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临天下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紫月纱依

作者:紫月纱依  录入:11-01

“我说怎么街上的房子都摇摇欲坠没人修整, 敢情是用来修这里了,不过衙门的房子有那么不结实吗,我看起码有半数以上的地方都翻修过了, 是不是夸张了点?”姜源想起他们之前临时歇脚的米铺,修得还没县衙好呢,也还稳稳当当矗在那里, 稍微休整就能重新住人, 县衙有损坏得这么严重, 需要这么大规模地进行翻修,姜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君律四下环顾一圈, 压低声音道:“不夸张不夸张,你看这里守卫多森严,他们肯定是追求尽善尽美,稍有损伤的地方都修补了, 不然要是打起来, 这个后方岂不是显得很不安全?”
尽管君律语气中的讥讽意味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姜源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小小一个七品衙门, 守卫这么森严做什么,都快赶上我家了,里头一定有鬼, 我们进去看看。”
“嗯。”君律颔首应是,对姜源的说法完全赞同。
虽然守卫森严,可对皇宫大内都敢视若无人的君律和姜源来说,小小一个云山县的县衙就不算什么了,他们闭着眼睛都敢往里闯,还有把握全身而退,否则君澜也不敢让他们单独行动了。
悄无声息地摸进后院,君律指着灯火最亮的院子道:“我们先去那里。”
屋子里很热闹,有不算低的说话声,还有悠扬婉转的乐曲声,像是在举行宴会。
“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吧?”姜源扭头看向君律,语气里充满深切的自我怀疑。
君律迟疑了下,点头道:“错的不是我们,那就是里面那些人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的人饿得见了食物就上,什么礼仪道德都不在乎了,这里还在灯火辉煌轻歌曼舞,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君律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去砍人的冲动。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有再开口,随即悄悄地往窗边走了过去。
里面的人谁也没有发现窗外多出了两个人,他们一手拥着美人,一手端着美酒,喝得畅快,聊得尽兴。
“刘兄,还是你这一招高明,反正存粮都是不够吃的,不如先饿死一批人,到时候再放粮,民心和官声有了,事情也解决了。张岑那个愣小子,他以为自己很英勇么,谁家的存粮都是不够的,他现在把粮放出去了,以后那些人没得吃了,还不得生吞了他。等朝廷放粮,呵呵……”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微微冷笑,轻哼道:“朝廷眼里易州的粮可是吃不完的,怎么可能放粮?”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小子要逞英雄,就随他去好了,他早晚会后悔的。”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年纪在五十岁上下,人长得很瘦,眼神又很阴霾,叫人看了阴森森的。
君律听到这里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易州果然没有粮食了,可是……
这还是解释不了易州的存粮都去哪里了。要知道,易州自古就是水土肥沃气候宜人,历年的粮食产量也都在那里摆着,这是有证可靠的,而且易州刺史过去几年也没报过天灾人祸什么的。
君律有考虑过粮食被人挪用的可能性,只是易州对外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运输成本远远大于粮食本身,这也是朝廷基本不对易州征粮的主要原因,实在是收得越多亏得越多,还不如就地储存。
可他至今没有想明白,如此之多的存粮被用作什么用途了,以至于大灾来临一点都拿不出来。
姜源的脸色比君律好看不到哪里去,别说易州本身该有存粮的,就是没有,这些人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也该积极寻求解决办法以安民心吗,这两位可倒好,干脆撒手不管了,一切但凭天意。
“不过刘兄,听说朝廷派了昭阳王下来赈灾,他会不会……”提到已经到了易州的君澜,中年人面上露出些许忌惮之色,尽管以他的身份,应该是不可能直接见到君澜的。
姓刘的老者摆摆手,打断了中年人未说完的话,语气非常肯定地道:“管他来的什么王,只要到了易州的地界,总是要入乡随俗的。小李呐,我们继续喝,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撑着呢。”
中年人想了想,似乎觉得老者的话很有道理,遂点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易州今日的局面可不是三五年形成的,真要往上追究,大概也不是昭阳王担当得起的……”
什么?!
今日的局面不是三五年形成的?!
就是君澜也未必担当得起?!
