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飞盯着王寅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他们之间没多少距离,但是王寅的每一个动作在陆鹤飞眼中就像是特写一样。因为位置的关系,陆鹤飞不得不抬头看王寅,王寅也喜欢这样俯视的感觉。
“要私密的空间……”陆鹤飞低声问,“做什么呢?”
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王寅低下头,几乎能在陆鹤飞漆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略带笑意的样子。他张开嘴,声音轻飘飘地说:“谁知道呢?小飞,困了么?”
一只温热的手掌渐渐贴近陆鹤飞的脸,直到皮肤接触皮肤,陆鹤飞才下意识的转了一下头,那个微妙的角度正好叫王寅的手从他的脸颊滑落到下巴上,又被轻轻钳住往上抬。
王寅俯下身,动作十分优雅,像是一个礼貌索吻的绅士,嘴唇逐渐靠近陆鹤飞的脸侧,手指传递过来的触动向他透露了陆鹤飞的紧张,连睫毛的闪动都是不规则的频率,气氛炙热的叫人窒息。
就在他几乎要吻到陆鹤飞的时候,手机煞风景的响了。
王寅“啧”了一声,朝陆鹤飞笑了笑,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于渃涵。他退了一步背对陆鹤飞接通了电话,里面的声音乱七八糟,于渃涵大着舌头跟他喊:“老王……快来!我、我要给你表演……倒车入库!”
王寅皱眉:“渃渃?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终于换了一个正常点的声音,是一直跟在于渃涵身边儿的小助理:“王董您快来吧!于总喝多了,谁劝都不好使,非得叫您来,您看……”
“告诉我地址。”王寅叹气,“我这就过去,你们看好她,别闹出事儿来。”
他又简短的交代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转头对陆鹤飞说:“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陆鹤飞听王寅那头是女人的声音,听不真切,看王寅温柔上心的叫对方叠字,心中也不免好奇。只是他没多问,对王寅说:“我送你。”
“送什么送。”王寅拎起了大衣。
“那……路上注意安全。”陆鹤飞给王寅开门,“晚安,王先生。”
王寅站在门口看了陆鹤飞一眼,抬手摸了摸陆鹤飞的头:“嗯,晚安。”
陆鹤飞注视着王寅去了电梯间,电梯门关上了,他才关上了自家房门。落锁的声音出现的一瞬间,陆鹤飞背靠着大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出来。
第5章
王寅开了车锁,启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发出了回音。他刚要上车,远处就传来了疾步声。
“王先生!”陆鹤飞喊了一声,“等一下!”
王寅一手搭在车门上,皱着眉想自己是不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嘴上问:“怎么了小飞?”
陆鹤飞一路跑过来在王寅面前站定,不住地喘气:“这么晚了……我跟您一起吧。”
“你?”王寅纳闷儿,“你跟我去干嘛?”
“这么晚了是去收拾烂摊子么?”陆鹤飞根据自己听到的模糊的电话内容推测,“我去给您当个帮手吧,再不济……”
“得了得了。”王寅时间紧,懒得跟陆鹤飞废话,“上车。”
其实事儿特简单,于渃涵就是年底忙的心烦,王寅还给她捅娄子。这会儿王寅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就带着自己的小助理和一群哥们儿姐们儿们去蹦迪找乐子去了。于渃涵这个人嗜烟嗜酒,烟瘾奇大酒量奇好,酒桌上鲜少落在下风过。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于渃涵竟然给喝大了。
她一喝多了这事儿就不好弄了,特别能折腾,还谁哄都不行,想干什么事儿就非得干成了。这次就是她自己开车过去喝酒,朋友们提了一嘴散伙之后叫代驾,她就不干了,非说自己喝多越多开的越稳,开回家还能完美倒车入库。一干人等都道她喝多了,她就非要叫王寅来,说王寅见过,她要给王寅表演倒车入库。于是乎这才有了后话。
谁敢拿这事儿开玩笑,别说违章不违章了,万一真出点事儿可怎么办?无奈之下,助理小周才把王董请了过来。
“老王!你来啦!”于渃涵挥着高跟鞋朝王寅打招呼,完全没注意到王寅身后还跟着个人。
“渃渃今天玩的怎么样?”环境很乱,王寅说话不得不提高音量。于渃涵弯腰把鞋穿上,拿着大衣往身上一裹就去拉王寅的手:“走走走,我开车送你回家!”
