女儿,于是出于愧疚的她选择了死亡。”
流鸢此时还有什么不懂,自是明白了那妇人乃是自己的母亲,心中虽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悲伤与无奈,她流了许多泪,但存留于心中的最后一丝情感却是释然。
现在,有着问天在身旁的她已经足够幸福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长一个故事终于讲完了,前面的陈家冤案是瞎编的,要是有什么漏洞我后面再改吧,话说我今天才意识到存稿没有了啊现写的啊吓死了啊!
写到这里真心觉得陆栖是活跃气氛的小天使啊>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粲谄掌胀ㄍǖ乃牟黄胀ǖ牟恍揖驼庋盗俚搅怂纳砩希庥隽朔苫鹿省?br /> 剩下最后一点清醒意识的他望着昏暗的天空,心中有些遗憾,他还没去见他的母亲啊……
然后就是转世。
他还是个孕育中的胎儿时就有了意识,这一点还是系统告诉他的。
他一直不明白系统有个什么用,但好歹让还在孕育中的他知道了他这一世的时间离他前一世太远了,所以他拒绝出生。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回去,回去看他的母亲。
宛何是一个普通人,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有着普通家庭都有的幸福,他对他现有的生活不抱有什么不满。
他早已经过了中二期,他对穿越什么的不感兴趣,他只想回家,看看他的母亲,至少……不要让病重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至少不要让父亲孤独地过完余生。
于是在羊水破了之后,他就是不肯出去。
意识渐渐恍惚,就在他快要死的时候,系统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告诉他就算死亡也不能回去的真相。
然后一个惊讶,他出生了。
为了防止宛何寻死,系统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是有修士的,修为高深者,便是划破空间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勉勉强强活了下了。
当然,最终让他放弃了寻死的想法的是他这一世的母亲,因为他出生时的事,他这一世的母亲不会再有孕了,而他这一世的父亲也是个痴情的,即使是在三妻六妾毫不罕见的古代,他也坚持只娶一个妻子。
所以他们只会有他一个儿子。
他想起了前世的父母,最终没有忍心自杀,他想着他要活下去,要去修仙,然后划破空间,去前世治好他母亲的病。
这一世的宛何被起名宛青,或许是因为心中对这一世的父母怀有歉意,宛青活得非常努力,他学习许多的知识,可能用到的,可能用不到的,他都认真地记下了。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是绝对比不上那些所谓的天才的,他只能比那些天才更加努力。
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努力,还是失去了一切呢?
漫天的大火灼伤了他的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被这场火烧得干净,他与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联系消失殆尽,他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直到那个前来抓住他手的人的到来,那个后来成为他的师傅的人。
他不知道他的师傅长什么样子,因为他瞎了,或许在他失明之前见过,但那时的他临近崩溃,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
师傅说他是木系天灵根,拥有绝佳的天赋,但这份天赋在那场大火中也烧没了,后来他才知道这和他出生时不愿意出来也有一定关系。
师傅说了很多他听不懂的名词,总结而来就是灵根受损,为了他的修行,师傅给他喂了不知道多少灵药,总算是养好了他的身体。
师傅说他心性极佳,即使是遭遇这样的大喜大悲也没有情绪不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习惯了。
他习惯了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好运去拥有一具天赋绝佳的身体,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情绪不稳。
师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打,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但似乎在修真界里名声不显,只有一群老不死的知道师傅的名号,哦,对了,他们门脉是个隐世门派,虽然是个超级大门派,但说出去别人只会以为是个野鸡门派。
不过他无所谓,不就是低调了点,他觉得越是低调的就越是厉害,闷声发大财什么的最猥琐了。
后来他机缘巧合知道了害死他父母的凶手,师傅还以为他是一张纯洁的只知道修炼的白纸,以为他目盲就查不到当年的真相,可修炼了这么久,心眼这种技能早就开发出来了。
嗯,他也知道自己师傅长什么样了,白胡子老爷爷,一看就不是那种言情小说里面的标配师傅。
