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亮似刻意与身后的陈圆圆保持着距离,而陈圆圆却乐呵呵的跟在他的身后。陈圆圆这个人在班上挺有人缘的,主要是她脾气好,班上的一些同学开玩笑说她是“心宽体胖”,她也不生气,仍是乐呵呵的笑笑。
我正想着,难道他们也逃课了?还是说刚到?前一种的可能性应该大一些。不过,黄明亮和陈圆圆一起逃课来教堂,到是让我有些意外。黄明亮平时在陈圆圆面前可总是冷着一张脸,高傲的像只公鸡,呃……有公鸡来形容他,好像有点不太恰当,但是意思就那样了。
这时陈圆圆发现了我们,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黄明亮紧张的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们是偶遇到的。”一句话就想撇清关系,反而让人会联想到很多。
陈圆圆对陈明亮的解释没有否认,仍是笑呵呵的,只是在看到我手中的豆皮时,突然转头问黄明亮,“这豆皮看起来不错,你想吃吗?我请你啊。”
黄明亮还没回答,她便自作主张的上前买了两份。
一向最喜欢拿我和杨一说事的黄明亮,今天居然忘了调侃我们。大概是被到他和陈圆圆一起出现在教堂,有点不自在吧,所以也没那功夫说笑了。这男生和女生,无论是什么关系,只要一起出现在某个场合,必定就会有故事的版本誔生,黄明亮除了曾送姚敏回家的经历外,这大概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和女生一起吧。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杨一离开了,可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却遇到了李佑斌和林若雪。看来今天逃课的人还真不少!
李佑斌笑着说:“刚才在里面就看到你们了,我还跟你们打招呼了。”
杨一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偏着头说:“有吗?我没听到。”说完看向我,用眼神询问着。
我摇了摇头。
李佑斌自顾自的解释道:“可能里面太吵了,没听到也很正常。”说着又看向我们问,“你们约好一起来的?”
我被他这么一问,竟有些心虚,便一口否定说:“不是。”
“是。”
我和杨一居然同时给出了答案!而且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答案。这让我不由得脸上一热,竟不敢抬头看李佑斌。
李佑斌笑了,我总觉得他笑的有那么点其它意思在里面。
我忙解释道:“我们是在……路上遇到的,正好都要来教堂,便约好一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会的思维竟如此敏捷,而且给出的答案听起来也是如此的符合逻辑,连我自己都暗自把自己夸了一番。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佑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我所说的,但也没有继续穿上话题。
林若雪一直沉默着,我猛的发现她似乎已经盯着我的鞋看了好半天,这个发现让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脚。
林若雪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下一秒又平静如常了。
李佑斌看了看我说:“你们这是请假了,还是逃课了?”
他这么问,那他们应该是请假出来的。优等生就是有这个优势,偶尔请个假,老师会爽快的批请假条。在优等生面前说自己是逃课出来的,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可我也不得撒谎吧,正犹豫着,只听见李佑斌又说:“我猜你是受‘旷长’的影响。”
杨一嘴角抽动了几下,然后“切”了声。
我突然想到,开学时曾听唐悦提起杨一逃课的事,因为逃课的次数多,所以被称为“旷长”。看来李佑斌是在说杨一啊,难怪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说到“旷长”,他们三个人算是找到了话题,一路上聊是全是那个时候的事,他们三个人聊的起劲,而我是半句话也插不上,与其说我是个听众,还不如说我就是个“电灯泡”。整条大街都被我一人照亮了!
从他们的聊天中,我知道了杨一各种逃课的奇葩理由,其中有一次为了逃课,居然在手上画针眼,冒充生病去打点滴了,他为了逃课真是无所不用啊。
走到车站时,因为我和李佑斌便同路,所以他主动提出和我一道,我的家和他在一个方向,但是比他家要远。就这样,我们在车站分成了两路。
杨一临走前,在我身旁压低声音说:“明天学校见。”这句话既没有语病,语意也表达的很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悟出了点……说不出来的意味。难道是因为他这句话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而是对我一个人说?只见他对着我挥了挥手,然后就出现在对面的马路上了。
第59章 关于他们的过去
我们在公车的后排坐了下来,我和李佑斌不熟,也不善于和异□□谈,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可没过多久,便听到李佑斌说:“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佑斌这么一问,我不得不面对他,于是回头来说:“随便看看,今天过节人挺多的。”
他“哦”了声,本以为不会有下文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说:“我跟你讲讲我和杨一上初中时的事情吧,你有兴趣听吗?”
