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薛之沐问。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宋海林边想事情边说。
时间也不早了,宋海林和薛之沐原地解散,薛之沐回家,他去了后台找苏慎。
后台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喋喋不休的秦老师也走了,只剩下苏慎坐在一面镜子跟前低头玩着手机上的一个数字游戏。
宋海林突然出现,从后边圈住了他的脖子。
苏慎手滑了一下,走错了一步,累计的数字归了零。
他无奈地转了头,兴师问罪,“诶,游戏输了。”
宋海林还搂着他,在他后脖颈儿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也学着兴师问罪问回去,“今天你表演节目怎么没通知我?”
“你不是忙么,唱个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宋海林调子委委屈屈。
“我这段时间不成天在家唱么。”
“那不一样,这是在台上呢。”宋海林说。
苏慎笑了笑,说:“我也爱你。”
宋海林愣了愣。
“我听见了,你在底下欢呼。”苏慎仰着头和他对视,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掌罩在嘴边上,“苏慎你真帅,苏慎我爱你。”
宋海林有些脸红,捂住了他的嘴。
苏慎伸出舌尖,在他手掌心轻轻舔了一口。
“哥。”宋海林认真严肃地叫了他一声。
“嗯?”
“我没洗手。”他说。
苏慎以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靠着安眠药才能勉强睡着的。
这种状况从和宋海林住到一起之后有所缓解,主要还是靠着宋海林控制着他吃药的频率,逐渐吃药没有那么频繁了。
不过偶尔还是睡不着,特别是心事多的时候。
迎新晚会结束之后,两个人趁着月色正好气氛正好天气正好什么都正好,关键是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地,滚上了床。
宋海林本来就奔波了一整天,晚上又接连着折腾,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着,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沉,却在半夜突然惊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看见苏慎盘腿坐在地上,在抽屉里乱翻着什么。
他半撑起来,问:“哥,你干嘛呢?”
苏慎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后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子,“睡不着觉。”
宋海林看了看他手里的小药瓶,起来给他热了杯牛奶,端到了卧室。
苏慎反扣了一下瓶子,手心儿里出现了两片白色的药片儿,他接过牛奶,把药片冲了下去。然后把装药的小塑料瓶给放到了桌子上,没了恪愣恪愣的响声,瓶子空了。
宋海林看着药瓶,觉得有些奇怪。
苏慎吃安眠药的频率一直被他控制着,药片的数量他心里也都有数,如果他没记错,应该还剩两片才对,为什么现在药瓶空了?
难不成是他偷吃来着?
最近苏慎的睡眠质量挺好,应该不会。
接下来睡不着觉的变成了宋海林。
直到天快亮起来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苏慎已经在厨房做早饭了,他带着一身的起床气边接着电话边往外走,苏慎正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挪着轮椅往外走,单手控制不好方向,不小心被桌角边的地毯上挡了一下,他用了用劲儿,从高出来一小块儿的地毯上压了过去,稳稳地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宋海林看着地毯角上的压痕,发了愣。
电话里的人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应,“行了知道了,马上过去。”
“有急事儿?”苏慎问。
他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
苏慎没再说什么,等他进了卫生间洗脸之后,用塑料袋装了几个包子,在他急天忙慌拿着外套喊着“不吃饭了”出门的时候,递给了他。
宋海林接过包子,换鞋的动作一滞。
突然转身抱了他满怀。
“哥,我爱你。”
苏慎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我也是。”
宋海林心不在焉地开车,车里弥漫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味儿。
除了包子,塑料袋里还躺着一盒热好的牛奶。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家地毯上的那个压痕,还有秦明轩家地毯上的压痕,绕成一团,挥之不去。满脑子乱线,搅和地他烦躁不安,差点在拐角闯了红灯。
他一个急刹车。
装在塑料袋儿里的包子和牛奶都掉到了座位底下。
他趁着红灯弯腰捡起来。
看着那袋子奶愣起了神。
仔细想来,苏慎那天晚上特意把他叫醒喝奶,好像是有些刻意。那之前那之后,都没见苏慎再干过这种蠢事儿。不寻常。
还有那莫名奇妙少了两个的药片儿。
还有莫名其妙的压痕。
这些看似都不会引人注意的一些小事情,都集合起来的时候,隐藏着的猜测指向往往让人不敢相信。
宋海林办案的时候一向以敢猜敢推理著称。往往总能从一些容易被忽视的小细节,或者看似没有联系的事件入手,顺藤摸出真相。
这是他头一次不敢去猜测。
因为害怕。
这么一想,那天晚上,正是秦明轩遇害的时间。
红灯结束之后,他轰出了油门。
急切地往案发现场赶,想再去确认一遍那个压痕。
他的电话在半路响了起来。
他没减速,直接摁下了免提。
透过重重信号塔,手机里传出了一个烟雾状哑着的女声,“你好啊,宋,海林。”
作者有话要说:
我马粗长又回来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就是他。”杨大海指着监控里一个伛偻着身子的人,等宋海林看清楚之后拉着时间轴快进了些时候,正对上他抬头看电梯楼层的一幕。
那人穿了一身普通清洁工的衣服,身形臃肿,衣服下边鼓鼓囊囊,还驼着背,故意遮了原本的体貌特征,推着一个大垃圾桶,帽子口罩都盖得严严实实,即便是有个正冲着镜头的画面,也认不出面貌。
电梯停在18楼,那清洁工推着垃圾桶走了出去。
宋海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杨大海声称监控里有重大发现,大早上一个电话把他给叫来了监控室,结果里边的重大发现连寸皮肤都没露出来,都不知道这人是黑是白。
而且他一直惦记着地毯上的那个压痕,来监控室之前先去了案发现场,仔细去看地毯的时候,上边却是平平整整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昨天被绊了那一下之后看到的东西不过是他的幻觉。
幻觉是不可能幻觉的,他自己心里明白。
可是压痕无缘无故没了,这肯定也不是幻觉。案发现场被警方高度保护起来了,没人能进来破坏现场,那这个压痕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正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薛之沐从外边赶了回来,进来连气儿都没喘匀就说:“那身儿衣服和垃圾桶都找着了,就在小区那排垃圾桶里混着,我问过物业,小区里没这么个清洁工,那身儿衣服也不是这里的制服。”
“操,铁定就是他了。”杨大海用指头戳着电脑屏幕。
宋海林皱着眉头,心里却想不通,秦明轩为什么会在大半夜给一个着装怪异的清洁工开门。
“垃圾桶里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宋海林问。
“诚子正在那儿翻着呐。”薛之沐嘿嘿一笑,显然是不厚道地把翻垃圾桶的臭差事全推给了柳诚。
“去看看。”宋海林打了个手势让薛之沐跟上。
薛之沐蔫头耷脑地应了,不情不愿地跟在后边步子拖拖沓沓。
“大海,你继续顺着查小区周围的监控,看那清洁工最后是在哪儿消失的,”宋海林刚迈出去,又退了回去,“还有,把电梯里的监控文件发我一份儿。”
“二头儿,哪个时段儿?”
宋海林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苏慎把他叫醒的时间,说:“十点以后,到凌晨……五点,四点吧,四点。”
柳诚守着一地垃圾并一个垃圾桶,臭烘烘地仔细拨愣着被掏空的垃圾桶内壁。
那一地垃圾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毕竟来回扔新垃圾、清理旧垃圾,这些天里都已经好几回了,就算曾经留下过什么,现在也该没了。
宋海林过来之后,柳诚从垃圾桶里直起了腰,叫“二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