其余的人表情都有点凝重,王寅轻松地说:“你们该玩的接着玩吧,小周把账记下。我先跟渃渃走了。”
“王董!”小周赶紧拉住了王寅,低声跟他说,“您可别叫于总开车,这要是有个好歹……”
王寅拍了拍小周:“我有分寸。”转头喊陆鹤飞,“小飞帮我扶一下于总。”
陆鹤飞听话的过来,可于渃涵不叫他碰,指甲还给他脖子上挠了一下,渗出了一点血来。王寅没办法,只能自己扶着于渃涵,叫陆鹤飞拿东西。三个人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去了停车场,陆鹤飞见不是王寅的车,而是一辆路虎,问道:“怎么走?”
王寅把于渃涵扶进了驾驶位:“让你于总带咱们走。”
陆鹤飞惊道:“她……她都这样儿了……”末了一句“你疯了吧”他没说出来。
王寅稀松平常地说:“没事儿,她喝的越多开的越稳,这还没喝懵呢。”
陆鹤飞还是特别不放心地说:“要不您跟于总坐后面吧,我开车。”
驾驶位上的于渃涵早就带好了安全带,她按下车窗朝着陆鹤飞吼了一句:“你他妈快点!”
王寅耸肩,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陆鹤飞,坐上了副驾:“怕死就赶紧开我的车回家,再耽误会儿于总要暴走了。”
陆鹤飞把车钥匙往口袋里一揣,拉开车门就上了后排。
王寅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陆鹤飞,逗他说:“小伙子,年纪轻轻想的这么开啊?”
陆鹤飞抬眼说:“您想的也挺开的。”
于渃涵一脚油门就踹出去了,稳稳当当的飞驰在三环路上。她一句话都不说,眼睛一直盯着路面,神情无比认真,看上去比平时还状态好很多。若不是满车厢里弥漫的酒精味道,陆鹤飞还真觉不出来于渃涵这是在酒驾。
只是他心里终归忐忑,被警察抓了或者单纯的撞栏杆上了不叫什么,万一真出个车祸弄出来个新闻头条可就麻烦了。他又见王寅悠哉悠哉的样子,心里犯嘀咕。因为王寅表现的非常漠然,他只要遂了他朋友的愿,至于会不会出事儿,他似乎根本不在乎。
这就叫陆鹤飞联想到了很多社会新闻,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也本能的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在于渃涵成功把车开到自家地库之后落下来了。于渃涵把他俩轰了下来。
“你们看着啊!”她一边儿说一边打方向盘,“看我表演倒车入库!”
路虎被她严丝合缝的停在了车位里,四周都规规矩矩的,技术不是一般的好。于渃涵这才心满意足的下车,但是她走路不稳,没看清自己车的高度,一下子就扑进了王寅怀里。王寅无奈地说:“车你也开了,回家睡觉吧。”
“我不!”于渃涵回头把车门踹上,好像把脚踹疼了,蹲地上就开始哭,根本没有一丁点征兆和理由。陆鹤飞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平时优雅强悍的于总现在哭的跟个受了情伤的小姑娘一样,个中反差足以叫他目瞪口呆了,而王寅就站一边儿看着。等于渃涵哭的差不多了,他把她的衣服和包都丢给了陆鹤飞:“小飞,拿着。”然后把于渃涵从地上拽了起来,一弯腰将人扛在了肩上往电梯间走。
于渃涵个子高,平时会去健身,并不是什么羸弱小女孩的分量,这会儿倒挂在王寅肩膀上还连蹬带踹的骂街,王寅都能面不改色的一路直走,叫后面跟着的陆鹤飞很是惊讶。他觉得像王寅这种人天天在办公楼里待着可能连抗袋大米都费劲。
不过他第一次见到王寅时,就觉得王寅十分与众不同。王寅个子高,身材也好,扛着于渃涵的那条手臂挽起袖子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那时王寅在一众簇拥的人群中总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他也许尽力表现的礼貌谦逊,但是藏不住那股玩世不恭的劲儿。与人说话也是谈笑风生,用低沉性感的声音保持着匀速的语调,举手投足之间都淌露着成熟的男人应有的风范与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