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就留在东陵守陵,此生不得踏出东陵,如有违背,就地格杀,此后我会命禁军看守东陵,无论南沐人还是北魏人,没有本将军的准许,谁都不能再踏进东陵半步。”
她又一挥手,禁军们齐刷刷地退出了陵园,魏裳楚也下令,手下把摸金校尉们和半死不活的段英带了下去,此刻园里就只有她们四个人和坐在树下的瞎眼老太太。
白玉酒盅玲珑剔透,酒香冷冽袭人。沈清爵上前一步,提起袍子也跪在石碑前。
“孙儿不孝”她也举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能赡养您老人家是不孝,此生怕是也不能有后,是为不孝,手上沾了七位旧王侯的命,是最大的不孝。但清爵此生,别无他法。”
无论前朝还是如今,沐人还是楚人,都是她的子民,她是尊贵无比的郡主,是国士无双的上将军,她可以向任何一位帝王一样,以天下为己任。
谢冰媛定定看着沈清爵的背影。沐有韵转过头,含着泪看向魏裳楚。
沈清爵又倒了一杯酒,撒在碑前。
她把空的酒盅一摔,转头看向站着的魏裳楚:“跪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某人说后妈了——委屈,我哪有!
白攻攻瞪着眼睛大声地说。有两个之前留评的繁体字小天使似乎不见了……
本宫只能夸奖,QwQ
第18章 把裤子脱了
魏裳楚站在石碑前一动不动,玄色鎏金长袍衬得她雌雄莫辨的脸较平时更为苍白,宽敞的袖口下紧紧攥在一起五指仿佛在显示着主人内心的复杂。
魏裳楚看着石碑面无表情,似乎不曾因为沈清爵的一声跪产生什么别样的反应。
沐有韵眼里氤氲着一片水雾看着她:“你忘了你百岁的时候……是谁给你戴的长命锁,你忘了你发天花的时候是谁不听你父王的劝阻保住了你,你……”
是的,她父王从小想要世子殿下,拿她这个郡主当玩物,要不是老太后喜欢她,她的地位估计比下人好不到哪里去,儿时染了天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父王认为她这是不祥之兆,遂请了高僧来给她超度,提前把她当作将死之人,是薄朝西来了王府劈头盖脸把她父王一顿骂,这才保住了病怏怏的她。
魏裳楚一抬手止住了沐有韵的话。一拨衣袍向前一步,腿一弯嘭地一声重重跪在石碑前,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疼痛。
一个是沐国叱咤风云的上将军,一个是北魏权倾朝野的女皇爷,能让这二位同时跪拜的,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已经入土的老太后了吧。
“皇奶奶,”魏裳楚提起一个酒盅,慢慢提起酒壶倒了酒,她雌雄莫辨的脸上挂着一层极淡极淡的笑意,“您的东珍郡主,在您驾鹤西去之后的那一年,就一起和您葬在这东陵了。”
沈清爵站起身走到一旁,负手侧身背着她。沐有韵听了这话,红润的脸上迅速白了一片。
“今日来此,正好做个了断,”她放下酒盅,抬头看着石碑,“我魏裳楚早就与旧楚人恩断义绝。来日戎马相见绝无情面,等我此生化身成一堆白骨之后,再去九泉之下给您尽孝道吧。”
说罢起身离去没有回头,酒盅依旧放在那里,也没有见她把它倒掉。以往魏裳楚得空的时候总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沐有韵,这还是她头次没有理会一旁的她。
沐有韵敛起泪容,冲沈清爵和谢冰媛点头之后,急匆匆跟了上去。
“将军,”魏裳楚走远之后,谢冰媛慢慢开口,“您无需介怀魏皇爷所说的兵戈一事,毕竟斯人已逝……”
沈清爵转过头来,面色从容:“无碍,自满武州城外一战之后,北魏起兵也只是迟早的事。”
谢冰媛听了这话,心中迅速冒出那一战的传言,女帝要妃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女帝……”
“天纵奇才,百年难见。”沈清爵言语淡淡。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两国间如此轰动的大事件,谢冰媛努力忍了忍,才把“女帝欲妃将军将军怎么看”咽回腹中。
“她来,打便是了,普天之下,我也只惧一个人。”沈清爵看她样子,已经把谢老板心思猜个七七八八,故而锋一转。谢冰媛没听明白,听您这口气,普天之下还有您怕的人?