不过他猜自己师傅年轻时候一定很好看,因为门派里还是有流传过师傅的八卦的,如果不是因为师傅年轻的时候好看的话……那门派里的人是得有多重口啊。
说来他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个隐世的超级大门派里也是有好处的,毕竟这样一个门派不会随便灭掉,他的霉运没那么强大,因此在门派中的那几十年算是他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几十年的话。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恐怕会一直在门派中呆到飞升吧,中间随便出来历练历练,普普通通地变强,然后飞升,然后破开空间用他在门派中学会的医术去救他前世的母亲。
这是属于普普通通的他应有的一生,顺遂而平凡。
如果他不需要报仇的话。
他这一世注定了不平凡。
报仇的路上他结识了不少好友,一路上的经历精彩万分,一点也不普通,令他回想起了初来此世的想法。
他当时……似乎是想来一场波澜壮阔的人生来着,所以才会那么努力。
或许是数十年的平和让他失去了警惕,他放松了自己紧扣的心门,有了交心的朋友,有了愿意托付生死的战友,有了……如何都不能放手的人。
可是他大意了。
这样的幸福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于是在复仇之后,他失去了自己在意的人。
他的战友在他的一次失误中被上古天魔所杀,只留下了残破的本命法宝封魔杵,而他的朋友则背叛了他。
一时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好不容易得到了在意的人的消息,想去找他,却因为自己的弱小被拒之门外。
仓皇之间,他回到了他诞生于此世的地方,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世间仿佛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直到他的师傅把他带了回去。
他在师傅的怀里哭了很久,明明都是不小的人了,却还跟个孩子似的大哭,哭完之后又是庆幸,还好,还好师傅还在。
师傅不忍心他的遭遇,将他带到了门派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地方。
那是藏书阁的最上层,普通弟子皆不可进,这里摆放的不是最珍贵的功法,而是最适合进来的人的功法。
这间藏书阁本就是一件法宝,通了灵识,会给进来最上层的人最适合的功法,这是师傅想出来的最好的帮助宛青的办法。
也是最简单的方法。
师傅知道,宛青的伤痛是可以用时间抚平的,但师傅的时间不多了,飞升的天劫将至,他陪不了宛青那么久,他只能用这种方法。
然后宛青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很久。
他获得的功法是一本斩断七情的功法,十分强大,直指飞升,让不是剑修的他可以越阶挑战。
但藏书阁终究只是法宝,即使通了灵识也不是人,在它看来,既然过不去,那斩断便是,却不知道这也是有缺陷的。
这份功法是门派最早有的功法之一,却从未有人修炼成功,不过是因为情感这种东西本就不是可以轻易斩断的。
但宛青却成功了,斩却了自己的七情,仅用了百年便成为了当世最强的修士之一,而在他闭关的百年里,他的师傅已然飞升。
他重新炼制了战友的封魔杵,封印了上古天魔,没有直接杀死那天魔,却是让它一点点衰弱至死。
背叛他的好友没有活过这百年,早在他闭关的时候便死了。
他曾经想要变强带回自己在意的人,但如今没有感情的他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功法的残缺,没有感情的他在想着自毁的道路前行。
生无所恋,大概就是这世间最大的不幸吧。
若有来世,他想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修炼,慢慢变强,不去想什么别的,不要再失去拥有的,那便足够了。
“啊,真想再次和你相遇啊,真希望那时候的我,是拥有情感的我,而不是现在这样,空有一具躯壳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嘛,这应该就是宛枷的前世小番外吧,普通人的第一世正文里不会提到这里写一下也无所谓,以上是按时间线已有的部分,从宛青的角度来写的,因为已有的记忆里小狐狸的戏份不多,这里就不写,以后应该会有专门的小狐狸前世番外吧(应该吧),算是这几天瞎更新的彩蛋(?)吧,我争取一有时间就写存稿,没有存稿实在太虚了。
反正这文冷,要不我今天就不更正文了?
第44章 地狱模式
聊了些时间,宛枷便带着陆栖告别了莫明澜,走到半路上陆栖才忽然道:“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呢!”
宛枷轻笑,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一道极细微的声音传到了陆栖耳中:“贵人如何为告诉我们名字呢?”
见周围人没有一个听见的模样,陆栖激动道:“这、这是传音?”跟着宛枷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武侠风格的东西,他还以为只有话本里才有这个呢。
宛枷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们先回去吧。”
陆栖有些疑惑,刚欲询问,忽然一个人撞过他,刚转头,便发现那人不见了。
“咦?我的钱袋不见了!”远处传来一个妇人的尖叫,陆栖赶紧一摸自己腰间,果然,钱袋不见了。
他赶紧望向宛枷:“表哥!”