我怔怔的望着他,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我和他在校内偶尔会遇到,但也只是出于礼貌简单的打个招呼而已,而校外见面也就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偶遇。我们谈不上熟识,他愿意跟我讲他和杨一的过去,着实让我意外了一把。难道是他们这一路的话题还没聊够,想找一个倾听者?这也太扯了吧。
从他的讲叙中,我了解到他和杨一是在初中时认识的,他们是班同学,还曾是前后桌。
杨一那时侯不仅年绩好,而且人缘特别好,在很多人的眼里,他就是天之骄子。那个时候不仅班上的男生喜欢和他一起玩,班上的女生,甚至别班的女生也喜欢和他一起玩。不过那个时候,他满脑子的只有蓝球和游戏,所以也没有和特别和哪个女生来往密切。
而李佑斌正好相反,他那时特别的内向,甚至可以说是自卑,而他自卑的原因是他是移民。十岁前,他一直住在重庆,那里才是他的出生地。他刚来到这里时时侯,因为语言的差异,常常遭到同学们的嘲笑,这让他的自卑心受到挫败,从而变得特别的敏感,以至于发展到最后,甚至都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他那个时候除了上课回答老师的提问,其余时间都不开口说话。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也没有人会刻意找他说话。所以说,在和杨一成为朋友前,他一直是孤独的。
说到他和杨一认识,应该归功于一个意外。那天中午杨一正准备出去打篮球,可是球却有些瘪。当时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那个放在抽屉里好久了的蓝球拿了出来。这个篮球跟随他有些年头了,在以前的学校,他经常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而且球还打的不错。
杨一很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李佑斌这个闷葫芦会主动和他说话。诧异过后,杨一拍着李佑斌的肩膀说:“一起吧”。就这样,杨一成了他的第一个朋友。杨一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他的咬字发音不一样而嘲笑他的人,和杨一相处的多了,慢慢的他的口音也得到了不少的改善。
因为杨一,李佑斌也认识了林若雪。她那个时候整天跟在杨一后面,简直就跟个小尾巴似的。杨一虽然不喜欢和女生一起玩,但对林若雪却很好。杨一第一次把林若雪介绍给李佑斌时说:“这是若雪,我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可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早就亲如一家人了。”
也许是因为见到漂亮的女生就会紧张,李佑斌也不例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当林若雪听到李佑斌名字的时,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眼神一直瞄着杨一,似乎对他有所忌惮,她因为憋着笑,脸颊涨得通红,而且肩膀也跟着颤抖着。因为李佑斌的发音不准,林若雪把他的名字听成了另外三个字的诣音“你有病”。
李佑斌当时很是尴尬,想解释,可怕越解释越糟糕,一时急的脸红脖子粗的,那模样更让林若雪想笑。最后还杨一出来解围,把他的名字向林若雪说了一遍,她见到杨一绷着的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敢再笑,更没敢再吭声。
杨一因为要和他那些朋友一起去打游戏,于是便经常把林若雪丢给李佑斌照顾。久而久之,林若雪和李佑斌呆在一起的时间比杨一还要多。李佑斌因为林若雪,知道了许多杨一小时候的事情。杨一从小就特别的叛逆,大人越不让做的事情,他偏要去做,为这他的屁股不知道跟着他遭了多少罪。
杨一很聪明,悟性好,脑子灵活。有一次数学老师出了一道题,就连班上的第一名都没解出来,可他却解出来了。他那个人啊,只要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成功。
以上所有,只维持到初二下半学期。那时杨一家里出现了些状况。他整个人都变了,上课睡觉,逃课,有时好几天都看不到人,考试交白卷那是家常便饭了。他也不再和朋友们一起玩了,说也少了,成天独来独往的,跟个独行侠似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的友情出现了看不见的裂痕。
上高中后,他们偶尔也会碰个面,杨一相对于初中时,有了明显的改变,尤其是这一年,他没有再逃课,也很少去“三室一厅”了,学习成绩也有了明显的进步。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也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杨一的父亲早就帮他安排好了未来,高中毕业便要出国。由于杨一的坚持,他的父亲便作出了妥协。如果杨一能考上国内的最高学府,便可以继续在国内上大学,否则便要接受他父亲的安排。
国内顶尖的大学,那非清华北大莫属,可他能考上吗?我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杨一去教学的路上对我说的话,他说他会和我一起去北京上大学。他真的能做到吗?
那晚我失眠了。
脑子里一直想着杨一出国的事情,只要一想到杨一有可能会出国,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就觉得莫名的难过。这种难过经过酝酿后,渐渐的变成了一丝丝的疼痛,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里窜腾着。甚至连自己将要被抛弃的悲观情绪也一并涌上心头,那种令人窒息的难感受让我再也无法入睡。
我翻开日记本,在上面写道:杨一,你说会和我一起到北京上大学,你真的能遵守承诺吗?
第二天去学校后,我着实不安了好一阵子,生怕劲抖问我昨天晚自习逃课的事,可没想到他是来问我了,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劲抖一脸关心的问:“罗希啊,今天好点了没有?”
我当时一脸的茫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一定杨一做的手脚,于是非常诚恳的说:“谢谢老师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劲抖很是欣慰的说:“学习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今天要是还要去挂水的话,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去跟门卫打个招呼啊。”
估计是我昨晚失眠而脸色不好,而让劲抖误以为我是带病上课,所以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劝慰我要注意身体。这一下还真印证了杨一的谎言。
直到劲抖离开,我才发觉嘴角有些僵硬了,假笑也是一种惩罚。
我憋了一上午,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从杨一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跟劲抖说我昨天肚子疼,还夸大其词说当时以为是阑尾炎,所以就直接送医院了。到医院检查后才知道只是一般的闹肚子,于是就挂个水回家休息了,他甚至还出示了医院出诊的证明!这动作真够利索的,真不愧“旷长”的称号!