“惧?”谢老板更好奇了,这是何方神圣。
“惧内。”
“……”谢老板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辛苦你和我跑一趟了。”沈清爵盯着她认真说道,谢冰媛莞尔一笑,表示是自己唐突了,才冒昧跟上来。
之前的禁军早就撤到东陵之外,此刻墓园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并排走着。两人下了汉白玉台阶之后,发现远处树下坐着那天在街上遇见卖糖葫芦的祖孙俩,小女孩还抱着一垛糖葫芦,怯生生地看着从台阶上下来的两人。
二人对视一眼,走上去,没等她俩开口,小女孩先发话了:
“仙人姐姐,是你们赶跑了恶人吗?”
沈清爵一思量,估计这小女孩是把段英一伙人当成了恶人来行凶的,她打心眼儿里喜欢起这个稚气未脱的烂漫小孩子来。
“是的,只是小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我小时候被丢了没人要,被瞎婆婆捡了回来,瞎婆婆一直住在这里守园子,我便也随她住在这里。”
面容朴素安详的老太婆点了点头,脸上古井无波。
沈清爵神色一怔,看这老妇人的年级估计比老太后稍微大一点,怕是年轻时候伺候过的婢女,在老太后过世之后来东陵自发守陵的。
“有劳婆婆了。”纵然瞎太婆看不见,沈清爵依旧向前倾了倾身子。
老妇人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怔了怔,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称呼。
“听小姐说话,老身自知小姐身份非同一般,可莫要折煞了老身。”
谢冰媛眉头一挑,刚刚陵前那翻动静这老妇人怕是都听到了,听到了还如此镇定不迫,也难怪是旧太后的身边人。
“浮名地位不过尔尔罢了。婆婆可愿意离开这东陵,晚辈给您和小妹妹安排一个近城的好去处。”沈清爵看向抱着糖葫芦垛的小姑娘,眼里柔和了许多。
“谢小姐好意,只是老身给太后守陵惯了,此生能待在东陵是老身的福分,就不去别的地方凑热闹了。”老妇人说道。
沈清爵也不再多话,拍了拍了小姑娘的头便转身同谢冰媛离开。
沐有韵站在魏裳楚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里是太京城最为豪华的驿站,如今腾出来给魏皇爷和她住。
犹豫再三,她终于抬起手扣了扣门。
“进来。”
沐有韵推开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魏裳楚似乎是刚沐浴完毕,穿着不同往日尊贵逼人的亲王服,此刻的她身着白袍散着头发,多了几分柔弱味道。让魏裳楚恍惚间觉得,面前的人和小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你怎么来了,这可是头一回来找我。”穿着睡袍的魏皇爷见来人是她,略微吃惊了一下,紧接着笑就浮上嘴角,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迎上去。
魏裳楚挂着笑站在她面前,沐有韵只是盯着她领口一动不动。
“我身体便这般好看么?你瞧你,一进来杵着看我,累了罢?赶紧坐下。”此时的魏皇爷,有些不同于以往霸气的温柔,她下意识地躲闪下,似乎不想让沐有韵继续看下去。
沐有韵突然伸手抓住她睡袍的衣领,略一用力把本来就裹得松散的睡袍整个掀了下来。
魏裳楚觉得身上一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她的韵韵扒光了。
而本是无边春-光的酮体上,纵横分布的疤痕触目惊心。
从胸下到腰际,到后面堪称完美精致的背,一道一道的伤疤分布在她整个上半身。
其中有细小的长条状粉色印记,也有看起来很明显的钝器击伤后痊愈的疤痕,不难想到当初是何等的皮开肉绽。
这些痕迹在她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看起来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魏裳楚忙捡起地上的睡袍裹在身上,转过身背对着沐有韵,看动作有些慌乱:“我去换个衣服……”
沐有韵一把抱住了她。魏裳楚身子一震,一句话也说不出。
魏皇爷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她后背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人胸前的温暖柔软。前胸贴后背,心跳声交融在一起,她是想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