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完本[耽美]—— by:浮游子

作者:浮游子  录入:10-27

唐楼无言地看着她,突然有些想笑。
他想起那一日,他们一同落入梅家的储酒池中,她糊里糊涂地抱着他,一番任性地胡作非为。明明醉酒之后那样惹人爱,为何清醒时说出的话如此不中听?明明醉酒之后那般柔情万种,为何清醒时生硬冷漠得像块顽石?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到如此可笑的境地。不过就是个视他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不过就是个将他错当成别人的女人,可笑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取其辱。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人。前一刻还在用性命呵护的东西,转眼就能弃之如敝履。这世上,怎会有人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她的心是用什么做的?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来招惹他!
谢成韫,你当我是谁?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
越想越觉得气血上涌,心浮气躁。
谢成韫无措地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考虑到他的骄傲,她已经够委婉了。但,看他脸色阴沉如水,似乎很不悦的样子。她猜,大约,是不高兴送出去的东西被人拒绝罢。
他自来如此,尤其是在她的面前,这一点,她早在前一世便深谙于心。
得着什么他觉得稀罕的玩意儿了,总要迫不及待的拿过来送给她。她若是不要,他的失望便会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她那时不知为何,总觉得如他那般风华绝代的人,就该是神采奕奕的,见不得他失望落寞的模样。就像是一幅画,若是失了颜色,便会令赏画之人心烦。
她一烦,就照单全收了。后来,她干脆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喜欢的只有剑,从此以后,他送她的,便全是剑谱,最顶级的剑谱。前一世,她不以为意,从未深究过他为了得到这些剑谱,背后究竟付出过甚么。只要他送,她都要了。
可是,如今……
她叹了口气,如今,却再也不能了。
他不再是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唐楼了,而她也不再是眼里心里只有剑的谢成韫了。他心里已经有了重要的人,那个人,不是她。她心里也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他。
所以,她不能。更何况,她与他之间还隔着“不得善终”的谶言,她仍然希望他这辈子能够好好的,平安到寿终正寝的那一日,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早死,枉死,横死。
一阵风穿透海棠林,吹了进来,拂在面上,令浮躁的人清醒了一些。
他方才是在做什么,一刹那浮躁得像是幼稚冲动、血气方刚的无知少年,徒惹人笑。
罢了,再不做这可笑之人!
唐楼将双眸紧紧地闭上,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又变成了那双含情带笑、水光迷离的桃花眼。
“谢姑娘,你大概是会错意了。”他淡淡地笑道,“此药是用第四支鲜竹酿提炼而成,因而才有稳固内力的功效。这支鲜竹酿本就是你凭自己的本事才拿到的,我也未出过什么力,不过是为你带路以及找人提炼时跑了个腿,这些都不值一提。你不要多想,也完全没必要感激我,只管安心服用便是。每隔三日服用一颗,用完之后,再不会有内力失灵的后顾之忧。”
谢成韫一愣,难道他是为了她才答应梅修齐去取鲜竹酿的?
“姑娘看来是很不耐烦再见到唐某,那么,唐某便告辞了。”唐楼瞥了谢成韫一眼,转身,边走边道,“这药,我既然已经送出手,就不会再收回了。姑娘愿意要就收下,若不愿要,就扔了罢。”说完,足下一发力,干净利落如离弦的箭一般,蹿出了海棠林。
海棠花还在飘飘洒洒落下,转眼,海棠树下的人却只剩下了一个。
谢成韫失神地看着唐楼离去的方向,许久,收回手,将锦囊纳入怀中。
回到竹楼,谢初今正趴在桌上研究唐楼写的那张字条,瞟了她一眼,道:“小白脸又给你气受了?”
