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驴“昂——昂——”叫了几身,撒开四蹄就跑了。
“刚才你不是说找不到白鹿的具体位置吗?那这头驴子能找到?”杜蘅奇道。
卿平说:“我刚刚收了白鹿送给我的一撮毛,我把它放在驴子的铃铛里了,它嗅着这个味道就可以找到。”
原来如此,杜蘅心想,以后八仙的坐骑驴果然也是一头非同凡响的驴子,像他自己就没有这个能够闻一闻对方的气味就找到对方的功能。
玉真公主也换上了骑装,和一些女性骑手在山林中纵横,看到张果老牵着驴子站在道旁,就过来问道:“怎么你不找白鹿了?是想认命等着娶我吗?”
张果老哼了一声:“你可别得意,白鹿已经找到了。”
玉真公主笑道:“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张果老说完吹了一声哨子,只见刚刚消失不见的白驴又跑了过来,一头冲到他的怀里。
张果老摸了摸白驴的脑袋,夸奖道:“乖。”
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白驴后方,只见一团柔和的白光从那幽暗的树林里闪了出来,紧接着一头浑身散发着瑞气的白鹿,出现在林地之间。
玉真公主看到白鹿眼前一亮,她也是修道之人,只消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只货真价实活了千百年的灵鹿。
她命侍女拿来一罐药草,倒了一些在手里,朝白鹿摊开手掌。
卿平之前说的没错,玉珍公主那里果然收集了一些非常好的药草,而这些都是对于白鹿修炼灵气非常有益的东西。
白鹿用鼻子嗅了嗅,心里已然乐开了花,表面却非常矜持地迈着优雅的步伐,缓慢地踱了过来,故作漫不经心地嗅了嗅玉真公主手上的草药。
玉真公主见他不感兴趣,就又放了几枚红果子在草药上,催促道:“这是给你准备的,你放心吃吧。”
白鹿这才开心地在玉真公主的手掌心里吃了起来,它在山里呆了好久了,吃的都是寻常的果子和野草,这是它很久之后难得再一次吃到富有灵气的药草和鲜果,心里对于未来的生活很是满意。
“你愿意做我的坐骑吗?”玉真公主一边摸着白鹿背上的毛,一边问道。
白鹿乖巧地点了点头,玉真公主也很高兴,看来,主人和坐骑达成了完美的共识。
于是白鹿就伏低身子,让玉真公主坐在它的宽阔的鹿背上,驮着公主走在狩猎队的前面,昂着脑袋,趾高气扬。
玉真公主俯视着坐在白驴上的张果老说道:“我言出必行,既然已经找到白鹿,那我就回去向哥哥进言撤销赐婚,现在你可以随意到任何地方去了。”
“那就多谢公主了。”张果老朝她拱了拱手,又转身向卿平和杜蘅告别,“我又要游历名山大川去了,以后有缘再见。”
“等等。”杜蘅叫住了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的坐骑。”
“问吧。”张果老拍了拍白驴。
“嗯……这位驴前辈,请问你知道我的原型是驴子吗?”
白驴看着他,片刻后眨了眨眼睛回答:“不是。”
当真是言简意赅。
“既然不是,那你之前还叫我小后生,我还以为是你是我的前辈呢?”
白驴斜了他一眼:“你这就是想当然了,我这么说是因为大家都是坐骑,你年纪比我小,修炼得又比我晚,当然就叫你后生了,又不是说你和我一样都是驴子。”
“那前辈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动物吗?”
白驴只回了他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杜蘅见没有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又向玉真公主询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见到一种叫做騧马的马?”他也好去确认一下那马到底长什么样,和自己是否有相似,如果是同一种类的,对方看到自己应该能认出来吧?
