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也刚挂电话,那头爸妈看节目欢笑的声音还在耳边,于是笑眯眯的回了句,“你老丈人丈母娘万事如意,百福具臻,正看着电视机专心怡心养性呢。”
临近十二点陆续有几家放起了鞭炮,孙以然笑着说了句真有不心疼钱的嘿甩下拖鞋爬上暖气片扒着飘窗往外面看。大年夜窗外是一片万家灯火,其乐融融之景,孙以然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冷风夹杂着欢闹声与鞭炮声,声声入耳入心,厨房里饺子滚水上下翻腾,香飘四溢,李遇穿上拖鞋进去盛饺子,方明镜也跳下沙发招呼孙以然过来帮忙。等他三人一人端着一叠饺子伴着《难忘今宵》拱手互贺新年好新年好时,窗外咻的一声,紧接着砰砰绽开满天绚烂烟花。
孙以然高叫一声不要钱的来了,丢下筷子再爬上飘窗。等他看完白捡的热闹一回头,恰好撞见李遇、方明镜一人一筷子饺子把他盘里剩下的饺子分食了个干净,孙以然怒,跳下飘窗光着脚和他二人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吵吵闹闹的狗年就在磨牙瞪眼的孙以然一把抓住尖叫着的方明镜,接着又被哈哈大笑的李遇拦腰抱起中拉开了序幕。
大年初五过小年,吃完午饭连住了四天的方明镜回家了,李遇下午也有约,孙以然不想一个人在家,干脆去了店里。
像是一口气屯足了年货后的反弹,这天下午进店购物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匆匆进来买两瓶水又匆匆的走。
孙以然嗑着瓜子托腮坐在收银机后面看动漫,一人拿了瓶矿泉水来付账,给了钱却又不走,站了一会,用不确定的语气问,“孙以然……是吗?”
孙以然一愣,抬头,见眼前男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出是谁,皱眉点头,“啊,是,我是,您是?”
男人笑了笑,“我看着像就进来了,没想到真…新年好,我是乔谦默。”
孙以然吃惊的长大了嘴,别说,男人眉目舒展了一笑还真像乔影帝。
孙以然一边想着乔影帝真人化没化妆差别可真大,一边笑着站起来,“哦,你好你好,嗨,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影帝,一下子真没认出来,乔老师千万别见怪。”
乔谦默客气的笑笑,问这家超市是你开的?
孙以然点头,见他似乎有话要聊,干脆一边招呼他,一边把他往玻璃窗旁休息区请。
门口的落地玻璃墙边孙以然搞了四个配套白色藤编小桌椅,专供学生早午晚到超市买熟食就餐用的,没想到现在还派上了待客的用场。
“开着玩玩,搞搞副业罢了。乔老师怎么会来这边?”孙以然拉开白色藤椅请乔谦默坐,转身回吧台倒了两杯热饮,“小超市没什么好茶,一杯热饮别嫌弃。”
乔谦默接过纸杯,见他东张西望还想再去抓把瓜子过来,赶忙道,“没事没事,你别忙了,我就是路过,看柜台后面坐的人像你,好奇就进来了。”
孙以然闻言转身一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愁怎么起个话头聊下去。
他最讨厌和生人聊天。
好在乔谦默出了名的好相处,解他之愁,环顾着清新绿的小超市张张口不费力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孙老板真是雷厉风行,去年我路过的时候里面的墙还是粉的,半年不到超市就开起来了。”
孙以然讪笑,没好意思说你看到的那个红粉老板也是我,岔开话题,“乔老师经常过来?我家就住这里,”指一指街对面的小区,“之前怎么都没碰见过。”
乔谦默喝了口热饮,笑笑,“我父母住这里,偶尔会过来。”
孙以然哦了一声点头。
两人都不再出声,乔谦默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杯,良久才又抬头,对上孙以然的视线,笑了笑,“呃,是这样,我进来也是想和你打听一下上次在渝园,赵总提到的那个声明,毕竟听赵总的意思,似乎是和我的前经纪人有点关联。”
孙以然捏了捏纸杯,明白了。
乔谦默想问吴孔怀的声明,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讲。