宛枷却没有直接帮他,只说:“天下再厉害的轻功也无法做到在闹市之中瞬间消失,你且再仔细观察观察。”
陆栖皱眉,望向四周,离他们较近的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一个讨饭的乞丐,还有一个跛脚的华服男子……
陆栖伸手,抓住了那个跛脚男子:“是你偷了我的钱袋。”
男子被抓之后却没有半分心虚,立刻反驳:“你的钱袋?大爷我看上去像是会穷得需要你的钱袋的人么!”
陆栖却肯定地说道“不会错的,刚刚撞到我的人有明显的颠簸,即使是为了偷我的钱袋也不会那么明显,这只能说明你天生有这方面的缺陷!”接着他望向男子,“你看上去是很有钱,但这也有可能是你做的伪装!”
“你!”闻言,男子顿时怒了,倒不是因为陆栖揭穿了他,而是陆栖直言他的缺陷让他愤怒,于是他右掌聚起内力,就要向陆栖拍去。
“啪!”宛枷拦住了男子的手,面色不显,却没了笑意,“幼弟不懂事,那钱袋便当做赔礼好了。”
“表哥!”陆栖有些不满,怎么能就这样退缩了呢?
宛枷却没有理他,只望着那男子,目光平静无波,宛如深潭,令那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于是那男子只能道:“哼,那你就管好你弟弟,现在这京城可不是你弟弟可以随便乱说话的地方!”
宛枷没说什么,只松了手,放男子离开。
陆栖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宛枷脸色有些严肃,便不敢再开口,跟着宛枷离开了坊市。
夕阳逐渐染红了天空,两人向着在京郊买的宅子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极其安静。
静得连鸟儿的鸣叫声都没有了。
“噗——”陆栖猛然扎进了宛枷的背后,才发现一直前行的宛枷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话还没问完,便是一道疾风袭来,然后腰间传来一个力道,带着他离开了原地。
回过神来,陆栖才发现自己竟是被宛枷搂着离开了那处,而原地则插着一个巨斧。
“哟,来了京城还想不给我们斧头帮过路费?”一个大汉捡起了地上的斧头,往肩上一抗,他的脸上一道巨大的伤疤横亘了半张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如此一看,陆栖觉得自己身边这声震江湖的迷雾山庄庄主竟显得有些娇小了。
宛枷却没有一丝准备打架的样子,只淡淡地说道:“你斧头帮不过是此次承办比武大会的帮派之一罢了,什么时候有收过路费的规矩了。”
“哦?你还知道比武大会的事?”大汉勾起一个笑,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扭动,看起来更加可怕了,“我还以为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然后挑衅般地举起了巨斧。
“唉。”宛枷叹气,手却是移到了剑柄之上,“我本以为斧头帮能在京城留存至今,想来是个聪明的帮派,不过,既然敢插手此次比武大会,想来是我想多了。”
大汉闻言,虽不明白宛枷是什么意思,却也是听出了嘲讽之意,便举起了斧头,愤怒地向宛枷砍来。
“叮——”陆栖只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再回过神来,便见那大汉已然人头落地,然后那巨斧随着那巨大的身躯一同倒地,发出轰然巨响。
宛枷却连回头都没有,只一甩剑上的一丝血迹,然后收回了那把看上去普通至极的剑,然后他的声音自前方清晰地穿到陆栖的耳里:“走吧。”
陆栖一震,小跑着绕开了大汉的尸体,跟上了宛枷,此时此刻,他再也不问什么怎么没见到江湖仇杀的问题了。
因为当现实发生在眼前,根本就没有在话本里见到的那样轻松。
一路沉默到了京郊的宅子,一进门便见似月迎上前来:“庄主,热水已备好。”
宛枷轻笑:“似月果真聪明。”从京城的变动之中便猜出了他可能会遇上什么,提前做好了准备,并且在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后做出了合理的安排,相比较而言,陆栖虽有天赋,但终究少了些阅历,“栖弟,修整之后再去吃饭吧。”
说完,熟门熟路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这一世他没有来过京城,会那么熟悉不过是因为他很早以前就买下了这座宅子。
宛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买下这里,似乎是一时冲动,但真要论起来,又不像是一时冲动这么简单。
复杂的情绪。
将脸沉入水中,连带着思绪都陷入沉静,宛枷开始放空自己,那些他以为没有留下痕迹的东西其实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这个人身上。他一直说前世因,前世果,前世今生不相连,不过是他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