谢成韫摇了摇头。
“那你做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感觉像是被人始乱终弃了似的。”
“我有吗?”谢成韫挑眉。
“非常有!”谢初今直起身。
“那是你眼花了。”
“花你个头,要花也是你先花,你比我大一辈!”谢初今得意道,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承认两人之间隔着的辈分。
谢成韫给了谢初今一个“你可真无聊”的眼神,默默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
“嗤,小爷我就是天生的火眼金睛,什么幺蛾子都逃不出我的法眼!”谢初今甩了甩手中的字条,“说正经的,没想到小白脸长得不正经,一手字倒是英挺爽利,傲骨遒美。”谢初今虽然自己不爱写写画画,却喜欢欣赏别人的书法,其中尤以瘦金体为最爱。唐楼字条上所用的,正是“如屈铁断金”的瘦金体。
谢成韫看着纸上一个个瘦劲的字,笑意自眼角缓缓流泻,“他的字一直就很好看,不止这一种,他还有其他几种字体也写得不错。”他除了剑,做什么都是最好的,风花雪月,琴棋书画。前一世,她就说过,他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不像她,除了剑还是剑。
谢初今不高兴了,幽幽道:“喂,谢成韫,你和小白脸很熟么?才见过几回,就了解得这么多。”
谢成韫怔了怔,道:“不熟。”
“说罢,他给你送这些药是甚么意思?”谢初今问道。
“他说,这些药吃完,我便能稳固内力,不会再有失灵的时候。”
“此话当真?”谢初今两眼放光。
“当然。”
“小白脸不会这么好心,他又要让你为他做什么?还是又要卖命?”
“没有,他什么都没要。这些药,是用第四支鲜竹酿提炼而成。”谢成韫叹了口气,“阿今,他是为了我才答应的梅修齐。”
“不对,谢成韫,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谢初今摸了摸下巴,琢磨起来,“以前,回回见到小白脸,他都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体贴?上回明明连你的死活都不顾,只想着那个闯祸精的安危,为何突然管起你的内功来了?莫不是他居心叵测罢!这药不能吃!”
“阿今多虑了,他能有什么居心,我相信他。”谢成韫道,“再说,阿今与他也打过几回交道,应当知道他行事光明磊落。”
“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尽往外拐!”谢初今哼了声,心念一转,“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
“小白脸看上你了,他被你的美色所惑,他是在讨好你。”
“咳咳咳。”谢成韫一阵猛咳,“话不要乱讲。”
谢初今白她一眼,“小爷我几时乱说话了?我从来都是根据事实推测的。你看你,长得挺美,比他身边的闯祸精好看多了,别得意,我不是在夸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谢初今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我问你,在你们出门的这段时日,孤男寡女,可曾发生过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
“就是,能培养奸-情的那种……”
谢成韫猛地伸手拍了一下谢初今的头,“胡说些什么!没有,再正常不过!”
谢初今揉揉头,“不会罢?”稍后,语气坚决道,“不可能!你俩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只不过你呆呆傻傻的还没发现。”突然灵光一闪,“还说没奸-情,我问你,你回家那天嘴唇上的牙印怎么回事,是被谁咬出来的?!”
☆、第51章 (五十一)
“什么牙印?我怎么不知道?”谢成韫被谢初今问得满头雾水。
“你傻啊!那么深一个牙印,这得是多猴急了才能咬成那样。你自己嘴唇破了你都不知道疼的?”
谢成韫努力想了想,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记得了。”
“你那天回家没照过镜子?镜子里一看不就看出来了?”
谢成韫拖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下,“没照,谁没事乱照镜子。”
谢初今无语地看着她,“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死了!那能叫没事乱照镜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照镜子。”
“现在是在说照镜子的问题么?!算了算了,不谈了,跟你就没法好好谈下去!”谢初今站起身,径自走到他的书案后,脚一撩盘腿坐在了太师椅中,气呼呼不说一句话。
谢成韫又倒了杯水,端到谢初今面前,茶杯凑到他嘴边,笑道:“气什么?来,喝口水,消消气?”
谢初今一扭头,“不喝!”