不过,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你有这么好的点子,那我们昨晚干嘛还要翻墙啊?”
杨一抿着嘴角瞟了我一眼,悠悠的说:“那还不是怕你拖我后腿吗?要你装肚子疼,你能装得像吗?”
听到他的话,我差点没一口被饭给噎到。杨一,你这个门缝里看人的家伙!
我将一个因在手里揉搓了半天,有点皱巴巴小信封放到杨一面前说:“给你,礼物钱。我爸说,不能收你那么贵重的礼物,必须得把钱还给你。”
昨晚回家,爸爸发现了我脚上的新鞋,经不过他的考问,我便几乎和盘托出了。为什么要说“几乎”呢?那是因为我把送礼物的人说成了唐悦。爸爸知道后说:“我们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但是礼物既然你已经收入下,退回去也是不可能了。”听到这里,本以为他已经不得已被迫接受了事实,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吃了一大惊,他摇着头,叹了口气说,“明天把买礼物的钱还给人家吧。”
这就是礼物钱的来由。本来我想着,如果我不还给杨一,然后撒谎说给了,他也不会怀疑我,因为我从来不会跟他说谎。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爸爸的话有点道理,我收了人家这么贵的礼物,拿什么还呢?犹豫了许久,最终将信封放到了杨一的面前。
杨一瞄了眼信封,笑着说:“我发现你跟你爸真的很像,都那么爱较真。”说着他把信封拿了起来,本以为他要收下,没想到他重新放到了我的面前,“那个,就当是我给你交的生活费吧。”
我诧异的抬头,“什么意思?”
杨一调皮的扯了扯嘴角说:“以后午餐由你负责的意思。”
这是要搭伙的意思吗?
从这以后,我便每天中午拿着两个饭碗奔波于食堂,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搭伙就一直到毕业。
第60章 谁是一直在我们身边的人
期末考试后唐悦请姚敏和我到学校附近吃麻辣烫。我们三个人已经有段时间没再一起聚过了,姚敏笑着说:“唐悦,这次考的肯定考得很好,你还是我们三个人中第一个考试完请客的啊。豆棍,豆泡,千张,猪血,海带,莲耦,香菇……我来了!”
我坏笑着拍着姚敏的肩膀说:“不要乐极生悲啊,吃太多会上火的!”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来到学校附近的麻辣烫,直吃得嘴巴跟涂了胭脂似的,各自面前堆起一个纸巾小山,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我们三个沿着城墙走了一段,走到南门瓮城时,姚敏说:“我每次走到这里就会想象着一队人马被诱入瓮城,两个城门突然被关闭了,这队人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了。这时城墙上出现了大批的弓箭手,然后只听一声号令,满天箭雨划破长空飞落下来。而我就是那个悲壮的英雄,凌空飞起后折断无数根箭后,最终不幸中箭落地。我昂天长笑,拔出身上的箭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其实我也无数次幻想过这里几千年发生过的事情,男主为了女主明知是陷阱,仍单枪匹马的闯入了瓮城,城楼上的女主角以死相逼,终于解救了被关入瓮城的男主角,然后两军的战事告停,成就了一段佳话。
听到姚敏这样说,我笑着问唐悦:“你看到这瓮城就从来没有点想法?”
唐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城门说:“我曾幻想过,有一个白衣女子带着贴身丫鬟迎风站在城楼上,和城楼上的一干人一起等待着即将凯旋归来的将军,当将军走过瓮城时,风正好吹起白衣女子的面纱,一方手帕从城楼上飘然而下,正好被将军接住了。白衣女子赶紧在丫鬟的陪同下离开了,将军根据这方手帕终于见到了那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女子,他们一见钟情,然后百头偕老,相伴终生。”
我率先发表了我的看法,很诚恳的说:“很美好啊。这不就是王子拿着水晶鞋找到了他的灰姑娘嘛。”
姚敏用很无趣的眼神看了看我们俩,淡淡的说:“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战场,却被你们硬生生的说成了风月场所。”
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一面,这真的很奇特。
姚敏先跟我们在南门分开后,我和唐悦继续走了段,本以为她会去车站,她却看着前方的对我说:“罗希,我想到下个车站等车。”我觉察到她有心事,也没多问,只说“好”便继续陪着她走。我们沿着城墙走着,她突然冒出一句:“罗希,我要转班了,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她说的轻松,可我却能感觉到她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我愣了半响,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讷讷的问:“转班?你也要转到文科班吗?”
“不是的。我要转到绘画班。”
“绘画班?”我不可置信的问,以唐悦的成绩也不至于要到绘画班的地步啊。对于艺术班,我们这些学文理科的多少是有些不屑的,在我们的理念里,只有成绩不好的人才会去读艺术班。而且高姿态的认为,学艺术的没前途,将来找工作也不如学文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