“騧马是来自西域的一种非常名贵的马匹,在夷城这个小地方是找不到的,我的狩猎队也也没有。”玉真公主好心地对杜蘅讲解,“这种马一般来说都是皇家才能拥有的,长安城的宫殿里肯定是有的,洛阳作为神都也养着几匹騧马,这里离洛阳更近些,你可以去洛阳看一下。”
“多谢公主指点。”杜蘅暗暗动了心思,有机会要再去一趟洛阳。
在他和玉真公主说话的时候,张果老已经谈着道情,唱着欢快的歌声,倒骑着毛驴,缓缓走在山道上了。
杜蘅目送着张果老骑驴的身影渐渐远去,只听那张果老唱的是:
“世人都道神仙好,我在人间赛神仙,名山大川都走遍,潇潇洒洒几春秋。”
伴随着张果老的歌声,玉真公主的狩猎队也朝另外一个方向自行下山了,一轮火红的夕阳悬挂在枝头,周围雾霭渐起,是该去寻李白他们了。
卿平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就在那边。”
玉真公主出手很是大方,几匹骏马和全套猎具都送给他们了,没有准备要回来的意思,杜蘅他们骑着马,很快就来到了山岗上。
只见李白、杜甫、高适三人都骑在马背上,正排成一排,眺望着西天无比辉煌灿烂的落日。
夕阳下可见山下的夷门城池,车马依稀可见。
见三位诗人看得入迷,杜蘅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在看什么?”
“在看这大唐盛世江山。”卿平回答。
杜蘅想起了他从历史、文学科普读物上看过的那些未来,在安史之乱之后,曾经一起骑马射猎的好友,走上了三条截然不同的政治道路,有些人分道扬镳,有些人形容陌路,有些人依然保持着往来,多少有些令人唏嘘。
一句这个时候还没有问世的名句突然跃入杜蘅的头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大家都猜骡子啦,我还没准备彻底搞笑,捂脸
下一单元胡璇舞
第48章 胡旋舞 一
那天下山便晚了,因此就在一山脚下住宿了一宿。高适说家中备上了美酒,于是几人又返回了睢阳城。
回到睢阳,不料高适家却有一个小少年正在等着,这小少年长得跟杜甫有几分相似,脸蛋圆圆的,看起来还未脱孩子气,十分清秀可爱。
杜甫看到这小少年在门口等着,连忙翻身下马说道:“阿丰,你怎么在这里?”
被唤作阿丰的少年揉了揉眼睛,说道:“阿兄,你总算回来了,我给你带了一封家书。”
原来这名少年便是杜甫的三弟杜丰,今年只有十一岁。杜甫先前传的家信,说自己去梁园遇到了高适云云,杜丰恰好经过此地,便寻到了对方家中。
杜甫慈爱地摸了摸杜丰的脑袋,问道:“你特地跑到这里来,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杜丰乖巧地点了点头:“阿兄的外祖母病重,那边盼你早日回去。”
杜甫的父亲娶了两任妻子,杜甫是第一任妻子的唯一孩子,下面的四个兄弟、一个妹妹都是继室生的。
不过杜甫和他们的关系非常融洽,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感情和亲兄弟一样好,杜甫作为大哥平时在诗歌里也经常提到他们,留下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样思念兄弟的名句。
听说自己的外祖母病重,杜甫也没有了在外游玩的心思,马上准备向高适道别。
高适说道:“那就吃了便饭再走吧。”
吃饭的时候毕胜突然对杜甫开口说:“先前我随你前去,就说了等你回去洛阳,要将我带去见见你的外祖母,这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杜甫点了点头说,“我肯定是要将你带回去的,说不定外祖母见到你还很高兴。”
毕胜点了点头,就独自走出去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高适对杜甫说:“你回去的路途上要注意安全,不要为了急于赶路搞到车马疲惫,要是生了病可就不美了。”
“多谢达夫兄关心,我心里有数。”杜甫回答。
李白将杯中酒饮尽了,豪迈地说道:“既然高兄不放心,那不如我陪杜甫回趟洛阳吧,反正我在外面,总归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杜甫面露喜色,不过嘴上还是推脱:“如此,岂非太麻烦太白兄了?”
李白拍了拍杜甫的背说道:“你我之间说什么麻烦。”