那两份声明白杰和他细说过,两份字斟句酌,不足百字的声明,一份是仲夏的,而另一份是为乔谦默准备的。
半年前的风波经过时间与言语的描摹渐出轮廓。
仲夏心高气傲,自信满满却落得惨败而逃,他过去所做的甜蜜举动如今告诉了乔谦默很有可能于仲夏而言不过是时过境迁后狠狠补在他脸上的一个巴掌。乔谦默想听什么孙以然不在乎,但他不能帮着别人打他仲哥哥的脸。
于是他说,“声明赵总那晚已经讲的很清楚了,确实如他所说,是我记错了。”
他斜勾嘴角,貌似不甚在意的冲乔谦默笑笑,眨了下眼睛,“您知道我仲哥哥,胡闹惯了。”
“前段时间的事真是对不住了。”
乔谦默一捏纸杯皱了下眉,很快起身,“打扰了,我还有点事,你忙。”
说罢,匆匆离去。
孙以然捏着纸杯呆坐了一会,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了桌子,关门回家。
那天送走了乔谦默,孙以然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结果还没进家门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上他超市合伙人的大名,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第18章 第十四章
仲夏想见他。
仲夏终于缓过劲来要见他了。孙以然松了口气,给吴孔怀打了个电话,订了两天后的机票。
两天后李遇开车上班顺道送他去机场,千叮咛万嘱咐送他上了飞机。近二十个小时的旅途耗光了他所有元气,到达目的地后摸到吴孔怀订的酒店先狂补了个觉,第二天下午饱餐一顿补足了电才去见仲夏。
仲夏独自坐在小街露天咖啡厅门口,不知名的娇花开满了整条小街,艳丽明朗,馥郁芬芳,却空空荡荡无一人。
孙以然远远走来一眼便望见了坐在阳光里的仲夏。
仲夏斜望着远方不知视线停留在何处,孙以然在他对面坐下了他依旧遥遥的望着,半点反应也无。
孙以然也不开口催促,只安安静静的坐着。他太熟悉仲夏这种情况了,他憋得久了,想找人说说话。
仲夏眺望街角繁花,沐浴日光,慢慢开了腔,“他早有准备。”
“照片、录音…他准备的挺齐啊… ”
“一边接近我一边算计我…不觉得很过分么…”
孙以然来之前在吴孔怀那里补足了课,“以前你身边哪一个人不是一边接近你一边算计你,而且这次是你动手在先。”
“他明知道我和齐新什么都没有,他污蔑我,我。”
孙以然,“过去往你身上编瞎话的人也不少。”
仲夏转过头来看他,“他不行。”
孙以然一顿,有些意外的盯着他,仲夏却对他的目光全然不在意,向前倾了倾身子,“你觉得他为什么那么早就开始防我?”
孙以然向来猜不透他七七八八的心思,摇摇头,“你名声在外,不防不行?”
仲夏笑了,“不至于,赵立华比他认识我久,跟我还有金钱来往,不照样是吃了老二的大亏以后才开始恨我的?他凭什么那么早?”
孙以然摇头,他虽听吴孔怀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他不了解乔谦默,他不敢妄下断言。
但是仲夏敢。
仲夏弯起食指敲敲桌面,断言道,“有人提醒他。”
“有人不断的提醒他,不断不断的提醒他,提醒他防我。如果不是有人再三提醒,他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能把准备做的这么细致这么彻底,那我仲夏举双手投降,这种神人我玩不过他。”
“问题是谁提醒的?”
孙以然被他带偏了思路,顺着他的话动了下脑筋,“刘媛?”
仲夏摇头,“那个女人如果有这么个玲珑心就不会被拍照了。”
孙以然又想了想,“赵总?”
仲夏依旧摇头,“赵立华巴不得我踩下他为他新捧的双料影帝谭秉烛上位开道,赵寅礼只当我在玩,他才不会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这两个都不可能。”
孙以然有些不确定,“吴…哥?”
仲夏笑了,“你还不如杀了他。”
孙以然摇头了。
仲夏敲敲桌面,“仲符文”
“还有谁比仲符文更了解我,还有谁比仲符文更恨我,还有谁比仲符文更害怕我拉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