谢成韫将茶杯放在书案上,走到谢初今正前方,将他的头掰正,“好啦,是我的错,我又说错话了。小女子不识大体,不会说话,还望谢小爷多多担待着些,莫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才好呀。”
谢初今“哼”了声,一把将谢成韫的手拍掉。
谢成韫揉了揉谢初今的头,“我知道阿今是为我担心,阿今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
“少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
“我是你的长辈嘛。”谢成韫笑吟吟,“这不叫动手动脚,这叫长辈的关爱。”
谢初今一条腿从太师椅中放下,换了个坐姿,单腿屈膝,一手搭在膝盖上,指着谢成韫道:“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哪家的长辈像你这样,成天净让人操心的?完了还要被人嫌弃爱管闲事,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们阿今这叫古道热肠,侠肝义胆,爱护长辈!谁敢说阿今爱管闲事了,姑姑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谢初今瞟她一眼,“行啊,先把你自己灭了再说。”
谢成韫忽然脸色一变,收起了嬉笑,郑重言道:“阿今。”
“做甚么突然变脸,想吓唬谁?”
“我要抽空回一趟谢家。”谢成韫道。
“干嘛?回去自投罗网?”
“唐公子那张字条上写的,你也看到了。”谢成韫正色道,“何涛现身了,谢家怕是要有一劫。”
谢初今问道:“何涛?什么人?”
“当年九嶷山朝真太虚天的一个道士,后来因为与女徒弟产生不伦恋,被同门追杀。当时那名女徒弟已怀有身孕,因为追杀而动了胎气,导致胎死腹中。何涛因为丧子之痛,将九嶷山灭了满门,成了个嗜血狂躁的杀人恶魔。”
“这与谢家有何关系?”谢初今不解道,“谢家几时得罪了他?我怎么不知道?”
“阿今还记不记得大山剑会上,被谢初凝用宵光剑杀死的那个少年?”
谢初今拧眉想了想,道:“记得,是不是叫何峰?此人死得太冤,被谢初凝那死丫头暗算,我记得很深。”
谢成韫点了点头,道:“何峰的父亲,就是何涛。”
“因为死了个儿子,就将一派灭门?”谢初今的面色凝重起来,将另一条腿也从太师椅上放了下来,坐直了道,“现在他又死了个儿子,还是个已经养成这么大的儿子,这还不得气疯啊?这死丫头,净干些肇祸的事!”
“何涛此次现身,不知是何意。我不放心,所以,我得回谢家一趟,提醒大哥小心。”
“你就算了,还是我去罢。”谢初今道,“你不能去找谢成临,这厮靠不住,他早就与唐肃狼狈为奸了。我告诉你,你前脚进了谢家,后脚他就能把你给卖了。我直接去找我爹说去,我爹信得过。”
“那行,告诉三哥也是一样的。”
敲门声响起,小亥站在门外道:“老大,二当家,宋姐姐让我叫你们吃晚饭了。”
谢初今冲门外高声应道:“知道了,就来!”又对谢成韫道,“先去吃饭罢,吃完饭我趁天黑回谢家一趟。”
谢成韫点头应了。
天墉城,唐府。
陆不降背着手走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
一行家丁从旁经过,低头恭恭敬敬地唤道:“城主。”
陆不降叫住领头的家丁,问道:“我到处寻不到你们少城主,你可知道他人在哪儿?”
“回禀城主,少城主此刻正在射箭场。”
“这时候练什么箭!知道了,去忙你的罢。”
家丁答“是”,匆匆退下。
陆不降移步,前往射箭场。
到了射箭场,远远望见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独自立于场中,手挽轻弓,从背后的箭篓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箭弦上,拉弓,瞄准百步开外的箭靶,松弦。
羽箭离弦,入靶。
陆不降瞧了瞧箭靶子,摇了摇头。那箭靶之上已插了十数支羽箭,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刺猬,偏偏没有一支正中红心。方才射出的那一箭亦如是,偏离红心。
射箭之人未作停歇,又从箭篓中抽出箭,一气连射了数箭,仍是支支偏离红心,直到箭篓中的箭用完……
射箭之人直直地凝视着箭靶,半晌之后,突然将手中的轻弓猛地一掷,木制弓身断裂开来,弦也断开,发出嗡的一声。
陆不降走到他身后,道:“明明是你自己心神不宁,关它甚么事?冲它发什么脾气?”