君律和姜源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刻入骨的恐惧。
如果这两个七品芝麻官没有胡说八道夸大其词,也没有低估君澜的能量和在皇帝面前的分量,那么易州的情况,真的就是比他们最坏的预想都要糟糕了。
易州早就没有存粮了,这在官场甚至不是秘密,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很久了。要是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地动,这件事恐怕会被隐瞒很久,而那些粮食的去向,很可能涉及到了宫中的某些人。
易州官员监守自盗,那是在挖神佑皇帝的墙角,君澜真要查,不怕没人支持。
可这事儿要是有宫里的皇子们参与,复杂程度就要翻倍再翻倍了。皇帝是个多疑且护短的人,有关皇子们的事,满朝文武的立场都很为难,轻不得重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触了皇帝的霉头。
皇子们做错了事,你指出来是错,因为冒犯了天家威严;装作没看见还是错,皇帝说你不尽忠职守。总之错的都是大臣们,皇帝的儿子是不会错的,错了也是皇帝背后教育,容不得他人置喙。
易州的事已经不能用错来形容了,若是真的和皇子们牵扯上了,君澜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微妙。
他把真相告诉皇帝,且不说皇帝信不信,不会感谢他是肯定的,哪个当爹的能高兴儿子背后跟自己捣鬼。可君澜要是什么也不说,日后被皇帝知道了,同样是死罪一条,那是欺君之罪。
难怪刘县令和李县令一致认为,昭阳王十有八丨九要和易州刺史王安元同流合污。实在是这样的处境太艰难了,但凡来个立场不那么坚定的,肯定会在马上就死和日后再死里头选择后者。
只是这两位不了解君澜的性格,君律和姜源心里却是有数的,他不可能知情不报。
许是有些上头了,里头两位聊着聊着说上荤段子了,再也不提有关粮食和钦差的事。
君律也就罢了,他上辈子成过亲生过子,里面说得再过火,他听了也就那么回事。反而是他旁边的姜源,听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两个老不休的,说得那么露骨做什么,他快要听不下去了。
良久,姜源忍无可忍,他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君律,哑声道:“我们把他们拿下如何?”
君律默然颔首,随即两人带着几名武功高强的亲卫闯了进去。
由于双方的武力值太过悬殊,君律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在场所有人给控制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姓李的中年人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他明明在外面布了防的,还不止一道防线,怎么这些人悄无声息就进来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姓老者明显要镇定许多,他已经猜到了,君律和姜源不是普通人。
“闭嘴!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开口!”姜源冷冷一眼扫过去,中年人不敢说话了。
姜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告诉我,易州的粮食都去哪里了?”
中年人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姜源,嘴唇蠕了好半晌,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要逼我用狠招是不是?”姜源的眼神变得更冷了。
君律打从进屋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他在屋里闻到了一股久违多年的酒香。
见君律的目光始终落在矮几上的酒壶上,刘姓老者缓缓道:“公子可想尝一杯?”
君律犹豫了下,真的端起了酒壶,往嘴里倒了几口,他的举动?2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尽管心里疑惑不已,可姜源对君律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晓得他年纪虽然不大,却不是任性妄为之人,也许他这么做,有自己的目的在里头,以后有机会问问他就好了。
事实上,君律的确不是酒瘾犯了,他只是感觉,这个酒的味道闻起来特别熟悉。
果然,品尝过后君律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就是曾经风靡天下的“琼浆”。
准确说,这是“琼浆”的前身,真正的“琼浆”是在它的基础上改良出来的。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可能不会想到,这个此刻还名不见经传的酒,未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你们把粮食全拿去酿酒了?”若非预知前情,君律还真是想不到,这些人竟会如此大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姜源是惊讶于他丰富的想象力,其他人则是惊叹于他恐怖的判断力。
这都是怎么猜出来的,君律不过是喝了两口酒而已,不过看两位县令灰白的脸色,姜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
之前他一直在想,那么多的粮食都去哪里了,吃是肯定吃不完的,偷卖也不现实,易州人本身不缺粮食吃,卖去南越或是朱夏的话,路途遥远崎岖,能不能回本都是个问题。
现在君律说到了酿酒,姜源马上豁然开朗,这是个消耗粮食的无底洞呀。
“你们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方向已经有了,姜源不怕他们说谎。
“我说我说,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中年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剁手的手,我都不知道我的那么多眼影和口红怎么用得完,泪~
第40章 遇险