唐楼沉着脸,一言不发。
“如此心浮气躁,射什么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甚么!”陆不降道,“自打你从蜀中回来,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也不是,你答应梅修齐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太不像你一贯的行事风格。”
“师父多虑了。”唐楼转过身,淡淡道。
“要真是我想多了那才好!就怕不是!”
“找我有事?”唐楼岔开话题。
“我问你,你准备把苏丫头晾在一边到几时?”
“什么叫我晾着她?”
“她来天墉城这些天,你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还不是晾着她?”
唐楼勾唇笑了笑,反问道:“她来了我就一定要陪?”
“你有这闲工夫浪费在这儿,怎的就不愿陪陪她?”
“没空。”唐楼捡起地上的断弓,面无表情道。
“是不是苏丫头做了甚么惹你不快了?”陆不降问道。
唐楼挑眉,“她难道不是一直在惹我不快?”
“为何你以前能原谅她,这回就不能了呢?苏丫头本性不坏,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丫头从小就喜欢你……”
“师父,你管得太宽了。”唐楼打断道。
“你也知道叫我一声师父,师者父也,你的终身大事,我不管谁管?小两口闹闹别扭那没什么,小吵怡情,但你这样不闻不问可就说不过去了啊,再深的感情也得给你晾没了。”
唐楼闻言,抬脚就走,“不和你说了,越说越离谱。我和她没什么,你不要自以为是。”
“怎么就没什么了?你不是要娶她的?”
唐楼转身,皱眉,“我几时说过要娶她了?”
陆不降一愣,他的确从未说过,“但你也没否认过。”
“这世上,我没否认的事多了。”唐楼笑了笑,“难道每一件都要叫我认了?”
陆不降胡乱地摆了摆手,“算了,今日没空和你扯这些,你晚上到我府上来,记得带上你的琴。”
唐楼问道:“宫主又来了?”
陆不降“嗯”了声,“宫主和左护法今日刚到的天墉城,我在家里设了宴,你来作陪。”
“好,我洗洗就过来。”唐楼提脚离开。
“等等。”陆不降叫住他,“在人家父母面前,尽量对苏丫头客气些,怎么说也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
“知道了。”
陆不降望着唐楼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丫头这回定是闯了大祸,触到他这徒弟的逆鳞了,不然怎会同住一个屋檐下,连面都不愿见,整日躲在外头。
不禁忧心忡忡起来,他这徒弟的脾气,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只要他愿意,可以无条件地纵容一个人。但,若招了他的烦,他也会成为世上最狠心绝情的人。
不知道苏丫头这回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希望徒弟只是一时心烦,不要厌倦了她才好。这丫头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人青梅竹马,多般配。再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没法和宫主夫妇交代。
不行,他得从中调和调和,给他俩撮合好了。
毕竟,苏丫头才是他属意的少城主夫人。
☆、第52章 (五十二)
一道清越优雅的琴音在大堂之中响起,潺潺铮铮,似水叮咚。
苏愫酥痴痴地看着抚琴之人,双眸之中饱含经年累月沉淀而成的脉脉深情。她的目光在他抚琴的双手之上游走,又在他如刀削般的侧脸上流连。
在座众人皆是停杯搁箸,沉醉在这如清泉、如飞瀑又如珠落玉盘的琴声之中。惟有一宫之主苏又眠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在琴声之中,听出了一丝乱音。抚琴之人,心不宁。
推书 20234-10-27 :总有人妨碍我的攻》: 《总有人妨碍我的攻略》烟朦沙昏文案:文案4.0(被基友吐槽文案太长改后的良心简洁版):直到情根深种,才知当年的每一次依偎都是如今最为奢侈的回忆直到两相离别,才知自己以前不经意的一瞥都能令对方开心很久至那些年不可攻略的游戏人物,正是因为那些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