说到易州的酿酒历史, 这件事得追溯到成祖皇帝还是秦王世子的时候。
因为前朝元正皇朝覆灭的时候,红河以南的朱夏国趁着中原大乱的机会, 出兵侵占了易州南方整整十四个郡,等于是分去了大半个易州, 留给大衍皇朝的不足十个郡,实在是可怜得很。
大衍皇朝开国以后,主要的威胁来自北方, 主要的精力也投向了北疆, 无力顾忌南疆。
直到兴祖皇帝在位期间, 不作不死的朱夏人出兵侵扰易州,被镇南侯上官翊抓住机会打反击,收回了被占去的六个郡。此后朱夏人学乖了, 再不敢轻举妄动, 大衍皇朝没有机会, 也按兵不动。
至于易州剩下的八个郡,是成祖皇帝在他的父皇中宗皇帝废帝自立那年才彻底光复的。
易州多山地, 人口也不算少,长期以来又是半数以上的领土被朱夏占据, 剩余的部分人口众多耕地有限,能勉强养活当地人就不错了,根本说不上有什么结余, 更不可能拿粮食去酿酒。
但是成祖皇帝光复易州以后,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而且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光复易州南部之后, 大衍皇朝按惯例设郡县,又给当地的居民开出了非常优惠的政策。
就是他们愿意当朱夏人,可以带着自己所有能带走的财产南下过红河,朝廷绝不阻拦;他们要是愿意当大衍人,那就登记造册,该分田地就分,该服徭役就服,一切就跟易州其他地方一样。
脱离帝国直接统治两百多年的故土,上面生活的人来源非常杂乱,有大衍人,有朱夏人,有南越人,还有各国血统都有说不清是什么人的,真要全部搞清楚是不可能的,只能看各人的想法了。
但是有一点,是让成祖皇帝父子感到非常兴奋的,那就是比起人多地少的易州北部,新回归的八个郡称得上是地广人稀了,土地的人口承载量远远没有达到上限,可以安置大量的失地人员。
允许原来生活在易州南部的人成为大衍人是一回事,可让他们在哪里生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中宗皇帝吸取之前开拓灵州的经验和教训,把易州南部的原住民大量迁居到了内地,给他们安排土地和房屋,再从内地各州迁了大量的失地人员去往易州,从而达到安抚民心稳定边疆的作用。
易州是大衍境内最靠南方的州之一了,多山多水,雨热同期,粮食产量并不算低。
以前的易州粮食紧张,时不时就闹饥荒,主要还是人太多地太少,单位产量却是不低的。易州彻底光复以后,迁进的人员较之迁出的略多一些,可是人均占有的土地面积却是大量增加了。
刚开始,中宗皇帝不仅不收易州的粮,还不收税,这是参照灵州的先例。
可是没过两年,兼任太子内君的昭阳侯就说了,易州可以不缴粮,但是不能不纳税。中宗皇帝看了儿婿递上来的折子,马上就准了。灵州苦寒,不特殊照顾不行,易州还是算了,条件太好了。
然而就是这样,易州越积越多的粮食还是让人头疼。据说当时去了易州南部的内地农民,每个到了那边都是大吃一惊,这么好的天,这么好的地,以前怎么就不产粮呢,是不是朱夏人不会种。
这样的猜测大致是正确的,朱夏人的确不是很会种地,至少和中原人比起来是这样的。肥沃的易州南部在他们手里,完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他们似乎认为,一块地一年种一茬儿就不错了。
可在中宗年间,易州不要说一年两熟了,一年三熟都不稀奇,粮食可不就越来越多了。
如果易州的对外交通发达一些,这么多的粮食肯定是要运出来的。易州不缺粮,总有地方缺,互通有无是件双赢的好事。可惜易州周围的山太高太险了,空手走都不容易,如何还能运重物。
最早让易州人酿酒的就是成祖皇帝,这在当时的朝堂上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因为大多数时候,朝廷是不鼓励民间多酿酒的,有时候还会直接下令禁止,就是害怕浪费粮食。酿酒要用粮食,越好的酒用的粮食越好,用量还不小,都把粮食拿去酿酒了,不够吃怎么办。
成祖皇帝那时还是太子,监国理政总揽朝局的那种,他不顾众人反对,坚持了自己的观点。
成祖皇帝的理由很简单,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当然不能鼓励酿酒了,可易州的问题恰恰相反,他们是粮食多到吃不完,还运不出去,不如酿成酒再运出来卖,总比粮食白白放坏了来得好。
成祖皇帝的初衷是很好的,在当时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说易州的东西不好运,并不是真的运不出来,而是路途艰难成本高昂,若是粮食这样体积大分量重单价低的,运送起来毫无价值。
可是酒就不同了,尤其是好酒,利润高达几十倍乃至上百倍,是能给朝廷增收的。
从中宗后期开始,一直到整个成祖年间,再到睿宗前期,易州上上下下都在忙着酿酒,官家在酿,私人也在酿,还出了“碧玉”和“秋水”两种贡酒,声名远播大衍各地和周边各国。
当然了,成祖皇帝在给易州特权的同时也是给他们划了死线的,必须无条件遵守的死线。就是每年用于酿酒的粮食不能超过当年粮食产量的一定比例,且各地常平仓的存粮必须超过一定数量。
要是有人做不到这两条,那个郡县以后也别酿酒了,粮食再多也要老老实实放着。
睿宗皇帝上位后,加强了对这方面的管控,他或许是在担心,酿酒业的利润太高了,底下的人会阳奉阴违铤而走险,不把他们管得严点,所谓的死线根本就守不住,那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睿宗皇帝的担心不无道理,没有成祖皇帝强大的威慑力,有些事的确应该合理收缩。
但是到了先帝登基,由于易州上缴的利税减少,他又放宽了对这方面的要求。
于是,睿宗皇帝曾经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可是直到现在,朝廷也没意识到这点。
仅从易州上缴的利税判断,他们每年的酿酒量是合理的,绝不影响正常的粮食储备。可事实上,现在的易州已经不是当初的易州了。成祖年间,上缴朝廷的是大头,当地人得到的只是小部分。
而从先帝年间到现在,朝廷收到的那部分利税,之于易州人已经不算什么了。更重要的是,以前易州人酿酒,那是用吃不完的粮食,酿的也是普通酒,颇有点变废为宝的意思,当然值得鼓励。
将近一百年的时间过去了,易州人的酿酒技术越来越好,彼此争奇斗艳推陈出新,对粮食的需求量也是越来越高,而且很多人用的是最好的粮食,差的反而不肯要,都怕影响了自己酿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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